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 14
就這樣過了半年多，大概是龍懿崎覺得是杺已經很好地适應了在這裏的生活，也就開始逐漸恢複他沒有來時的生活，重新開始周旋于各種聲色場和形形色色的女人之間。
是杺自然是第一時間就敏感地意識到龍懿崎的不同，他不再經常回別墅了。
就像龍懿崎說的，他從來不帶人回自己的別墅，而作為集權勢和金錢于一身的龍懿崎來說，更不可能跟女人回家，所以龍懿崎往往要和女人解決某種生理需要的時候不是去他其他名下的各處房産，就是直接上酒店。因此，龍懿崎回別墅的時間就越來越少了。
而這一改變，或者說恢複，公司那些原本就捕風捉影的人開始蠢蠢欲動起來，在公司給是杺的臉色也越來越多。但是此刻的是杺已經不再是那個初來乍到的新人了，而是H.Z.的重要組成人員，雖然不及團內那些本地的藝人名氣大，卻憑借那張無人企及的臉和實力，逐漸拉攏了一批粉絲的心。他們雖然想趁着他現在“失寵”好好地報複，可還是不敢造次，畢竟他身邊還有那個金牌經紀人的維護。加上龍懿崎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公司人員爆出內部醜聞，他們也只能在心裏默默地為自己出口氣。
是杺終于意識到，自己只是個男人，根本沒辦法将龍懿崎綁在自己的身邊。是杺的低落情緒在那些不熟識的衆人面前自然而然地成了一種“棄婦”的凄涼，但在龍懿崎眼裏就不是這個樣子了。
“是杺你最近怎麽了？是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麽？”顯然，某人壓根就沒有意識到自己才是那個讓他“不開心”的罪魁禍首。
“沒什麽，我累了，先上去休息了…”是杺說完變沒精打采地上樓回房間去了。
“你，我…”龍懿崎還想說，其實我還沒吃晚飯的，我餓……
過了幾天。
“是杺，最近很忙麽？在公司都沒怎麽見到你。”龍懿崎将是杺堵在了房間門口。
“嗯，最近外面的通告挺多的。”是杺說完就拿起剛從陽臺收好的曬幹的內衣物進了浴室。
龍懿崎越來越覺得，這小子有事情了。聽着從是杺房間內自帶的浴室傳來的嘩嘩的水聲，揚起聲音叫了幾聲他的名字，見他仍舊沒什麽反應，便悻悻地越過隔壁自己房間走向樓梯口右邊的書房。
又過了幾天。
“是杺，你為什麽都不做飯給我吃了，也不跟我說話？”
“要吃飯你可以上飯店；要想找人說話，我認為你手機裏面的那些電話號碼應該都會排隊搶着和你聊天，或者親自為你做飯吧！”
這是大半個月來是杺對龍懿崎說得最多的一句話了，也是這幾天來說的第一句話。就連在公司，他看到自己都愛理不理的，一個招呼都不打。整個公司敢這樣對老板這種态度的，估計也就只他一人了。
Advertisement
“你到底怎麽了？有什麽事情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好不好？你這樣我心裏很不舒服！”龍懿崎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但是即使是面對如此任性的是杺，他也狠不下心來斥責，更別說責罰了。龍懿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這到底是怎麽了，就是看到他對自己愛理不理的樣子說不出地難受。
“你心裏不舒服？我的心才難受好不好！龍老板，你每天紮堆在那些女人懷裏，還會有這個閑工夫來注意我這個小角色？還是不要掃了你的雅興地好！”面對龍懿崎，是杺從來是口無遮攔的，也習慣了。
這也是龍懿崎自己慣出來的。
什麽情況，自己一貫如此，他不會不知道啊！
“你在說什麽瘋話呢！我找女人不是衆所周知的事情麽？在你來之前就是這樣了啊，甚至更嚴重呢！”
“是啊！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你龍大老板還引以為豪是吧！”
龍懿崎很不喜歡是杺現在的口氣，更不喜歡聽到他口口聲聲叫自己“龍老板”。
“是杺你到底發什麽瘋呢？咱們好好說話不行嗎？”龍懿崎伸手試圖穩住狂躁的是杺，卻被對方狠狠甩開。
“別碰我！我惡心！”
“我勸你收回你剛才的那句話！”龍懿崎的臉色終于浮現出了怒色。
“如果我說不呢？”
“你先冷靜冷靜，我們等會再談談。”龍懿崎挫敗地垂下空拉拉的雙手，頹然地抱頭坐回客廳的沙發上。
還是沒辦法沖他發火啊！即使是那麽過分的話。
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
不等龍懿崎再說什麽，是杺憤怒地甩手，上樓回房。直到他半夜下樓喝水，看到龍懿崎還呆坐在沙發上，一點都沒有動過的痕跡。
“你怎麽還在這裏？”
“是杺…”龍懿崎驚喜地擡頭。
在房間已經冷靜下來的是杺，再看到這樣的龍懿崎，是杺郁結了大半個月的心也不覺柔軟了下來。
“回房睡去吧，明天還要上班。”
“你到底在怪我什麽，你告訴我行不行？你這樣子，我很難過…”
是杺的心裏同樣難過，甚至千倍百倍。
“我沒有怪你什麽。”依舊淡淡的口氣。
“不可能！你是在怪我到處拈花惹草對不對？可是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我有我的需要，是杺，你就不能體諒體諒我嗎？”龍懿崎此刻的語氣在是杺聽來竟有一種求饒的悲壯，是杺更覺諷刺。
是啊！誰叫你是女人呢？何況人家根本從來就沒想過想對你怎麽樣不是麽？
“我沒有阻止你啊！”
“可是你的行為告訴我你在介意！”龍懿崎的語氣堅決得讓是杺忍不住一顫。
不，不能被他發現自己的心意！
“是！我是介意！我介意你這樣地不愛惜自己！我介意你不尊重自己的感情！”
“是杺？”龍懿崎大驚。
是杺坐到龍懿崎的身邊，定定地看着他：“龍懿崎，我知道，你有你的需求，可是你不該這樣說肆意揮霍自己的生命，這樣地不愛惜自己。”
是杺突然頓了頓，想了想認真道：“我不是故意要阻止你找女人，我只是希望你看清楚自己的心，也好好對待、珍惜別人的心。你現在身邊的那些女人，不用我說，你自己也知道沒有幾個是真心想要和你在一起的。沒錯，你是有錢，可是感情不是用錢來衡量，更不是可以用錢來交易的。龍懿崎在我的心中是非常強大的人，這樣的你，值得更好的女人和更好地對待！這些女人，她們不配！”
“是杺…我沒想到你…”龍懿崎一時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這個看似柔弱的男人，卻可以如此鞭辟入裏、如此地一針見血。
“我知道你是真心對我好，所以我不會像其他人那樣站在一邊旁觀，更無法對你這些在那麽這些人眼裏看來最正常不過的‘交易應酬’視而不見，甚至和別的人一樣拍手附和、迎合，只為贏得你的贊賞。如果你介意，我可以搬出去，但是如果我繼續留在這裏，你只能天天見到這樣的我…”是杺也在心裏跟自己打賭，賭龍懿崎內心對自己的真實情感。
“我知道了。”龍懿崎說完便起身離開，靜靜地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
是杺則繼續去餐廳倒水喝，平複好心情再次回到房間之後，這才發現自己的心仍然撲通撲通地跳得厲害。
第二天以後，兩人都沒有再就這個話題有過繼續的讨論，甚至一大早起來，兩人像什麽事業沒發生過一樣，反而比以前更親近地多。
是杺從一開始就确定，龍懿崎是不會讓自己搬出去的，所以即使是昨晚說了那樣決絕的話，他也從來沒有做出準備搬出去的打算。而現在的這個結果自然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不然他龍懿崎也就不知道自己喜歡了。
之後的龍懿崎又回複到了是杺剛來的那段時間的那種狀态，甚至比之前還要“聽話”。這是是杺自己覺得的，如果不能将他綁在自己身邊，那麽，能夠因為自己，讓他以一個最佳的狀态迎接這座別墅未來的女主人，是杺也會覺得內心滿滿的都是滿足。
龍懿崎還是偶爾會出去找女人，偶爾和別的合作商出去交際應酬、逢場作戲，但是再晚都會回來別墅，然後跟自己說聲晚安，再安然入睡。
不管多晚。
但是是杺發現，龍懿崎待在別墅的時間越來越長了，比之前那段時間在家停留的時間更長。當然，這裏的時間是指龍懿崎結束工作後的屬于自己的私人時間。
不過對于大老板龍懿崎來說，是私是公，不過也是他一句話的事情。
後來的龍懿崎還會趁着假期帶是杺到附近逛逛，或者去稍遠一點的地方游覽觀光、休閑放松，兩個人的生活算是逐漸歸于平靜。
也許龍懿崎已經意識到，這個男人給自己的生活帶來的變化，已經不是一點了。原本波瀾不驚的內心，已經進駐了什麽東西，是自己不容忽視的，也有些措手不及，卻沒有絲毫應接不暇的慌張。
是杺自然是滿心的歡喜。不需要再多的什麽，只要這個人還完好地待在自己的身邊，以最好的狀态。
直到差不多兩個月前，也就是那場頒獎典禮前的半個月，梁筱筱就那樣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了龍懿崎的別墅。
當時的是杺是不可能知道梁筱筱的身份的，更何況她也沒有跟龍懿崎的姓，他哪知道梁筱筱回事龍懿崎的“妹妹”。
準确地說，是如同親妹妹一般的存在。
就連公司，也是沒有一個人知道的。
所以當是杺一大早看到出現在自家門口的梁筱筱，不免小小地驚訝了一下，以為是哪個新來的助理，可看這年齡也不像。
“你是？”
“這裏，不是龍哥哥的家麽？”女孩疑惑地向後探了探身，看了看牆上的門牌號。并沒有大大咧咧地闖進來，可見家教不錯。
龍哥哥？龍？“你是指龍懿崎麽？”是杺小心地試探。
“啊，對，沒錯。吓死我了！我還以為弄錯了龍哥哥給我的地址呢！”還在門外的女孩松了一口氣似的輕撫胸口：“我可以進去嗎？”
是杺這才驚覺自己的失神，既然是龍懿崎給她的地址，那就是默許了她的進入了。
“不好意思，讓你站門口這麽久，老板現在可能還沒起床，你先進來吧！”
“謝謝。”女孩一進別墅，随意丢下手中的行李，就暴露出了她的本性：“你叫他老板，那你是他的員工？”
是杺以為女孩輕視他，冷聲道：“是的。”
“啊，這樣啊，我還以為…”說完，女孩神色不明地上下打量了是杺一番：“我還以為龍哥哥突然變口味了，喜歡上…”
這下，是杺的臉色更加冷了。他當然明白女孩的意思，其實他自己的心裏更是無比地希冀女孩的猜想會是現實。
見是杺神色複雜，女孩終于不逗他了：“你不要這麽緊張，我是開玩笑的啦！我叫梁筱筱，是龍哥哥的家人。”
家人？
見是杺不解，梁筱筱繼續解釋道：“我跟龍哥哥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是他一直都對我很好的，所以我也會對你好的！”
這是什麽邏輯？
“你以後叫我筱筱就可以了，你叫什麽名字？”
“是杺。”
“哦。”見是杺不太願意跟她說話的樣子，梁筱筱轉了轉眼珠，直接奔直主題：“龍哥哥的房間是哪一個？我想無給他一個驚喜。”
是杺向上指了指二樓左邊靠近樓梯的一個房間。
梁筱筱鞋子都來不及換，直接上了樓梯奔向二樓是杺所指的房間，門也不敲，就這麽闖了進去。
是杺知道，龍懿崎睡覺沒有上鎖的習慣。
緊接而來的，是從女孩顧不上關上的房門內傳出來的一聲巨大的“撲通”聲。那是什麽重物掉在棉制品上的聲音，是杺不用看都知道是女孩縱身越到床上的聲音。
并沒有預想中的暴怒或者叱責，樓下的是杺意想不到的是，他聽到的竟然是從未在龍懿崎口中聽過的寵溺。
“筱筱？你怎麽突然過來了？也不通知我去接你，王媽呢？他們怎麽…”
是杺無意再聽下去，重新拉開別墅大門走了出去，然後從車庫拉出自己的跑車，驅車離去。
龍懿崎曾經說過的話和梁筱筱剛剛說的話全部一股腦地翻湧出來，在腦子裏擠來擠去，是杺都記不清哪些是哪些了，他只知道，這個女孩，對龍懿崎很重要。
雖然見面不到三分鐘，他也能夠确定，不管發生什麽，龍懿崎一定能夠容忍這個女孩子的一切。同樣的，這個女孩也能為了她心中的龍哥哥付出一切！無論如何都能！
即使是當初遭遇“冷落”，是杺都沒有想過要搬出去，可是現在，他覺得是時候了。
說幹就幹，是杺趁着月黑風高，拎着自己簡單的行李就悄悄地離開了龍懿崎的別墅。
回到那個傳說中萬千粉絲整天圍追堵截翹首以盼的明星住宅區，回到那間屬于自己的公寓，是杺這才感覺到什麽是孤獨。這種感覺，即使是多年前的自己也未曾感受過的，自從龍懿崎将手伸向自己的那一刻起，什麽東西就已經變了。
可是，那個人，始終還是無法回應自己的感情。是杺不禁自嘲。
自從是杺搬出來後，就再沒有回過那座別墅，也沒有再打聽過跟龍懿崎有關的一切。就連在公司，他也是能避則避，能躲則躲，竟是半個月來沒跟龍懿崎打過一次照面。龍懿崎也真的再沒有過之言片語，除了上次自己不小心發錯的那條短信和頒獎典禮上的那個幾乎可以亂真的輕吻。
他們，終将是這樣了吧！
只是這樣，也只能是這樣……
是杺苦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