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過。”

八雲再次向他行禮致謝後，便離開了屋子。我緊追在後。

當天，日落之後，八雲和我已來到了廢屋前。

一片死寂，只有撼動枝葉的風聲在耳邊沙沙作響，建築物的水泥牆也在月影的映照下反射出藍色的微光。

除了讓人毛骨悚然的建築物，佑一的死也使得我內心分外沉重。

雖說一開始只是看不下去，但我似乎是惹上了一個大麻煩，現在也已經後悔莫及了。

“萬一發生了什麽事，我可以希望你在确保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救我嗎？”帶着幾分調侃，我問道。

“我會盡力，但是不敢保證。”八雲的回答仿若政治家的口吻。

“那就好。”我聳了聳肩。

“你怕了嗎？”

“不會啊，我一點也不怕。”

八雲将借來的鑰匙插入鑰匙孔，但這個動作毫無意義，因為在他轉動鑰匙之前，門已經開了。兩人推開門，進入建築物裏。

“很奇怪。”我說道，“雖然可能是他們上次來的時候沒鎖，但是依據現在的情況來看，裏面有陷阱的可能性比較大，小心。”

“嗯。”

我們憑着手電筒環顧四周，除了散落滿地的落葉之外，別無其他。

我們小心翼翼地走在通往深處的路上，腳步聲響徹走廊。潮濕的空氣讓人感到窒息。

八雲用手電筒照着左右的小房間，觀察裏面的樣子，而每個房間都有着一模一樣的格局：正方形的房間裏有一張床和一扇窗戶。這裏可能曾經是學生宿舍。

我小心萬分地注意腳邊，緊跟在八雲身後。倏地，八雲停下了腳步。

“你朋友是在這條路的盡頭，那間打不開的房間看到幽靈的嗎？”

“嗯，他是這麽說的。”

“因為有一個密碼挂鎖，所以他們無法進到裏面。”

“我也是聽說的，所以也不知道确切的情況……”

“這個。”

八雲回過身來，将手上的東西拿給我看。

“這是什麽？”

八雲用手電筒照了照那樣東西，好讓我看清楚，他手裏拿的是垂落地面的鎖鏈以及密碼挂鎖。

“這上面沒有被切斷的痕跡，密碼顯示的是7483……看來有人打開了它。”

我看着八雲，說道：“也就是說，打不開的房間被打開了。”

八雲将鎖鏈放在腳邊，手伸上了眼前的門扉。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

“等等。”

我不禁出聲制止八雲的動作，但在那之前，發出了一陣金屬摩擦的尖銳聲，八雲已經推開了門。我瞬間全身僵硬地往後退了一步，但什麽事也沒發生，房間裏只有一片冷然的黑暗。

八雲用手電筒探照房內，格局與其他房間并無二異，然而裏面除了一張床之外，也別無他物。與其他房間相較之下，這裏飄散着陰冷潮濕的空氣，一股腐壞的惡臭嗆人鼻息。

“感覺陰森森的……”

我像是以八雲的身體為掩護一樣，躲在他身後觀察房內的情況。

“因為這間房間沒有面對屋外的窗戶。”

正如八雲所言，其他的房間雖然小，但至少有一扇面對屋外的窗戶，然而這間房間卻連一扇窗也沒有。

八雲以緩慢的步伐進入房內。就在進去的瞬間，讓人感到空氣突然沉重了起來。

“發現什麽了嗎？”

我走進屋內。八雲一言不發地凝視四周，但這裏只有牆壁和一張床，并沒有任何引人猜疑的東西。

“什麽也沒有，但應該要有才對。”

“如果知道的話，就能救美樹嗎？”

“我不知道，但有這個可能性。依附在你朋友身上的靈魂似乎害怕着這房裏的什麽。”

八雲發現了這間房間與其他房間截然不同的一點——床的位置。其他房間的床都與入口成垂直的方向擺置，但這間房間的床卻擺在牆角，與入口平行；而地板上也有着拖曳的痕跡。

八雲走近床沿，并屈膝蹲下，準備一探究竟。

就在此時——

“危險！小心後面！”

我聽見一個女孩子的聲音，我猛然回頭朝音源看去時，驚見一個男人的黑影高舉着棍棒之類的東西——那是鐵鍬！他對準我的頭奮力揮下。

——在我意料之中。

我輕巧的避開了鐵鍬，同時拉着沖過來的八雲後退。

“老師，欺辱女性可不是一個衣冠禽獸應該做的行為呢。”我輕松的說道，“應該說，做了之後就會變的禽獸不如了？”

黑影僵住了一瞬間，就趁這一瞬間，我拉着八雲沖了出去。

八雲俐落地拾起掉落在地面的鎖鏈，将門纏繞起來。

卡锵！卡锵！

咚、咚！

對方在門扉的另一端不死心地試圖撬開門，他似乎不斷扭轉喇叭鎖、拍打着門板。

突然間，聲音停了下來。

铿！

門被擊出了一道縫隙，并從中突然伸出一只戴着工作手套的手。

我看着那只手，突然有了個主意。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我以我最快的速度，拿出一根針，脫下那只手套，狠狠的劃了下去。

這樣就有物證了。

“走吧！”

我就這樣讓八雲抓着我的手從出口奔去。

回到八雲處所的兩個人暫時都沉默不語。

我們坐倒在地，甚至連呼吸都覺得困難，額上落下涔涔汗水。

“沒有傷到吧？”我說道，從包裏拿出塑料袋将那根針小心的放了進去。

“沒有。”八雲說道，看着我的動作，他眼神有些奇怪的問道，“你從哪裏來的這些東西？”

“唔，有過這種打算，所以就帶着了，”我輕松的說道。“沒想到真用上了呢。”

“你這個女人真可怕。”八雲撫額道。

我收好了針，看着他，突然對他說道，“吶，你的眼鏡掉了。”

“哪裏？”他下意識的低頭。

然後眼鏡果然掉了。

“你的面前。”我很淡定的說。

在低頭的那一瞬間就意識到中計的八雲惡狠狠的瞪着我。

“……”看着他的眼睛，我言語盡失。他左眼的瞳孔在日光燈的照射下，像熊熊燃燒的烈焰一樣紅豔無比。

“這是天生的。”

八雲像是注意到了我的視線，一臉麻煩地解釋道。

“很美麗的眼睛呢。”

那色澤比我至今看到的任何紅色都還要鮮豔深沉。

八雲聞言驚訝得目瞪口呆，不知該作何反應，但下一秒他開始盡力壓抑自己的笑聲，接着他的笑聲加大，最後變成捧腹大笑。

哪裏好笑了？

“笑什麽？”

“因為……這太經典了，居然說‘好美’！你的感覺神經到底是什麽做的！”

“什麽意思？”

八雲藉着深呼吸抑止住笑意。

“我還以為你會尖叫，或是覺得看到惡心的東西，或是同情……”

“為什麽我要尖叫？”我很疑惑的說道，“這明明是上天賦予的奇跡，如此美麗。”

“所以我才說你的感覺神經與衆不同。至今有不少人看過我的紅眼，但他們的反應不是尖叫，就是覺得惡心，也有少數人會對我投以同情的眼光。會自然而然地說出‘好美’這種傻話的，你還是史上第一人！”

八雲深呼吸後，接着繼續說下去。

“你這個魔女，怎麽看出來我戴了隐形眼鏡的。”

“因為你剛才一直在眨眼啊。”我說道。“所以我就猜，你是不是戴了隐形眼鏡什麽的，可是你的行為又顯示你的視力應該沒問題，所以。”

“我生下來左眼就是紅的了，而且似乎還是睜着左眼出生的……據說連我的母親看到我的紅眼都吓得驚聲尖叫，很可笑吧。”

我一點也笑不出來。連自己的母親都對他的存在感到深惡痛絕，我簡直無法想像這在他心裏造成了多大的創傷。

“不過似乎拜它之賜，我的左眼可以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

“靈魂麽？”

“沒錯，就像我之前說的，就是死者的靈魂……我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了解到，原來只有我能看得見他們，所以在此之前，我一直被當成異類，誰叫我的左眼是紅的，又老是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沒有人相信我真的看得到靈魂。”

“嗯，确實如此。”我點頭贊同道，“人類對于未知都有種恐懼的心理，你與他們不同，所以他們就會下意識的排斥你。”

“……”八雲捂住了臉，“你一定是上天派來克我的，你這個魔女。”

“……”我歪頭輕笑道，“這樣的話，也沒辦法了。”

FIVE

翌日，我一大早便前往八雲的處所，門并沒有上鎖。昨天才發生了那種事，他竟然還那麽粗心大意！一打開門，便可看見八雲就像一只毛毛蟲一樣，在睡袋裏蜷縮成一圈。我用腳尖輕輕踢了他一下，他才稍微睜開眼，仰望着我。

“已經天亮了。”

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