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別離

“我在乎啊,還有我爹娘他們……他們已經知道我如今處境,我們不過是商賈出生,哪裏能反抗攝政王?”她帶着哭腔,漸漸停止了想哭的欲望。

商懷遠一時說不出來話,愣了半響才繼續說道:“你……當真決定了?”

盛嘉柔轉首靜靜看着他,好似在回憶什麽,眼睑微遮,那道濕潤睫羽被燭光打下一片陰影,恍若蝴蝶翅膀一般撲閃。她重重點了頭,“這事……是我們盛家理虧,咱倆的婚約就此作罷,你……你也別再那般花心,找個好人家的姑娘好好過日子。”

商懷遠驚訝一片,聲音顫抖,“你也覺得……我花心?我對你……”

盛嘉柔突然站起來,深呼一口氣,“我知道,你是不甘願罷了,若我沒有這等皮相,你還會不辭辛苦甘心冒着危險來此嗎?”她的話化作一把刀直直刺向商懷遠的心。

現在那裏已經鮮血淋漓,饒是他堂堂男子漢,眼框也是微微紅潤。

他想笑,想仰天長笑。原來他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子是這般看他,原來她也同外人一般将他當做纨绔子弟。

呵!家中主母坐鎮,他娘在他小時候就病逝,在那府中他不能比上頭兩位兄長出色,否則就活不到現在。他以為這些她都懂的。

“若我說我會,你信嗎?”他啞着嗓音,當中藏着萬分眷念。

盛嘉柔輕笑,緩緩搖首,在以前她當他是自己未來的夫君。可她知道,她心裏沒有他,他心裏也沒有自己。而今這副深情款款的模樣,讓她又疼又喜。

……

酒過半巡,淩風也差不多醉了,被兩個下人攙扶着回了房。

應如墨臉上也飄上朵朵紅霞,今日她算是在人堆裏度過的,淩風沒有來招惹她,但被人圍着也不大好,那些奉承阿谀的話聽聽就作罷。

應如墨靠着柱子,腳步略有些虛浮,剛才想的事太多,心裏有些不平。

唉,同樣女子,人家都只是喝茶水,她偏要一杯接一杯……身為皇上身邊的第一紅人,不好當啊。

“國師可是醉了?”一道溫柔如風的話音在側,應如墨回神瞥見顏如玉關懷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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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眨眨眼,擺擺手說道:“多謝王妃關懷,我沒事。”

顏如玉只當她逞強,見她雙眸迷離,就算沒有全醉也是半醉。喚了下人去堂前把應如墨帶來的下人招來照顧她。

“妾身備了些解酒湯,國師喝了再走吧。”

被沉香扶着,葉天雲一副死人臉站在旁沒個眼色。

“麻……麻煩王妃了。”應如墨滿身酒氣,扶着她的沉香沉浸在酒氣當中,十分無奈。

等到解酒湯喝下,顏如玉還特地送她到府前,可謂是盡了主人之誼。

等到應如墨坐上馬車,葉天雲便駕着馬車去王府後門接商懷遠。

明月高懸,不少府邸門前都挂上了引路燈籠,商懷遠失魂落魄,好在沒有被發現。

應如墨在外一直保持着理智,倚在錦榻上,瞥了眼對面的商懷遠,他此刻心緒早被她預料到。若那盛嘉柔真跟他走了,才讓她掉眼珠子呢。

“國師早就料到了吧?”商懷遠喑啞着聲音說道。

街巷空落落的,唯有車轱辘滾動的聲音,應如墨接過沉香遞來的水喝下去才說道:“這世上從來都是強者為尊,不過本國師覺着你不必為此介懷,她錯過你是她的損失,同多個女子争搶一個男子,日後可不是好日子。”

畢竟你可是未來天淩首富啊,應如墨想到這個,眼前好像有堆金山銀山在等着她。

商懷遠苦笑,他什麽都沒有,哪裏值得盛嘉柔為他駐足。國師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他需要變強,不再讓人把他踩在腳底下。

“莫多苦惱,這是她選擇的路。你還是把你深情留給未來的商夫人吧。”應如墨說着有些困乏,她今日醉了話才這麽多,不然平日她哪會有這麽多心情去開解別人。

似乎做出了決定,商懷遠目光堅毅的望着馬車之外的光景。

回到國師府,一個消息把昏昏欲睡的應如墨給砸醒。

“你說誰來了?”她問着跟前守門的小厮。

“是……是皇……皇上。”小厮也覺得奇怪,這大半夜,要不是少年拿出令牌,他都懷疑是哪個膽大包天的兔崽子竟然敢闖進國師府。

“國師你……”沉香看着醉得快要不識人的應如墨,在想法子要不要找個借口讓國師先休息休息把皇上給糊弄過去。

“你們各自回房吧,我去見皇上。”她揮揮手都是酒氣,葉天雲巴不得呢,商懷遠沉浸在自己思路中沒多問,同葉天雲二人徑直回了各自房間。

沉香不肯走,應如墨無法只好帶着她去。

不是說好同太後燒香拜佛去了嗎,少說不還得要幾日,怎的今夜就回來了,還跑到她國師府來。這兔崽子不知道想什麽。

應如墨心裏念叨叨,臉上可沒表現出來。

淩未坐在堂屋上座,茶水涼了又上,反複不知多少回。伺候他的下人在旁戰戰兢兢的,小安子倒是氣定神閑,已然習慣。

直到遠遠一道身影出現在淩未眼中,他立刻放下手中溫茶快步過去,“國師。”

應如墨站定,很失禮的打了個嗝,沉香被這酒氣熏得差點睜不開眼。

“參見皇上。”主仆倆一同行禮。

淩未過去扶着應如墨,沉香趁此放手,稍後追過來的小安子給了她一記眼色,兩人紛紛退卻到旁邊不言不語。

“國師喝了多少?”淩未蹙着眉頭,只手虛攬着應如墨的肩往堂屋而去,沉香看見,心下奇怪。

一坐下,應如墨仿佛失了力一般癱在那裏,“一點點。”

攝政王妃生辰擺宴一事淩未早已知曉,原本同柳照月在白馬寺燒香禮佛,聽到應如墨回來的消息,他好不容易尋到借口提前回來。

“以後還是戒酒為好。”淩未盯着她臉上紅霞,神色加深。

應如墨生得白,鵝蛋臉,柳葉眉,杏眼桃腮,朱唇似落紅櫻桃。醉酒後,眼神少了往日的清明,多了層迷霧一般,叫人看進去卻出不來。

見她醉得厲害,眼皮直往下掉,就算說什麽明日一早估計也忘了。

“你去準備幫國師沐浴更衣。”淩未對沉香了命令,沉香不敢耽擱立馬尋了兩個丫鬟過來攙扶着應如墨回屋。

“皇上,咱們也回嗎?”小安子躊躇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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