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如柳梢
而此時的洛家大廳內，卻正燈籠高挂，人聲鼎沸，端的是喧嘩熱鬧。
“然兒、夫人，這次可多虧了你們，不然我們洛家就要被洛斐晴那個小蹄子給連累了。”洛東宇坐在最中間，笑眯眯地看着坐在自己兩邊的妻女，語氣甚是和藹，只最後‘洛斐晴’三個字咬的格外重。
洛夫人眼底閃過一絲得意，面上卻格外謙虛地笑道：“若不是老爺英明果斷，單憑我等婦人之見，又哪裏能幫咱們洛家，還是老爺您功勞最大。”
“就是就是，還是爹爹最辛苦了。”洛斐然見自家父母之間難得良好，也跟着插诨打岔，嬌笑着舉起手中酒杯，“女兒敬爹爹一杯，祝您仕途大展，名垂千史。”
洛斐然不愧是洛東宇心尖尖上的女兒，一句話就将他說的開懷大悅，二話沒說，直接拿起酒盞一飲而盡，末了還慈愛地摸了摸她的頭，嘆息一聲：“都說女兒是父母的小棉襖，果真不假，只可惜你如今已是辰王妃，再也不能肆意而為，然兒，你可苦？”
洛斐然眼眶一熱，差點就流下淚來。她自然知道洛東宇只是單純的嘆息而已，并不知木景對自己的冷落，卻不知正戳在她的心底，恨不能大哭一場。
這個念頭最終也只是轉了轉，就被她壓在了心底，若說起來，整個洛家，除了那些莺莺燕燕以色侍人的姬妾，無論是洛夫人、洛斐然還是洛斐晴，都可以說甚是了解洛東宇，就連楊清瑄，也在中毒眼瞎腿癱後清楚地認識到這個男人的自私、狠辣。
洛東宇——墨雲國當朝左丞相，一個視其他為無物一心想要得到權勢的男人，論自私果斷，可謂是無人能出其左右。
“老爺說的這是什麽話？咱們然兒可是辰王妃，那是要上玉碟進皇室宗廟的，再加上如今老爺您前朝得勢，辰王就是看在洛家的面子上，也必不會為難咱們然兒。”
洛夫人雍容又夾雜着嗔怪的聲音響起，打斷了洛斐然的思緒，她低下頭，長長的睫毛輕輕閃動，再擡眸時，眼底一片清亮，哪裏還有之前的黯然？
她嬌俏地笑道：“娘親說的對，爹爹您就別擔心了，王爺對我很好。”
洛東宇欣慰地點點頭，“那就好。”
洛斐然嘴角挂着淺笑，又舉起酒杯敬他，洛夫人也笑着加了進來，一時間大廳內杯盞交錯，配上盈盈燭火，說不出的溫馨，與宮內形影單只的洛斐晴相比，說不出的諷刺。
晚膳後，辰王府派人來催，洛斐然在洛東宇和洛夫人欣慰喜悅的目光中行禮離開。
剛上馬車，洛斐然嘴角的淺笑便消失不見，唯留滿臉的疲憊，她掀起車簾，喚來貼身大丫鬟綠蘿，湊近她低聲吩咐道：“賞剛剛進洛府傳信的婆子一兩銀子。”
綠蘿神情平淡的應聲而去，顯然對此事早已習以為常。
即便馬車兩邊各有一盞燈籠，放下車簾後的車內也着實有些昏暗，洛斐晴隐在車內的神情晦暗難懂，一雙纖纖玉手緊緊地攥着手帕，泛白地指尖在夜色中突兀地一閃而過……
随着洛斐然的離去，洛家也恢複了平靜，洛東宇坐在上好梨花木紫雕太師椅上看書品茶，洛夫人則因飲了些酒的緣故，斜靠在軟榻上醒神。
夫妻二人難得有如此靜谧和諧的時光，一些有眼色地丫鬟們早已悄然退下，給老爺夫人多一些獨處時間。
等室內再無他人時，洛東宇放在書上的視線轉了轉，逐漸落在軟塌上躺着的洛夫人身上。
“夫人啊，有件事我要跟你商量一下。”洛東宇清了清嗓子，語氣難得輕柔。“如今楊氏以死謝罪，這清莜園失了人氣，不免有些冷清……”
洛夫人睜開眼，眼底一閃而過地忿恨，面上有些愕然地看着他，神情幾分低落。
洛東宇湊過去，一把攬住洛夫人，聲音柔的好似能滴下水來，語氣帶着蠱惑，“如今然兒成了辰王妃，沒有娘家撐腰是萬萬不行，可眼看着你我年紀漸大，等百年之後，然兒還能依靠誰？不如趁現在抓緊再生個兒子，養在你的名下，由夫人親自教導，那還不是跟親生的一樣？”
想納妾生兒子不說，還拉她的寶貝然兒做墊背？洛夫人暗自冷笑，心裏滿是對他的不齒，面上卻露出一副頗為動容的神情，看的洛東宇心頭一熱，直呼有戲。
“如今我年紀也大了，年齡太小的就算了，不如從家中随便挑一個……”
見火候差不多了，再不表态恐他就要變臉，洛夫人才幽幽地吐了口氣，語氣遲疑：“那……老爺的意思是？”
“夫人身邊的柳梢不錯，屁股大性情又溫順，一定是個好生養的。”洛東宇立馬脫口而出，只是剛說完，就覺得有些不對，回想了一下剛剛說的話，頓時老臉一紅，有些悻悻然地躲避洛夫人的視線。
這哪裏是随便挑一個？分明是早就垂涎上了！
正巧此時，一道輕靈地聲音在門外響起：“夫人，李嬷嬷讓我來跟您回禀一聲，大廳已經收拾妥當了，問要不要先将床鋪了？”
洛夫人只覺得胸口被熱油澆了一樣，燙了個皮開肉綻，但她面上仍勉強地維持着平靜，語氣平淡無波地道：“嗯，你先下去吧。”
“嗳。”外面的少女恭敬地行了個禮，随即靈巧地轉身離開。
絲毫沒察覺背後隔着屏風的兩道分外炙熱地目光，不同的是一個垂涎，一個怨毒。
最終自然是洛夫人點頭答應，而洛東宇興奮的當夜将垂涎綠蘿的勁頭全用在了洛夫人的身上，折騰了整整一夜，差點沒将洛夫人給拆了。
他以為這是向洛夫人表達自己的滿意和對她的尊敬，卻絲毫不知道這樣只會令洛夫人将柳梢更加的恨之入骨。
所以洛夫人在明知柳梢已有未婚夫後，不但沒有順水推舟放她走，反而是放心的派人殺掉了她的未婚夫一家人，并一臉為難的表示是洛東宇親自下令要的她。
看着柳梢滿臉淚水下掩蓋不住的恨意，洛夫人很是暢快的在心底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