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2號病房
“可是……”權鹿嘴角一抽，“你要跟那個高川勝說我的身份嗎？”
莫問楓溫柔地看了一眼權鹿，道：“不，如果你的身份被他知道了，他可能會解剖你用來做生化實驗的吧，我不會這樣做的。”
權鹿：“……”
放開我，我不要去見那個鬼畜院長，什麽仇什麽怨！
可惜，有莫問楓在，這一切權鹿都無法反抗，十分鐘以後，權鹿就看見莫問楓已經收拾好了行李，手中提着一個迷你行李箱。
權鹿：“……”
這行動力，也是醉了。
“我們現在就出發？”
莫問楓點頭：“此時不去更待合時？”
權鹿：“可是樓天南還沒有恢複記憶。”
莫問楓一邊說一邊脫下白大褂：“藥效是有一定時間才能發揮作用的，等我們找到了連牧，問清楚事情，樓天南的記憶那個時候也應該就徹底恢複了。”
權鹿點頭。
莫問楓轉過身來看了看權鹿，笑道：“在找到連牧之前，我們得先把你的身體恢複過來。”
權鹿不明白了：“為什麽啊？有這麽着急嗎？我感覺我這具身體查案還挺方便的吧，畢竟是警察。”莫問楓心想，你方便我可不方便，沒辦法抱沒辦法親什麽的……
但是他沒說，他只是笑了笑，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是的，權路的确是警察，但是他的證件在嗎？他是來做卧底的，會帶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嗎？那和你自己的身體有什麽關系呢？”
其實權鹿覺得怪怪的，和自己的身體沒關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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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似乎還挺有道理的，權鹿竟無法反駁。
“我擔心我恢複身體要很久……”
莫問楓笑道：“我們可以一邊查案，一邊找身體——不過現在我們最需要的，就是去找高川勝。”
權鹿：“……”
權鹿還是不能接受高川勝那樣的人竟然是國家科研所的優秀人才。
不過仔細一想，伊藤誠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優秀人才呢。
莫問楓帶着權路來到了院長辦公室。
權鹿還記得自己剛進這家醫院的時候找院長理論，那個時候高川勝對他的回答現在怎麽想怎麽覺得像是敷衍啊。
權鹿：“……”
院長的門緊緊鎖着，莫問楓禮節性地敲了敲門，見無人回應，他露出了“善意的微笑”，然後摸出套着消音器的手槍對着門鎖就是一槍。
“啪”地一聲，門開了。
權鹿：“……”
莫問楓神色自如。
高川勝一聽見門響整個人都吓得滾到了辦公桌下面，他辦公桌上的電腦還開着歡樂鬥地主的頁面。
莫問楓掃了一眼，眉一挑，道：“公職人員上班期間公然鬥地主，真是世風日下道德淪喪。”
高川勝怒火中燒，猛得從辦公桌底下跳了出來：“你懂什麽！我已經連續輸了三天了，我還去淘寶上買了五塊錢歡樂豆，要是不和他決戰到天明，我——咦，你誰？”
高川勝問的，自然是跟着莫問楓進來、現在正站在莫問楓身後的權鹿。
“我怎麽覺得有點眼熟呢？”高川勝吶吶地自語道。
權鹿：“……”
這就是傳說中的貴人多忘事麽？
不，他能願意相信是高川勝老年癡呆提前發作的征兆。
高川勝想的腦袋都疼了還是沒想清楚權鹿到底是誰，為了腦細胞的存活，他還是決定放棄，而把視線投向了莫問楓：“怎麽了？有啥事兒。”
“我得出去一趟，”莫問楓說道，語氣非常強硬，顯然沒得商量，然後他一頓，指了指身後的權鹿，“得帶上他。”
他？高川勝的眼神又回到了權鹿身上。
他像個掃描儀一樣把權鹿全身上下都掃了一遍，但是結果依舊是讓人悲傷。
他還是沒想起來權鹿到底是誰。
莫問楓也覺得高川勝這樣簡直讓人感到淚流，他開口說道：“這是我院的病患，特殊病區的。”
他這麽一解釋，高川勝就明白了：“你們去幹啥啊？感受大自然？”
權鹿：“……”
莫問楓問道：“你想知道嗎？”
高川勝的眼神變了，天哪，莫問楓竟然要告訴他嗎？
他客氣地擺手：“不用了不用了。”
莫問楓覺得高川勝仿若智障一般，但是他沒理他，點點頭：“我不過是随口說一聲而已。”
高川勝：“……”
“替他辦一個出院證明。”莫問楓指了指權鹿。
高川勝也不問理由，因為他知道莫問楓做事自然是有理由的。
他很快就開出了證明，權鹿連忙雙手接過。
天哪，權鹿眼含熱淚，自己盼了這麽久，終于熬過頭了是麽，終于要出！院！了！
現在想起來，還是有點不真實呢。
院長親自辦證明，效率那不是一般的快。
十分鐘以後，三人就出現在了精神病院門口。
權鹿擡頭看了看那個寫着“溫泉鎮精神病院”的牌匾，不禁感慨良多。
但此時出院之後新的煩惱又困住了他：他到底該怎麽換回自己的身體。
出了院以後，莫問楓就帶着權鹿上了一輛suv，車子很新，莫問楓說：“我們要去g城。”
權鹿點頭，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說道：“我有個不靠譜的同事，當初就是他拿靈魂沙漏給我看的，可惜他道法不精，不然也不會把權路弄成這個樣子了。”
莫問楓點點頭：“好，那我們就先去找你這個同事。”
兩個人驅車前往g城。
溫泉鎮位置處于郊區地帶，一路上景色很美，綠樹紅花，一派繁榮景象。
權鹿看見這樣的風景，只覺得心中也舒暢了許多。
莫問楓開車，這一路路程有幾個小時，他怕權鹿無聊，打開了電臺。
電臺裏正好在放音樂節目。
主持人是個男的，講真，他說話的氣息很奇怪，聽起來總是給人一種嬌-喘的感覺。
權鹿：“……”
這就是傳說中的色-情男主播嗎？
色-情男主播用迷之嗓音說道：“接下來為您播放的是人氣小天王張哲笛10月12號發行的新單曲《jinglebells》，這首歌曲是由經典歌曲重新編曲的聖誕主題單曲。”
聖誕節雖然還有兩個多月，對于唱片業來說，這個節日無疑是銷售的好時機，還沒到聖誕，各路歌手已經開始為它做準備了。
權鹿：“……”
莫問楓：“……”
權鹿問道：“離聖誕節還有2個月吧。”
莫問楓點頭：“是。”
權鹿：“我真是不懂音樂屆……”
接着車載音響裏傳出了音樂，然後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這聲音音色還算幹淨，還挺适合唱那種小情歌，這首經典歌曲重新編曲也很優秀，增加了許多流行元素，可是，這首歌唱得簡直……
“軍口貝爾司，軍口貝爾司，軍口哦這位。”
權鹿：“……”
莫問楓：“……”
權鹿：“這英文造詣，嘆為觀止。”
莫問楓也選擇沉默。
過了一會兒，權鹿似乎想起來了，張哲笛，那不就是森海唱片現在的力捧的歌手嗎，也是小天王級別的了，那天在g城那家唱片店門口，還吐槽了他的海報。
原來那個長女人臉、化女人妝的歌手就是現在這個唱軍口貝爾的人……
“他是森海唱片的吧。”莫問楓忽然說道。
權鹿點頭。
莫問楓皺眉：“和連牧、樓天南是一個公司。”
權鹿皺眉：“有什麽聯系嗎？”
莫問楓道：“唱歌的話，連牧比這個人好多了吧。”
連牧在比賽的時候也唱過英文歌，字正腔圓。
“外形的話，也比這個叫張哲笛的好。”莫問楓繼續分析。
權鹿一想，也是，張哲笛那種女人一樣的臉，充滿脂粉氣息，連牧雖然沒有莫問楓這麽光彩照人（……），但至少還是正常人（……）。
莫問楓最後問道：“森海唱片在業內是比較大的公司了吧，為什麽會捧這種人反而要封殺連牧呢？”
權鹿說：“還不是因為連牧不聽話呗，這種橋段電視小說上看多了。”
莫問楓笑而不語。
這個電臺節目非常有人氣，歌手發新單曲一般這個節目都會宣傳和試聽，張哲笛這一首軍口貝爾完了之後，主持人又播放了一首歌。
這首歌已經不是新歌了，是已故的歌壇巨星夏南音的作品《鈴兒響叮當》，這是好幾年前夏南音翻唱的經典歌曲，收錄在聖誕精選裏，也是重新編曲，但是與剛才張哲笛那一首不同，夏南音這一首是中文版的。
“鈴兒響叮當，我們在雪橇上滑雪多快樂。”
“很快就能見到光明，坐在我身旁。”
這一首溫柔、平和又帶着淡淡的喜悅的感覺，權鹿想，假如聖誕在擺放着聖誕樹的商店裏播放，一定非常有氣氛，簡直和剛才那一首唱不進人心裏的歌有着天壤之別。
曾經有媒體毫不客氣地評價：夏南音與張哲笛雖然是師兄弟，卻存在着無法跨越的鴻溝。
最後，電臺節目主持人說道，森海唱片每年由最紅的藝人都會發行一張聖誕精選，之前發行這張精選的都是夏南音，夏南音意外逝世了，今年這個機會輪到了張哲笛頭上。
莫問楓開着車，不一會兒才說道：“夏南音也是意外死的。”
夏南音當年死的時候實在是太轟動了，權鹿這種不關心娛樂新聞的人也知道一點。
他與莫問楓對視一眼。
“張哲笛并非良善之輩。”莫問楓道。
權鹿點頭：“我覺得整個森海唱片就不是什麽好窩。”
莫問楓點了點頭：“連牧一定知道什麽。”
二人抵達g城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兩個人先找了家餐廳用晚餐，這家餐廳以前權鹿常來，但是自從住進了精神病院，他已經很久沒吃過這裏的東西了。
眼看着對方點了滿滿一小桌，莫問楓不禁提醒道：“你能吃這麽多？”
他真的不相信權鹿一個人能吃四人份的砂鍋粥。
……
當他看到權鹿癱在椅子上摸着自己的肚子滿足地嘆息的時候，莫問楓不由的感慨：果然他對權鹿，了解地還是太少了。
因為吃多了，權鹿整個人都被撐得打嗝了。
他一邊和莫問楓散步一邊說道：“唉，醫院裏的飯天天跟牢飯似的。”
莫問楓微微一笑：“難道你吃過牢飯？”
權鹿：“我只是一個比喻啦！”
g城是發達城市，城市裏的空氣受到了污染，權鹿擡頭望去，夜空一顆星星也看不見。
“還是溫泉鎮好，”權鹿咂咂嘴，“那裏生活節奏慢，空氣又好。”
莫問楓看了看他，笑道：“可是你還是想要回g城。”
權鹿不說話了。
很快，權鹿發現一個新的問題。
“莫醫生，”他瞪大眼睛問道，“我們晚上住哪兒啊？”
莫問楓一臉理所當然道：“我家。”
“你是g城人？”權鹿瞪大眼睛。
莫問楓點點頭，然後言簡意赅道：“上車，回家。”
這四個字，讓權鹿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那感覺很複雜，權鹿的手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跳得好快……
***
很快，權鹿就見識到了莫問楓真正的家的樣子。
其實和自己腦海中想象的一樣，莫問楓自己買的房子裝潢也十分簡單，色彩簡單、布置也很簡單。
除了必須用的家電之外，莫問楓家裏真的沒有任何休閑娛樂的東西，包括電視機。
權鹿不禁咂嘴：“莫醫生，你家也太簡單了吧……”說完不知道為什麽，又莫名其妙地添了一句多餘的“我喜歡複雜一點的”。
莫問楓笑了笑，“那你說你具體喜歡什麽樣的？”
權鹿說：“你要是讓我具體說，我也說不清楚，反正這裏冷冷清清的，我不喜歡。”
感覺冷冰冰的、一點家的感覺都沒有。
但是這句話權鹿沒有說出口，他想了想，拍了拍莫問楓的肩膀：“等我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裏，我就帶你去我家看看，看看我家是什麽樣的。”
莫問楓笑道：“好啊，一言為定，你可不要忘記了。”
權鹿點點頭，用力拍了拍胸口：“放心，我的記性好着呢。”
莫問楓家顯然是有定時打掃，房子很幹淨，莫問楓收拾了一間客房給權鹿住，這間客房就在莫問楓卧室隔壁，緊緊挨了一堵牆。
莫問楓又找了自己幹淨的衣物給權鹿換洗，權鹿一會兒洗完了澡，穿着莫問楓的衣服，莫問楓個子比他高，衣服也就長，權鹿穿得明顯有些不合身，但他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他坐了半天的汽車，到達g城的時候已經精疲力盡了，他躺在床上，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權鹿做了一個夢，夢裏自己變成了一塊烤肉，被一個人放在鐵架上不停地烤然後翻身。
第二天權鹿醒來的時候，莫問楓已經準備好了早餐。
權鹿記得，莫問楓似乎是會做飯的，而且味道還挺不錯。
他懷着複雜的心情把莫問楓做的太陽蛋兩口吃完了。
莫問楓：“……”
莫問楓心想：看他自己本身的身體也很瘦，可是為什麽這麽能吃！
這個老婆要是娶進門，那是不太好養活。
不過好在權鹿不挑食，莫問楓看着低頭吃飯的權鹿，默默想着。
“明天我們去找你的那個同事。”莫問楓說道。
權鹿吞下最後一口面包，問道：“找他幹嘛啊，我之前還差點被他鬧得魂飛魄散呢，一看就是技術不靠譜。”
莫問楓微微一笑：“你之前說什麽，他自己說自己學了幾年道法是不是？”
權鹿不明白他在說什麽，只好跟着點點頭。
“那他還有個師傅教他對吧。”
原來莫問楓看中的是人家的師傅。
雖然這句話有什麽不對但是權鹿一會兒也懶得去吐槽了，他想起了什麽似的，突然對着莫問楓說道：“莫醫生，可以接借一下你的手機嗎？”
莫問楓當然點頭，權鹿接了過來，道了謝，然後開始打自己家裏的電話。
響了很久，電話才被接通了。
“喂……”對方的聲音有種虛弱的感覺，但是這個聲音，權鹿聽了無數遍了，因為這尼瑪正是權鹿自己本來的聲音！
“你沒事……”權鹿喃喃自語。
“我呸，差點魂飛魄散了，”權路有氣無力地說道，“還好最後是人聖幫我找回了靈魂。”
權鹿：“……”
他實在是受不了權路用自己的聲音喊岳人聖為“人聖”。
他也很想告訴他讓他差點魂飛魄散的人也是岳人聖。
“岳人聖技術不過關吧，你到底是怎麽回來的？”
記得自己剛和岳人聖分別的時候，岳人聖還說他自己只是學了一點皮毛，他既然會把權路搞得差點灰飛煙滅，那麽權鹿真的不相信岳人聖還有這個技術。
電話那邊的權路頓了頓，才說道：“我靈魂脫體以後四處游蕩，也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動作，就是一個活生生的‘阿飄’，每天飄來飄起……”
“好可憐……真是一個男默女淚的故事。”權鹿充滿同情。
權路“呵”了一聲，“最後還是人聖找來了他當年學道法的師傅，人家師傅真不愧是專業的，三兩下就把我靈魂弄回自己身體裏了。”
等等……
岳人聖的師傅！
權鹿看了看正在刷盤子的莫問楓，感受到了對方的目光，莫問楓回頭對權鹿笑了笑。
權鹿簡直高興得快要飛起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