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破身不成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張子濟今日與同窗們讨論如何做文章回來晚了些。到了院門前,見門是敞開着的,他甚是納悶,平時都是緊關着的,今日怎麽回事?
他進了院子,見放在地上的菜只擇了一半,剪子扔在一邊,他們兩個呢?再進了各個房間一瞧,還是找不見人。平時這個時候可是吃飯的時間,怎的他們倆都不見了。
他突然緊張起來,心跳加速,預感出大事了。他跑出院子,來到隔壁林大嬸家,問他們家人是否瞧見或聽到了什麽。林大嬸吞吞吐吐地說,好像在門口見李員外家大公子來迎娶雲绮姑娘了。
李員外家?迎娶?張子濟聽了如同五雷轟頂,猜測定是李玉滿将人搶去了。什麽迎娶?有在這個時辰,用這種偷偷摸摸的方式,連女方本人都不知情的迎娶麽?
張子濟焦急地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股腦兒地奔向知府衙門去擊鼓。等了半天,小當值才出來問他什麽情況,然後再進去禀報,也不讓他進衙門,而是在外候着。
再等了好半天,小當值才跑了出來,說,連知府大人都知道今日李玉滿大人要迎娶趙雲绮姑娘,你怎的糊說是什麽搶人,去去去,別鬧了!
早就聽說知府與李員外家勾結在一起,果然沒錯,竟連這種欺男霸女、喪盡天良的事都可以這樣互相包庇。
求官府是無望了,張子濟又跑到李員外家,拼命地敲門砸門,硬是被小厮将他推到在地,就差被他們用粗棍亂打了。
求官府無門,硬的又拼不過,這可如何是好。眼看着天已全黑,他踉踉跄跄地回了家。冥思苦想一陣,突然靈機一動,他拿出紙墨,奮筆疾書:天津李員外之長子李玉滿,在京城任欽天監監判,不為朝廷盡忠,卻私徇枉法、仗勢欺人,到天津來強搶民女,并私押此女子之弟,本是觸犯當朝律法、天理不容之事,官府卻置若罔聞,此女子家人求救無門,只好張貼此榜,望智者或高士相助。
他寫了無數份,摟在懷裏,再拿着一盒漿糊,趁黑夜裏将此榜貼在大街小巷的各個牆壁上。忙乎了一夜,他又來到李員外家附近觀察着動靜。
這一夜,趙雲绮與顧應銘同樣無眠。
趙雲绮被關進一間上好的寝房,看來這是李玉滿提前為她準備好了的。而顧應銘則被關進了柴房,由兩位壯丁看守着。
趙雲绮被松了綁,還有丫鬟來送晚飯和洗臉洗腳的熱水,只是房門緊鎖着,門外還有人看守着,絕不會有讓她逃出去的可能。
她坐在椅子上發愣,在想着如何才能逃出去,還能讓李玉滿從此以後再也不敢打她的主意,苦苦尋思不出個主意。
“嘎吱!”門開了,李玉滿笑眯眯地進來了。他定好了心思,只要今晚将她破了身,估計讓她逃,她都不想逃了。被破了身就不是黃花大閨女了,誰敢娶她,何況還是他李玉滿破的,誰不忌憚他的顯赫家世,更是沒人敢要她了。
他想她定沒那麽傻,若能在李府當大少奶奶,還何苦逃出去當破鞋沒人要又遭人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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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好乖乖,你先消消氣嘛。你放心,我定會好生待你的。”說着他就湊近趙雲绮,手還往她肩上搭,趙雲绮使出全身力氣将他狠狠地一推,他不偏不倚撞到了屏風的角。
李玉滿正要發怒,見她一副招人愛的模樣,只好極力忍了下來。他揉了揉腦袋,又湊了過來好顏好臉地哄着她,一口一個乖乖叫得趙雲绮直惡心。
口水都說幹了,笑臉陪了一堆,臉上的肌肉都笑僵了,他見趙雲绮仍然是冷着個臉絲毫不為他所動,實在沒有耐心了,既然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反正今夜定要将她破了身。尋思到此處,他邪惡地淫|笑着,将她逼到床邊,伸出雙手朝她撲了過來。她早就防着他這一招,将旁邊她絲毫未動的飯菜及菜湯整個的朝他的頭上、身上潑去!
“啊!啊!你……你這個惡女!你狗膽包天了是不是?!你……你等着,我呆會再來狠狠地收拾你!”李玉滿拼命地甩着身子嚎叫着,然後跑出去換衣裳了。
趙雲绮上前去将門反拴了,他若再要進來,就得破門而入。她還将頭上的簪子藏在了枕頭底下,他若破門之後還有興致,她就給他上更利害的一招。利器若傷了他的身子,他就等着養傷吧。
而柴房裏的顧應銘此時心急如焚。門口看守的兩個人早就扛不住了,歪在門邊上打着盹。顧應銘背靠着一個鐵鍬,将後綁的手拼命地在上面磨着。連着手腕都磨破了一層皮,繩子才磨斷。他蹑手蹑腳地從看守的人身上取下了鑰匙,将門打開了。
李員外府太大,房屋衆多,這個時辰人都熄燈睡覺了,到處漆黑黑的一片。他四處亂竄,不知趙雲绮到底被關在哪個屋裏。
正在他焦急地竄來竄去時,只聽得遠處一聲尖叫傳了過來,他聞聲跑了過來,見邊上有一個屋子有燈亮着,門外有幾位家丁将李玉滿擡了出去。
“你這個惡女,好不知臉色!等本官好了,定要狠狠地收拾你!你到時若想當正房,我還不同意呢,頂多讓你當個小妾。哼,還想出我們李府,做夢去吧!”李玉滿雖胸前受了傷,疼得嗷嗷叫,嘴裏還不肯饒人。
顧應銘在黑暗裏瞧到這些,已猜出個大概,定是李玉滿想非禮雲绮姐姐不成,反而被雲绮姐姐所傷。
顧應銘瞧着家丁們都擡李玉滿去了,只剩下一個家丁在修門,鐵錘子敲得哐哐直響。他偷偷地溜到了窗戶邊,用從柴房裏帶出來的柴刀輕輕地将木窗撬開了。趙雲绮聽到動靜過來一瞧,見是他,趕緊将嘴一捂,愣是沒讓自己叫出聲來。顧應銘跳入房中,将窗戶關好,躲到了屏風後面。修門的家丁絲毫沒聽到動靜,還在揮着鐵錘子哐哐直敲。
過了好一會兒,門才修好。家丁将門關上,并上了鎖,然後立在門外守着。
趙雲绮見家丁出去了,來到屏風後面,見顧應銘手腕都磨破了一層皮,甚是心疼,便從一個櫃子裏翻出來布條将其包好。
“雲绮姐姐,無大礙的,過幾日就好了。”顧應銘緊着嗓子,用極輕的聲音說道。
“我自有辦法對付那個李玉滿,你何苦冒險,你剛才逃出來時,若被那些家丁知道了,他們定将對你下狠手!”趙雲绮責怪道。
“我能瞧得見你才放心嘛!”顧應銘一臉的無辜,倒叫趙雲绮不忍心再說他了。
兩人就這樣相守着熬到了天亮。
天一亮,顧應銘就躲到了床的後面趴着。令他們倆奇怪的是,一直沒有人再來。再過了一陣子,不知來了一個什麽人在門口跟家丁耳語了幾句,家丁就将門打開了。
他們倆覺得甚是蹊跷,但也不管那麽多了,趕緊出門準備離開,正好迎面撞上了往這邊行來的李員外。
李員外一臉的假笑,說:“哎呀,真是對不住這位姑娘和這位小弟了。其實我家犬子并無惡意,只是心裏太喜歡姑娘,将姑娘與這位小弟帶我府裏來玩一玩而已,怕是驚吓到你們了,我們李府實在過意不去。”
帶府裏來玩一玩?有綁着來的麽?你的犬子真有雅興啊!趙雲绮與顧應銘冷着臉,并不搭理他。
李員外将袖子一揮,後面的家丁立馬端過來一個托盤。李員外很氣勢地掀開了蓋布,露出金燦燦的一片,估計得有五十兩金吧。
“這些是給你們壓壓驚的,犬子只是一時興起,鬧着玩而已,還請你們莫放在心上!”李員外斜睨着眼睛,瞧着他們,心裏尋思道,這下你們得興奮地昏過頭去吧。
他根本沒能想到趙雲绮可是連皇家氣勢都見識過,哪裏還能因着這點黃金就能昏過頭去?
趙雲绮內心思忖着,難道這個李員外是怕傳出去壞了名聲,想用金子來堵他們的嘴?既然如此,昨日一夜他怎麽不制止他的兒子耍流氓的行徑
“誰要你們家的金子!”顧應銘氣呼呼地答道,拉着趙雲绮往外走。
趙雲绮走着走着又回過身來,冷着臉對李員外說:“你若是想封我們的口,那就最好別讓李玉滿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李員外緊繃着臉,極力忍着火氣沒發出來。
他們倆一出李府大門,蹲在遠處的張子濟就瞧見了,他一臉驚喜地跑了過來。
“李玉滿沒把你怎麽樣吧?”他緊張地問。
趙雲绮還沒來得急回答,顧應銘在一旁說了,“李玉滿想欺負雲绮姐姐不成,倒被雲绮姐姐給刺傷了,估計他現在還在嚎叫着呢!”
趙雲绮見張子濟臉色蒼白,神色緊張,問:“你一夜都守在這裏?”
張子濟卻滿臉愧色,說:“我實在是無用,不知該怎麽救你們,只能在這裏候着了。”
此時李府的幾位家丁懷抱着一堆紙陸續地從他們身邊跑過,然後進了李府。
張子濟見了氣憤地說:“他們竟然把我貼的榜全給撕下來了,這一早,他們來來回回地都跑了好幾趟了。”
“你貼了什麽榜?”趙雲绮不解地問。
張子濟就把他昨夜幹的事告訴她了,說:“官府根本不管此事,我硬的又拼不過,只好想出這麽個蹩腳的主意來。”
趙雲绮方才醒悟,說:“誰說你無用,明明是你救了我們,否則李家會這麽輕易地讓我與應銘出來。只是……”她擔憂起來,“你這等行為舉止,弄得全城皆知,恐怕是得罪了官府也得罪了李府。”
張子濟見她擔憂,便安慰她,說道:“得罪了就得罪了,這樣也好,他們也知道該收斂收斂了。我們只要安份守己,他們尋不出錯來,不能把我們怎麽樣!”
在一旁的顧應銘也覺得他們不會善自罷休,說:“強搶雲绮姐姐的事,他們是不再敢做了。就怕他們伺機報複,哪怕我們安份守已,他們也硬給安個莫須有的罪名,我們得仔細地防着。”
趙雲绮嘆了一嘆,說:“有些事是防不勝防的,我們趕緊回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