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傲嬌變态醋精教主18
愛這種東西,以前魏君炀是不信的。
因為他活這麽大就沒有得到過任何人的愛。
生在魔教,他的爹不像爹,娘不像娘,兄弟姊妹不像兄弟姊妹,比起溫情,每張臉下面湧動的更多的是各種各樣的惡意。
這些惡意教會他如何在這亂世中生存,卻也慫恿着他将這些惡意發洩到別人的身上,以別人的痛苦來取悅自己。
可發生了這次變故,俞木一次次舍身救他,不斷地将名為善意的東西化為實際行動叫魏君炀感受到,讓他從不信神不信佛只信自己的狀态變成了,只信自己和俞木。
也告訴了他。
告訴了那個曾經混賬自私的魏君炀。
他也會這樣被人關心,這樣被人……愛着。
他把這當成是愛,可俞木似乎并不這麽認為。
魏君炀察覺到了,但他沒有任何辦法。
他知道俞木沒有任何一刻想過要殺掉自己,可他也猜不透俞木的目的。
既然不愛,又為什麽要對他好到這種程度?
就因為區區主仆情意嗎?
他不想相信這個猜想。
一點兒都不想。
魏君炀廢了四大公子的武功,放他們下了山,并重新整頓了清一教,用了些手段把這幫教徒收拾的服服帖帖,但他破天荒地沒有把自己養的那群男寵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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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他最近十分喜歡往男寵們住的院子裏跑。
一會兒逗逗這個,一會兒撩撩那個,還刻意染上男寵們屋子裏的熏香,然後半夜就跑到俞木的住處,在他眼前晃來晃去,觀察他的反應。
可俞木只呆呆看着他,雖然情緒掩飾的很好,但魏君炀就是能看得出來俞木那眼神就是在看一個二傻子。
他想的一點兒都沒錯。
系統都跟俞木把魏君炀的行徑說了,前者歌頌愛情,後者哈哈大笑。
歌頌愛情的自然是統子,毫不給面子哈哈大笑的就是俞木了。
說實話,魏君炀會搞出這種事情,他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只覺得魏君炀是個無藥可救的變态,但是現在漸漸了解了點兒,他發現即便是變态也有些可取之處。
魏君炀雖然武功強到逆天,輕易可以取人性命,但在某些方面卻很傻很天真,行為也趨于幼稚,每每叫俞木忍俊不禁,竟越發覺得他可愛了。
當然到了半夜,這狗子變成泰迪抱着他蹭來蹭去的時候就不怎麽可愛了。
“為什麽不看着我?”魏君炀盤腿坐在本該屬于俞木的床上,從後面摟着他,下巴抵着俞木的肩膀,蹭了蹭,“我不好看嗎?”
他嘆氣,“在平城時,你明明說喜歡我的臉,如今卻很少看我,我很傷心。”
???
你很傷心?
俞木一怔,雞皮疙瘩蹭的就從胳膊上冒出來了。
媽耶,這狗子怎麽還會撒嬌了?
一個大男人撒嬌,他不覺得羞恥嗎??可在魏君炀眼裏沒什麽羞恥不羞恥的,這是那些男寵們教他的,要想讓你喜歡的人喜歡你,首先你要學會細聲細語地和他說話。
他意外和那些男寵們挺聊得來。
一開始男寵們還是很怕他,後來見教主好像真的變了一個人,那張俊美的臉也不再總是充滿暴戾,就多少敢說話了一點兒。
聽說對方想知道讨好心上人的辦法,也就開始給魏君炀獻計獻策。
畢竟魏君炀開心了,他們才能吃的好喝的好,連帶保住這條小命。
以為自己學成了的魏君炀就忙不疊地來找俞木做實驗,眼巴巴地等着俞木回答。
可真 鋼鐵直男 俞某人,此時眉頭緊鎖,雞皮疙瘩披滿身,猶豫了再三,才決定向惡勢力妥協。
他看向魏君炀,安慰道,“主子不要傷心,屬下這便看着您,您想讓屬下看多久,屬下就看多久。”
嘶——
太肉麻了。
魏君炀倒顯得很開心,他把臉湊過去給俞木看,還抓了他的手覆在自己臉上,從光潔的額頭,下滑到眉骨,再到卷翹的睫毛,高挺的鼻梁,最後停在那兩片淡粉色的薄唇上。
青年順勢吻了下俞木的指尖兒,問眼前的男人,“怎麽樣?還喜歡嗎?”
俞木垂眼,磨牙,“喜歡。”
魏君炀又湊近了些,逼着俞木看他,“那親我一下好嗎?”
“……”
俞木有點繃不住了。
他擡眼看魏君炀,眸子裏暗含了點怒氣,卻突然被魏君炀推倒在床上,青年的吻接踵而至,而他被抓着的手也被擱在了魏君炀的胸膛上,隔着一層布料可以感受到那跳動的生命力。
很快,非常快。
魏君炀不甘心的咬了下俞木的下唇,青絲垂落,燭光下,臉龐清麗俊美。
他對俞木說,“俞木,你感覺到了嗎?我和你在一起時,心一直跳的這般快。
“我其實很怕這種感覺,因為以前從未有過。
“可我也很喜歡這種感覺,因為他讓我覺得自己是個活生生的人。
“這是你帶給我的,足以讓我淪陷的感情。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對我這般好,但既然已經招惹了我,就不要再放手好嗎?
“答應我。”他埋首在俞木頸間,悶聲道,“永遠也別離開我好嗎?”
又來了……
俞木看着這樣的魏君炀,突然就想到了曾經梁小寒在醫院裏抱着他,對他說的那句,“老師,我只有你了……”
那種自己成為了對方全世界的感覺。
心髒有點疼。
鈍鈍地疼。
俞木閉了閉眼,好半天才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他伸出手輕輕揉了揉魏君炀細軟的發絲,在他耳邊說道。
“主子,你看着我……”
魏君炀這才擡頭,只是面上稍顯狼狽,該是覺得方才的自己太過卑微,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俞木嘆了口氣,拉過他的領子,将人拽下來,第一次沒有在魏君炀的強迫下主動親吻了他。
他沒有正面回答魏君炀的問題,因為他無法做出保證。
但在聽完剛才那番話後,他确實心軟了。
即便一開始的魏君炀多麽惡劣,至少現在的他變了,甚至變得比一般人更為脆弱。
這樣脆弱的魏狗子讓俞木覺得心裏發悶。
所以他想安慰安慰對方,如果親吻可以,那麽就破例給他吧。
魏君炀顯然沒想到俞木會這麽做。
一時間,他僵硬了身體,動也不敢動。
直到俞木放開他,把臉瞥到一邊,他才反應過來,剛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這是,俞木,第一次,主動,親吻了他。
是因為喜歡嗎?
俞木喜歡他嗎?
是喜歡吧?
一定是喜歡。
魏君炀抿着唇,抿一下,又抿一下,唇角的弧度一點點擴大,而後竟然從俞木身上翻下來,改為摟着他的脖子,蹭着他的肩窩,笑起來。
他笑的像個孩子一樣。
笑了很久。
直到俞木忍受不了出聲打斷,他才停止,而後更加摟緊了懷裏的人,與他說,“俞木,我不傷心了,我很開心。”
真的很開心。
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開心。
他今晚沒有要俞木,就只是這樣抱着他睡了一晚,夢裏全都是美好。
日子一天天過去,俞木的身體也一天比一天差,他現在跟個老年人似得,很喜歡曬太陽。
魏君炀就給他在院子裏弄了個躺椅,讓他舒舒服服地躺着,旁邊還擺了桌子,桌子上全是些名貴的香茶和上等的糕點,是一般大戶人家都吃不到的。
俞木當真過着神仙般的生活,各種被伺候,有的時候魏君炀還會叫人來給他撫琴唱曲聽。
雲清劍被魏君炀收走了,他想不叫俞木看見,也許對方心裏也會好受些。
他現在已經開始後悔了。後悔之前對俞木的種種試探和傷害。
有的時候夜裏他會摟緊了俞木,輕吻他殘缺的手指和身上的傷痕,然後一遍遍問俞木還疼不疼。
俞木當然還是那幾句話:為了主子,屬下不後悔,也不覺得疼。
可魏君炀卻突然覺得主子這個稱呼,和屬下這個自稱一直是隔在兩人之間的一道屏障,他不想如此見外。
他想聽到俞木喊他的名字。
他将這個意願說了,可俞木只沉默了會兒,便又垂下眼簾,對他道:屬下不敢。
可以前的你明明敢。
魏君炀不是傻子,他記着俞木曾經罵過他。
現在卻裝的好像真的膽怯,真的怕他一樣,連一聲他的名字都不肯叫。
對方是在有意與他拉開距離。
他感受到了。
十分清楚地感受到了。
可既然想拉開距離,又為什麽在那天晚上親吻了他?
魏君炀覺得矛盾極了。
他也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心裏發堵,總覺得會發生些什麽。
俞木躺在長椅上,眼睛瞥着一邊給他認真削蘋果的魏君炀,那股驚悚勁兒還沒過去。
他在心裏跟系統吐槽:統子,你說魏君炀他還記得自己是個魔教教主嗎?現在這種馴養成功的既視感是咋回事?我這心裏直發毛……
【宿主,你就只有發毛嗎?】系統嘆氣,【你就沒點兒別的感覺嗎?比如覺得有點喜歡他了?】
俞木眯了眯眼,拿手背蓋了下陽光:沒有。
【……】系統又問,【那你那天晚上為什麽主動吻了他?】
俞木沉默了會兒,才說:是覺得對不起他,想給他留點兒念想。
【宿主,有的時候我真不知道該說你是溫柔好,還是殘忍好。】系統聲音低落,【你的這點溫柔,我感覺以後會成為壓彎魏君炀的最後一根稻草。】
俞木怔了怔,回他:……是嗎?
恍惚間,他想起他大學時談的女朋友,女生分手的時候對他說,俞木,你很好,對誰都很好,可我是你的女朋友,我想從你這裏得到些不一樣的待遇,可你從來都沒給過我。
現在回憶起來,他連那個女生的臉都不記得了,就只記得這句話。
他走神的時候,魏君炀已經削好了蘋果,切下一小半抵在俞木唇邊,“你是第一個讓你主子削蘋果的奴才,感恩戴德地吃吧。”
俞木的思緒被拉扯回來,又被魏君炀這句感恩戴德的吃吧逗笑,眉眼間染上了丁點笑意。
他想起自己埋在山洞下的果核,張嘴咬住蘋果,有些模糊地說道,“主子,已經快要過去一個月了,我想去方圓林看看那枚果核有沒有發芽……”
魏君炀哼了一聲,“怎麽可能發芽?別想了。”
他見俞木吃完,便又切下一塊,想要遞給男人。
可再看向俞木的時候,卻見他臉色慘白,有血從鼻子裏不斷流出,一滴一滴接踵落在他的衣襟上。
俞木伸出手背去擦,卻如何也擦不幹淨,甚至染紅了整只手。
“俞木?”魏君炀有點慌,他抓着俞木的肩膀,拿過桌上的絹布給他抵住鼻子,“怎麽回事?怎麽會止不住……”
這怎麽回事,俞木心知肚明。
他這回是真的要死了。
也不知道誰還能救的了他。
這具身體實在太弱了,再加上失血過多,俞木很快便暈了過去。
目光中最後剩下的是魏君炀微微泛紅的黑眸。
他想。
原來,這狗子也知道害怕啊。
怪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