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2)
哥哥一樣,程母走了之後這婚事也就拖在那,大連老實,程家沒有提他也就沒提,但這是确确實實存在,總不能是程家坑了人大連,程志平就要把這婚約給履行了。
後來的雲巧也知道,程亭亭不想嫁給大連,而程志平卻要她嫁。
“大連年紀也不小了。”大連肩上還擔負着遠在他處父母的期待,一直這麽拖着對哪一個都不好,在程志平看來,大連就是自己妹妹能夠托付終生的人。
“她總能想明白的。”雲巧替他脫了外套,“你們替他們操這份心也沒用。”
忽然院子裏傳來一聲雞叫,白黎軒推開門出去,只看見一個黑影在牆角一閃就沒了蹤影,雞舍裏那兩只老母雞受了驚吓還在那蹦着。
雲巧跟了出來,“怎麽了?”
白黎軒看着那黑影消失的方向皺了下眉頭,“沒什麽,可能雪掉下來吓着了。”
第二天一早白黎軒就去找了程志平,雲巧把一夜落下的雪掃了幹淨,隔壁的許家今天送年,大清早就放了鞭炮,院子外幾個小孩子在路旁的溝渠裏挖雪上來玩,二寶看着眼饞也想出去,雲巧從雞舍上挖了一些下來放在盆子裏拿到屋檐下讓他們兩個玩。
不過是半天的時間,吃過了午飯,雲巧正在屋子裏納着鞋子,院子外忽然吵吵鬧鬧了起來,
出門一看,大連他們正擡着一個滿身是血的人走了進來,雲巧趕緊去隔壁屋子裏騰出了地方讓他們放傷者,自己則去了李家找李三叔。
大過年的人都不好找,李三叔這會還喝高了,醉醺醺地讓雲巧給拉來了,一看這傷的,渾身是血不說,腳還斷了,李三叔當即給激靈酒醒了,二話不說先把了脈。
“這誰下的狠手,人都給廢了。”李三叔搖搖頭,他這拿不出什麽好藥,人傷成這樣根本沒的治,“這的傷打得五髒六腑都傷了。”
床上的人咳了一口血出來,睜開了眼,看到周遭的人,開口要找白黎軒,白黎軒走到他身邊,那人嘴角微張,喊了一聲将軍。
白黎軒湊近他的耳邊,那人斷斷續續地說着,嘴角不斷的溢出鮮血。
“阿水,阿水。”直到最後一個聲音斷去,白黎軒低頭一看,那人已經閉上了眼沒了呼吸。
雲巧在屋外聽着他們的喊聲身子激起一陣冷汗,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情形,那人身上多處傷口,帶回來的時候已是失血過多,就這村子裏的條件肯定保不住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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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黎軒低頭看着已經沒有生氣的人,臉色沉凝,和程志平對看了一眼,程志平把李三叔送了出去,屋子裏幾個擡他過來的兄弟神情各不一。
“大哥,是誰下手這麽狠。”大連看着阿水身上大大小小多處傷口,幾乎都是鞭子造成了,這樣的傷比起一刀致命更讓人痛苦,還折斷了腿,大連不知道阿水是如何堅持過來的。
白黎軒撩起那殘破的袖子沉聲道,“你帶幾個人去城裏看看。”昨夜那院子裏的動靜就讓他覺得異常,今早去找了程志平,兩個人往城裏的方向路上找線索,卻發現草叢中已經重傷昏迷過去的阿水。
喜歡用這種鞭子折磨人的,是過去軍營裏一種管用的伎倆,會拿鞭子浸在藥水辣椒水裏抽在犯人身上,讓他們疼痛地難以忍受從而招供,如今阿水身上帶的這些傷更加坐實白黎軒的猜測。
“你去找找看,阿水家附近有沒有什麽人監視着,如果可以就把他的女兒和岳父岳母帶過來。”這是他臨死前的遺願,既然他們已經找到這裏了,白黎軒也沒打算躲藏。
大連去找了十來個人出發去城裏,程志平回來,白黎軒又讓他去通知大家,近日還是少出門的好,若是半夜有什麽動靜,也不要獨自去外面看。
雲巧哄睡了大寶他們,白黎軒走了進來,雲巧看他一副沾染的血,推着他出去,“先去洗洗,免得吓到他們。”
“我去找地方把人埋了,你找一身幹淨的衣服出來,我等會給他換上。”
“也不能就這麽草草埋了,好歹要等他岳父岳母過來,去找村裏的人打一副棺木,我去燒水,你給他擦擦身子。”雲巧轉而進了廚房燒水,白黎軒在院子裏站了許久,最終又進了那個屋子。
兩天後棺木送過來了,雲巧家的院子裏搭起了棚子,此時不過距離新年兩天的時間了,大連他們還沒回來。
雲巧看着那簡單的棺木,在一旁放了個陶盆子,燒了些紙錢下去,好像是山雨欲來的感覺。
到了傍晚大連他們才趕回來,租了一輛馬車,從馬車上走下了兩老一少,來的路上大連已經把事情和他們說了,兩個老人看到那棺木直接撲在上面哭喊了起來,小女孩懵懂,什麽都不知道,怔怔地看着這情形,看到個人擡頭便問,“爹爹呢,你們不是帶我來找爹爹。”
雲巧看地心疼,遂把她抱了起來,柔聲道,“你爹爹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妞妞不解地看着雲巧,“去了哪裏,為什麽沒和妞妞說。”這麽稚嫩的臉,她可能連生死都不能懂得。
“去了很遠的地方,所以來不及和妞妞說了。”妞妞看向外公外婆,怯怯地說道,“那爹爹什麽時候回來,妞妞很想他。”
雲巧心裏一陣酸澀,輕輕摸了摸她的頭,“你爹爹要去很久,所以妞妞要乖乖的,這樣你爹爹才不會擔心你。”
小姑娘臉上露出一抹失望,嘟着嘴委屈着,“娘親也去了很遠的地方,爹爹也去了很遠的地方,他們都不要妞妞了。”
“你爹爹去找你娘親了。”雲巧把她抱到了屋子裏,外面的氣氛太過于悶沉,大寶他們正在坐在小桌子邊上玩,一看雲巧抱了一個小姐姐進來,兩個人擡頭張大着眼睛看着雲巧。
“妞妞,你和小弟弟們玩,好不好?”雲巧放下了她,妞妞怯生生地躲在雲巧身後,二寶放下了手中的木快跑到雲巧腳邊,見她抓着雲巧的褲腿便要去扯開她的手。
“二寶!”雲巧低聲喊了一句,二寶還努力地要去拍開妞妞的說,口中喃喃着,“我娘,我娘。”
敢情是這小子覺得自己娘被人給搶了,忙着來驅趕敵人,雲巧好笑地拉住了他,蹲下來看着他,“這是昨天那個叔叔的女兒,你們要和她好好相處。”
二寶心中有強烈的占有欲,若不是大寶是親哥哥,這爹和娘都是他的,包括大連叔叔,歪着頭看着妞妞,昨天的那個叔叔,躺在床上的?
“死了。”一旁的大寶玩着手中的木頭忽然開口說道,末了還體會了一下自己說過的話,“娘,大黃也死了。”
上個月隔壁鄰居的大狗死了,幾個孩子難過的哭了,那個時候大寶知道了什麽是死了,死了就躺在那不會動了,不會說話也不會吃東西,周圍還有一群傷心難過的人,在他眼中,阿水就是如此。
雲巧趕緊把妞妞抱了出去,再這麽說下去,兩個臭小子還不知道會蹦出什麽字眼來,屋外的兩個老人已經被扶到了一邊,妞妞的外婆從雲巧手中接過孩子摟在懷裏哭着,一面說着可憐的孩子。
白黎軒讓他們把棺木釘緊,第二天一早擡去了山上埋了,這日正好是大年三十。
入夜,家家戶戶都是團圓的日子,在他們之間卻隐隐有些陰霾,雲巧在屋子裏帶着孩子守歲,白黎軒出了院子遠遠地望着那山上,站了一會朝着村口的方向走去。
“出來吧。”到了村口的位置,相較于村裏的星火,這裏黑的不見五指,白黎軒望着那樹林深處冷冷地說道。
過了一會,一個黑影慢慢地從樹林深處走了出來,在他背後亮起了火光,幾個人跟在他身後也走了出來,白黎軒看着那張臉,正是當日出現在阿水家裏的藍衣人。
“白兄,你躲的可真久。”陳漠手覆在背後,走到了他幾步遠的距離停住沒再動。
白黎軒眼底閃過一抹嘲諷,沒有接話。
陳漠也不介意,只是看着這稻田村,“真沒想到白兄如今過了這田園隐居的生活,長公主還等着你回去呢,大安城那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白兄你怎麽舍得不要。”
“你我所求不同,大安的榮華富貴你自己享用就夠了,聰明的你一定不會告訴長公主我的消息。”白黎軒看那幾個人都警惕着不靠近自己,一群狐假虎威的人。
“哈哈哈哈,白兄的所求就是在這裏種種田,娶個媳婦生兩個孩子。”陳漠忽然笑了起來。
“所以你最好把這消息藏好了,否則若是他們知道了,就有一群人等着分你的榮華富貴了。”白黎軒涼涼地提醒道。
55農家女
陳漠看着白黎軒,他其實也是白黎軒一手提攜起來的人,他身手不行,最開始的時候在軍營裏根本就是個廢物,是白黎軒在小有功績的時候把他帶在身邊,他為白黎軒出謀劃策,一起走到他來到大安,一切才開始有了變化。
白黎軒心無所求,而他心中想要的卻太多,跟着這麽一個人,陳漠施展不開拳腳,曾多次勸說白黎軒留在大安,可白黎軒還是鐵心要離開。
一個人過久了那樣殺戮的日子,總會想要換一種生活方式,而對陳漠而言這些東西最終換來的結果應該是享用不盡的榮華,當兩個人的所求不一致的時候,陳默選擇了移主。
“你走吧。”白黎軒看着遠處過來的星火,雲巧一定是等急了去找了程志平他們來找自己,“這麽一群人就足夠殺了你們幾個了,如果你還想好好享受大安的榮華富貴,就不要再來招惹這些弟兄。”
“阿水不是我殺的。”陳漠看向那過來的星火,沉聲道,“我是去找他打聽你們的消息沒錯,不過他不是我的人殺的。”說完,陳漠就帶人隐入了小樹林。
程志平帶着幾個人匆匆趕了過來,“大哥,你沒事吧!”白黎軒搖搖頭,還在為他剛剛說的話沉思,不是他殺的,那會是誰。
“回去吧。”白黎軒聽着遠近傳來的鞭炮聲,往家裏的方向走去,雲巧站在院子門口,遠遠地望着,白黎軒加快了腳步走回來,雲巧溫和地看着他,“餃子都涼了,快進去吃吧。”
屋子裏大寶和二寶兩個人拿着勺子已經快睡着了,可二寶還警惕着呢,一面耷拉着雙眼,一面警惕地看着坐在一旁的妞妞,白黎軒進來的時候,二寶看着妞妞,往嘴裏塞了一顆餃子,一手捧着小木碗,也不管那湯汁流下來了多少。
妞妞被他看的有些懼怕,雖然是比自己小一些的弟弟,可從這身形上,二寶沒小她多少,一個是體弱瘦小,大寶二寶兩個人可壯實的很。
“困了?”白黎軒抱過大寶,說要守歲,剛剛還玩的高興,如今已經是趴在白黎軒懷裏懶懶地眯着眼睛,雲巧要收了他們的碗,二寶還不讓。
就這兩天的時間,二寶對這新來的小姐姐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敵意,阿水的岳父岳母年紀已經很大了,加上女兒和女婿雙雙離世,對老人的打擊也很大,身子更是不如以前,若是他們走了,這孩子該怎麽辦。
“不吃我就拿走了。”雲巧敲了一下桌子,二寶低頭把最後一個餃子塞在了嘴裏,小口地嚼着,見大哥睡了,他也控制不住睡意,往床上這麽一躺,沖着雲巧啊了一聲,翻個身趴在上面就睡了。
把他們都抱上了小床,雲巧這才抱起妞妞,把她送到了屋後的兩個老人那裏,妞妞從小就沒有娘,而雲巧給她的感覺就像娘親一樣,無形之中就多了一些依賴。
回到屋子裏,白黎軒已經吃完了剩餘的餃子,雲巧去打了熱水來讓他洗腳,一面說道,“妞妞他們怎麽辦?”
“年後看兩個老人願不願意留在這裏,若是他們不願意,我們也只能出些錢送他們離開。”
“若是留下來,就住在家裏吧,也能照應一下,這孩子也怪遭人疼的。”雲巧要去端盆子,白黎軒讓她坐下,自己把水倒了進來,“在這能照應多一些,回了城裏,我們也不能照顧到。”到時候再出些什麽事,他們也趕不及。
兩個人說着年初的事,已是深夜,家家戶戶都還點着燈守歲...
大年初一清早,雲巧把大寶二寶叫了起來,穿好了衣服洗過臉,兩個人手牽手就出去門去了,走路還蹒跚呢,早前大連就教了他們過年有壓歲錢,這不,昨天忘記要了,今天早上兩個人齊齊去找他要紅包去了。
從家門口出去,隔壁第一家二寶就開始奶聲奶氣的拜年了,院子裏的雲巧聽到笑了出聲,“你教的?”
白黎軒搖搖頭,他怎麽可能教這倆小子耍無賴到這程度。
雲巧在門口看他們進進出出,這一會的功夫就已經走了好幾家了。
屋後的兩個老人也起來了,妞妞穿戴整齊地出來,雲巧也給她準備了一個紅包,又從屋子裏拿了些糖出來摸了摸她的小臉。
“謝謝巧嬸嬸。”妞妞拿着那些糖,要回去給外公外婆吃,看她乖巧的樣子雲巧越發喜歡了,抱着她回了屋子,拿了袋子給她裝了很多,哄道,“這裏的都拿去給你外公外婆,剛剛嬸嬸給你的,妞妞就自己吃。”
小孩子的天性,誰對她好,她就對誰好,妞妞拿着雲巧的袋子回了後屋,過了一會,她的外婆就拄着拐杖出來了。
“陳婆。”雲巧過去扶了她,陳婆抓着她的手,眼中有淚,“白夫人,老婆子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夠答應我。”
“都是這普通人家的,陳婆你可別喊我夫人。”雲巧搖頭,陳婆卻堅持要喊她夫人,“我和老頭子都沒幾年的活頭了,妞妞她還小,這将來若是我們兩老人走了,懇求你能收留收留她,我求求你了。”
說着陳婆就要跪下來,雲巧趕緊把她拉起來,“陳婆你們就安心在這住下吧,若是城裏還有什麽沒拿來的到時候讓他們去帶回來,阿水和這一幫弟兄都是患難之交,照顧你們是應該的。”
“阿水他也是苦命的人啊。”雲巧扶着陳婆坐了下來,陳婆擦了一把眼淚,“我那女兒本來身子就不好,阿水為了照顧我們,這才留了下來,本來這身子是不适合生養的,孩子倔強,在懷了妞妞後堅持要生下來,生下孩子之後就去了,留下這麽一家老小,阿水是半句怨言都沒有。”
“如今你們就在這安心住着,稻田村離城裏也不算遠,這周圍都是熟人。”雲巧知道老人家的想法都會如此,怕自己有一天忽然走了,留下小的沒人照顧不放心,千拜托萬拜托就是希望受托付的人能對她好一點。
這聊着,那頭大寶二寶兩個人竟然已經走到了雜貨鋪那,兩個人身上滑稽的很,挂滿了大大小小人家用紅紙給包起來繩子拴緊的小包,兄弟倆牽着手站在雜貨鋪前,大寶喊了一聲,“拜年了!”
雜貨鋪子那沒動靜,二寶就用力去推那門,使了吃奶得勁都不得入,小手就開始拍那個門板,“拜年了,拜年了。”
忽然門開了,裏面露出一張黝黑的臉,看着他們兩個,二寶咧嘴一笑,“拜年了。”
黑子看着這一模一樣的兩個人,想了一下,好像是給自己家送魚過的大嬸的孩子,将門拉開,一臉疑惑地看着他們,“做什?”
“新年好~”大寶二寶按照當初程志平教導的,沖着黑子拜年,黑子愣住了,不知道作何反應,還是董六娘出來,封了兩個小紅包給他們,笑着摸摸他們的頭,“你們娘呢。”
“家裏。”二寶不客氣地把紅包一藏,又從手中的袋子裏摸出了兩個酥糖塞到了黑子手中,兩兄弟手牽手,繼續往前走。
此刻的雲巧是不知道兩兄弟這年都快拜遍整個村子了,一個多時辰過去,大寶他們才回來,一進院子雲巧就給看蒙了,這兩個人身上挂的都是些什麽東西,出門的時候滿滿一袋子糖是不見了,換回了一脖子的東西。
二寶拉起雲巧往屋子裏走,進了屋子,吃力地要把脖子上的東西都拿下來,雲巧幫着他們一人一堆拿下來,拆開來一看,少的幾文錢,多的居然有二十幾文,其中還有兩個紅包,還包着小碎銀。
大寶二寶對錢還沒什麽概念,只知道這些都是他們那這麽多糖換來的,還走了一上午呢,特別累,于是要求雲巧都給他們收起來。
雲巧哭笑不得地去找了兩個罐子,各自給他們把這些錢放進去,這壓歲錢拿的,要不了幾年,她和相公就指望他們兩個小的過活吧。
倆人抱着沉甸甸的罐子,雲巧開始哄他們,都去了誰家,一聽他們說的,這該去的去了,不該去的也都去了,也不知道那些村民給了多少,總之是賺了個滿缽。
白黎軒回來本想看看那罐子裏有多少,二寶還不讓呢,抱在懷裏寶貝似的到處找地方藏,标準的守財奴,倒是大寶客氣的很,只給看一下,不能看很久,看久了錢會少的...
出了年,白黎軒讓大連他們去了一趟城裏把阿水家能帶的東西都拿來了,稻田村這裏氣候回暖的快,一月底農田裏就忙碌了起來,雲巧趕緊讓白黎軒把那些找來的土豆按着莖塊切開來種下去,算着日子,如今種下去,到了四五月份就能有收成了,剛好可以種玉米。
沒過幾天,大連過來和雲巧扭扭捏捏地說有事要她幫忙,問了半天,小夥子害羞了,說程亭亭答應婚事了,他家就他一個人,也不知道這些禮俗怎麽弄,去問別人家的長輩怪不好意思,這不雲巧是大嫂,來讨教一下。
大連如今是和幾個同樣是一個人的弟兄住着,若是成親了,勢必得另外起房子,雲巧算了一下時間,替大連去村子的老人那問了日子,定了八月,禮俗的事雲巧也不懂,大連一個男子漢不好開口的,雲巧出面向妞妞的外婆打聽。
等大夥知道了,大連和程亭亭已經定了親,雲巧連這日子書都送過去了,在大連原本住的那尋了地,二月底正式動土造房子......
作者有話要說:在寫倆包子的時候,涼子覺得特別有*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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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連和程亭亭要成親的事沖淡了去年年末帶來的陰郁,大連原本住的旁邊打了地基,到了三月已經建了不少,而雲巧這裏則幫着程亭亭一起準備成親的東西。
程家也就兄妹倆,大連這又是獨身一人的,家裏沒有長輩老人,許多禮節上的東西小輩們也不甚懂得,雲巧問了妞妞的外婆,好歹是把該買的都倒騰清楚,給了單子讓他們去城裏買回來。
正值開春,農忙的時節,幾場雷雨過後,造房子的事給擱置了幾天,大夥都先去把該種的種了,雲巧去了一趟地裏給土豆除草,找了一處相較于濕潤的地方吧芋艿也種了,這稻田村裏,許多灌溉用的水還來自于田間的水井。
“娘,我的糖罐子!”院子裏吟歡正在曬衣服,二寶蹭蹭地跑過來,奶聲奶氣地問雲巧要他的糖罐子,雲巧蹲□子濕着手捏了下他的臉,“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貪心的兒子,吃完了,沒了。”
“騙人,娘你是不是給別人了!”二寶不依不饒,那是去年過年的時候雲巧給他們買的糖,一人一半放了一個大罐子裏,大年初一他們倆拜年拿了許多,平日裏雲巧不讓他們吃,大寶還好糊弄些,少了也就少了,二寶心裏卻惦記的很,尤其是妞妞來了之後,都覺得娘把自己好吃的都拿去給她了。
“娘騙你做什麽,不信娘拿給你看。”雲巧放下衣服拉着他進了屋子,從櫃子上拿下罐子給他看,二寶搶在懷裏伸手在裏面掏了一下,就掏出了一些酥糖的碎末。
二寶看着手指上沾染的花生酥,往嘴裏一放,舌頭卷了一下手指上的花生酥問雲巧道,“糖呢。”
“拜年你們拿去了這麽多,都給你們換壓歲錢回來了,自然是沒了。”幸好二寶對這個量的問題還不是很清楚,她說的肯定,二寶就要求看看哥哥的罐子,一樣也沒了,這才罷休。
“下回讓你爹去城裏了給你再買,乖 。”雲巧摸摸他的頭,二寶一聽就去大連家找白黎軒了,雲巧嘆了一口氣,這麽霸道兒子,越大就越不好騙了啊。
把沒曬的衣服都曬了,後屋子裏妞妞外婆陳婆帶着妞妞出來了,在村裏住了幾個月,妞妞胖了一些,但是妞妞的外公身子卻不好了,女兒走了女婿慘死,老人家受不住,開春就一病不起。
“陳婆,來這坐。”雲巧扶着她坐下,陳婆哆嗦着手從懷裏拿出一個用帕子包裹的,裏面是一塊銀鎖片。
“這是妞妞出生的時候,阿水去銀鋪裏給她打的。”陳婆說着往雲巧手裏塞,“老頭子的身子越來越不好了,他怕是日子要到了,不想死在這。”
“陳婆,這東西怎麽能給我,你可收好了。”雲巧聽她這意思,似乎是想要回城裏去,這麽一家子回去,他們也不放心啊。
“白夫人,我有個請求,這将來給妞妞做嫁妝,希望你能留下這苦命的孩子。”陳婆又把鎖片塞了回來,“我和老頭子就回城裏去,這就算是要死也要留在那裏,妞妞就不跟着我們回去了,她還這麽小。”
陳婆不希望自己和丈夫接連的離開對這個孩子再造成些什麽,這些日子她也看的出來雲巧是真心疼妞妞的,而女婿過去就是這白老爺的手下,這些人都仗義,再怎麽樣妞妞跟着他們都比跟着他們兩老好,否則等他們兩個老人一去,這孩子孤苦伶仃的該怎麽辦。
雲巧對于陳婆這樣的托付有些詫異,但是很多上了年紀在外鄉的人,到了臨終之前都想要回到原來的地方,塵歸故裏,但她能把妞妞留在這裏,雲巧施沒有想到的。
“陳婆,你們若是真的想回去,相公也會找人把你們送過去,可是要是妞妞想你們了問起你們,難道這輩子就不再見她了?”
陳婆眼中有淚,“她還小,白夫人若是可以,你們偶爾進城去了,就帶妞妞來看看我們。”
他們是打定主意要把孩子留在這裏,三四歲的還是忘性是很大,但是自己的親人怎麽可能這麽輕易的忘掉,雲巧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把陳婆勸了回去,下午等白黎軒回來的時候和他提了這事。
白黎軒沉默了一會,擡頭問她,“家裏多一個孩子,你會不會介意?”
“我當然不介意,只是陳婆他們這樣一走,他們的日子怎麽辦。”雲巧擔心的是孩子會想念他們,兩個老人又怎麽過日子,妞妞的爹好歹是白黎軒的手下,重傷死去又和他們脫離不了幹系,這麽一個孩子,雲巧怎麽會容不下。
“若是他們執意要走,只能常常去看他們,送點東西過去。”再給他們鄰居一些銀子,托他們照顧一下生活。
“今天房子弄的怎麽樣了?”這個話題總會想到年前去世的阿水,有些沉重,雲巧換了個話題,問了今天大連那造房子的進程。
“後面的地基也打起來了,剛剛我還去了一趟地裏,這裏汲水不便,那些地又在山上,上下确實不太方便。”村裏給的地比村裏其他人的還高一些,若是到了天熱的時候,這一天澆水兩回,上下擡水就好多趟了。
“我看到山水下來那地方水都到地下了,要是能在那挖深了,也許可以儲些水來。”山坡下靠山的地方是一個不大的山泉,到了下雨天水多了下來會直接流進一些田裏,其餘的也都順着滲入了地下,“那太陽也照不到,旱季還能補一些。”
“我們畢竟是外來的,這事還是你去和裏正說了,讓裏正出面的好。”每個村子都有排外的這種情形,尤其是他們這麽幾百人一起進來,插手的太多,本村的人會以為他們這是要霸占的。
“陳婆他們的事你也不必擔心了。”白黎軒摸了摸她的臉頰,“他們想回去就讓他們回去,那孩子留在這,大家都會照顧的。”
雲巧點點頭,起身站到他身後,替他輕輕捏了捏肩膀,忽然門被打開了,二寶一臉開心地看着白黎軒,終于找到爹了,撲上來抱住白黎軒腿黏着喊道,“爹,我要糖。”
白黎軒雙手一攤,表示他手上也沒這東西,二寶不依,拉着他往外拖,雲巧把他抱了起來,要他張嘴,二寶‘啊’了一聲。
雲巧點了點他的小門牙,“糖塊吃多了,你這牙就要爛了,以後只能吃糊糊!”
二寶小臉驚恐地捂住了嘴,末了從雲巧的懷裏掙紮着要下來,一面口中喊着哥哥。
大寶雙手攀在門口探頭進來看,二寶話說的溜,從雲巧懷裏下來就對大寶哭喪着臉說道,“娘說以後要我吃糊糊。”
雲巧頓時黑了臉,轉眼自己就成後媽了,看着兩兄弟那活似被繼母虐待了的哀怨樣子,這才兩歲啊。
“白景駱!”雲巧高喊了一聲二寶的全名,小家夥一臉耷拉地轉過身來看着他,雙手不忘記捂着嘴。
雲巧又不知道說什麽,只能轉頭瞪了白黎軒一眼,白黎軒招手讓二寶過來,二寶見娘真生氣了,小步走了過來,沒到白黎軒這裏,去了雲巧身邊,小手抓住她的褲子,輕輕地拉了拉,“娘,二寶知道錯了。”
大寶見弟弟認錯,自己沒有錯也跟着走到雲巧面前,拉了另外一褲腿,“娘,大寶知道錯了。”
雲巧就是再板着臉也讓他們逗樂了,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們,故作低沉問,“錯哪了?”
二寶歪着頭想了一下,搖搖頭看了一下哥哥,後者更是不解,于是兩兄弟齊齊擡頭看着雲巧,誠懇的道,“不知道。”
“以後要和小姐姐好好相處,知不知道。”雲巧幹脆拿着他認錯的時候提妞妞的事,二寶抱着雲巧的腿有些糾結,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這麽大的孩子對于欺負的概念不深,才剛答應沒多久,兩個人出去玩了一圈,雲巧說的話早就給忘了。
接近傍晚,雲巧進廚房準備晚飯,前天殺的還剩下半只雞,雲巧拿了些幹蘑菇泡開了和雞塊炒了兩盤,竈鍋裏蒸着米飯,雲巧在小鍋子裏煮了碾米的飯給大寶他們吃,走到後屋裏準備取些腌蘿蔔,門口出現了一抹小身影,眼眶紅紅地看着自己。
“妞妞,怎麽了?”雲巧走過去把她抱了起來,妞妞雙手摟着雲巧的脖子,有些委屈地問,“巧嬸嬸,外公外婆不要我了。”
“他們怎麽會不要你的。”雲巧擡頭看那屋子,陳婆站在門口,神情顫抖着轉身走了進去。
“婆婆說讓我留在這裏,他們要去城裏,以後我就跟着巧嬸嬸一起生活。”雲巧給她擦了眼淚,微嘆了一聲,看來陳婆他們是打定主意要回去了,這麽快和孩子都提了這件事。
“那妞妞不喜歡和巧嬸嬸住?”雲巧把她帶到了廚房裏,妞妞搖了搖頭,“想他們也一起在這裏。”
“外公外婆在城裏有事,妞妞住在這裏,有空就可以過去看他們,你說好不好,他們怎麽會不要你呢,妞妞這麽乖這麽懂事。”
雲巧拿了個煮熟的雞蛋撥好了給她吃,妞妞安靜地坐在那,也不說話,雲巧看着心疼,燒完了菜抱起她說道,“走,晚上和叔叔嬸嬸一起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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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天,妞妞的身子好些了,雲巧一直把她帶在自己屋子裏睡,白黎軒就在後屋那裏住了大半個月,晚飯後雲巧端來了熱水給大寶二寶擦過身子,兩個人就膩味在了她的床上不肯離開了,因為要照顧妞妞,雲巧有時候晚上就省略了給他們講故事,這兩個孩子就不願意了,幹脆三個小孩擠在了一張床上,二寶還去廂房裏把自己的被子給拖了出來,非要一起睡。
雲巧好笑地看着三個排排睡着的孩子,一旁的白黎軒才是那個被擠出去的,雲巧看了他一眼,坐到了床沿,摸了摸二寶的頭發,“那成,你們陪着姐姐一起睡。”
“娘,你還沒給我講故事。”二寶說的時候有點委屈,爹爹講的故事都不好聽,雲巧聽到身後的輕咳聲,抿嘴笑着,“好,那今天就給你們講三只小豬的故事!”雲巧說着戳了下他的額頭。
“在一個遙遠的山村裏,住着一位豬媽媽和她的三可愛的小豬。媽媽每天很辛苦,小豬們一天天長大了,可還是什麽事都不做。一天晚上啊,吃過晚飯,豬媽媽把孩子們叫到面前鄭重其事地說:你們已經長大了,應該獨立生活了,等你們蓋好自己的房後就搬出去住吧。
三只小豬誰也不想搬出去住,更不想自己動手蓋房子,又不能不聽媽媽的話。于是,他們開始琢磨什麽樣的房子。老大先動手了…”
故事才講了一半他們就睡着了,雲巧給他們掖了掖被角,吹了燈走到後面的屋子,白黎軒還沒躺下,靠在那手裏拿着一本別的書看着。
“以後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