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吳敏孝在電話那邊一直哭, 不管吳娜拉怎麽問,她都不回答,吳娜拉着急, 拎着兩個大行李箱打車往市中心趕,好不容易才問出吳敏孝的位置。

到達街邊的時候, 吳敏孝還蹲在那裏埋着腦袋一動不動, 吳娜拉在司機的幫助下把兩個行李箱放下, 随後半蹲在她面前:“敏孝?”

吳敏孝擡起頭,臉上都是淚痕,眼睛哭的紅通通的,妝容也花掉,不知道哭了多久。

最醒目的,就是臉上那巴掌印,打的人不知道用了多大勁,印子都已經發青。

吳娜拉看到她臉上的傷的一瞬間,整個人腦袋都空了,随後便是翻湧的怒氣,沉着聲音問:“誰打的?”

吳敏孝還在哭,看到吳娜拉後,更是委屈的不得了。吳娜拉着急, 見她不回答, 語氣不由得加重:“別哭了,告訴我, 是誰打的?”

吳敏孝聞言抽噎一聲, 看到吳娜拉生氣的表情,開口道:“爸…爸爸打的。”

聽到名字的那一瞬間,有一股火從她的心底直直的燒到天靈蓋, 把她的理智都要燒沒,但她還知道這是在大街上,深呼吸一口氣,她忍着怒意,開口:“先跟姐姐回家,好嗎?”

吳娜拉帶吳敏孝回了自己家,給她換上睡衣後,便拉着她給她的臉上藥:“把事情給姐姐完完整整的講一遍。”

“爸爸給我打電話…”

“他不是我們的爸爸。”吳娜拉冷着嗓音說:“他叫吳赫,除了我們和他一個姓以外,毫無關系。”

吳敏孝梗了一下:“他給我打電話說,找我有事,叫我去家裏吃飯,我,我就去了。”

“後來他問我,最近在說什麽,我說我在試着做美妝視頻。”

吳敏孝終于找到自己擅長的事情,很是喜歡,想着說出來,吳赫是不是能誇她一句。

“結果他聽到我在做美妝博主,就說,就說我和你一樣,不務正業,給他丢臉。我不服氣,頂了句嘴,然後,然後阿姨就在一旁說,說了句你爸爸在雜志社都擡不起頭,他就生氣了,擡手打了我兩個巴掌,我,我,我…”

吳敏孝說到這裏,氣的呼吸都開始不暢,整個人大喘着氣,好不容易才把氣順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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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娜拉聽到那些話,已經氣的手都在發抖,但她沒有沖自己的妹妹發脾氣,也沒有多說什麽,只是給吳敏孝上完藥以後,安撫她睡一覺。

而她要出一趟門。

吳敏孝坐在床邊,拉着吳娜拉的手不放開,嗓音因為哭的時間太長而有些沙啞:“姐姐,你是不是要去找爸…找他。”

“你別管了敏孝,這事姐姐來處理,不管怎樣,姐姐絕對不會讓你受這樣的委屈。”

“媽媽不想和那兩個人浪費口舌,我可以,我今天就非要去找吳赫好好理論一下,從前的每一件事,我都要說,我要讓他顏面盡失,從此在雜志社裏再也擡不起頭。”

吳娜拉拎着包,怒氣沖沖的開車去吳赫工作的雜志社。

一直在等着吳娜拉報平安的權至龍,收不到消息,心裏不放心,便給她撥一個電話,那邊很快接通:“哥哥,我現在有點事,晚上在和你說,好嗎?”

電話那邊的吳娜拉語氣很嚴肅,情緒還有些控制不住,顯得兇兇的。

權至龍應了一聲,便挂掉電話。

心裏卻一直惦記着吳娜拉,到底有什麽事。

吳娜拉到達雜志社停好車,吳赫工作的地理雜志在韓國很有名,規模不小,辦公樓位于江南區最繁華的地段,前臺的小妹不認識她,攔着她非要登記。

她好不容易上到五樓,電梯一開,就看到吳赫穿着一身西裝,衣冠楚楚的站在那裏,和一個年輕女孩說話,兩人距離很近,那女孩子身上的香水味,她站在電梯口都能聞到。

吳赫看到她,驚訝道:“娜拉?”

“你為什麽要打敏孝?”

周圍都是吳赫的同事,吳娜拉便大聲問出這一句話,辦公室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吳娜拉和吳赫這裏。

吳赫有些尴尬,幹笑着說:“我們進辦公室說。”

“呀吳娜拉,你給我閉嘴。”吳赫小聲威脅:“有什麽事等我下班再說。”

說着便伸手扯她的手臂。

吳娜拉一把甩開他的手,繼續問道:“你為什麽要打敏孝的臉?還打的那麽重?她是做錯了什麽你要那樣打她?一個女孩子能那麽打嗎?別人挑撥一句你就打她嗎?”

辦公室很安靜,所有人都看着這裏,但實際都在看熱鬧,家長裏短的八卦,誰不喜歡聽呢。

吳赫的臉漲得通紅,他在同事面前一向僞裝的很好,吳娜拉突然來這麽一出,讓他一時間什麽都想不到,只顧着維系自己所謂的“尊嚴”和“面子”。

他擺出一副嚴肅的樣子:“這裏是爸爸的工作場合,你不要這樣鬧好不好?”

吳娜拉被他的話氣笑:“工作場合?你還知道這裏是你的工作場合啊?你在辦公室和金秀文珠瞎搞的時候,你想過這是工作場合嗎?”

她看向吳赫周圍的同事:“你們的吳主編,和他的秘書,金秀文珠,在還沒和我媽離婚的時候就搞在一起,小三上位,小三插足,這種事,大家一定不知道吧?”

有個年輕的小女孩,聽到這句話,沒控制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吳娜拉!你給我閉嘴!”吳赫見她就這麽把自己的遮羞布甩開,上前惱羞成怒的打了她一巴掌,這一巴掌極重,吳娜拉的腦袋都被打偏過去,腦袋很暈,嘴中還湧上濃重的血腥氣。

周圍的同事被這響亮的一巴掌給打醒,随後都上來拽着吳赫,好讓他不要再動手。

“被我說中事實的真相,惱羞成怒了對不對?你婚內出軌,和我媽離婚,還要走敏孝的撫養權,結果呢,敏孝受到的是什麽對待?她才四歲,就被金秀文珠那個歹毒的女人打,扇巴掌,罰站,潑冷水,不給她吃飯,你呢?你就看着。”

“吳赫,我和敏孝才是你的親女兒,你是怎麽對待我們的?”

吳赫又急又氣,瘋狂的想要再次打吳娜拉,她冷笑一聲,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來打我啊,就像打敏孝一樣的打我。”

辦公室裏亂成一團,就在這時,電梯到了,金秀文珠從裏面走出來,看到這一幕還沒反應過來,吳娜拉就看到她。

吳娜拉指着她說:“還有你,你在給我爸當秘書的時候,勾引她,你們一個王八,一個綠豆,倒是絕配。讓我爸離婚後,你成功上位,但卻虐待我爸的小女兒,我的妹妹,表裏不一,心腸歹毒,那時候要不是你懷孕,讓我媽媽簽了諒解書,你以為你還能興風作浪嗎?”

吳娜拉嘴很快,所有人都反應不過來,就聽她惡毒的說:“你這樣的人,活該流産,也活該生不出孩子,你虐待別人孩子的報應,就是這個!”

吳娜拉把心中這麽多年的怨氣發洩出來,絲毫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麽不對,這口氣她憋了太久:“我告訴你們兩個,以後不要再找我,也不要再找敏孝。今天你打我和敏孝的事情,沒完!”

吳娜拉說完,走到金秀文珠身邊,對方下意識的躲開,吳娜拉說:“我不會動手,嫌髒,但我要告訴你,剛剛我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你老公和一個年輕的女生動作親密又暧昧,金秀文珠,你撿了我媽不要的東西,還把他當寶貝,可狗改不了吃屎,他好像又快被人撿走了。”

金秀文珠聽到剛剛吳娜拉的話,本來就生氣又難堪,聽到這句話,更是氣的一口氣沒喘上來,随後渾身像沒力氣一般的倒了下去。

居然暈了。

吳娜拉不屑的撇撇嘴角,壓根沒有想管這種亂局的意思,而是悠悠的摁下電梯,随後下樓坐在自己的車裏,報警:“你好,我剛剛被人打了,現在頭很暈,臉也非常疼,沒法自己開車去醫院。”

警察速度很快,先是為吳娜拉叫來了救護車,之後快速取證,把跟着金秀文珠去醫院的吳赫,帶走了。

吳娜拉被送到醫院後,先是做了個常規檢查,其實她沒事,但她就是一副很疼的樣子,尤其是來做筆錄的女警察,聽到吳娜拉說的前因後果以後,也被氣的夠嗆,雖然她在工作,但離開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說一句:“怎麽會有這樣的人?”

樸恩珠趕到醫院後,看到吳娜拉臉上已經開始泛青的巴掌印,皺着眉,心疼不已,這個一向要強的女人,眼中含着淚,顫抖着說:“疼不疼?”

吳娜拉不想讓母親擔心,忍着臉頰上的疼,扯出一個笑容:“沒事的媽媽。”

臉頰一側因為太腫,話都有些說不清楚。

樸恩珠深呼吸一口氣,站起身:“我讓敏孝來照顧你,警局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來處理。”

“其實…我今天之所以去找吳赫,就是因為敏孝。”

“敏孝現在在我家,她被吳赫打了兩巴掌。”

“什麽?”樸恩珠說:“吳赫這個狗日的是瘋了吧?”

樸恩珠氣的不行,踩着高跟鞋去警局處理吳赫的事情。

吳娜拉的手機響起,是權至龍發來視頻通話請求,她這才回神,自己的臉腫的這麽厲害,肯定不能接視頻。

拒絕後,她立馬又給權至龍打去電話:“哥哥?”

權至龍聽她說話聲音不對,問:“怎麽了?不方便接視頻嗎?”

“不是的。”吳娜拉情緒低落:“我的臉腫了。”

“腫?怎麽會腫?”權至龍擔心:“你剛剛做什麽去了?”

吳娜拉聽到權至龍的聲音,突然有些委屈:“我,我剛剛去找我爸爸了。”她忍着哭腔說:“和他吵了一架。”

權至龍聽到她快哭了的聲音,既擔心又心疼:“別哭,是臉上被你爸爸打了嗎?”

“嗯。”吳娜拉忍着淚意:“我實在是太生氣,太委屈才想去找他的。”

“願意和我說說嗎寶貝?”

吳娜拉便從頭開始和他講,把自己的家庭,和過往,都和權至龍說了一遍:“其實,我爸爸剛開始對我很好的,只是,他後來出軌了,就和我媽分開,還要走了敏孝的監護權,敏孝那時候才四歲,就被那個小三虐待,本來是要坐牢,但那女人懷孕了,我媽不得已簽了諒解書。”

“十幾歲的我時常會想,一個人為什麽會一夜之間變成那樣,後來我才明白,原來當一個人抛棄累贅的時候,他就什麽都可以做的出來。”

權至龍聽吳娜拉說到吳敏孝小時候受的那些罪,也覺得氣氛又心疼,那麽小的孩子,怎麽會忍心下得去手?

他嘆了口氣:“都過去了娜拉,你已經是成年人,可以獨當一面了,也可以護着你的媽媽和妹妹。”

“只是以後不可以在讓自己受傷了,知道嗎?”

“不只是你媽媽會心疼,我也會。”

吳娜拉聽着權至龍溫柔的聲音,突然破防,像個孩子一樣大哭起來,有委屈,也有憤怒,也有不理解,最多的卻是,釋懷。

從今天開始,那些對于爸爸的幻想:幻想爸爸是不是還愛她,幻想爸爸是不是會改變。

都沒有了,也都結束了。

她以後不會再寄托與不切實際的東西,也不會再想着父愛,她有媽媽和敏孝,還有朋友,還有權至龍,她不需要了。

權至龍聽她嚎啕大哭,有些心疼,喉結上下滑動,閉了閉眼,他開口輕聲道:“哭吧寶貝,哭出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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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赫被警局帶走的同時,醫院那邊也傳來消息,金秀文珠居然又懷孕了。

得知消息的吳娜拉和樸文秀都沒什麽反應,尤其是樸文秀,更是不屑的撇了撇嘴:“懷孕?她能懷?”

吳娜拉坐在病床上,臉還紅腫着,聞言問道“媽媽你說什麽?什麽懷孕?”

樸文秀看着自己女兒,笑了笑:“沒事,你不需要知道這些。”

“我長大了媽媽,我不是小孩子。”吳娜拉倔強的說:“你可以和我說任何事。”

樸文秀看着自己的大女兒,腦海中突然就浮現出她小時候學舞蹈的樣子,熱身的時候,明明很疼,小小年紀的吳娜拉疼得額頭都是汗,卻沒有喊一聲疼,眼神中都是倔強與決心。

那一幕,突然就和眼前的一幕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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