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12月31日, 2017年的最後一天,早上七點,白詩懷醒來了。
表面上, 她是一名普通的白富美,每天認真的劃水摸魚, 在吉祥物一職上沒人比她做的更好。
不執着于勝負, 不糾結于煩惱,以謙和平靜的心态面對生活,不過多展現自己的天賦,隐藏自己的能力與智慧,精準控制每一次考試的成績, 不低于前三名但也拿不到第一名。
每天最晚八點回到居住地, 最晚11點睡覺,睡前喝一杯熱牛奶鎮靜安神, 10分鐘拉伸操緩解疲勞、放松身體, 至少5個睡眠周期(R90睡眠方案), 比吉良吉影還吉良吉影。
她起床後,簡單洗漱一下, 去隔壁叫蘇子芸起床。
蘇子芸和她截然相反,每天修仙, 快樂似神仙, 報複性熬夜, 全靠一口仙氣續命。
白詩懷推門進來, 蹑手蹑腳走進,看到蘇子芸還在睡,雙手舉起握着虎爪樣子,惡龍咆哮發出犯罪宣告, “噠噠噠!”
她縱身輕輕一疊,壓在被子上把蘇子芸壓醒了。
蘇子芸:“……”
蘇子芸睡眼惺忪,擡了下眼皮,看到個白詩懷的身影,将手從被窩裏伸出來摸索手機,打開一看時間,又縮回被子裏,翻身,“我還不想起床。”
“那怎麽能行!”白詩懷說着,掀起被子的一角鑽了進去,也躺下了。
蘇子芸本來想往旁邊挪挪給白詩懷騰地方,後來一想,不對啊,她滾過去抱住了白詩懷。
白詩懷激動了三秒,然後發現蘇子芸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白詩懷:死鬼給我起床!
蘇子芸:淚目,我不是你最親愛的阿芸了嗎?
過了一會兒,蘇子芸說,“我餓了。”
白詩懷成功接到這個暗示,說,“好的,我這就點外賣。”
“你不應該去做早飯嗎?”蘇子芸問着,也拿出手機開始人性拷問之今天吃什麽。
白詩懷理直氣壯,“我做的早飯你敢吃嗎?”
蘇子芸考慮一下,勉為其難,“還是會嘗一口的。”
白詩懷說,“那不就得了,不做了,我給國家省糧食。”
“外賣到的時候,你會起床吧?”白詩懷問。
蘇子芸點頭,“當然。”
說完沒多會兒,蘇子芸打了個呵欠又睡着了,雖然隐隐約約聽到白詩懷開門接過外賣的聲響,但她在聞到早飯味道之後,迅速的将被子蒙過頭頂,拒絕幹擾她睡覺的氣味。
拎着早飯來查崗的白詩懷:???
八點,蘇子芸終于起來吃早飯了,吃完了表示還想回屋睡覺。
白詩懷不禁感嘆,“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明明阿芸之前都是給我帶早飯,現在已經退化成吃飽了睡,睡飽了吃。”
“我沒睡飽就被你拎起來吃飯,我吃完了又回去睡覺不是很合理嗎?”蘇子芸震聲,“而且那時候的工作量能跟現在比嗎?”
随着社會分工蘇子芸當上全職老板,一些會浪費她精力的事情自然而然的被她轉移給其他工作者,她将不做飯、不做家務,将節省的時間用在有意義的事情上,今天如此,天天皆然。
回窩睡覺的蘇子芸想起一件事,說,“對了,林湛中午過來吃個便飯。”
“他為什麽要來,有什麽事嗎?”白詩懷問。
“有,哩站不是要赴美上市嗎,我給了他一部分期權,現在他兼管哩站的對內外宣傳,抓意識形态工作,已經抓了不少精日分裂分子送他們進公安局。”
白詩懷點了點頭,“那咱們訂個好點的外賣。”
林湛中午過來吃便飯,看到一桌滿漢全席驚呆了,‘誰的手藝這麽好’的疑惑在他心中一閃而過,答案緊接着浮現出‘當然是廚師的手藝好,難不成還是蘇子芸和白詩懷兩個人做的?’
他的目光瞥過,看到三個人的主食都是米飯,有點疑惑,他之前和蘇子芸吃過幾次飯,兩個人口味都是米飯并不奇怪,但白詩懷也吃米飯就有點奇怪。
林姓和蘇姓都是南方的姓氏,他們既然擁有了這個姓,代表着他們身上有一部分南方父系血統,家庭中占話語權主導地位的一般是随男方,在飲食習慣上表現為不吃面食吃米飯,但白姓并不是南方姓氏,實際上這正是河北省的姓氏,按傳統,白詩懷應該選擇面食。
所以林湛問了,“白詩懷,你媽媽是南方人?”
白詩懷沒想過會被問這個問題,她的目光下意識落在米飯上,因為之前也發生過類似這樣的事情,所以她很快搞懂了原因,“你和我爸一樣诶,當初我爸也是一看阿芸吃米飯就問她是不是南方人,又說蘇這個姓氏就很江南風格。不過我媽确實是南方人,我随我媽。”
蘇子芸聽着話題到了白詩懷媽媽身上,生怕林湛問點‘為什麽白詩懷随媽不随爸爸是不和爸爸生活在一起嗎’的腦溢血問題,趕緊轉移話題到自己身上,“是的,我爸年輕的時候離開家鄉,決心來燕京發展成為了一名京漂,後來遇到了我媽媽,一起回老家結婚了。”
蘇子芸到現在都瞞的很好,白詩懷不知道哪天酒醉後都發生了些什麽,她被蘇子芸話裏一些隐藏的信息點吸引,“為什麽回的是你麻麻的老家,而且你戶口也挂在了北城這邊,夫妻投靠,上門女婿?”
蘇子芸:???
“那我就不懂了,”蘇子芸說,“我不清楚這其中的故事,他們也沒跟我講過,我也從小到大都沒有回過南方祖宅。”
說起這個,蘇子芸還有點傷心,“為此我失去了南方戶口名下的十畝地。”
白詩懷問,“那你這邊沒有地嗎?”
“有啊。”蘇子芸理直氣壯地說,“為什麽我不能繼承兩邊的地呢?”
實際上,林湛過來并不僅僅是為了吃個便飯,當初蘇子芸以期權為承諾邀請他加入,現在他拿到哩站期權,哩站上市指日可待,再過幾個月他手中的期權就能變成一筆巨額財富,輕輕松松實現財務自由。
如今,是他該履行職責的時候了,他不知道那件需要他去做的事情是什麽,只是蘇子芸似乎顧及白詩懷在場,并沒有在飯桌上跟他提起。
飯後,蘇子芸說要一個人送送林湛,白詩懷想了一會兒,應該是要和林湛說一點工作上的話,有些話公司不說飯局上說,有些話飯局上不說放到飯局之後悄悄說,都是人情社會的重要組成部分,于是她很大度的放蘇子芸出去了。
林湛多少能夠猜到蘇子芸要跟他說的是什麽事情,但是當蘇子芸說完之後,他終于知道了蘇子芸想做什麽——她想幫白詩懷奪回家産!
他被這個目标鎮住了一秒鐘,随後他心中湧出的豪情使他接下了這項挑戰,其實人生很多時候沒有選擇,或者說從他被蘇子芸邀請成功,這一天的到來已經是必然,只是看他有沒有那個資本堅持走到最後。
和林湛分別,回家路上的蘇子芸擡頭看向樓房的窗戶,白詩懷站在陽臺向她招手,她笑了笑。
心中默默地想:你就當我自作主張替你下了這個決定,并堅持不懈的向着這個目标努力吧。
燕京,白家集團大樓
雖然白念之時常過來巡視自己未來的財産,但白家現在依然被白父牢牢地抓在手心,沒有人比他對白家的把握更深。
坐在獨屬于他一層的辦公室內,白父再一次對蘇子芸的行為産生疑惑,盡管人人皆談她瓦解哩站前董事長勢力、不費吹灰之力拿下哩站,可他從蘇子芸劍指哩站的舉動中察覺出一絲不對勁兒。
——這就像是一場提前的預演。
在看過專業團隊搜集并最終呈上他桌子的材料後,白父下了這樣的判斷。
從蘇子芸的行動背後分析她的意圖,從她對員工說的話再到她對哩站董事長最後說的幾句話可以看出她的位置,這樣分析完之後,白父發現蘇子芸看重哩站的用戶勝過董事長和up主,而她最終對哩站的用戶也沒有多大愛意與感同身受,由此推論,她其實對哩站并沒有什麽情懷卻仍然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去得到它。
那麽只有一個可能了,是這個過程本身與結果有着同樣重要的意義。
所以——假想敵是他嗎?
白父的眼神突然晦暗了幾分,然後起身,看向身後的落地窗,往前走了幾步,窗外殘陽如血,他想,未來商場上也會血流成河吧。
對于蘇子芸的行動甚至她的底線,他到現在為止已經全部明白了。
但白父不準備做什麽,哪怕他血緣上的那個兒子以繼承他財産為己任。
他的財産就放在這裏。
想要嗎?
想要可以都給你。
但是你能抵達世界盡頭找到我嗎?
人生是一場偉大航路,唯有完成航路才能征服這個世界,白父已擁有常人所不及的財富、名聲、權勢。
沒有權勢的時候,錢是權勢的敲門磚,當有了權勢之後,錢是權勢的副産品。
權勢正如地産,越是向中心接近,資産随之增值,可一旦失去了中心的位置,曾永遠不變、源源不斷的財富頓時化為無根之水。
多少家族,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宴賓客,眼見他樓塌了。
蘇子芸能完成這段偉大航程嗎?
白父期待着,見證着。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最近感覺越來越知道怎麽做老板了,奇奇怪怪的知識點增加了
朋友:打工人夜涼的老板日常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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