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和親

秦桦随着周冶呈進了大堂,一眼掃過去,見大廳裏的人或站或坐着,視線都聚集到他臉上。

站着的自然是衙役和一些官位不高的下屬,幾個主審官員都是坐着的,尤其是刑部侍郎,兩個眼睛像是在刮秦桦臉上的肉一樣。

周冶呈大步走在前面,臉若冰霜,秦桦從容不迫地跟在他後面,夜英則扮做秦桦的随從。

官位低的官員不敢得罪長公主,紛紛迎上來,秦桦與他們一一行禮,周冶呈則是先一步附耳到刑部侍郎旁邊道:“文大人,此人是長公主府的男侍。”

刑部侍郎表情一肅,周冶呈又道:“派一個男侍來與我等共事,也不知長公主意欲何為。”

他說罷站直身子,刑部侍郎雖知道周冶呈這是自己不敢得罪長公主就想拿他當槍使,但他更接受不了的是秦桦的身份,長公主要麽別派人要麽派其他大員來,派個男侍來這不是羞辱他們麽?

實在是禍國妖女,如此大事都肆意胡來。

刑部侍郎越想越氣,在秦桦過來給他見禮時看也不看一眼,鼻孔朝天地蔑視着秦桦。

秦桦早料到了這些,沒有放在心上,從容地收回行禮的手道:“各位大人,可以開始了。”

周冶呈輕咳一聲,坐回上首,正準備開口升堂,卻見秦桦還在原地站着,堂內唯一剩下的位置是給長公主來旁聽時候留的,秦桦自然不能坐那兒,周冶呈心思一動假模假樣吩咐道:“都瞎了不成讓秦公子站着作甚?還不搬椅子來。”

衙役得了吩咐立馬去搬了椅子過來放于各位大人旁邊,秦桦知道周冶呈是什麽意思,但是今日他是代表長公主府來的,自然不能讓殿下失了面子,便走過去撩開衣擺坐了下來。

刑部侍郎一直冷眼看着秦桦,本以為他一個低位低賤的男侍會有自知之明不敢坐,誰知他如此大膽,絲毫不把他們放在眼裏。

“慢着。”刑部侍郎粗着嗓子開口,眼神不滿地看着秦桦。

秦桦面色坦然地看向他,其他人也知道刑部侍郎的脾氣,皆用看好戲的眼神旁觀。

尤其周冶呈巴不得刑部侍郎把秦桦轟出去。

秦桦:“文大人有何事?”

刑部尚書冷笑道:“你是何人?”

秦桦:“姓秦名桦,長公主府的男侍之一。”

刑部尚書是經手過秦家一案的,自然記得秦桦的名字,聞言差點跳起來,瞪着眼睛道:“你就是秦家那個在流放途中逃走的秦家嫡子?”

秦桦早有準備,不慌不忙道:“有幸進了長公主府才得以免去邊關受勞作之苦。”

這意思是長公主看上他了,進了長公主府,那逃犯的罪名自然就無所謂了。

刑部尚書臉黑得要滴水,因參與陷害秦家的就有他,他捏緊拳頭狠狠地喘了口氣,壓制着自己暴怒的情緒道:“就算是長公主收了你做男侍,也斷沒有讓你一個罪臣之子來與朝廷大員平起平坐的道理。”

秦桦擡了擡眼眸,這刑部侍郎的名字正出現在長公主給他的那份涉及到陷害秦家的官員名錄中,對方見到他一個本該出現在邊關的人如今居然站在面前,這麽激動也是正常。

秦桦不緊不慢地從取出長公主令牌托于手中道:“我受命于長公主,代長公主前來參與辦案,此乃長公主令牌,見令牌如見長公主,而長公主又是本案主審,敢問各位大人,秦某可有身份坐在這裏?”

秦桦一連串的“長公主”直把人給問暈了,各位官員聽了下意識覺得有理,別說是讓他坐這兒了,嚴格來說,他拿來長公主令牌讓他們下跪,他們也不敢不從。

刑部侍郎一時間不知如何回,雖然他讨厭長公主,但到底長公主權勢滔天,他還不敢正面硬碰硬,只有陰沉着臉道:“實在是荒謬至極。”

周冶呈見場面有些尴尬,畢竟是在大理寺,他的地盤,連忙出來打圓場,“文大人消消氣消消氣,今天的重點是審案,既然他是代長公主來的,咱們就別計較那麽多了啊。”

刑部侍郎這才冷哼一聲,順着臺階下了,不過他內心裏已經開始暗暗地計劃着一些事,無論如何,秦家的事不能再出什麽水花。

周冶呈清了清嗓子,拿起驚堂木一拍道:“升堂!”

待衙役喊完威武後,他才擺出官威來,心裏有些激動,往日他只是一個大理寺卿,又沒有家族背景,面對英國公府這種大世族,他只能卑躬屈膝的,今日終于輪到他揚眉吐氣了。

尤其是曾經的驸馬何紹垣,因長公主偏愛他的關系,何紹垣經常暗地裏找他麻煩,可誰知道呢,風水輪流轉啊。

周冶呈:“堂下的人可知罪!”

英國公本人不在這次提審中,他的大兒子小二子面如死灰,放棄掙紮,都怪這些年逍遙日子過慣了,就開始自大,讓別人抓住了把柄,更別說三弟這個害了全家的罪魁禍首。

不幫他,長公主遲早會查出來是他謀害的,謀害皇家人,到時候難逃誅九族的下場,幫他刺殺了長公主再僞裝成鄰國的刺客,還能有一線生機。

只是沒曾想,這一切都在長公主的預料中,如今說什麽都為時已晚。

幾個女眷面容枯槁,形容散亂,仿佛眼淚都流幹了。

而何紹垣看起來最是凄慘,全身上下都是青紫一片,臉上布滿了被指甲抓的傷口,頭皮都被扯掉了好幾塊。

這是這些天在牢底他自己失了心智發瘋弄出來的。

何紹垣現在倒是有三分清醒,抛開擋在臉上的頭發叫道:“知罪?知罪!什麽知罪?”

周冶呈搖了搖頭,正要再問其他人,何紹垣卻突然爬起來站起身指責秦桦叫道:“是你!是你!是你!”

秦桦神色一凝看着他,何紹垣臉上露出猙獰的笑,“都是你害的!是你救了她!要不是你,那個賤人早就死了!”

他還記得當初第一次利用湯池陷害長公主時沒成功,下面的人來報是一個叫秦桦的男侍救了長公主,若不是他,那長公主就神不知鬼不覺被殺了,他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

秦桦皺眉看着已經半瘋癫的何紹垣,此人真是死到臨頭了還不知悔改,周冶呈則施施然坐着并不說話,他就想看好戲。

秦桦冷聲道:“公堂之上,豈容你放肆!”

何紹垣眼睛紅紅的,叫道:“放肆?你這個卑賤的男侍,你居然敢教訓本驸馬,長公主呢!她怎麽不來?”

何紹垣昏昏浩浩地,腦子裏全是對長公主的憤恨和不滿,秦桦冷眼看着他,并不說話。

周冶呈拿起驚堂木拍了拍,“肅靜!來呀,帶人證物證!”

很快衙役将人證物證都帶來,這其中就有何紹垣曾經的摯愛素衣。

不過現下已經是相看兩生恨了。

周冶呈先将底下的人罪名念了,又将收集的罪證也念了,而後讓人證一一講述自己知道的事。

素衣仍然一身白衣,頭上包着帕子,因她已經狠心将孩子堕了現在在坐小月子,但她雖然看着嬌弱,說話卻有條有理,将自己如何被何紹垣強搶為外室,如何進了英國公府,何紹垣又如何打算對長公主下手的事說得清清楚楚。

何紹垣越聽腦子越清楚,好像想起了許多事一樣,他猛得撲向素衣叫道:“賤人!原來是你!”

他以為是素衣洩密給了長公主才讓長公主知道了他們要對她下手的事。

英國公府大夫人和幾個兒媳也是滿臉怨憤,恨不得将素衣生吞活剝,早知道就應該将這女人和她肚子裏的孽種一起弄死。

素衣狼狽地躲開何紹垣扇過來的巴掌,還是被他抓住了頭發,發出凄慘的一聲叫。

“啊!大人救命!”

“救命?老子打死你這個賤人?”何紹垣狠狠踢了素衣一腳,場面一時間很混亂,周冶呈敲着驚堂木,“诶诶!把他們拿下!”

衙役馬上上去把兩人拉開,素衣一邊柔柔弱弱地抹淚一邊哭訴道:“大人要為小女做主啊。”

何紹垣叫着:“放開!放開我!”

周冶呈大喝一聲:“放肆!膽敢擾亂公堂!”

他又将眼神轉向秦桦,一股豁出去了的感覺,像是把秦桦當做了長公主:“都是你這個賤人!都是因為你!你當初為什麽要和我成親!”

秦桦眼神一凝,夜英也冷着臉上前幾步,秦桦猛地站起身沉聲道:“污蔑長公主,将他拉下來打五十大板。”

周冶呈有點愣愣地站起身,秦桦怎麽在他面前就下令了,他才是主審!

“诶,秦桦你怎麽?”

秦桦冷眼瞥了他一眼,“周大人莫非要為他求情?”

刑部侍郎冷笑道:“喲,秦公子好是威風呢。”

秦桦沒理他,示意了夜英一眼,夜英早就忍不住了,上前就将何紹垣提了起來,往外拖着走,幾個衙役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上了。

“放開我放開我!我可是驸馬!我要見長公主!”

很快外面就傳來了何紹垣的慘叫。

秦桦坐回位置道:“周大人可以繼續審案了。”

周冶呈不滿地瞪他一眼繼續詢問證人了。

案子一直審到了正午,下午要整理卷宗,秦桦留在大理寺吃了午飯後便來到了卷宗室準備找關于秦家案子的卷宗。

拿着長公主令牌暢通無阻地走進去後,夜英道:“我在門口守着,你進去找。”

秦桦道了聲多謝,進去翻找了許久卻發現并沒有找到秦家流放一案的卷宗所在,正當他準備再仔細找找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一個戲谑的聲音:“秦公子要找的是這個嗎?”

秦桦站直身子回頭,便見周冶呈拿着一份厚厚的卷宗站在他面前。

周冶呈得意道:“怎麽?看到本官很意外嗎?沒想到吧,本官早就料到你會來這裏,于是早早地等候在這裏了。”

秦桦只用了一瞬間就反應過來,冷眼看着他:“周大人真是辛苦了。”

周冶呈笑了笑,自顧自地坐下,将卷宗放在桌上道:“秦公子很需要這個吧,正好當初本官也接手過這個案子,并且恰好得知了一些不為人知的事。”

秦桦很配合地問:“什麽不為人知的事?”

周冶呈故作神秘:“自然是關于秦家被陷害的內幕,你不必問本官怎麽知道秦桦是被陷害的,只需告訴本官你願不願意用此事作為交易?”

秦桦:“什麽交易?”

周冶呈道:“本官與長公主也有六七年的牽扯了,她是什麽人本官清楚得很,你一個曾經的世家嫡子,卻淪為低賤的男侍還要日夜受她的折磨,想必日子不好過吧,而本官恰好又可以幫你家族平反。”

秦桦:“需要我做什麽?”

周冶呈:“只需要你主動離開長公主便是。”

長公主之所以對他冷漠,一定是因為秦桦的存在,只要秦桦離開了,他就能挽回長公主的心了,當然,像秦桦如今的身份,只要離開長公主府,他想弄死秦桦是輕而易舉的事。

秦桦看似十分認真地思索着他的話而後道:“可是長公主不會放我走。”

周冶呈道:“如今你不是可以出府麽,這樣吧只要你願意遠走高飛,本官可以給你五百兩銀子保你下輩子過得舒舒服服,你的家族本官也會為你平反,莫非你還信不過我這堂堂大理寺卿說的話麽,想要翻案對本官來說輕而易舉。”

秦桦沒有入過官場,周冶呈認為他就像一些愣頭青一樣好騙。

秦桦為難道:“可是長公主待我挺好的,離了京城我也不知道去哪裏。”

周冶呈不信:“待你挺好?本官看你是被打傻了吧,她的惡毒手段別人不知道本官還不知道麽?多少男侍不是被玩/死就是被弄殘,你如今可能年輕身子骨好還遭得住,往後呢?而且你就甘願隐姓埋名當一個低賤的男侍麽?本官可以給你安排一個假戶籍,你去了其他地方可以照常結婚生子不好麽。”

不得不說周冶呈的話還是很有誘惑力的,換了旁人可能就信了,不過秦桦不是,他只淡淡道:“周大人為何如此盡心地幫我。”

周冶呈嘆了口氣道:“我也是一番好意,不忍看更多的人在長公主府受苦,不瞞你說,長公主曾經是很溫婉賢淑的,都是因為本官與她之間的愛恨糾葛才使得她性子越發暴虐,她納你進府也是因為本官納妾了她氣不過,說到底都是本官當年誤了她。”

秦桦點頭:“周大人說得甚是有理,不過此事還是需要與殿下商量才行。”

周冶呈臉色一變,聲音拔高了幾分:“商量?你莫不是瘋了?這事一個字都不能讓她知道!”

而此時,一個冰冷的女聲傳來:“什麽事不能讓本宮知道?”

這聲音周冶呈太熟悉了,他猛地一回頭,就見周念念領着一群人大步走進來,周念念一身紅衣,長眉入鬓,眼神淩厲地看着他。

周冶呈差點吓尿,下意識地撲通跪下:“參、參見長公主!殿下您怎麽來了?”最重要的是你聽到了多少。

秦桦也跟着跪下:“參見殿下。”

周念念微擡下巴,冷聲道:“本宮不來還聽不到周大人這番話呢,想不到周大人竟然如此了解本宮,你說本宮是不是該誇誇你呢?”

周冶呈吓得說不出話來,全身開始發抖:“殿下……下官……下官……”

周念念冷笑一聲,“你很行啊,敢挖本宮的牆角?”

周冶呈趴在地上道:“殿下!下官哪兒敢啊,下官只是想念殿下您了才找秦男侍詢問幾句,可是殿下您如今有了新人忘了舊人,下官不敢去打擾您,只能在背後默默關懷着,斷然沒有任何對殿下不敬的想法啊。”

周念念差點聽吐了,挪動腳步離他遠點道:“本宮要看秦家一案的卷宗,你速去全部整理了送來公主府。”

周冶呈冷汗直流,有些沒反應過來地擡起頭,這是,這是放過他了?連忙磕頭道:“是!是!下官這就親自去找,那殿下今日來此是……”

周念念撫了撫袖子,眼神落在秦桦身上:“數個時辰不見甚是想念,本宮親自來接他回府不行麽?”

周冶呈忍不住用眼角餘光看了看秦桦,心裏酸水直冒,唯唯諾諾道:“下官哪兒敢質疑殿下。”

周念念白了他一眼:“那就閉嘴少說話,秦桦,随本宮回府。”

秦桦站起身,目不斜視地跟在周念念身後,待周念念等人都離開了卷宗室,周冶呈才爬起來擦了擦汗,眼裏逐漸被狠辣替代,“秦桦,你給我等着。”

周念念一邊往外走,一邊回憶着來之前從系統那兒看到的東西,先是秦桦在公堂上的表現讓周念念十分滿意,而後系統讓她來大理寺為秦桦解圍并接他回府以增進感情,同時她也得到了後續即将發生的事的消息。

到了馬車前,周念念由秦桦扶着上了馬車,她吩咐:“你上來本宮有事與你說。”

秦桦便緊跟着上了馬車在她旁邊坐下。

馬車開始動起來,周念念因背上的“傷”也不敢靠着,只能端正坐着,“今日情況如何?”

秦桦一邊注意着她別碰到傷一邊思索着回答:“有了殿下的令牌,沒人敢為難奴,英國公府的人也按律例定罪了。”

他覺得還是不要告訴她不開心的事了,也不用向她告狀了,反正那些事他自己也解決了。

周念念假裝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可有人為難你?”

秦桦搖頭:“沒有。”

周念念懷疑地看着他:“周冶呈和刑部尚書沒有?”

秦桦被她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垂眸道:“也沒有,奴是代表殿下您的,他們自然不敢為難。”

周念念又道:“那方才周冶呈與你說那些你怎麽想?你也很認可不是?”

秦桦擡眼道:“自然不是!”

他瞥了瞥眉猶豫道:“殿下并不是他口中說的那樣。”

他像是鼓足勇氣一樣道:“奴覺得殿下很好,外人的話不過是偏見之詞。”

周念念神色複雜地看着他,[他好像真的發現我不是原來的長公主了啊啊啊!]

[小丁:宿主不要慌,小問題,讓發現了也是好事,至少還可以免了最初原主折磨他的仇呢。]

[可是我怕他把我當什麽妖怪請了道士和尚把我燒死。]

[小丁:你想什麽呢?小秦是那樣的人嗎?]

秦桦覺得周念念很久不說話,還表情古怪,道:“殿下怎麽了?”

周念念收回視線輕咳一聲:“沒事,啊這天兒好熱。”

秦桦聞言從小幾上拿來一把精致的團扇,輕輕為她扇風道:“殿下身上的傷未愈,再加上沒有夜英跟随,不該出府的。”

周念念品了下他這句話,不對勁啊,他居然在教育她?此時她心裏冒出一句:你在教我做事?

不過她表面上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道:“不礙事,本宮已經許久未出府了,憋得慌。”

秦桦聞言有些自責道:“都怪屬下近日都在外辦事未能陪着殿下,還将殿下的影衛也帶走了。”

周念念又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他是不是覺得我離了他就不行了?他不陪着我我就太無聊了?]

[小丁:難道不是嗎?]

周念念道:“正事要緊,你也是為本宮辦案。再說了本宮後院還有許多男侍,随便召幾個來陪着便是。”

秦桦聽了瞬間呼吸一滞,打扇的手頓了頓,“殿下已許久未召見他們了。”

周念念笑了笑:“确實也是,不過這不是有你了麽,十個男侍也比不上你一個伺候得好,本宮對他們都提不起興致來,改日每人給一筆銀子遣散了去,只留你一個便是。”

[嘔,我真是一個人間油物。]

[小丁:宿主,你現在的任務是反派情感攻略,管他油不油,能讓反派産生好感就好。]

[拉倒吧,這樣下去,好感沒産生,恐懼倒是蹭蹭漲,他肯定覺得我有什麽毛病。]

[小丁:不不不你錯了,我看小秦很吃這一套。]

很吃這一套的小秦有些羞澀和小開心,垂眸不敢看她,“殿下謬贊了。”

殿下居然要解散男侍院了,他說不上來什麽感覺,反正就心裏很舒暢。

周念念:“……”

……

接下來的日子裏,英國公府一案逐漸全部定案,而秦桦也循着線索找到了許多能夠翻案的證據。

當初秦家被抄家的原因是身為國子監祭酒兼科考副考官的秦桦父親涉嫌洩露科舉科目,造成當年的科舉考試全部作廢明年重考,此事被揭發出來後連累了數萬人,輕則貶職重則抄家流放,

而根據父親與秦桦說的,他從頭到尾并沒有任何洩露題目的意圖,雖然參與了出題,但還有另外幾個出題人,答卷印刷後也是密封好的,往年都是如此,可今年題目卻洩露了,且所有證據都指向了他。

其實按官位,秦桦父親的職位并不高,沒有誰會故意花這麽大力氣來陷害他,除非他是被推出來頂鍋的,且當初受牽扯的還有許多的買試題的考生,涉案金額很大,只是此事不知哪一環出了問題被人舉報了,才導致了這樁科舉舞弊大案的被揭發。

又是快半個月過去了,正當秦桦有進展的時候,小丁卻告訴了周念念一件事。

[小丁:宿主,任務來了。]

周念念從椅子上睜開眼,[什麽任務?]

最近幾乎所有的事都交給了秦桦去做,雖然秦桦上手很快,但是這也意味着周念念自己成了一個吃白飯的人,她正想着要不要找點事做。

[小丁:因為周冶呈對秦桦懷恨在心,又得知了他最近在搜集翻案的證據,便将此事告訴了當初陷害秦家的幾個官員,準備先下手為強,派人去邊關将秦家人都殺了。]

[這麽狠的嗎?那我們快告訴秦桦啊。]

[小丁:宿主別急,現下還有一件事便是齊朝的使臣就要到了,并要與我朝和親,按照原著劇情,是要将恒親王的庶女靜茗縣主封為公主嫁出去的。]

[可是嫁過去皇帝就死了,而後又轉嫁給了男主?但是男主成長起來後是要來攻打我朝的,到底應不應該嫁?]

[小丁:宿主你可以考慮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的,這個小丁就不能再詳細透露了。]

周念念嘆了口氣,[不如我們先發制人,将齊朝先給吞并了?]

[小丁:目前來說大宇朝的國力還做不到這一點。]

[你不是說男主最開始只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嘛,是後面被迫才選擇當皇帝的,說明他本性并不是那種争強好鬥的性格,不如我們趁着他還在低谷的時候去幫助他當上皇帝,和他結為盟友,打入敵人內部,但是也想辦法限制他的發展,讓他沒那麽大本事将大宇朝吞并。]

[小丁:可以一試诶。]

到時候她就跟随送親的隊伍一起去齊朝見識一下這書中的男主,同時也會路過邊關,剛好可以解救下秦桦的家人。

打定主意後,周念念就秘密派出一隊影衛前去邊關先守着秦桦的家人,免得周冶呈的人提前趕到。

而後又過了幾日,齊朝的使臣便到了。

齊朝與大宇朝臨近,這些年來也有和親的習慣,只是如今齊朝的實力隐約有些超過了大宇朝的架勢,和親也變得有些不對勁起來,此番他們是來給當場皇帝求娶皇後的,只是皇帝已年過六旬,且先皇後剛死不久。

但如今皇帝還小,先帝留下來的公主都已成親,并沒有适合的,說起來唯一的直系公主人選居然是剛合離的長公主。

周念念:“這事兒咋還落本宮頭上了?”

小葉子氣得把浮塵拍得砰砰響:“好不要臉的一群爛舌頭的東西,咱們殿下什麽身份,怎麽可能去嫁給一個六十幾的老頭子,我呸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

霜雪道:“這齊朝不就仗着我朝皇上年幼麽,真以為我們好欺負的了,皇上還小,咱們還有長公主殿下呢!什麽狗屁皇後誰稀罕。”

霜月:“就是,奴婢看啊,就別讓這些使臣進京,給他們亂棍打出去才好。"

小葉子:“還有些狗東西居然建議殿下去和親,我呸,怎麽不讓你媳婦你老娘你閨女去!”

秦桦內心:我覺得你們說得都對!

周念念淡然道:“本宮可不是和離,本宮是喪夫,何紹垣的頭前幾日才在菜市場被砍了呢,怎麽的本宮也要為他守幾年不是?”

小葉子愁眉苦臉道:“可是殿下,咱們該怎麽辦呀?”

周念念挑眉:“和親自然還是要和的,只是這和親的人選,得咱們自己挑。”

翌日,使臣入京,百姓夾道歡迎。

周念念上朝,與皇帝和文武百官迎接使臣,使臣提出和親要求,皇帝當場應允,但卻道不嫁皇帝,而是嫁給皇子。

使臣不滿道:“大宇皇帝陛下,我們帶着誠意來求娶貴國公主為我朝皇後,為何你們卻只願嫁給皇子?”

另一使臣道:“我朝皇子都已成親,莫非你們想要貴國公主為側妃?”

他們見皇位上坐着的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孩,旁邊隔着簾子的應該是一個女人,便心裏不屑。

周圍大臣也不滿地看着使臣,這可是大宇的地盤,看不起皇上不就是看不起他們麽,不管以前如何,如今可要一致對外。

小皇子正襟危坐,按照周念念先前吩咐的話回道:“皇姐說了,你們皇帝輩分都可以當我曾祖父了,還要求娶我朝未出閣的公主,這叫這叫……”

周念念冷聲開口:“老不羞。”

使臣們臉色一黑,“你……你居然敢羞辱我們陛下。”

周念念接着開口道:“本宮可沒有羞辱,本宮說的是事實,你們皇後剛去了就來求娶,不是羞辱我朝?再說了你們朝的七皇子不是沒成親,為何騙我們說所有皇子都成親了?本宮倒要問問你們意欲何為。”

周念念一番連珠炮似的問候直把齊朝使臣問得啞口無言。

底下的大臣第一次覺得自家長公主的嘴這麽能說,紛紛道:“是啊,你們把我們大宇朝當什麽了?”

幾個使臣面面相觑,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上,只有先服輸道:“不不不,貴朝誤會了!七皇子是宮女所生,又不受皇上喜愛,怎配迎娶貴國公主,皇後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啊!”

周念念語氣不屑道:“公主也是我國最尊貴的女子之一,她的幸福自然是最重要的,本宮寧願她嫁給一個即便地位不高,但也年歲相當,能夠照顧呵護她一生的人,若是你們的和親對象不是七皇子,那此次和親就作罷吧。”

此言一出,在場的幾個親王都很是感動,尤其是恒親王,此番和親,只能封宗室之女為公主,其他親王家沒有什麽适齡的女兒,只有恒親王家有兩個女兒待字閨中,若真是讓他的女兒嫁給一個比自己年紀還大的老頭,還是在那麽遙遠的齊朝,說不準幾年後老皇帝就死了,那他女兒就只能孤零零地在異國守寡。

無論如何,嫁給七皇子總比嫁給皇帝好,即便七皇子再不受寵,将來也能封個閑散郡王。

是以恒親王對周念念生起了感激之心。

幾個使臣面色難看地下不來臺,這件事兒也不是他們能做主的,本以為大宇朝近年來沒有年輕有為的皇帝,國力不如當年,誰知道還有個這麽厲害的女人坐鎮,但是此次和親很重要,若是失去了大宇朝這個外援,那他們與隔壁的大周朝之間的對抗就将失去平衡。

“皇帝陛下,此事我們需要問詢一下我朝的陛下才能定奪。”

小皇帝嚴肅道:“好,那給你們七天時間。”

“多謝皇帝陛下。”使臣們回去後立馬寫了信飛鴿傳書回去,還特地在信裏寫了大宇朝有個很厲害的女人當政。

很快在幾日後,他們收到了齊朝的回複,同意了大宇朝的要求,于是諸位大臣便開始選合适的和親人選。

人選還是與原著不變,正是恒親王的庶女靜茗縣主,不過原著裏有一段靜茗縣主不願嫁,大雨中跪在長公主府裏求見原主的劇情,而後遇見了秦桦。如今恒親王回去與家裏人說了周念念在朝堂上的發言,靜茗縣主便不得已接受了,只要不是嫁給一個老皇帝,嫁給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好像也沒那麽糟糕,至少她背後還有大宇朝。

最重要的是,這次居然是長公主親自護送她去齊朝和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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