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上朝

馬車到達皇城正大門時,天剛蒙蒙亮,宮門口大開,兩列站着高大嚴肅的持槍護衛,來上朝的官員沿着漢白玉石石階往上走,從宮門口到大殿足足要走一刻鐘。

周念念由小葉子提醒戴上面紗下了馬車,一頂精致的小轎由四個壯實的太監擡着停在旁邊。

初夏的清晨溫度還比較低,小葉子細心地給她披上披風,“殿下快些上轎吧,外面天兒冷。”

周念念放眼望去,見其他的大臣下了馬車都是靠自己的腿爬梯子,就只有她有一頂小轎。

“殿下,咱們快上轎吧。”小葉子為她掀開轎簾。

原主的待遇是真的好啊,連上朝都有轎子接送,她暫時也不好說什麽,上了轎子後,轎夫起轎,腿腳麻利地擡着轎子從一邊的道路走了,未過小會兒,他們來到正陽殿的側門。

她一下轎,殿外的守衛立馬跪了一地。

“參加長公主!”

周念念還是第一次面對這樣宏大的場面,手緊緊拽着帕子,小葉子為她脫下披風,她擡步往裏走,剛一進去,一道明黃色身影就撲了過來。

“皇姐!”

周念念定眼一看,竟是一個八九歲大的小豆丁,他穿着明黃的龍袍,被繁重的服飾壓得差點跑不動。

原來皇帝才這麽點大,難怪原主可以把持朝政了。

雖然她很喜歡小孩子,但為了保持人設,只能保持冷漠。

[系統,原主對小皇帝怎麽樣啊?]

兩人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就算原主對其他人心狠手辣,對自己弟弟應該會好一些吧。

[小丁:原主給皇帝下了毒,每個月給一次解藥,否則就會毒發身亡,皇帝自己并不知道。]

周念念看着仰着小臉,帶着開心笑容的小皇帝,心裏一酸。

[原主真的死得活該,對自己親弟弟都能下手,他才這麽點大。]

[小丁:正因為如此,後期秦桦在獲得原主信任後,謀朝篡位才更容易。]

周念念收起思緒,忍不住伸手摸摸小皇帝的頭,“該上朝了。”

小皇帝不敢拉她的手,只能拽着她的衣角:“皇姐,太傅昨日講學時說了你的壞話,被朕罰了。”

太傅是三朝元老,自持身份不怕原主,一心想要培養小皇帝成為一位明君。

周念念道:“他說什麽了?”

小皇帝:“他說皇姐是禍……禍國妖女,朕罰他半個月不能進宮閉門思過。”

這老頭說的倒也沒錯,不過這懲罰也不算什麽,周念念就沒放在心上,“這些話你以後不必理會,只要專心課業就好。”

小皇帝點點頭,一副聽懂了的小大人模樣。

兩人一齊上朝後,小皇帝坐龍椅上,周念念坐旁邊的鳳椅上,一副垂簾聽政的派頭。

不過她也聽不懂下面的大臣們文绉绉的發言,隔着簾子神游天外,倒是小皇帝身板端正地坐着,細心聆聽,還奶聲奶氣地詢問幾句。

周念念見他這麽認真,不禁開始想,若是把秦桦改造成國家棟梁了确實很好,至少她和這這小豆丁的命都可以保住了。

“皇姐,皇姐?”

她回過神發現小皇帝側過身子在叫她,下面的大臣也看着她,有些老頭還橫眉冷眼的。

[他們說啥了快告訴我!!]

[小丁:宿主你能不能認真點,他們方才在讨論南方發大水的事。]

周念念穩住心神,想了想發大水應該是歸工部和戶部的人管吧,便故作深沉道:“此事工部和戶部尚書怎麽看?”

工部尚書被點名連忙站出來聲音洪亮道:“老臣認為應先加固堤壩,再讓當地州府開倉放糧,疏散流民,朝廷也應撥下赈災款。”

他說完戶部尚書接着道:“殿下,去年我朝才與鄰國打了幾場仗,林大将軍近日才開始班師回朝,今年的作物才剛種下,稅負未收,國庫空虛,如今拿不出那麽多的赈災銀啊。”

等他們說完,周念念又把皮球踢給小皇帝:“皇帝認為呢?”

小皇帝連忙認真道:“朕認為可以籌款。”

這是太傅教給他的,可是一說到籌款,下面的人就表情各異了,籌款他們肯定得以身作則才行,免不了要出點血,反觀那些地方上的官員都富得流油更別提民間的大商賈了。

周念念點點頭,抛出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在座的人家裏能有幾個錢,俸祿那麽點,還要養活一大家子。”

此言一出,那些不是世族出身只能吃點俸祿又不是在肥差上的官員就差高呼“殿下英明。”

小皇帝愣住了,張了張嘴,“啊……那皇姐,這應該怎麽辦呀?”

太傅只教了這個啊,以前遇見事都有皇姐決定怎麽解決,這還是第一次,皇姐在朝堂上問他的意見,可是他答不出來。

周念念有意培養他,只道:“那就去找有錢的人籌款。”

小皇帝:“怎麽找啊……”

周念念臉色一沉:“怎麽什麽事都要問本宮,朝廷養着這些大臣吃白飯的?”

下面的大臣都臉一黑,尤其是那些保皇派的。

小皇帝被她訓了,有些難過地癟癟嘴:“對不起皇姐。”

周念念瞥他一眼,“讓上朝的人每人寫一篇治理水患的策論交上來,寫不出來的就去發大水的地方修堤壩去吧。”

大臣們面面相觑,卻沒人敢質疑一句,原主平日裏在朝堂上呼風喚雨比這厲害多了。

終于熬到下朝,周念念感覺自己又餓又困,但小皇帝還挺精神奕奕的,像跟屁蟲一樣跟着她:“皇姐你什麽時候進宮來看朕。”

周念念頓住腳步,看他用期頤的眼神看着自己,心軟道:“等過幾日有空了就來。”

她得先把公主府裏的事處理好才行。

小皇帝很高興,用戀戀不舍的眼光送她上了轎子。

回到公主府時太陽已經升得老高,霜雪霜月已在門口等着伺候,下了馬車又上了府裏的軟轎,周念念看天色離吃飯還早,就吩咐轎夫在府裏逛逛,好歹她也是這府邸的主人了。

轎子路過花園,她還真看見了幾個男侍模樣的男子在跟着花匠侍弄花草,看來自己昨天的命令有效果。

她敲了敲窗子,霜雪霜月立馬湊過來問:“殿下有何吩咐?”

周念念道:“府裏男侍如今都尋到差事了?”

霜雪道:“并未,像花匠這些簡單的活兒争搶的人多,但實際并不需要那麽多人手,反而是那些苦力活,沒人願意去。”

周念念心裏了然,又問:“秦桦呢?”

霜月回道:“他好像是……在馬廄喂馬。”

喂什麽馬呀,那麽多傷口,去了馬廄別細菌感染了才是,浪費她的金瘡藥。

她沉着臉道:“叫他別喂馬了,來鴻雲殿伺候吧。”

鴻雲殿是她批奏折的地方。

霜雪霜月對視一眼,殿下果然最喜歡的還是秦男侍。

回了寝殿,周念念無事可做,決定鍛煉一下身體。

[原主這麽多男侍,會不會縱/欲過度,身子掏空。]

周念念一手握住一個花瓶的頸部當做啞鈴鍛煉胳膊。原主今年已二十三,放古代着實不小了,如今成了她的身體,她更要好好保養才行。

[小丁:宿主,忘了告訴你,原主與男侍和驸馬都沒有夫妻之實。]

周念念驚得差點拿不穩花瓶。

[你說原主還是處女?怎麽可能?]

[小丁:原主為一個男人守身如玉多年了,那男人便是張友德的以前的主子,當今的大理寺卿周冶呈。]

說罷她腦海裏出現關于原主和周冶呈的資料。

說來簡單,當初長公主年少時微服出宮,對周冶呈一見鐘情,可先帝和她母後看不上周冶呈的家世,他父親只是京兆尹的捕頭,給原主另安排了一個驸馬。周冶呈的父母也不敢攀龍附鳳,逼迫着他娶了其他人。

後來長公主掌握實權後開始提拔自己的心上人,還多次想讓他休妻尚公主,但周冶呈似乎發現了升職密碼一樣,長公主越是想得到他,他就越吊着她,從而讓她給他更多的好處。

這些年長公主與驸馬各過各的,她在府裏養了衆多的男寵,多多少少都與那周冶呈有幾分相似,只有秦桦不像。

秦桦是一個多月前入府的,那時正逢周冶呈納妾了,原主備受刺激,幹脆自己也納了一個男侍進來作為發洩對象。

[原主絕對有點精神問題,對了秦桦多大了?]

[小丁:二十一。]

[原主豈不是吃嫩豆腐。]

[小丁:宿主你別忘了你前世已經二十五了。]

周念念:“……”

可是古人早熟啊。

她放下花瓶,到了園子裏,找了一棵樹做壓腿和拉伸,原主成天走路都沒什麽機會,能保持身材勻稱也是奇跡。

只是未過片刻,從旁邊的樹冠裏突然掉下一個人。

此人一身利落的黑衣,頭發梳着馬尾,面容俊逸柔和,年紀約莫二十上下,單膝跪地抱拳,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周念念被他吓了一跳,腿還搭在樹上忘了放下。

[小丁:這是原主的影衛首領夜英。]

“殿下,是否發生了什麽事?”他微微蹙着眉頭道。

從未見過殿下如此奇怪,還對一棵樹做出這般動作……

周念念放下腿,面無表情道:“本宮突然想練舞,你先退下吧。”

夜英聞言,不再多想,他對長公主一向言聽計從。

“屬下告退。”說罷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消失在樹冠中。

[這麽我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看着?你怎麽不早點提醒我啊啊啊!]

周念念黑着臉擡步往屋子裏走,感覺如芒在背的。

[小丁:他是影衛,你要習慣他的存在,而且你在屋裏的時候,他是不敢窺探裏面的。]

周念念進了屋擡頭看了看房梁,這才松了口氣。

既然在屋外不方便,那以後還是在屋內鍛煉吧,她找了紙筆來,畫了一些簡易的鍛煉工具,吩咐霜月進來,“你把這圖紙拿去找工匠照着做出來,越快越好。”

霜月恭敬地接過圖紙退出寝殿,與端着果盤過來的霜雪遇上,霜雪瞄了一眼她手裏的東西道:“這是什麽?”

霜月:“殿下吩咐的,讓找工匠做出來。”

霜雪看了看圖紙上的畫,神色古怪地小聲道:“莫非是殿下發明的用在房事裏的新玩意?”

霜月了然:“有道理,難怪要召秦男侍去鴻雲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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