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節
疼痛,或許是擦破皮了。
雨傘在河岸上随風飄搖,水珠從她的浏海上滴答滴答地滴落,真由子想,事到如今就算撿到雨傘也無濟于事,于是便邁步走了起來:
「住手」
耳畔傅來某人的聲音。
是誰?她慌亂地環顧四周,但視線所及并沒有半個人影。是錯覺嗎?真由子吸了吸鼻子,然後彎下身,準備伸手去撿那把傘。
飒飒!又是風聲。
啊!真由子連忙伸子去抓傘,可惜又慢了一步,雨傘擦過她的手指滾落在河上,最後被河水吞噬,沉沒到河裏。
真由子無可奈何,只能茫然地目視這一切。
真的是倒黴頭頂!
「快住手」
又聽到了!彷佛在耳邊呢喃的聲音。這并不是幻聽。
「是誰?」
真由子回頭問道,但是沒有得到任何恢複。四周空無一人。
是誰?在哪裏?真由子移動視線,探尋聲音的來源。她的心髒劇烈地跳動,有一種非常不詳的預感。
真由子的視線停止了,眼前的景象讓她無法呼吸。大約在河川中央,她看見在狂亂的濁流中有一名少女的身影。大概是國中生吧。
少女的頸部以下泡在水裏,她的身體受到波浪的推擠,而她的手則伸到空中,看起來似乎在掙紮。
從河岸到少女的位置大約有五十公尺遠,對游泳沒有自信的真由子來說這段距離實在過于遙遠了。就算她對自己的泳技充滿自信,但是在這種水勢下冒險,只會讓兩人雙雙罹難。
「快來人啊!有個女孩快溺死了!」
真由子扯開嗓門大喊,然而回應她的只有雨水和河流的聲音。
「我去叫人來救你,你再撐一下!」
真由子吶喊着,激勵河中的少女。
就在此時,少女的身影看似從河水中浮起,一開始真由子還以為是她的錯覺,不過我并沒有看錯,那名少女的身體确實從肩瞬、胸部、腰部逐漸浮上水面。
然後,少女伫立在河川上。
「呀啊!」
少女雪白俏麗的蛋型臉上有一雙勻稱的大眼睛,她的虎牙和酒窩看起來非常可愛,烏黑的長髮紮成一束馬尾。身上則穿着西裝式制服。
真由子目睹眼前這幅難以置信的景象,少女的身體鮮明地烙印她的腦海中。
少女朝真由子緩緩從河流上走了過來。不可能有人能夠在河而上行走的!怎麽會有人可以走在這麽湍急的河水上呢!
「呀啊」
真由子僵在原地小得動彈。
「讨厭!別過來!」
就在真由子紮破喉嚨般吶喊的同時,少女的身影卻突然消失了,眼前只剩波濤洶湧的湍留。
叩叩
腳邊傳來一陣聲響。
叩叩叩叩
氣泡在河岸邊浮起後随即破裂。
什麽?那是什麽?
嘩啦!
某個物體碰到真由子的腳。好冰!而且還有一種滑潤的觸感不會吧!真由子隍恐地将捏線栘向自己腳邊。一隻腐爛而呈紫色的手從河裏伸出,抓住真由子的腳踝。
「呀啊啊」
真由子極度驚懼的哀嚎消失在雨聲之中
令人煩悶的雨天。土方真琴站在等待綠燈的十字路口上,由雨傘下方仰望天空,天空因為陰雨而被染成灰濛濛的一片。
雨到底要下到什麽時候?真是煩死人了!真琴毫不掩藏自己的焦躁,嘆了口氣。
真琴感到焦躁的原因不只是雨天,她今天仍然沒有蒐集到任何情報,要是空手回到公司一定會被頂頭上司給訓一頓的,那陰沉的臉色絕對不輸給現在的天氣,光用想的就讓她起雞皮疙瘩了。
真琴覺得自己畢竟是新人就算被訓一訓也無可厚非,但是她無法忍受父親的事被拿來當作話題。
「因為你是警察局長的女兒,公司才錄取你的,這個難道你一點都不知道嗎?」
這句話觸怒了真琴。
當初真琴面試時并沒有提到自己是警察局長的女兒,也沒有表示過自己能将父親當成消息的來源,那只不過是公司單方面這麽認為罷了。
就算是自己的女兒,警察局長也不可能那麽簡單就将消息洩露給報社記者,更何況在真琴的記憶裏,父親從來不曾在家裏提起他工作上的事。
而且對警察而言,真琴可以說是最難應付的對象。不論她跟哪個警員攀談,警員們都會露出嫌惡的表情,若是因為接受採訪而洩漏消息的話,傳到局長耳裏就糟了。不過話說回來、倒也不能因此對局長的女兒太冷淡。
像是井手內刑事課長,他光是看到真琴的臉就想拔腿就跑,唯一無視于「局長的欠兒」這個頭銜,會跟真琴閒聊的人,是一名非常具有刑警風範,各叫後藤的粗犷男子。後藤雖然不會在意真琴的身分,卻也不會将消息洩漏給她。「吵死了!不知道!立刻從我眼前消失,」後藤大概都會用這三句話來打發我。不過,這總比被其他人當作易碎物品對待來得好。
話說回來,最近都沒看到後藤警官的身影。
叽
傳來一陣劃破耳膜的金屬聲,讓真琴從沉思的世界回到現實。
随即又傳來一陣碰撞聲。
倒在馬路中央血流如注的人影映入真琴的眼簾。數公尺外停了一輛車,輪胎還冒着白煙。
真琴一發現狀況,立即抛下手上的雨傘往那個方向跑過去。
那是一名二十歲出頭的男性,他的身帽已經被一片血泊包圍了。
「你沒事吧?」
真琴跪在柏油路上,看着男子的臉問道。男子的五官端正,但是卻病态地骨瘦如柴,凹陷的眼窩深處是一雙失去光彩的瞳孔。
男子的左額到鼻樑上有一道裂痕,鮮血順着裂痕大量溢出。真琴拿出手帕按壓他的傷口,潔白的手帕瞬間被染成鮮紅一片。
「振作一點!」
真琴再次搖晃男子的肩膀呼喊,但仍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她将耳朵貼在他的胸口上,不過這名男子已經沒有呼吸的聲音,連心跳聲也聽不到了。
雖然他已經回天乏術,真琴仍然從包包裏拿出手機撥打119。
突然間,真琴感到背後有一股氣流。她握着手機轉過頭,發現身後站着一名男子。男子骨瘦如柴,從額頭上流下淚淚鮮血。
咦?他現在不是正躺在這裏嗎,難道是錯覺,真琴的視線來回打量倒卧在地上和站在她身後的男子,這兩個人看起來一摸一樣。
若要說有什麽不同之處,那就是倒卧在地的男子已經死了,而站着的男子還活着。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真琴的腦袋一片溷亂中間想起從報社前輩那兒聽來的傳聞,
他們去採訪交通事故現場時,曾目睹死于事故的人在附近毫無目的游蕩的身影,因為他們沒有自覺自己已經死亡,所以會在原處徘徊。
真琴以為那是為了驚吓後輩所捏造出來的故事,但眼前這種情況,站立的男子露出薄唇裏的犬齒微笑,那是森冷的笑容。
從男子的下颚流出的鮮血,滴落在擡頭仰望的真琴臉頰上。
滴答、滴答
必須逃跑,必須盡快逃離這裏!真琴心裏雖然不斷這麽想着,但是她的身體就像被鎖鏈綁住一樣動彈不得。
有不明物體流入她的體內,一種不屬于她本身的東西。
「不要不要我不要死!」
耳後傳來一股低沉且含煳不清的聲音。
「喂,發生了什麽事?」
手機傳來急救中心總機的聲音,随後又從真琴手上滑落。
力量從她的身體流逝,她的意識逐漸模煳。
23
在太陽尚未完全升起的破曉時分,住宅區的某個垃圾場裏擠滿了人。電線杆旁只有鐵制固體以及圍欄上為了防止烏鴉亂啄的網子,其他并無任何特別之處,只是平常倒個垃圾并不會聚集這麽多人。
原來,在垃圾場裏出現了不該有的東西!
一具國中女生的屍體。
發現屍體的是上班前倒垃圾的一名男性上班族,他一開始以為那個女孩只是睡着了,但卻立刻發覺事情并非如此。
法醫畠秀吉跪在地上,檢視尚未發育完全的少女的臉龐。少女睜大雙目,時光停留在她驚恐的表情上。
松本美穗從昨天開始便下落不明。
她是在極度痛苦中意識到自己的死亡嗎?畠瞬間有了這種想法。
畠認為自己的工作是傾聽屍體的聲音。人們對于不會動的屍體抱持着不必要的恐懼。然而不管是面對死況多麽慘烈的屍體,畠都不曾有過這種情緒。
驅使畠的只是單純的興趣!人要流多少血、身體哪一處受到多大的沖擊、失去哪個髒器,
才、會、死?
如果人具有靈魂,那麽「死」就是肉體與靈魂分離的現象。然而聯系肉體與靈魂的是什麽?切斷肉體輿靈魂聯系的瞬間又存在于何處?
一般人都覺得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