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美夢最終還是碎掉了, 六月的第一天，空氣幣發生了一些技術層面的短暫價格回調，暴跌10000%, 比第一期入場的投資者的價格還要低。
機場, 白術坐上離開的飛機, 銀行卡打進一千萬的合作尾款, 他問心無愧，項目上市了，前期回報也達标了，他承諾的都做到了, 只是他從來沒說過, 賬戶裏的空氣幣能賣出去, 這才是至關重要的一點。
那些血本無歸的投資者，付出了全部的身價, 上了杠杆爆倉，財産被法院收繳，被高利貸逼到跑路乃至自殺, 也是他們自己選擇的路，和他沒有一點關系。
項目方收網的時候, 殊不知自己頭頂上也有一張網正在收束,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蘇子芸早前以匿名舉報的形式遞交了許多材料。
當飛機落地，白術從機場出來打上出租車，還未和司機說上一句話, 就被旁邊等候許久的便衣拿下，按住塞進後座，目的地警察局。
技術人員迅速凍結項目方的資金往來, 可惜的是由于對方的終端架設在柬埔寨，涉及到跨國執法，執法人員并未能趕往犯罪窩點查處，只能選擇海外逮捕令向當地警方尋求協助，此事牽扯極廣，短時間不能立刻結案。
蘇子芸還記着那個給她留言的讀者，“她的校園貸怕是還不上了。”
“實在不行，讓她和家裏人坦白吧。”白詩懷說，“總之，不要做什麽傻事。”
“嗯。”蘇子芸點頭，拿出手機，編輯給讀者的回複，“別擔心，警方已同步展開抓捕行動，你投進項目的錢總會回來的。”
“……謝謝你看到我的留言幫我報警，可是太遲了，我打了裸條，他們要來抓我去給別人□□，過了違約期的我已經沒辦法把這個錢還上。”甘井字打到這裏，手指顫抖，一行清淚流下，“對不起，我知道你也是都南大學的，但我沒辦法像你那樣耀眼，我的人生已經是一敗塗地，與其□□，我寧願去死。”
蘇子芸看到這條留言心裏一咯噔，白詩懷一直伸着腦袋看，此時兩人對視，都有一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阿芸，你不是一直有委托黑客查她的現實信息嗎，”白詩懷說，“現在把信息縮小到咱們學校，她不是在宿舍區就是在外面租房子住，但是我覺得她大概率在宿舍，可能是……跳樓。”
蘇子芸趕緊去催那個黑客，直接一個網絡電話打過去，“大哥，你快點，現在她可能在北城都南大學宿舍區，身份是在校大學生，網貸違約要跳樓了！”
黑客沒有怎麽上心過蘇子芸的這單生意，一直做得不緊不慢的，但是他現在也知道事情的緊急性，迅速在腦中回憶了一邊，說道，“我已經查到了她的登陸ip，因為是學校網一直都不好鎖定，但是我的爬蟲爬到了她的常用wifi和wifi密碼，應該是宿舍號之類的……”
蘇子芸看到黑客發來的賬號與密碼，一件記憶之中的久遠之事浮現眼前。
前世，全媒體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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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男生就很少有跳樓自殺的，女生被//強//奸//都能保研一個宿舍的人。”胡松當時是這樣說的，毫無對死者的同情，甚至還有點羨慕的樣子。
大一下學期的時候，确實是有一個女生跳樓自殺了，底層無人權雜兵蘇子芸還兼職護校寶做網絡小蛀蟲，到處舉報帶了這件事的帖子，導致這件事僅局限于一個很小的範圍內，因為未能傳播，那名女生的死很快淡出人們的視線。
後來，那個宿舍剩下的女生搬去其他宿舍，空了的宿舍到下半年搬進了新生，這件事便塵封了。
蘇子芸想起來那間涉事宿舍的位置，白詩懷還在試圖思索會是哪棟樓的宿舍，擡頭卻發現蘇子芸已經開始跑了，“阿芸你知道了？等等我！”
蘇子芸的體質很奇怪，從小到大參加校運動會跑步項目能拿到前三，身上各種小毛病總是不斷，尤其是經期免疫力低下的時候只要靠近一個身上帶病毒的病原體就瘋狂生病，醫保卡每月必花光。
但換成游戲術語就很好理解了，她是個脆皮高敏，當她加足馬力開始跑，身影眨眼就沒，白詩懷目瞪口呆，覺得養尊處優的自己實在是追不上，思索了一會兒，決定回宿舍等最終結果。
甘井給蘇子芸發完最後一條消息，又默默地哭了一會兒，努力又失敗，希望又破滅，她想活下去卻又恐懼着日後的生活，她不恨這個世界，只恨自己，事情到這一步，完全是她咎由自取。
她一步一步的走向陽臺，她聽到了敲門聲。
奇怪，這個時候是誰來找她？
不管是誰，她都不想理會，就這樣跳下去就好了。
痛苦只是一瞬間的，就當是一次長久的入睡。
會因再也不能醒來而感到遺憾，但真到了那一步她也什麽都感覺不到了也是一種幸福事。
“Duang——”
站在陽臺的甘井聽到身後的巨響，有些錯愕的轉過身，一名她不認識的陌生女子正在飛速向她撲來，死死的抓住了她。
“你，究竟是誰啊？”甘井呆呆的，有些不知所措。
“你欠了多少錢？”蘇子芸頭頂的體力條已經變紅見底了，一路飛奔外加一個正踢踹開宿舍木門，她一滴腎上腺素都沒有了，肌肉裏全都是葉酸。
“……十萬。”甘井不太好意思地說。
蘇子芸松了一口氣，十萬塊錢她還是有的，存款祭天好過一條活生生的生命逝去，“我借給你，你先把貸款還上。”
甘井的思緒從一連串的驚變中反應過來，這個時候會趕來的人，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你是青年說嗎？”
“是的，我是。”蘇子芸确定她沒有輕生想法後，松開手，累得整個人虛脫坐在地上。
甘井咬咬嘴唇，“可是我還不上你的錢。”
蘇子芸打量着甘井的臉，模樣雖比不上白詩懷，但也算是7分小美女了，打扮一下或許還挺上鏡的？
“你可以來青年說工作，事實上，我很缺人手，你叫什麽名字？”
“甘井。”
蘇子芸沉吟一下，說道，“井以甘竭，李以苦存，常趕集還怕看不見賣大火燒的？日子還長，不要放棄，至于你說的裸條的事情，我回去看看能不能把視頻拿回來。”
甘井猛擡起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蘇子芸，“你說的是真的？！”
甘井做過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為了借錢拍了裸條，她已經不奢望能把視頻要回來，哪怕她還上錢也不能确定對方會不會繼續拿這段視頻勒索她。
“當然，不拿回來，你怎麽開始新生活。”蘇子芸表面上很是輕松，心裏暗暗發愁，請白詩懷出手消耗人情這倒無所謂，但問題是白詩懷會不會幫忙？
宿舍
早早回來的白詩懷左等右等，等來了一瘸一拐的蘇子芸，一臉訝然，連忙上前，“阿芸你怎麽了！”
蘇子芸嘆了口氣，擡擡手，表示這都不重要，把剛才發生的都說了一遍，着重講了一下甘井身上還有裸條視頻的事情，
“唔……”白詩懷說，“這件事處理的還挺妥帖，阿芸你不是正愁沒有拍短視頻的女主嗎，現在相當于預付了未來的工資，你救了甘井，她的忠誠度有一定的保障，哪怕她後面火了也不會和你鬧得很僵。”
“銷毀視頻這件事倒是簡單，這些放貸的也跑不了，如果他們不肯，那我就……”
“你就搬出燕山必勝客的名號？”
“不，我就說我是青年說的小編，現在錢也給你了，你不删我學妹的視頻我就曝光你，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蘇子芸質疑，“這樣也行？？？”
“這有什麽不行的，看我的。”白詩懷當着蘇子芸的面，直接怼上網貸的客服，還錢放狠話一整套操作，左邊蘿蔔右邊大棒。
客服哪兒見過這陣仗，趕緊往上請示領導，網貸方本來一聽這個，還很硬氣的想不吃這套，可是團隊裏，不知道誰上網搜了一下白詩懷放出的名號，網頁上的最新一條正是警方發布新聞說青年說配合警方抓捕金融詐騙（空氣幣）跨國執法的新聞。
看着照片裏一排排拴着手铐的大佬們，這誰頂得住啊？
網貸團隊頓時就蔫了，給，都給，不給不就完了嗎，欠債還錢銷毀視頻歸還母帶，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就差給白詩懷磕幾個響頭，拜個早年。
“嘿嘿，手到擒來！”白詩懷得意的給蘇子芸使了個眼色。
蘇子芸：震撼我一整年。
“jio疼。”蘇子芸的腿後知後覺的來勁兒，隐隐作痛，倒吸一口冷氣。
白詩懷義不容辭，上前扶住，“我陪你去醫務室。”
“算了，沒錢了。”蘇子芸一臉‘我已經是個廢阿芸.jpg’的表情，本來她的小金庫已經愉快的跨越了十萬的門檻，結果為了把甘井從水深火熱的苦海中撈出來，一夜回到解放前，現在是地主家也沒有餘糧了。
“這不行，”白詩懷說，“身體要緊，萬一留下什麽隐患可是一輩子的事情。”
蘇子芸正要感動的時候，白詩懷一臉正色，“再不濟，阿芸也可以給我打裸條啊。”
蘇子芸：？？？
蘇子芸：你把我的感動還回來！
白詩懷在手機備忘錄上寫道，“今天阿芸欠我一張裸條，我記住了，不還欠條加倍。”
蘇子芸：我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