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節

生以來第一次見到那麽可怕的東西。

石井小心不發出任何聲音,一步步接近真琴。只要讓她坐上放在床邊的輪椅,把她帶走就可以了。他不斷告訴自己這一點也不難。

行井将雙手伸入真琴的腋下,就在準備将她拉起的那一刻。真琴張開雙眼醒了過來。他把她吵醒了!

石井全身僵硬,真琴強烈地扭轉身體,緊咬住石井的手腕。

「哇啊啊啊啊啊!」

32

我和八雲來到河邊,這裏和前天并沒有兩樣。只有風平浪靜的水面。我回想起八雲之前所說的,這裏是發現那名少女的屍體的地方,所以那時水門管理局的遠藤先生才會要我小心一點。

八雲不發一語地站在他前天所站的那塊岩石上眺望着河面,那雙眯起的眼睛一定看見了某樣東西只有他能看得見的東西。

我腦海中再次浮現當天在水裏看見的光景,那名少女所說的「爸爸,住手」到底是什麽意思?她希望她父親停止做什麽呢?

不久八雲回到岸邊,神情凝重。

「怎麽樣?」

「我明白了幾件事。」

「什麽事?」

「的确有少女的靈魂在河裏徘徊,但問題是,為什麽她要一直留住那裏?」

我當時被拉進河裏時可以感覺到除了那個個女孩之外少女的情感流入自己的體內,那并非憎恨或怨念,而是充滿了悲傷的某種情緒,但我也說不上來。

「有什麽東西讓她牽絆在這裏。」我說道。

「有股強烈的情感把她關在這裏,是她父親嗎?」

最後的這句話,八雲就像在自言自語,或許連他自己都還沒理出個頭緒吧!任誰都無法這麽輕易就歸納出結論。

「小姐,你沒事吧?」

我一回頭便看見一名穿着工作服的男子。我之前看過他,他就是救了自己的遠藤先生。

「前幾天謝謝您救了我,很抱歉這麽晚才來向您道謝。」

我有條不紊的行禮。

「我才要你小心一點你就掉到河裏去了,不過人平安就好。」

遠藤笑容滿面地說道,他的笑容彷佛能解除別人的戒心。

「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您才好。」

「不用客氣了。話說回來,你身邊的這位是你男朋友嗎?」

遠藤發現八雲在一旁,于是問道。

「我妹妹給您添麻煩了,真是抱歉!她比一般人還脫線。」

八雲行禮道。啧啧,這貨又在傲嬌了。

「咦,是哥哥啊!長得真不像。」

當然不像,我們連一丁點血緣關係也沒有。

「總之,你要小心別再掉下去了。」

遠藤笑道。當他正打算離去時,突然被八雲叫住了。

「不好意思,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什麽問題?」

「木下醫生常常來這裏嗎?」

遠藤臉上頓時出現驚訝的表情,他嘆了一口氣之後娓娓道來。

「以前大概一個禮拜會來一次。有一次他們父女散步到這裏來邀我一起吃晚飯,亞矢香做的料理跟她媽媽很像,很好吃,吃她親手做的料理真是我生活的樂趣。」

「您從以前就認識木下醫生嗎?」

「是啊!木下跟我是國中同學,他不但成為一位醫生,還跟我們大家心目中的偶像結了婚呢!」

遠藤自嘲地笑道。

「這樣啊!」

「我也常陪亞矢香玩,尤其在他太太過世之後,我就常跟木下說些蠢話,像是:『這孩子沒了母親,所以讓兩個父親來扶養我吧!』我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把她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看待。」

遠藤擤了擤鼻涕,從工作服的口袋裏拿出毛巾使勁地擦臉。

「難道發現西矢香屍體的是」

八雲一邊觀察遠藤的反應,一邊開口說道。

「是的,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注定,發現她的人是我。」

遠藤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的屍體是在哪裏找到的?」

「啊,河川中央不是有一座管理塔嗎?」

遠藤指着大約在河川止小央的一座水泥塔,塔上有一個正方形的建築,建築周圍有約一公尺寬的走道,鐵欄杆圍繞在外,與管理局之間有一座鐵橋相連。

「就在那裏的正下方,我去監測水量的時候發現的。」

「哦。」

「我絕對不原諒痛下毒手的兇手!」

對話到此打住。我眺望着浮動的河面。

一會兒,遠藤覺得自己似乎話太多而面露苦笑,跳上停在附近的小卡車架車離去。

我覺得遠藤對亞矢香的感情似乎已經超過「朋友的女兒」了。

「我總覺得他好可憐。」

「失去最重要的人是無法簡單地用一句話來形容的。」

八雲說道。失去姊姊的我也非常清楚。那種失落感不是一時性的,它會不斷糾纏着被遺留下來的人。

「果然是她父親嗎」

八雲若有所思地說着和剛才相同的話,我正想問八雲話中的含意,八雲正好發現腳邊有某個東西,他彎下身去撿起來後直盯着瞧,那是一本像手冊的本子。

「這是」

「應該是遠藤先生掉的東西吧?」

八雲翻開手冊,我在旁偷看。

打開手冊,第一面左右兩頁各有一張照片,一張是比現在年輕十歲的遠藤先生以及一名與他年紀相彷的女性,另一張則是亞矢香的照片。

「這個該不會是」

八雲似乎感覺到了什麽,我在等待八雲接下來的話。

「喂!你們果然在這裏。」

不巧的是有人在防波堤上大叫,一路朝我們跑過來是後藤。

「不要從那麽遠的地方鬼吼鬼叫的。」

八雲故意用手塞住耳朵。

「我把你踹進河裏哦?」

「請便。」

「你這混賬?」

後藤氣得咬牙切齒,八雲就是吃定他辦不到才這麽說的。

「都準備好了嗎?」

「萬事具備,只欠你這個東風了!」

「那我們走吧!」

八雲将剛才那本手冊收進口袋裏。

「我也要去嗎?」

後藤問道。

「咦?去哪裏?」

「或許可以看到很有趣的東西哦!」

後藤眨眨眼,笨拙地對我使了個眼色。

我跟後藤還有八雲來到位于地下的解剖室。

這裏沒有窗戶,正小央擺了一張鋪上大理石的床,床的旁邊有一個排列着手術用具的檀面,與床形成直角擺放着。

牆壁一角有一排像是大型冷藏庫一樣的門,我在電影裏看過,那應該是存放屍體的地方吧?

室內的溫度比室外寒冷得多了,讓我不由得起了雞皮疙瘩。剛才後藤說「可以看到有趣的束西」我才跟過來的,但是現在我開始覺得後悔了。

「你怕了嗎?」

八雲問我。

「不怕」,我說道。

「哦,全員到齊了!」

解剖室裏走出一名穿着白袍的瘦小老翁。

「他是法醫畠先生。」

後藤向我介紹。

「您好。」

我向畠行禮,但畠卻對我視若無睹。

「畠先生,那樣東西呢?」

畠對八雲的問話露出得意洋洋的微笑。這老翁怎麽好像吸血鬼一樣?

畠打開一個冷藏庫,扯出一張滑動式的床。

床上躺着一具男性的屍體,從他的左額到鼻梁上有一道相當大的傷疤。

八雲面無表情地靠近床邊,拉起蓋到頸部上的白布。

頸部以下是人體模特兒的身體。

「這是那個變态老爹的傑作。臉做得像真的一樣,不過只是橡皮罷了。」

後藤補充說明。

「這是假的?」

但是卻精巧得讓人難辦真僞。

「真不愧是畠先生。」

「為這點小事大驚小怪可是會讓我感到困擾的!」

畠得意洋洋地說道。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像搖控器的東西,然後桉了開關。就在此時,人體模特兒的胸腔一帶開始不斷地上下起伏,就像人在呼吸一樣。

「只要蓋上白布就分不出來了。」

八雲說道,畠點點頭。

「對啊,這是練習心肺複蘇術用的人體模特兒改造的,而且」

畠這次又按了另一個按鈕,那張臉突然動了起來。

「哇!沒想到能做到這種地步啊!」

八雲發出贊嘆的聲音。

「你的嗜好也太恐怖了吧!」

後藤不屑地說,但是畠毫不在意,他就像作業被老師稱讚的孩子一樣高興地笑了。

「後藤先生,那樣東西呢?」

「哦!」

後藤從床邊的桌子底下拿出一個籠子,裏面有一隻白老鼠。

「老鼠?」

這個出人意表的東西讓我挑眉訝道。

「沒錯!雖然當作靈魂的容器不一定要用老鼠,不過附近大學的研究大樓裏有不少實驗用的小白鼠,所以我就接受了。」

八雲對我說明。

不,我想知道的是,你想拿老鼠來做什麽?

只是我還來不及發問,他們便開始着手進行。後藤把裝着老鼠的籠子放在男子身旁,八雲将白布蓋到男子的頸部。

「這樣準備工作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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