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本宮回自己的家
“殿下,老三今日身體不适,怕過了病氣給賓客們就在裏面歇着呢,還請殿下恕罪。”
何紹垣的大哥上前客客氣氣道。
周念念輕輕掃了英國公府幾人一眼,笑了笑,裝作無事發生:“嗯,那可要好好養養了,他身子骨總是這般不好。”
何紹垣的大哥勉強露出一個笑來,“殿下又說笑了,快裏面請。”
周念念撫了撫帕子,漫不經心道:“說起來英國公府也算本宮半個家了,回自己家怎能說請呢。”
何紹垣大哥眼皮跳了跳沒說話。
“小葉子,将本宮帶來的禮呈上,咱們這就進去吧。”
“诶!奴才遵命!”小葉子陰陽怪氣地指揮着:“擡上來。”
兩個侍衛擡着一個大箱子過來重重放在正對大門中央的地上。
現在呈上的是普通的賀禮,若是親屬準備的貴重禮物,到時候再親自交給壽星本人。
長公主府的大箱子瞬間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用箱子裝的一般是易碎的大擺件,大家紛紛猜測着裏面是什麽。
英國公府的負責收禮的下人走上前來準備抱走箱子,可一用力,竟然發現箱子紋絲不動,裏面沉得吓人,連忙叫了另外一個人來擡。
小葉子托着浮塵道:“唉喲小心着點,裏面的東西壞了你們可是一輩子都賠不起。”
可就在兩個人勉強擡起箱子往旁邊走的時候,不知從何處飛來一塊小石子,重重擊在一人小腿上,那人猝不及防腿一瘸,手一松,箱子又哐的一聲重重落地,鎖扣打開,側翻倒出一地的金銀珠寶。
小葉子:“哎呀雜家怎麽說來着?叫你們小心小心,這下好了吧。”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兩個擡箱子的下人都吓傻了,連忙跪地求饒。
這樣大喜的日子居然當着這麽多賓客的面出這種事,實在是讓英國公府顏面掃盡。
周圍的賓客更是瞪大眼睛,他們怎麽也沒想到這是一箱子金銀珠寶,如今世家大族都附庸風雅流行送字畫,送擺件,就算是家裏有錢也舍不得這麽大箱大箱地送人啊,甚至其中許多都是貢品,這當今朝上也就長公主能有這麽大手筆了。
英國公府的人反應過來立馬下跪,“請殿下恕罪!”
怎麽會出這種事?
他們只恨不得将這擡箱子的人立馬打死。
這些年他們都是仰仗着長公主才能保住地位,其實族內子弟凋零,根本沒有出息了的,若是失了這一依靠可怎麽是好。
秦桦在旁邊看着隐約覺得不對,這箱子有問題,他輕輕打量了周念念一眼,見其面容平靜,甚至有點看好戲的樣子,就知道這又是長公主故意為之。
周念念一副寬容大度的樣子:“一時失手,也怪不得你們,都起來吧。”
那兩個下人感恩涕零:“多謝殿下!”
不知內情的人都覺得長公主寬容大度,只有何紹垣的大哥眼神陰沉,看着周念念領着人往大門裏走進後,他退到一邊叫了自己的心腹來耳語了幾句,心腹聽完點頭立馬往內院裏去了。
大花廳裏此時已經坐滿了京中各戶的夫人小姐,來來往往的丫鬟穿梭其中,她們一邊喝茶吃點心賞花,一邊聊着京中的八卦,也有家中有适齡兒女的夫人開始給自己的孩子相看起來。
戶部尚書的夫人和都察院左副都禦史的夫人蔣家也在其中,兩人如今已是親家自然坐得很近。
謝家以前的親家是國子監祭酒的秦家,雖然秦家官位低,但握有實權,掌管着太學,門生遍天下,不是左副都禦史可以比的,何況秦桦本人一把人才,十幾歲就名動京城,未來大有作為,左副都禦史家那個兒子長的五短三粗的,還不學無術,更是比不上秦桦了。
是以謝夫人很是看不上蔣家,不過是自己女兒被耽誤了幾年年紀大了點,适齡男兒都成親了,否則她哪兒會将女兒嫁給這種人家。
蔣家夫人也看不上謝家,秦家剛出事就急着撇清幹系火速退親,謝家的女兒甚至還可能克夫,要不然怎麽剛定親,自己祖母就死了,孝期一過準備成親了,未婚夫家就被抄家了,若不是實在找不到高門嫡女做兒媳,她哪兒會點頭。
兩人互相看對方不順眼,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蔣夫人問:“親家母,你家婉婉怎麽還沒來,我想她得緊呢,好多日沒見了。”
謝夫人暗暗翻了個白眼笑道:“她呀,随恒親王家的靜茗縣主一起的,小女兒家貪玩,也不知走到哪兒了。”
話音剛落,謝婉和靜茗就到了,她們是從側門進來的,還趕在了周念念的前頭了。
互相見禮後,靜茗去找自己的母妃,謝婉臉色不太好地坐在謝夫人旁邊,偏蔣夫人又要拉着她說話,她真是煩死了,當初她也是被秦家抄家的事吓到了,六神無主的,她爹娘讓她什麽也不用管,退親的事她雖知道卻也不敢反抗,她不可能再嫁給秦桦随着他去邊關的。
直到家裏又給她訂了親,見了蔣家的兒子後,她才反應過來秦桦到底有多好,而之後的日子裏,她夜夜難寐,憶起曾經與秦桦相處的種種,不禁越來越想他,也越來越覺得自己可憐,明明好端端的一場親事就這樣被毀了。
正說着話,随着一聲高亢的“長公主殿下駕到!”,花廳裏和廳外園子裏的人都停下手裏的事站起身來迎接。
長公主的威名雖早有耳聞,但她平日裏不會出席普通的宴會,是以在場見過她的人只有少數。
“參見長公主殿下!”
随着在場女人的齊聲高呼,周念念挺直腰背,步履從容地走進來。
她有一種現代女星走紅毯的感覺了,何況自己身邊還站着一個俊男就更像了。
衆人被她華麗的服飾妝容和攝人的氣勢所震驚,一些小女兒家更是幻想若是自己穿上這裙子會是什麽樣,但随後她們又留意到了周念念身邊的秦桦,兩人并肩走在一起,這男子莫非是驸馬?倒也不像啊,驸馬她們還是見過許多次的,也沒這般年輕。
何紹垣今年二十六,秦桦才二十一。
不過這男子,好像也有點眼熟。
謝夫人不知道秦桦在長公主府的事,看着本來應該流放邊關的人出現在長公主身邊,她瞳孔一縮差點站不穩後退幾步。
謝婉則是一臉心如死灰,垂頭看着地面。
英國公府夫人與幾個兒媳站在最前面,她假裝鎮定地擺出一副和藹的态度:“殿下一路辛苦了吧,外面熱,快進裏面涼快。”
周念念臉上浮現淺淺的笑容:“那就進去吧,本宮也有許久未見各位夫人了。”
在花廳裏最好的位置上坐下,婢女為她換上幹淨的茶水瓜果點心,周念念手裏拿着一把精致的小團扇輕搖着,“各位不必拘謹,繼續便是。”
話音落下,各個夫人小姐便離她很遠了去,周念念以扇子掩面,側頭對身邊的秦桦說:“你留意着,你家的仇人,今日肯定也來了。”
秦桦神色一凝,方才他注意到了有幾個人看見他的時候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
“謝殿下提醒。”他現在越來越感激她能帶自己來了,即便那些人認出他來了,在背後對他指指點點,他也無所謂。
她搖了搖扇子,笑了笑,“你可得跟緊本宮了,不光是你的仇人,這府裏想置本宮于死地的人也不少。”
秦桦點頭:“殿下放心,奴會時刻警惕的。”
明知道英國公府的人對她做了什麽卻還來赴宴,又能親手抓出細作,她确實有勇有謀。
看着主座上女子團扇掩面巧笑嫣兮,男子微微低頭細心聆聽,不遠處的謝婉覺得自己心裏的酸水又咕嚕直冒,手裏狠狠攪着帕子,這時有幾個夫人在她身後和謝夫人道:“謝夫人,長公主旁邊的男子,可是秦家的那小子?”
“我記得秦家不是流放了嗎?怎麽他還在京城,又怎麽去長公主府的?”
“看長公主帶着他來赴宴,想來地位還不低呢。”
謝夫人惱火道:“我怎麽知道?”
幾位夫人反問:“你們曾經不是親家嗎?為什麽不知道?”
謝夫人推開她們領着謝婉和自己的丫鬟往外走:“想知道自己問長公主去。”
她領着謝婉到了一人少的地方問:“婉兒,你是不是知道秦桦的事?”
知女莫若母,謝婉的心事在她面前無處隐藏。
謝婉委屈道:“女兒不知道。”
謝夫人臉色難看,來回踱步,“不管怎麽樣,秦家都抄家了,你也和蔣家定親了,秦桦再怎麽樣都和我們無關。”
她看着謝婉,像是把她看穿了一樣,“今天回去你就好好準備嫁衣吧,別再出門了,安心備嫁。”
謝婉雖不願意,但到底不敢反抗,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娘,我有些肚子疼,你先回去吧,讓小香陪我去淨房就好。”
自己離開太久确實沒有禮數,謝夫人道:“早點回來,快開宴了。”
她領着丫鬟先回去了,謝婉才從頭上拔下一只金釵與自己的丫鬟小香道:“你拿着這只金釵去府裏随便找個下人替我辦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