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chapter 35
龍懿崎一早來到七年前自己為祁介準備的度假式公寓，祁介曾經在那裏一躺就是四年。
“崎，你來了。”祁介一大早就能看到龍懿崎很是興奮，趕緊從餐桌上移到龍懿崎的面前。
他好想馬上告訴他，他已經快痊愈了，只需要再過個半年，等鋼釘可以從體內取出之後，他就可以再和他一起翻雲覆雨、上天入地、為所欲為了。
可是。
“小介，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說清楚，我已經和是杺在一起了。”龍懿崎淡淡地看着祁介滿滿的興奮瞬間垮下的臉。
“崎，你不要我了，是嗎？”
“不是，小介，你放心，我永遠都不會丢下你的。”
“是因為我曾經救過你麽？”
“不是，你不要這樣想，就算只是普通朋友，你這樣，我也不會放心的。”
“不用了，如果是想報恩的話，你大可不必來管我的死活，我祁介沒了你一樣可以活得有聲有色！”祁介的表情絲毫看不出異常，就好像眼前的祁介還是多年前的小介，讓龍懿崎為之驕傲和贊賞的小介。
“小介，不僅僅是報恩，從你帶着搶傷開車把我送進醫院的時候，你就已經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的。如果不是…”龍懿崎本想說如果不是他失憶後對他的抗拒，他也不會那麽絕望，然後…
可是龍懿崎也明白，沒有如果。如果要說如果的話，那就對是杺太不公平了。雖然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什麽公平可言，可是那都跟他的是杺無關。
“是他麽？”祁介顯然将龍懿崎的移情別戀歸結于是杺的身上。
“啊？”
“昨天跟你一起回別墅的那個男人，是你現在的愛人麽？還是，只是普通的性伴侶而已？”祁介還是問出了這個一開始看到床頭櫃上的合照時就想問的問題。
“他是我，這一輩子唯一的愛。”雖然殘酷，但是龍懿崎明白，有些事情，該說清楚的時候是不能優柔寡斷的。這是他一貫做事的方式，也是他做人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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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算什麽？”祁介低喃着，徹底地絕望了。本來還懷揣着一絲絲的希冀，現在，怕是毫無回旋的餘地了。他真的不想問出那個在很多的情侶之間最為可笑的問題，因為這個問題一旦問出口，就是明擺着說明兩人之間至少已經有一個不愛了的事實。
“崎，你愛過我麽？”
“小介，我們，都過去了。”
“是麽？”
龍懿崎鄭重地點頭。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祁介立刻恢複了正常的神情，之前臉上的悲傷轉瞬即逝，已經渺無蹤跡。
“那我下次再來看你，有任何事情馬上通知我。”
“嗯。”
龍懿崎也終于放下心來，本來還擔心剛剛恢複的祁介會承受不了自己的，抛棄。畢竟當初兩人還是有感情的，只是現在……
龍懿崎以為自己跟祁介說清楚以後就沒事了。
而且他非常明白，也确定，此時的祁介對自己的感覺，只是一種在記憶的沉澱下嫣然而生的一種依賴，就像天然而成的一種慣性。
而對于祁介來說，他對龍懿崎的這種深厚情誼，就像是他本兮所具有的感情，如同他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很重要很重要。
也許祁介自己都不知道，他當年對自己的感情已經轉移到了別處，如林俊那。
也許也只是他不願意承認那大半年對龍懿崎的抗拒；不願意接受那三年的空白；更不願意就這樣告別和自己那僅僅一年多的短暫的熱戀。所以他選擇殘忍地否定了之後只有林俊陪伴在身邊的三年美好。
于林俊來說，就像無力的蒼白。
不管怎樣，龍懿崎都不會丢下祁介的，直到他的身體，或者說是身心，都恢複到七年之前活蹦亂跳的狀态。這樣，他才能放心地退出小介的感情世界。如果他願意把自己當大哥也行，但是愛情，已經不可以了。
龍懿崎沒有想到的是，曾經那個他以為堅強、樂觀的祁介，竟然在自己無比真誠地解釋完自己跟是杺的關系并堅決表明自己目前的心意之後，原本已經逐漸好轉的身體，情況突然惡劣起來。
龍懿崎也明白，祁介的這一轉變，源于情緒卻不穩定，卻又無可奈何。他不想造成祁介的誤會，更不想造成是杺的困擾。如果一定要傷害，他寧願選擇對祁介的狠心，因為祁介還有林俊。而是杺，只有自己。
他答應過是杺，讓他以最正當的理由站在自己的身邊，無論何時何地。
直到林俊怒氣沖沖地找來，龍懿崎才徹底了解了祁介情況到底有多不好。
祁介拒絕了林俊的一切治療和複健。別說是藥，就連一日三餐都顆粒未進、滴水未沾，勉強靠着林俊的鎮定劑和葡萄糖而支撐着參餘的生命。
龍懿崎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祁介會選擇這樣極端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也是在這個時候，林俊終于第一次正眼看待是杺，眼神中卻是嚴厲的叱責：“不要以為單憑這張臉就能輕易地搶奪原本屬于別人的東西，祁介對于龍懿崎的意義你是永遠無法了解的。”
是杺覺得很搞笑。是怎樣？自己不過是愛上了，有錯麽？不過是兩人相愛了，有錯麽？憑什麽他說失憶了，就把人甩在一邊，現在恢複記憶了，又想要了，就可以如此輕易地、理所當然地拿回來？這算什麽？他祁介的救命之恩就應當讓龍懿崎理所應當地接受來自他的所有一切？無論是拒絕，還是欲望？
他現在想輕易拿回來的是什麽？那是人心，不是普通的物什！
是杺當然明白祁介曾經為龍懿崎所做的一切，可是那并不能成為龍懿崎現在必須用愛情來回報他的理由。是杺并不是小氣的人，可是有些事情是他做人的原則，也是他的底線。他可以接受龍懿崎對祁介的照顧，甚至如果他要求，自己可以和他一起照顧祁介，但是如果要他拱手相讓，讓龍懿崎用僞裝的愛的代價來報答，他決不答應！
除非龍懿崎到現在對他仍有愛。
是杺在龍懿崎踏出別墅的前一秒鐘，還輕扯了一下龍懿崎的衣角，試圖勸阻。
“不要去…”即使是當衆宣布過，是杺也沒有把握龍懿崎對自己的感情是不是已經超過了他曾經對祁介的愛。而對于他來說，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踏進那裏一步的，所以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龍懿崎大步遠去的步伐站在別墅門口發呆。
但他最後還是忍不住地跟了過去。
湊巧的是，是杺竟然一路暢通無阻地進到了那座公寓裏面，更湊巧的是，祁介的公寓房門并沒有鎖上，而是虛掩着在那裏。
是杺心想，一定是龍懿崎進去的時候太急切了，都忘了随手關上房門。但是當他看到龍懿崎的吻終于讓祁介原本慘白色臉色瞬間紅潤起來，情況迅速有所好轉的時候，林俊朝他看過來的眼裏的諷刺意味讓他深刻地領悟到，他是故意的。
可是是杺不明白，林俊讓自己有機會親眼目睹這一切的原因。難道只是想要自己意識到祁介的存在對龍懿崎的深刻意義而主動離開麽？那麽他根本不必這麽做，只要龍懿崎親口跟他說一聲，他就會滾得遠遠的。
只是現在，連那句話都可以省略了吧！
可他還是想等到龍懿崎的那句話。
最後，他确實得到了。
不過是一句意味不明的話：
“寶貝，我愛你！可是沒有我他會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