第8章

廣場，全媒體中心納新處，林湛面對烏央烏央的女生一個小時後，不得不承認一件事，他可能等不到他想見的那個人了。

他來之前推斷此時出現在這裏的他有可能見到幕後推手或是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公衆號運營者。

林湛看了眼胡松，忍不住嘆了口氣，這位正牌部長因為風頭都被他出了肺都快氣炸了。

他再這裏待着也沒有什麽意思，壓低帽檐，夾緊外套，一個轉身，悄然撤退。

“林湛學長不要走！”有女生喊道。

林湛頭也不回腳底抹油，憑着自己對校園的熟悉度，七拐八拐，戴上口罩，脫掉外套，把外套攥成一個球拿在手中，大搖大擺的又出來了。

這番換裝十分順利，再出來的他沒有被狂熱的女生認出來，這些人裏沒有一個熟悉到能夠辨認他身形的地步。

有點餓了。

林湛走進食堂，看到一處座位上的兩位女生中有一位異常的打眼，顏值很高，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心中感嘆學弟有福氣。

他甚至沒有注意到白詩懷旁邊的蘇子芸，更沒有發生什麽冥冥中自有天意的回眸，走到旁邊的窗口要了一份熱幹面，“多加點鹹菜，謝謝！”

“呃。”白詩懷劃了一下手機，說，“橋雨和賈欣說要來找我們。”

“過來就過來。”蘇子芸用勺子了一勺南瓜荷葉粥，她算是看明白了，3028名副其實的貌合神離塑料花女生宿舍，下課後各自成團，連納新日都是自己找自己的，不存在大家一起到處尋找然後碰頭的情況。

“我覺得她倆有可能要跟你說那個兼職的事情，”白詩懷說，“早上沒說，估計上午她都在和橋雨串詞。”

蘇子芸一挑眉毛，“無所謂。”

過了幾分鐘，橋雨和賈欣來了，她們兩個坐下後四個人呈掎角之勢。

“蘇子芸，你現在還沒做那個兼職吧，我記着你說等周六周日再做，”橋雨說，“這份兼職你先不要做了，我聽到一些消息，這個學姐好像是個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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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詩懷露出‘好奇’模樣，追問，“誰被騙了嗎？”

“這個，都是一些小道消息。”賈欣有些尴尬的想要揭過這個話題，“掙錢不要被騙錢。”

她上午和橋雨商量的結果就是直接咬死裝作沒看到表白牆的投稿，反正這條投稿也被删了。

學校在瘋狂公關洗地，她們順勢說成是聽到一些消息很不放心宿舍的蘇子芸上當受騙，花費功夫打聽之後特地過來勸阻。

“哦！”蘇子芸發出棒讀一樣的聲音，和紙面演技十級不同，她的現實演技約等于零，讓人尬到想用腳趾摳出兩室一廳。

但是在各懷鬼胎的氣氛中，這微妙的演技頓時賦予了一層陰陽怪氣的意味，橋雨和賈欣感覺被嘲諷到也不敢發作，只能拼命讓自己無視這種感覺，繼續按計劃執行。

“這件事我也聽說了，”蘇子芸十分平靜，“我聽說老師他們通知警方已經直搗犯罪團夥的老窩，通過口供順藤摸瓜發現這些騙子在學校內發展了下線，取名為校園代理。因為有這麽一層代理人的關系，導員正打算找這些學生談話呢。”

賈欣聽到這裏，心驚肉跳，臉上都要挂不住了，但這時，蘇子芸卻話音一轉，說出智商40才說的出的話，“賈欣你說的那個學姐沒準就是其中一位校園代理吧。”

“是是是。”賈欣連連點頭，到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冒出了一層冷汗，她很不自然的說，“既然你已經知道這件事，我也就放心了，我還沒加社團，我再去轉轉。”

橋雨趕緊為賈欣找補了幾句，“可能賈欣和那個學姐感情很好，沒想到學姐會犯下這種錯誤吧。你們先吃着，我去找她。”

賈欣幾乎要掩蓋不住自己的魂不守舍，而橋雨則是扶住她，靠過去跟她低聲說些什麽，食堂內聲音嘈雜聽不清楚。

但可以肯定的是，橋雨的話語極大地振作了賈欣，賈欣很快支棱起來，兩個人風風火火的不知要殺到哪裏去。

白詩懷注視着兩個人的背影，回過頭來，捏起拳頭，十分解氣，但又有些抱怨的看向蘇子芸，“你剛才為什麽放過她了？”

“我都說了，是我聽說的。”蘇子芸低頭繼續喝她最愛的南瓜荷葉粥。

‘聽說的’=‘我瞎編的你怎麽就信了呢’

白詩懷腦中這個等式瞬間成立，意識到剛才一幕更加精彩了幾分，臉上露出濃濃興味，“既然被供出來是遲早的事情，那麽不如趁着事情還沒到最壞地步的時候，搶先一步反水，還能落一個迷途知過的好名聲，洗白身份。她倆沒準現在就在去往導員辦公室舉報的路上呢。”

“有理。”蘇子芸說，“現在就要賭一把，她倆是秘密告發，還是打算拉其他學生當見證人。”

“要和我賭嗎？”白詩懷心情極好，笑到眼睛眯到一起了，她從小到大運氣都很好，沒有賭輸過。

蘇子芸瞥了一眼她，根本不接招，“比起指望她倆，我還沒出手呢。”

白詩懷眼睛一亮，“你打算怎麽做？”

“更新微文，然後投稿！”蘇子芸撂下這句話，直奔圖書館。

林湛還在吃着他的熱幹面，一邊吃一邊刷手機，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直到通知欄彈出微信的消息——【青年說】更新了。

比起之前的晚上固定更新，這次它也提前了。

林湛不相信【青年說】的運營者不知道學校裏發生的消息，他很肯定他/她也知道了這件事，只是一個人運營畢竟不如一個部門，力有未逮。

但這種想法持續到他看到【青年說】這次更新的标題消失了。

——《最新！很多大學生都在上當受騙，騙術大揭秘，他們原來是這樣行騙的……》

案例通俗易懂，娓娓道來，難得的一篇優秀微文，更要命的是文章末尾的轉發集贊有獎活動。

林湛頓時覺得碗裏的熱幹面不香了，他顧不上吃完，趕緊把碗裏的面倒掉放到回收處，急匆匆返回活動室，他知道，這篇微文要爆了。

還有一點，盡管目前并沒有什麽證據，但以他的直覺來說，表白牆投稿幕後的推手和【青年說】運營者有脫不開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