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日子久了,王小火也逐漸适應了工作環境,政工科共有四個人坐在一起辦公,這裏面除卻他和熊科長外還有一位公司黨組書記和一位女工主任,黨組書記姓李是一位五十歲出頭的婦女,女工主任姓饒年紀和熊科長不相上下。因為他們都是女同志而且年紀職務都比王小火高,所以每天的辦公室清掃整理任務當仁不讓自是由他肩負起來。
每天清晨王小火都會準時從家裏出發,騎着他時不時咣當作響的二六自行車飛快的穿梭在大街小巷,或迎着朝陽或裹着細雨第一個準确的說應該是第二個到達辦公室,因為每當他上到辦公室的樓道口時,歐陽林的身形更會早他一步出現在那裏。
自從那天王小火一通發洩後,歐陽林對他的态度雖不似剛開始那般關注,可見了面還是會點頭微笑,只不過話卻少了很多。對于他的這一變化王小火求之不得,在他看來歐陽林之所以會關心自己不外乎是要體現出他和藹可親的領導形像,不過不論他如何掩飾,王小火還是能從彼此對望的一瞬間敏感的捕捉到那麽一絲絲的異樣。
“他到底想隐藏什麽呢?”王小火非常納悶。
對于早上臨近上班之前清潔準備的分工,二人似乎暗暗達成的協議,只要歐陽林在打掃衛生,王小火就主動的去打水,而且就王小火算來,除過歐陽林有事不在的時間,好像他每天都只有打開水的份兒了。
因為是兩個辦公室的開水瓶,通常王小火都會上下跑二趟,第一趟先将歐陽林辦公室開水瓶打滿,第二趟才輪到自己,等一切完畢後,歐陽林也早已将他所在的政工科的地面給清掃幹淨後用濕拖把認真的拖洗一遍。
剛開始王小火對他的這種舉動不敢接受,開始他試着給歐陽林打完開水後就去打掃政工科的衛生,可是被歐陽林給攔住,之後他又試着先把衛生打掃完畢後再去打開水,誰料手還沒摸到拖把掃帚,人已被歐陽林連推帶搡的給趕開了。幾次下來,王小火再不好勉強。
鍋爐房燒開水的人姓趙,五十多歲,身體魁梧,可惜只有一只手可以幹活,沒了的手是因為若幹年前工作中出了一次意外,致使左臂手腕以下受傷後被切除,落下了殘疾。熟悉他的人都開玩笑叫他“一把手”或“趙一把”,對此他也不以為恃,整天都是笑呵呵的。王小火不敢這麽叫他,見面都以趙大爺稱呼。
老趙對他也很投緣,自打認識後,看到他來打開水總是高高揚起他那只健全的手掌老遠就打着招呼。
這天,王小火跟往前一樣,提着五個熱水瓶,人剛拐過樓根處,就聽到老趙遠遠的吆喝道:“嘿!王小火!”
王小火擡頭望去,他标志性的手臂再次高高舉起,王小火笑着高聲回道:“趙大爺早!”
“不早啦,這爐子裏的水都燒開兩次啦!”老趙聲音洪高的笑道。
開水每瓶二角錢,老趙每天早上要燒兩次,第一次供給住在公司院子內部的職工家裏用,第二次輪到各科室上班後用。
王小水走到他身邊,放下瓶,遞上五張開水票,說:“五瓶。”
“算啦!”老趙推開他手說。
“這那行?你每月工資全憑收水票算的錢開,不收下豈不是吃虧?再說都是公家的事情,何必每次都這麽客氣呢?”王小火說着将水票丢進放在窗臺上的一個鞋盒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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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在乎這一張兩張。”
“你是不在乎可我心裏過意不去。”
老趙呵呵的憨笑兩聲再沒有阻攔。
離上班時間還早,又錯開內部職工打水的高峰期,所以王小火去的時候人并不多。
等他将五瓶水灌滿,手提了兩瓶,對老趙交待說:“我先提兩瓶,餘下的還是麻煩你幫忙盯着。”
“沒事!”老趙叨着根煙坐在門口的一張椅子上說。
王小火沖着他笑笑,快步離開,等回來時,老趙嘴上的煙只剩下一點兒煙屁股,看他還舍不得丢,王小火取笑着說:“趙大爺,火都燒到嘴上你還舍不得給掐掉?”
“你懂什麽,這煙越到後來抽着才越香。”
“是嗎?”
“你不信,要不來一只試試?”
王小火笑着阻止他掏煙盒說:“我可不會。”
或許是走的有些急,王小火額頭上滲出幾粒汗珠,老趙說:“坐過來歇歇,反正時間還早。”
“也行!”王小火坐在他身邊的一張凳子上,習慣性的擡頭往辦公室方向掃了一眼,正巧看到歐陽林的人影從玻璃窗前晃過,心念一動,問老趙說:“趙大爺,我心裏有個疑問,就是不知道該問不該問。”
“說來聽聽。”
“照理說歐陽經理他人長的相貌堂堂,又是單位的主要負責人之一,好好的他愛人幹嘛要跟他離婚呢?”
“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事情來?”
“也不算突然,只是前幾天整理檔案看到他履歷表上填着離異,覺得很奇怪。”王小火掩飾着說。
“其實別人家的私事咱們是不該背後瞎議論的,不過你既然談到這兒來,我也不隐瞞。”
“哦?你知道原因?”
“不知道。”
“不知道?”王小火有些失望的重複了一句。
“不過……”
“不過什麽?”
“倒是聽有人悄悄的談論過。”
“他們怎麽說的?”
“這鍋爐房別看不起眼,其實是消息來的最快也是散播最快的地方。”
王小火聽後會心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