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章節

加油!石井雄太郎!你是個男子漢吧!石井一邊告訴自己一邊朝木下沖過去。

木下手裏的鋼管朝石井揮過去,石井在千鈞一發之際往旁邊滾,躲過木下的攻擊。

「石井!抓緊鎖鏈!八雲和晴香還在下面。」

倒卧在地的後藤叫道,他的耳朵血流如注。

晴香!石井反射性地抓住鎖鏈,将它纏在手腕上,使勁地往上拉。

肩頭随即發出一股痛楚,接着是後背、側腹、手臂。木下用鐵管毆打石井全身。

「不要阻礙我!不要阻礙我!不要阻礙我!」

木下大叫。

我怎麽可能放手,死也不放!我還在下面,如果我一放手,晴香就會——石井咬緊牙關,強忍着劇烈的疼痛。

木下朝石井頭部高舉鐵管。唔哇!我會死啊!不過我絕對不會放手!石井閉上眼睛準備承受接下來的重擊。

「你給我差不多一點!混帳!」

是後藤的叫聲。

「喀!」他聽見骨頭撞擊的聲音,木下與鐵管雙雙滾落在地。

「你可以放手了,我來拿!」

後藤從石井手上接過鎖鏈,接着石井便虛脫地跌坐在地上。

「沒想到你這個負責搞笑的竟然這麽有毅力」

後藤不痛快地說道。

「很抱歉,我一點也派不上用場。」

「不,你做得很好。」

好感動!竟然讓後藤警官誇獎了!能活着真是太好了!

「謝謝」

啊,不過他快死了。石井當場暈厥過去。

後藤的耳朵流出大量鮮血,他倚着鐵欄杆坐下。

木下的鼻子以下被染得殷紅一片,而他只是茫然地伫立着。

連石井都趴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只有浸泡在河水裏的八雲和我看起來好多了。

「為什麽要阻礙我」

蹲坐的木下發出嘶啞的聲音。

「阻礙?您弄錯了,我只是來告訴您,這個實驗不論做幾次都不會成功的。」

八雲站在木下面前說道。

「不可能,我女兒一定會複活!」

「讓令嫒的靈魂移到別的肉體內嗎?」

「沒錯。」

「我認同靈魂的存在。的确是有靈魂附身在活人身上的事實。但是您為了讓自己的女兒複活,選擇誘拐無辜少女,将她們沉人河水中等待您女兒的靈魂依附,這樣是絕對無法讓她死而複生的。」

「你胡說!」

木下聲音顫抖地叫道。對木下來說都到了這個地步,他絕不會輕易就認同地說「原來如此」的。

「我這麽說有兩個理由。第一,靈魂和肉體是個可能那麽容易就能夠代換的,身為醫生的您應該明白,就像器官移植一樣,構造越複雜排斥性就越高,所以必須找到完全适合的對象。靈魂是人類思想、情感的聚合體。從這個觀點來看,掌控人類靈魂的是構造最複雜的人腦,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跟自己合适的人。」

「在合适的身體出現之前我絕對不會放棄!」

「那您打算殺多少人呢?」

八雲半蹲半坐在木下面前與他四目相接,他摘下隐形眼鏡,左眼如燃燒的火焰一股。

「第二,就算有适合的人,這個辦法也行不通。」

「行不通?」

木下驚訝地擡起頭。

「請您冷靜想一想,用這個方法必須先将要栘植的肉體殺掉吧?」

八雲所言甚是。就算靈魂能夠栘植,但在那之前就得先讓肉體溺斃。

「您失去了冷靜的判斷力。您所做的只不過是在殺人罷了!」

木下雙眼睜得鬥大,眼珠子彷佛快掉出來似的,臉部肌肉也微微地顫抖。他終于發現自己所做的事根本就毫無意義。

「我很同情您的遭遇,可是我絕對無法原諒您的罪惡。您也能體會為人父母失去孩子的心情吧?這麽做只是徒增和您一樣背負着相同的痛苦和悲傷的人,也斷送了跟您的女兒一樣有相同未來的孩子的人生。」

人類竟然如此愚蠢。

我感覺到窒息。木下的行為是基于對孩子深切的愛,但也因為太過深切,才會看輕其他的生命。以旁人的眼光來看只會以為他根本就瘋了。

「為什麽您會失去理智?您明明有很多機會可以回頭的!」

八雲怒不可遏,這股怒氣究竟是沖着什麽而來的?

「八雲,不是我要辯解,但并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堅強。我不是沒有理智,但是我的情感永遠無法釋懷。」

木下看着八雲緩緩開口,他們四目相對。不一會兒八雲站起身來,用力地搖搖頭。

「先不說我是不是個堅強的人。『不是沒有理智,但情感上永遠無法釋懷』,您以為用這種藉口就能說得過去嗎?如果這樣就能夠讓人原諒,那麽您也能原諒因為感情用事而殺了令嫒的安藤嗎?」

木下一臉茫然地望着八雲。

正如八雲所說的,木下醫生因為悲傷過度,甚至忘了除了白己之外的其他人的情感需求,如此狂妄讓他失去了自我。

木下最後默默地搖搖頭,他的憤怒眼看着就要消失了。他的肩膀顫抖着,不!不只是肩膀,他就像觸電般全身猛打哆嗦。現在他應該也知道自己犯下多麽深重的罪行了。

「亞矢香,爸爸無法救你了,對不起」

木下勉強擠出這句話,他的身體随着語尾的結束停止顫抖,肩上似乎卸下了什麽一般如釋重負,木下一直無法開口說出這句話,他只是不斷地責備自己,把自己逼到絕境,然而事到如今卻為時已晚了。

八雲用食指抵着眉問。

「木下醫生,令嫒來了。」

木下擡起頭來。

「唔哇」

木下向前伸出雙手放聲大哭,如野獸般的咆哮聲充滿了深沉的悲傷。

我也看見伫立在眼前的亞矢香,她那綁成一束的馬尾搖曳着,臉頰露出酒窩地笑着,她的笑容非常柔和。

遠方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聲,似乎正宣告整個事件的落幕。

“其實,八雲。”想着這樣也許很破壞氣氛,但是我還是慢吞吞的開了口。

“什麽?”八雲說道。

“其實,”我說道,“你那時可以直接沿着鐵鏈往上爬的啊。”

“……”

“忘了我說的吧。”我忍着笑意,一本正經的轉過了頭。

偶爾犯一次蠢也是如此的可愛啊。

39

一個禮拜後,我前往B棟後方一棟兩層樓的組合屋,我想去跟八雲道謝。

本來想更早去見他的,但是因為先前還在住院,所以沒辦法如願。不,其實我只在醫院待了三天,是媽媽從老家趕過來要我住家裏靜養的。

今天早上媽媽才好不容易回家去。不過我也真的很久很久沒有跟我母親說那麽多話了。我們的話題大半圍繞在姊姊還在世的那段日子。我覺得從那次事件之後,我們家的時間就好像停止了。

我站在寫有「電影研究同好會」的門前。

「八雲,你在嗎?」

我一邊說着一邊打開門。

他在,臉上仍然是一副剛睡醒的表晴。他冷淡地回答「喔,是你啊」。

「喂,你要出門啊?」

八雲一身準備出門的打扮。

「你來得正好,要不要一起去?」

八雲打了個哈欠說道,他說的「要去」是

「去哪?」

「去探望石井先生。」

「石井先生是後藤先生的屬下石井先生?」

「對,就是那個石井先生。」

「他受傷了嗎?」

八雲用力地搖搖頭。對了,那天我們獲救時石井正趴在地上。

「什麽受傷而已,他的左上臂和右邊鎖骨骨折,肋骨斷了三根,全身還有多處挫傷咧!」

「這麽嚴重?」

「那個時候替後藤先生撐住鎖鏈的人就是石井先生,不論木下醫生怎麽用鐵管打他,他好像都堅持不放手。」

我印象中的石井是個軟弱的人,沒想到他竟然——

「說起來他還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所以你也一起去探望他一下比較好。」

我點點頭,我完全不知道有這回事。沒想到石井是用盡全身的力量來保護我們的。

「我本來也應該更早去看他的,不過有很多事情需要調查。」

啊,我想我知道是什麽事了。

我才剛來,便和八雲一起離開他的房間。

畠從自己的辦公室逃到解剖室來。沒有人會來這裏,辦公室實在是吵得他快受不了了。

調查本部的人因為遲遲無法彙整整起事件而不斷地詢問他。事件過後已經一個禮拜了,媒體的争相報導不見平息,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所有的人不斷嚷嚷「木下醫生瘋了」,但是這次事件的本質大家又了解多少?

畠非常能體會木下的行為,他自己幾乎也做過同樣的事,只是木下用錯方法罷了。

畠坐在牆壁旁的椅子上。

無論如何,接下來開始的将是漫長的審判,這對木下而言應該是一場酷刑吧!他必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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