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笑容漸漸從妻子臉上褪去,她牙齒輕咬着下唇,默不吭聲,神色黯然。
“你又怎麽了,為這種小事當真和我怄氣嗎?”王小火慢慢的放下筷子,問道。
妻子凝視他半晌才說:“小火,你還愛我嗎?”
哀怨的雙眸看得讓他心底發慌:“當然!”
“真的?”
王小火借着笑容試圖掩飾住自已有些倉惶的眼神,并加重語氣重複道:“什麽真的假的,你不信我?”
妻子在他臉上來回打量幾眼,扭過頭,側着臉說:“但願如此!”
“芳,你別疑神疑鬼的行不行?”
“小火,有時我總覺得你心裏有事情在瞞着我。”妻子低聲說道。
“有事瞞你?”王小火胸前撲通一跳,脫口而出說:“什麽事?”
妻子搖搖頭,說:“你的心思誰猜的透?”
原以為她無意中覺察到自己的秘密,仔細琢磨卻也不像,王小火試探着問道:“是不是我平時情緒太冷淡讓你産生誤會了?”
“或許吧!”
“什麽叫或許?”王小火稍微放下心,強笑道:“我看你是愛情劇看多了,也變的喜歡胡思亂想。”
“書上說女人的第六感是很靈驗的……”
“哦,這倒有些稀奇,你說出來給我聽聽,你對自己老公使出第六感後得出來的結論是什麽?”王小火故意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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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漠,跟冰山似的。”
“冰山?上面覆蓋冰雪下面說不準就蘊藏着滾滾熔漿,事物可不能只看表面現象。”
“就算有,充其量也只是座死火山。”
“在你心底你老公就如此死氣沉沉缺乏活力和激情嗎?”
“以前自然不是。”
“言下之意現在就是的喽?”
“別的不說,你瞧瞧別人家的老公哪個晚上回家不是生龍活虎精力充沛,誰跟你似的一回來就跟霜打的茄子蔫了半截。”
終于步入正題,自她嘴裏說出王小火面子上固然難堪,卻總算是探出她之前猜疑的初衷,“一切皆為性!”王小火心底嗟嘆道。
“我也不想這樣,可在外工作一天實在是累。”他辯解道。
“全天下男人就你上班?”妻子說到恨處有些氣急。
被她直言駁斥王小火逐漸有些挂不住臉面,打算回敬幾句,轉念一想,起因都是出于自己,只得一聲不吭生起悶氣。
“小火,我也不願提這些,我知道你工作忙應酬多,可我也是一個正常的女人。”話雖有些難以啓齒,即然說到這個份兒上,妻子也顧不得矜持,坦言明說:“前些天,科室裏朱姐還在我面前不停的吹噓她老公如何如何雄風不減……”
“你們還談這些?”王小火詫異的問道。
妻子面頰頓時一紅,窘迫的說:“只準你們男人談女人,就不許女人之間談男人呀!”
王小火哦了一聲,問道:“她怎麽說的?”
妻子吱吱唔唔的說:“還能說什麽?不就是吹呗!”
看着她嬌羞的模樣,王小火取笑道:“沒想到你們女人也這麽無聊,喜歡談這些東西。”
妻子啐了一口,說:“誰情願?還不是無意中聊到上面的。”
“她吹你也吹,你是怎麽吹的?”
“我?我可沒那本事!”
“什麽話,難道你老公不行嗎?”王小火有些不樂意。
“一個月就那一兩次,自己說出來都難為情,還有什麽好吹的!”
“上個月不做了三次嗎?”
“虧你記得,三次?連人家零頭都不夠。”
“哦?他們一月幾次?”
“也就二十來次吧!”
“切!”王小火拉長了腔調輕蔑的否認道:“一聽就是吹牛!就這你還相信。”
“為什麽?”
“很簡單,我問你朱姐老公今年有多大歲數?”
“四十多快五十了吧!”
“一個月也就三十天,就當他們做二十次,平均算一天半就做一次,以她老公的年紀根本不可能辦到,這麽簡單的道理還不明白,你光聽她吹牛。”王小火鄙夷的嘲笑道。
“就算她誇大,卻總比我們一月兩三次強。”
“咱這叫養身!”
“我看是性冷淡性無能吧!”妻子不留情面的反駁說。
“有你這麽貶低自己老公的嗎?”王小火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發着火說。
妻子也沒料到自己會不假思索的就将話抖出來,當場愣住,惶恐的盯着王小火眉目之間的怒火,一時間,豆大的淚珠直在眼眶裏打着轉。
王小火攥緊拳頭憤怒的盯着妻子,心想就算再有錯也不能如此譏諷自己,試想世間那個男人能容忍“性冷淡性無能”這個說法?而且這句話竟是出自自己老婆之口。
這一刻,平日性格中磨煉出的韌性發揮出作用,盡管怒火中燒,但他始終保持着理性。
“芳,當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想沒想過會多傷我的心?”王小火低沉的問道。
“對不起,都怪我太沖動,口無遮攔!”妻子抽泣道。
“我理解,你跟着我受了很多委屈,可是扪心自問我對你、對這個家從來都是全心全意的付出……”
“我知道。”
“我也承認在性這方面平時我表現的不是太激情,可是你也不能用這種無情的言語來嘲弄我。”
“小火,我錯了,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妻子眼淚汪汪的哀求道。
“芳,為了這事鬧得咱們夫妻之間産生隔閡,值嗎?”王小火痛心的說。
妻子再也忍不住,撲到他懷裏,抱着他失聲痛哭起來,“小火,是我的錯,可你知不知道,每當我們辦完事兒之後,我都會很自卑,因為每次都是我主動提出要和你好你才做的,而你所表現出來的漠然讓我壓根體會不到你對我的愛,随着時間的推移,這種感覺越演越烈,它讓我戰栗,讓我恐懼,讓我認為會随時随地失去你,失去這個家。”
妻子的痛訴如同一條帶刺的皮鞭無情的抽打着王小火的胸膛,他無言以對,心想或許正如她所感觸到的,雖然自己竭力克制着隐藏內心深處的同志情結,但是不知不覺,這種情結已經悄悄的滲透到日常生活中,沒有察覺也許只是不敢正面面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