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 28
那還是在多年前的Y市的時候。
田堯堯的父親田總裁的商業王國就是很多年前從國內的江南水鄉Y市建立起來的,後來才慢慢地擴展到東南沿海地區,再後來就發展到了A國,并且逐漸地将自己事業的重心往A國遷移。但飲水思源,田總裁并沒有撤銷原本在國內的幾個企業,忘記自己的根本。并且在兒子剛剛完成成人禮的時候将其派往位于Y市的家族企業試煉。
那裏正是田氏企業開始的地方。
侯君帆和田堯堯的弟弟田子堯的認識并不是偶然,而是侯君帆的刻意安排。
侯君帆最開始制造出來的在田氏企業“偶遇”被歹徒挾持堵截的田子堯并挺身相救的假象,目的只是想要借此接近田子堯并取得他的信任。因為他要親手摧毀田氏企業,摧毀那個害得他家破人亡的田氏總裁。
可是田總裁太過強大,羽翼未豐的侯君帆只能從他的兒子,即田氏企業現任總經理身上下手。
侯君帆确實成功取得了田子堯的信任,并且通過他自己的聰明才智以及田子堯的協助,得到了在田氏的一席之地。
私下裏兩人更是相交甚深。
侯君帆信心滿滿,堅信在不久的将來一定能将田子堯,甚至是他父親取而代之,将田氏收入自己的囊中。然後再親手将其賤賣給其對手工作,以期将田總裁氣得病重,最好是不看沉重打擊撒手人寰,以告慰父母的在天之靈。
只是計劃往往趕不上變化。他最後确實是将田總裁氣死了,也害得田家家破人亡,但是那是因為另外一個人的死而造成的。
一個,他不惜放下仇恨、全身而退的人。
而他,是這一切的導火索。
侯君帆意外地發現,田子堯竟然喜歡上了自己。
侯君帆多年來腦子裏、心裏想的全是父母當年慘死,全部身心滿滿被仇恨所占據。他知道,只要不斷讓自己變強,才能以報當年的血海深仇,所以他從來沒有想過情愛之事。
侯君帆一直都認為,等到大仇得報,到時候自己再随便找個女人結婚生子過完此生便可。
可是田子堯的愛戀,讓他開始重新考慮起自己的複仇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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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君帆當然不會好心到在得知田子堯對自己的迷戀之後感動得将以前的恩恩怨怨一筆勾銷,或是抛出腦後。既然女人對他來說不過是個傳宗接代的工具,那何不此時就好好地利用利用田子堯對自己的喜歡呢?
也許當時的侯君帆絲毫沒有意識到田子堯對自己産生的情感有多麽的不正常,也沒有去細想自己為什麽會坦然接受的原因,雖然是以複仇的目的。
可是他還是默許了田子堯的追求,兩人還是走到了一起。
不過在這件事情上,讓侯君帆最感意外的是,田子堯為了能讓他答應自己的追求,竟然願意做下面的那個!
于是在成功報仇之前,侯君帆多了一個讓自己內心舒坦的事情。
那就是對田子堯身體的摧殘。
每次,侯君帆都會像洩憤一樣地将滔滔怒火發洩到田子堯的身上。而田子堯也為了能夠留住侯君帆,也忍耐着任其在自己身上為所欲為。
滴蠟、鞭笞、肛塞、帶辣椒水的電動棒…幾乎所以SM的道具都在田子堯身上演示過一遍,甚至更多。
不是沒有過求饒,只是田子堯知道,那樣往往會招來下一秒更加殘酷的疼痛。有時候田子堯會有一種恐懼,他害怕有一天侯君帆是不是會泰然自定地遷出一條巨型犬到他的面前來。
田子堯不知道侯君帆心裏的恨,也不明白為什麽侯君帆既然願意接受自己,卻從不疼惜自己。
但是誰叫他自己是先愛上的那一個,田子堯只能苦笑着面對身上的累累傷痕。他安慰自己,那是侯君帆愛過自己的痕跡。
田子堯知道,其實侯君帆也是心疼自己的,因為他發現,每次事後侯君帆都會趁自己累極睡着的時候偷偷地給自己清理、上藥,特別是那個地方。
他想不通的是,每次那個的時候,他明明感覺得到侯君帆內心莫名的掙紮,可他為什麽仍要對自己如此…
田子堯的疼痛、退讓、委屈、遷就、順從通通都看在侯君帆的眼裏。對于自己的行為,田子堯的甘願更讓侯君帆心裏煩亂,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
侯君帆漸漸地發現,自己在田子堯身上發洩的時候,雖然仍舊粗暴,但內心深處的某個地越來越柔軟起來。這種矛盾的心理讓侯君帆愈加加深了對田子堯折磨的程度,他隐隐感到害怕,因為他意識到,在自己對田子堯做那些事情的時候,腦子裏想到的再也不是恨。
父母的仇恨幾乎完全被隐匿在了其他的地方,取而代之的是內心深處對于某種情感的掙紮。
侯君帆真的感到害怕了。他知道,現在的他已經深深陷入那個倔強的男人用血和淚親手編織成的情網中。他害怕,再不有所行動,自己就會難以自拔了。
“帆,輕點,疼…”
“你叫啊!繼續叫啊!怎麽不叫了…”
“啊!…啊…嗯…”
“很爽吧,你不就是這麽下賤,就是這麽想要人上你麽?”
“疼…真的,好疼…”
“知道疼了吧!可是這些,跟我當年看到最愛的爸爸媽媽慘死在我面前的疼相比,又算得了什麽?”
“對不起,帆,我爸爸他,不是故意的…”
田子堯說到這裏,侯君帆原本喪失的理智突然恢複了不少。
“你什麽意思?難道你早就知道了?”
“帆,對不起,我不想瞞着你。我以為,我能讓你放下心中的仇恨…我以為,我有這個能力…我以為,你對我,多多少少還是有一點…”
“你是在耍我麽?”侯君帆氣怒,沒想到到頭來還是自己被耍了。那人早已知曉一切,自己只不過是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一粒棋子。
“沒有,帆,真的,你相信我,我是最不願意欺騙你的那一個,也永遠不會!”田子堯掙紮着,忍痛坐了起來,與早已冷冷坐在一旁的侯君帆平視。
“要我相信你?憑什麽?憑你愛我?那也太可笑了!”如果到了現在,侯君帆還以為田子堯是真的愛自己的話,那就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了。
“侯君帆,你可以恨我的父母,可以怨我們全家,可是你最不該的,就是懷疑我對你的愛!”
“我就是懷疑了,不,是很肯定地否認,那又怎麽樣?你是不是要像當年你的父親一樣,把我從田氏趕出去,然後用盡一切手段逼得我在家‘畏罪自殺’?”
侯君帆一想到父母在家自殺身亡後自己看到的血腥場景就怒發中少起來。
“我承認,我是調查過你,但是我之所以調查你,并沒有別的意思。我們剛剛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你帶給我的感覺實在是太虛了,感覺你離我很遠,讓我很不安,我只是想更多地了解你,清楚你內心的想法才會這麽做。帆,我不想離開你。”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公司給賣了?”侯君帆諷刺道。
“事實上,我從來沒有阻止你在田氏做的任何事情不是麽?”
“你,知道?”侯君帆再次震驚住。
原來自己在田氏暗中所做的一切都被他看在了眼裏,原來他并不真的只是個迷戀情事、不學無術的世家子弟。那自己最近做的那單大的,他也是心知肚明的吧!可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容忍自己?他難道真的不怕自己把他的公司給毀了?
“我當初也調查了當年的那件事,确實是我父親的錯。我不會幫他說話或者替他求得你的原諒,甚至你想做什麽,不管是什麽事情我都可以幫你!不,不是可以,是一定!”
“哼,你會幫我?還是你以為我真的笨到跳進你們事先挖好的陷阱,重蹈當年我父母的覆轍?”這一次是僥幸逃脫了,說不定後面等着自己的是更大的陷阱。
“帆,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別不要我!”
“田大少爺,雖然你這麽說我很感動,可是請你不要再這樣了,你知道的,我不愛你。”
“不,我知道,你對我還是有感情的。”
“如果我對你的如此行為還會讓你對我産生誤會的話,那我也無話好說了。”侯君帆假裝無奈道:“你就當做我移情別戀、愛上別人好了。”
“不會的,帆,你騙我的對不對?”
“我沒必要騙你,就是因為他,我才不想和你繼續下去的。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放着大好的報仇機會不要,執意要離開。”
“是誰?那個人…”
“他本來只是我的一個網友,一個419的對象。不過現在不是了,因為他已經是我的愛人了,最愛的人!”侯君帆說完就起身穿衣,“所以我現在是來和你說分手的,這是我們的最後一次,因為我不想做對不起他的事。”抛下最後一句話,侯君帆決然離開,再沒有回過頭看那個呆坐在床上的人兒一眼。
侯君帆原本就打算做完這單就收手的,然後找個機會告訴他自己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為了報複田家,現在他突然覺得沒意思,不想繼續了。
雖然過程有點不太一樣,結果卻依舊是自己早已設想好的那個。現在這樣,也算是殊途同歸了。
只是侯君帆沒有想到,這會是他們之間的最後一眼…
他明白那個人對自己是怎樣深厚濃烈的情感,也正是因為如此,在意識到自己心意的時候,侯君帆才會那麽掙紮。
是那個人同他的倔強将自己一步步拉進他的世界,然後逐漸淪陷,同樣地深深愛上。
但是他不得不選擇撤退,因為一開始,他的感情就不純粹。而他現在唯一能為那個人做的,就是全身而退。
至于那些恨,現在的他只能将其深埋于心,一個人獨自承受了。因為對那個人,他發現自己已經恨不起來,而他的父親,他也不想再去做些什麽了。
侯君帆終于了解,也許只要是真愛了,真的可以為了對方做任何事,即使是再深的仇恨,在愛面前,也不值一提。
更何況,這件事情本來就跟田子堯沒關系,而自己對他的傷害,也已經足夠大了。
他覺得自己很累,很想要逃離開那個讓自己陷入矛盾中難以掙脫的世界。他現在可以做的,就是放田子堯自由,讓自己,和他,他們,都得到解脫。
可是他怎麽都想不到,那個人竟然會為了自己,做到如此地步。
侯君帆在得知田子堯自殺的消息的瞬間就幾乎崩潰,他清楚,他的田子堯從來就不是個脆弱的人。他的世界,只有在自己面前才會露出天真純潔的本性。畢竟是田氏企業的總經理,未來的總裁,田子堯的智慧和手段在商界中也是首屈一指的。
侯君帆更不會傻傻地自信到田子堯真的會這麽輕易地相信了自己的謊言,他可以很輕易地查出是杺的存在。
侯君帆知道田子堯和自己一樣,也明白對于田總裁最慘烈的懲罰,莫過于老年喪子,白發人送黑發人了。公司什麽的,已經不是這個半只腳踏進棺材的老人心裏最在乎的了。
向來如此。
事業,只是人年輕時候用來宣示自己強大的工具而已。
而田子堯,只是在用另一種決絕的方式,毅然決然用自己的死為他報仇!
田子堯在用自己的行動向他證明,只要是他侯君帆想做的,不管是什麽事情他真的一定都會幫他,他真的願意為他做任何事,即使是死!
只是現在的田子堯不會知道,侯君帆最想他做的,就是不要丢下他一個人在這個孤零零的世界上。
侯君帆很氣他,是他口口聲聲要自己不要不要他的,可是他自己呢?所以他決定永遠地離開,再也不踏入那個跟田子堯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的地方。他更想帶着田子堯的心,逃得遠遠的,再沒有其他人的打擾,更沒有那些痛楚的愛恨糾葛,只是靜靜地,在一起。
可是有些人,還不待他徹底懂得到底該如何去愛的時候,就已經不再。
所以當他終于學會的時候,一切都已是枉然。
因為漏掉的發生,意味着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