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時間到了四月份,天氣暖合起來,今天是寒食節,吃冷食,蘇曦玥不愛吃那些,就坐在亭子裏吃着糕點。視線跟着湖邊垂柳飄飄蕩蕩,不知道在想什麽。蘇曦玲就坐在她邊上,亭子外面,蘇晟睿和蘇晟安正在玩耍。
經過那次許府宴會一事,兩人的關系變得親近起來。
蘇曦玲正拿着一個話本看,撚了塊糕點開口:“蘇欣雅那邊你就沒點動作?”
蘇曦玥眼神放空,“她?要有什麽動作?”
“她都像個許府的探子似的,什麽事都和那個許博遠說了,你就不管管?我可是看不過眼。”
“她願意不當小姐,當探子有什麽辦法?你要是看不過眼就管呗!”
蘇曦玥心想,她忙着呢,哪有功夫管這點小事。
蘇曦玲一聽直接在她眼前揮揮手,引回她的視線。“怎麽說也是你們大房的事,我管像什麽樣子?”
“好吧,我知道了,”蘇曦玥把她揮蒼蠅似的手拍下,“我待會就和娘說,讓我娘去管。”
得到承諾,蘇曦玲滿意了,“這還差不多,不過你這幾天是怎麽回事,怎麽有些魂不守舍的,不要告訴我是在想許博遠,難道你後悔了。”
蘇曦玥聽到許博遠就惡心,她皺眉道:“就算是我年少不懂事,瞎了眼,但你也不要老是在我面前提他行嗎?我哪裏是在想他!”
“行了,這會是我的錯,不過你有什麽可煩的?有我煩?我娘也不知怎麽的,天天逼我看賬本,我可還沒及笄呢!”
蘇曦玲想想就頭疼。
蘇曦玥單手撐着桃腮。杏眼含笑:“不就差兩、三個月了嗎?府裏都準備起來了,現在學着看賬本,以後嫁到人家家裏才能把持好內宅。”
蘇曦玲就算再怎麽好強,聽到叫人也免不了臉紅,“去,說什麽呢!我離嫁人還遠着呢!”
蘇曦玥眼含揶揄,“不遠了,不知道三嬸還有我娘為你相看人家怎麽樣了。要是動作快,說不定我不久就能知道未來姐夫是誰了!在這裏就先祝姐姐找到個如意郎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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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曦玲更加臉紅,美人豔麗如牡丹花,用話本擋住臉,“快別說了,你根本就是在打趣我!”
蘇曦玥不語,杏眼皆是笑意。
剛剛因為思索事情的沉重,被沖散了許多。
她狀似不經意的說。“姐姐,我問你,要是有一天你發現,就比蘇欣雅好了,你發現她未來很有可能飛上枝頭當鳳凰,身份頗高,你會巴結她嗎?”
“說什麽呢!”蘇曦玲不高興了。“我巴結蘇欣雅?”
蘇曦玥解釋,“我就是比如,又不是真的是她。”
蘇曦玲直接回答:“當然不會?”
“為什麽?”蘇曦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蘇曦玲一臉奇怪,“先不說臉面問題,我一個嫡女巴結一個庶女,就是我巴結她,她還以為我害她怎麽辦?畢竟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但是她未來得勢,來報複你怎麽辦?”蘇曦玥接着問。
這下蘇曦玲直接翻了個白眼。“那只是未來,我都知道她未來會得勢了,那麽幹脆現在先下手為強喽!”
話末還做了個兇狠的表情。
可是二皇子有皇上保駕護航,很難弄死啊。
蘇曦玥依然沒想通。她不明白為什麽她已經跟爹爹說明了利害關系,他卻依然不願意轉投二皇子,難道就像蘇曦玲說的,因為嫡庶問題,還有二皇子的猜忌?
不過也說得通,沒有一點征兆,突然轉投陣營,确實會讓人起疑心。
但是如果要站太子殿下,那就是和皇上為敵,這代價也太大了吧?
蘇曦玥頭疼,每次她去勸爹爹,爹爹就會說一些為臣之道,忠與不忠的大道理。聽得她頭昏腦漲,确實太子對她家不薄,轉投二皇子顯得很薄情寡義,但是還是小命重要吧?
偏偏她又不能明确告訴爹爹她說的那些都是現實,而不是猜測。二皇子登基是未來真實發生的。
蘇曦玲看見她又陷入了之前神游的狀态,搖搖頭,直接把她推醒。“我是不知道你在煩惱什麽,但是小姑娘家還是少想些事情,有事找你娘來。”
一邊說着一邊拉她起來離開亭子。
蘇曦玥心想,這可不是找她娘就能解決的。她跟着走,“你要拉我去哪?”
“你就是閑着發慌才老想些有的沒的,走,跟我去糊紙鳶去,正好明天玩的時候,就放自己做的紙鳶。也省的你閑着問我寫奇怪東西。”
她說着看見外邊玩的兩個小孩,叫了一聲,“晟安、晟睿,我們去糊紙鳶,你們去不去。”
“糊紙鳶?偶要去!”蘇晟睿把手裏不知名的野草一扔,噔噔噔的跑過去,當然不忘拽着他的好兄弟。
蘇晟安小聲說:“我也去。”
“那就到我院子做吧,”然後吩咐丫鬟。“你兩把亭子收拾一下,待會把話本帶回我院子。習秋你去找點糊紙鳶的絹布,細竹枝,畫筆院子裏有,但是顏料不多了,你也去找一點回來。”
“是,小姐。”習秋聽清楚吩咐離開。
蘇曦玥出聲:“我那裏顏料還有很多,小桃你帶着習秋去拿一些吧。多拿點,你也畫一個。”
小桃笑着答應,顯然對明天的踏青很感興趣。
蘇曦玥四人一齊到了三房蘇曦玲的院子。
整個下午都在糊紙鳶。一時間也把煩惱的事情忘記。玩的好不開心,直到晚上離開的時候,幾人的衣裳都不可避免沾上了顏料,兩個小的更是把自己弄成了大花臉,引得衆人哈哈大笑。
晚上,沈氏的院子。
內室裏,沈氏半躺在榻上,拿着一個金絲軟枕墊着腰。一個小丫鬟正給她捶腿,王嬷嬷正在替換香爐裏的香料,蘇曦玥坐在一個矮繡墩上,正對着沈氏,母女兩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
沈氏淡淡道:“昨個許府來帖子,想請咱們家明天和他們一起去醉翁亭那裏踏青,我給回絕了。”
蘇曦玥把玩着自己的頭發稍,聞言撇了撇嘴,“回絕的好!我和曦玲還有晟睿他們已經說好了要去北邊的桃花溪那裏放紙鳶。”可不想讓許府的人來膈應她,還有,她那日都這麽下許府的面子,這麽快就當做沒發生了?
沈氏看蘇曦玥杏眼裏都是嫌棄,不覺間露出滿意的神色,也沒再提許府。
倒是蘇曦玥被這麽一打岔,想到了蘇欣雅,既然答應了蘇曦玲,她就和沈氏提了一提。她把那日在許府假山那聽到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又道:“說出來就是想讓娘敲打她一下,別什麽話都往外說。”
沈氏眉頭皺起,“這個蘇欣雅還真不是個省油的燈,總是喜歡搞這些幺蛾子。”要不是看在她娘老實本分的份上,她那裏有這麽好的待遇,結果倒是養大了她的心,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身份,就算是一個庶女,那也是他們蘇家的姑娘,不保護家裏的名聲,反而把家裏的事情到處與人去說。真是蠢笨不堪!
沈氏是真的生氣了,蘇曦玥走後,她直接叫人把李姨娘和蘇欣雅叫了過去。
也沒有多說,只是對李姨娘吩咐管好自己的女兒,最近在家閉門思過,明天就不用出去了,對蘇欣雅則是沒說一個字。
最後李姨娘唯唯諾諾的離開,而蘇欣雅再怎麽會僞裝也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少女,低垂的頭臉色難看的緊。
清明節那天。
因為蘇家一族的祠堂不在京中,家族的墓地自然也不在這,所以掃墓也就是象征性的做一下。
接着幾個小的就興高采烈的坐上了馬車。他們要出門踏青了!
清明節,朝廷也是放假的,畢竟皇家也要過清明的。
所以蘇山寅難得和妻子還有孩子們一起出游也是十分開心。
馬醜的車廂空間夠大,所以四個人也不嫌擠,但是覺得自己是多餘的蘇晟安還是安靜的縮在角落裏。
本來一房一輛馬車。
至于蘇欣雅,昨天蘇曦玥應了蘇曦玲的話,向她娘把蘇欣雅在許家污蔑她的事情說了,所以為了敲打蘇欣雅,沈氏沒有帶她出來。
蘇晟安自小腼腆,就是因為蘇曦玥的二嬸自從二叔死後,本來安靜的一個人就變得越發沉悶,一直縮在自己的小院子裏,不出來見人。而這次也是,老太太在小佛堂禮佛,她也就在一邊安靜待着。不參加這次的踏青。
所以蘇晟安就跟着他們一家坐馬車了。
沈氏看着蘇晟安有點心疼,又有點頭疼,一個男孩子這麽個腼腆的性子,可不好,但她又不好說什麽,只是把糕點往他那邊推了推,囑咐他餓了就墊墊肚子。
蘇曦玥就坐在蘇晟安那一邊,她蹭過去,讓彼此的空隙消食,說道:“你帶了嗎?”
蘇晟安不明所以的看了看蘇曦玥。
“就是紙鳶啊,我們待會一塊去放紙鳶。我的錦鯉一定飛得最高!”蘇曦玥故作一臉驕傲的樣子。
蘇晟安想起昨天糊紙鳶時候的開心時光,眼睛亮起來,“我帶了。”
然後小小聲的反駁:“我的是老鷹,飛的高。”
蘇曦玥沒有漏聽這一句,心裏想着果然是小孩子,還是有點好勝心的。故意道:“那可不一定,要不然到時候咱們四個比一比,看誰的紙鳶飛的最高?”
蘇晟安想了想,鄭重其事的點點頭,“好。”表情嚴肅的好像是下了什麽重大的決定。
但其實不過是答應了一個連賭注都沒有的紙鳶比賽。
惹得一直關注這那裏的兩個大人心裏憋笑,沈氏想着女兒長大了,她不好插手二房教育孩子的事情,但是可以多叫玥玥帶帶這孩子,總規要把這孩子的性子扳回來一些才行。
而蘇山寅則是欣慰于家裏的小孩關系親密,這樣才好,一個家族的孩子就是要這樣,長大了才能互相扶持。讓家族長盛不衰。
至于女兒跟他說的那些話,他也不是不知道女兒的意思,但是轉投二皇子确實是不可能的了。作為□□,他這些年也是為太子做了一些事,這其中必然會動其他皇子的利益,還有最初,二皇子也不是沒有想要交好他們國公府的意思,但是被他一口回絕了,可以說給二皇子一個沒臉,這就已經跟二皇子結下梁子。所以說他們家是上了太子這艘大船已經下不來了。不是跟着船乘風破浪,奪取寶藏,就是跟着船一起沉入大海。沒有第二種可能。
不過好在,他的女兒夠聰慧,竟然能從細枝末節中看出一些了不得東西。可以說敵在明,他們在暗,搶到了先機。他已經開始派心腹去收集證據了,只要讓太子相信,那麽從現在開始籌謀,他們未必不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