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號病房
權鹿覺得自己心已經死了，他在莫問楓家心如死灰地吃完了這一頓晚飯，末了，還多喝了一碗玉米馬蹄湯。
莫醫生煲的湯，又香又濃，還挺好喝。
權鹿一邊打着嗝，一邊揉着吃撐了的肚子一邊想着。
權鹿開始回味莫問楓炒的那一盤西蘭花。
莫醫生炒的西蘭花，又清爽又新鮮，還挺好吃。
莫醫生家的米飯，又軟又糯，莫醫生還會做飯，還做的這麽好吃，真是男神中的男神，好男人就是他，他就是好男人。
……
權鹿覺得自己完了，他擡手又給自己兩巴掌。
自己這是怎麽了！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會覺得莫問楓全身上下籠罩着一層瑪麗蘇的氣場，為什麽！
他瞪大眼睛看着正在收拾碗筷的莫問楓，莫問楓并沒有彩虹色的頭發，也沒有五十六種眼色糅合在一起的眼睛，也不是歐洲波斯小國散落在天朝的王子……吧。
“莫醫生，”權鹿小聲問道，“你不會是混血吧？”
莫問楓疑惑地回頭，繼而又笑了起來，開玩笑似的說：“……不是啊，為什麽你這麽想？我十八輩祖宗都是天朝人。”
也是，莫問楓這種典型天朝男神的長相，怎麽可能是歪果仁！
莫問楓是鳳眼，高鼻梁，薄嘴唇，長得還有點……古典。
權鹿又看了一眼莫問楓，他忽然覺得，即使莫問楓穿着最簡單的白襯衫、黑西褲，圍着圍裙——圍裙上還有一只黃色的長頸鹿。他剪着最普通的那種發型，幹着最普通的事情——他現在在擦桌子。
盡管這一切都是那麽的平凡，但是權鹿都覺得莫問楓在自己眼中是閃閃發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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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醫生，會發光啊！
權鹿覺得扇自己耳光也沒有用了，他用頭一下一下撞擊着桌子，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清醒過來。
啊啊啊，疼死了！醒過來啊！繼腦補莫問楓公主抱自己之後，怎麽能又覺得莫問楓閃閃發亮呢！自己到底是怎麽了，怎麽了啊！
莫問楓一看權鹿用自己的腦袋去撞桌子，吓了一大跳，連忙拉住他。
“權鹿，你怎麽啦？”
權鹿悲憤地擡頭：即使現在莫問楓左手拿着抹布，右手拿着清潔液，但是現在的莫問楓，依舊是閃光，不靈不靈的。
權鹿忍不住捂住眼睛。
“謝謝晚飯，”他小聲說道，“我……我幫你洗碗吧……”
說着，不由莫問楓分說，權鹿端起桌子上已經疊好在一起的盤子碗筷準備進廚房，萬萬沒想到，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是怎麽了，有一瞬間，權鹿感覺身體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了，就像是遙控車突然失靈，他腳一軟，手裏的碗筷盡數飛了出去。
一聲脆響。
地上瓷盤的碎片散了一地，還有剩下的飯菜。
權鹿：“……”
莫問楓：“……”
權鹿整個人都呆滞了，他驚呆着看着自己的手和自己的腿。
莫問楓一把把他拉起來，把他按坐在椅子上。
“地上碎片很多，小心劃傷。”
權鹿覺得自己要死：“這個時候我該說些什麽？”
“呃……”莫問楓佯裝認真地想了想，然後笑了笑，“歲歲平安？”
“It's not funny。”權鹿呆呆地說道。
莫問楓嘆了一口氣：“你沒住院之前在家裏都不怎麽做事吧。”
權鹿捂住心口，讨厭，竟然被莫醫生說中了。
可是也沒有這樣啊，而且剛才那種身體不受控制的感覺……
為什麽自己總是在莫醫生面前丢臉，為什麽為什麽，一定是自己被鬼附身了，一定是！
明天一定要去找韓元畫兩張辟邪符貼在病房門口。
莫問楓轉身進了廚房，一會兒他就拿着掃把和垃圾簍出來了，看樣子是要準備收拾了。
權鹿心裏內疚到不行：“我來吧莫醫生。”
莫問楓擡頭看着他，不說話。
權鹿讪讪地住了嘴。
莫問楓笑了笑，繼續掃起地來。
為什麽在莫醫生面前，自己什麽都做不好呢？
感覺自己的尴尬症要犯了，怎的好難為情，幸好自己還有另一個人格！
權鹿摸了摸鼻子：“攝政王，本王要回宮了。”
莫問楓：“……”
見莫問楓只是看着自己，權鹿大吼一聲：“本王真的回宮了！再會了攝政王！”
說着，權鹿就跑了。
莫問楓丈二摸不着頭腦，他本來想說我送你，可是這三個字還沒說出口，權鹿就跑得沒影了。
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從口袋裏掏出随身攜帶的筆記小本子，翻到了一頁，迅速找了筆記錄下來。
“權鹿，病號3838，輕度人格分裂，隐性人格出現頻率較少，（在尴尬、難為情情況下容易出現取代第一人格）情緒激動時會有輕微自虐行為（扇巴掌，撞頭）。”
記錄好了這些，莫問楓把他的小本子塞回褲兜裏，看着地上一堆殘片，不由得笑着搖了搖頭，繼續收拾。
***
權鹿走在回病房的路上，他覺得自己簡直要無地自容了，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腦殘了：他幹嘛要覺得莫醫生全身發亮，莫醫生又不是電燈泡！他幹嘛要腦補莫醫生公主抱他啊！這麽羞恥的事情，才不是自己腦補出來的呢！而且他怎麽會在人家家裏睡着，還吃人家的飯，打碎人家的盤子，真的好尴尬。
為什麽認識莫問楓之後自己一直在出醜，為什麽一直再給人家添麻煩，為什麽！
權鹿心塞到簡直都要不喜歡自己了。
自己以前好歹也是個頭腦明晰的公務猿啊！為什麽進了這家醫院就跟腦子進了水似的，這家醫院畫風太魔性了。
太可怕了，這個醫院太可怕！
畫風這麽清奇的醫院收費昂貴還總有人削尖了腦袋想要進來，這難道是重點小學嗎，見過人人都想讓孩子上重點小學的，沒見過搶趕着讓家人到精神病院來療養的！
因為這裏的人會洗腦！
現在權鹿覺得，就算是有人跳出來告訴他莫問楓本來是山間修行了千年的狐貍精，他也不會覺得奇怪了。
莫問楓是山間修行千年的狐貍精，那權鹿是什麽呢，難道是一株板藍根，每天靜靜在那裏等候着，等候着千年修行的狐貍精來把它吃掉。
……
權鹿狠狠地用手背打了一下自己。
太沒出息了，為什麽是等莫問楓來吃自己啊！
權鹿越想越憋屈，回到宿舍，洗了澡，就睡了。
可怕的是，他下午在人家家裏睡到了飯點，現在吃完了晚飯，竟然還要睡。
更可怕的是，他睡着了，并且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權鹿起床，走到窗邊，樓下已經有人開始在活動了。
“哈哈哈，小妖精你來追我呀～～～”一個上身赤果果、露出茂密胸毛的光頭肌肉大漢，穿一條日系校服短裙、長筒襪、制服鞋，手拿一塊粉色hello kitty兒童手帕，一邊在花園裏奔跑一邊歡笑着。
陽光下他的肱二頭肌遒勁有力。
一個骨瘦如柴、瘦弱病雞的男子跟在他身後追着跑着，嘴裏呼喚道：“小妖精哪裏逃，追到了本王要帶你去洗鴛～鴦～垣我的小甜心～”
權鹿捂住了自己的雙眼，他覺得自己受到了視覺上的傷害和精神上的污染。
他換了衣服，走出了病房，看了看走廊上的鐘，發現已經七點半了，他竟然整整睡了十個小時！
他在莫問楓家裏睡了午覺，晚上竟然還睡了十個小時。
而且最關鍵的是，他現在還覺得有點困，似乎是沒有睡夠。
他下樓的時候，竟然覺得頭有點暈眩，後腦勺也有點疼。
自從進了醫院，每天被迫按時睡覺，整點起床，飲食均衡，生活作息無比規律，再加上這具身體的原主是刑警，身體素質應該是很好的。
按到底說應該不會出現這種類似于亞健康的症狀。
權鹿覺得很奇怪，昨天在莫問楓家裏也是，自己身體那一瞬間的不受控，讓權鹿感覺有些緊張，這難道是與權路交換身體的後遺症？
畢竟這具身體的原主并不是自己，他不是原裝的。
權鹿第一想到的，就是要聯系權路。
他去食堂吃了營養餐，然後跑到了機房，打開電腦登陸了自己的企鵝號碼。
令人沒有想到的是，權鹿剛上線，就看見了權路的留言。
權鹿點開，發現權路寫了很多，來不及一一看，權路就發了一個視頻請求過來。
權鹿馬上點開了。
……
自己那張臉出現在視頻裏，權鹿還是感覺非常怪異。
視頻裏的權路面容非常嚴肅：“你終于上線了。”
權鹿“嗯”了一聲。
“你知道嗎？”權路小聲說道，然後往身後看了看，确定沒有別人之後，他壓低了聲音對權鹿說，“我的身體……不，應該說是你的，不受我的控制。”
權鹿：“……！！！”
“我也是！”權鹿說，然後他把昨天在莫問楓家的事情告訴了權路。
權路聽完一陣沉默。
半晌，權路咆哮起來：“你去莫問楓家做什麽啊，你為什麽又去他家啊，你還吃人家的飯，你是不是想跟他搞基，那是我的身體！我要泡妹子！我不許你跟他搞基，我不許我不許！！！”
權鹿可以感覺電腦那一端的權路在跺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