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物是人非

已至四月,明媚的陽光照進院子裏,十分溫暖。

趙雲绮已卧床休養了四十日,今日終于可以下地活動了。

見樹上的葉子紋絲不動,是個無風的好天氣,顧應銘就扶着她來到了亭子裏。溫暖的陽光斜照在身上,她感覺舒服極了,渾身輕爽了許多。

看到身旁的顧應銘,不知為何,她突然感觸起這十年來一直有他的陪伴。老天爺與菩薩垂憐她,讓她這十年重活一遍,為的就是安排他與她的相遇、相愛、相伴吧。

想到顧應銘幾年如一日,對她的寵、對她的愛、對她的貼心照顧,從未減過,他永遠把她放在首位,因此經常忽略了他自己。還有他偶爾的調皮與撒嬌,也是那麽地讓她歡喜。他,至今從未給她帶過一絲煩憂,他給她的從來只有歡樂。

她心中一動,竟流出眼淚來。

顧應銘見她如此模樣,緊張地問:“娘子,你怎麽了?”

趙雲绮微笑着拭去眼淚,動情地說:“我今日才知道,幸福也會讓人流淚。”

顧應銘聽了心中一暖,說:“有娘子在,我每日都覺得幸福,沒想到娘子與我同感,說不定我們前世就是夫妻,來世還會做夫妻呢!或許,我們生生世世都有夫妻之緣。到時娘子不會嫌我煩吧,會不會說,怎麽每一世遇到的都是你啊?”

趙雲绮忍俊不禁,倚在他的懷裏笑了,甜甜地說:“我才不會嫌你煩,巴不得生生世世遇到的都是你呢!”

“顧爺,方管事來了,好像是有急事。”一位家丁站在後院門口,遠遠地看着他們,說了一聲。只在有事禀告時,他才會來後院的。

“我知道了,叫他在前院候着,我一會兒就來。”顧應銘應了一聲。

“你快去吧,肯定是有急事,否則方管事也不會跑這麽遠路來找你。”趙雲绮催道。

“那好,我去前院問問。”顧應銘說着就去了。

過了一會兒,顧應銘就跑回來了。

“方管事所為何事?”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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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應銘輕嘆了一聲,說道:“近日來有些管事見我不在,私自往高調價,攬進自個兒腰包,還有的管事進劣貨,從中拿回扣。如此一來,許多顧客不滿意,鋪子裏的生意也大不如前了。”

“你都四十日沒去各個鋪子裏巡看,出些問題是在所難免的。現在我已無大礙了,你就随方管事前去整頓一下各個鋪子吧。再說你一個大男人,哪能成日在家陪着我,把鋪子一個個的都荒廢掉,豈不是讓人見笑了。”

“可是我不放心娘子嘛!”

趙雲绮站起來,輕快地在原地轉了一圈,說:“你瞧,我不是好好的麽,哪裏有那麽嬌弱。再說了,不是有碧晴丫頭麽,還是張婆,有何不放心的。你且去就行,我知道要養好身子,還想來年兒女雙全呢!”

顧應銘聽了舒心一笑,看來她已放開了心結,如此他也放心了些。只是,他還是喜歡陪着她。

見顧應銘不動,趙雲绮便道:“莫不成你想日日呆在我身邊,不出院門了?”

“我倒是想這樣呢!只要你不嫌我煩。”顧應銘扶着她坐下,笑着說。

“又貧嘴了!快去吧。”

“那好,我就出去幾日,你可要細心着點,走路別磕着碰着,每餐都要多吃點,還有……”他叮囑個沒完,一副挪不動步的樣子。

“好啦,我又不是小孩子。”她嘟嘴說道。

顧應銘出去喚來碧晴守在她身邊候着,再囑咐了好一番,才戀戀不舍地去了。

趙雲绮瞧着他出了後院門,才慢慢收回自己的視線。這時她覺得口有些幹,便道:“碧晴,我有些口渴了,你去倒些茶水過來吧。”

“是。”碧晴趕緊退下去,去倒茶水了。

趙雲绮倚靠在亭子的柱子上,欣賞着旁邊小花園裏争奇鬥豔的各色花朵,清雅的、富貴的,個個不俗。她心裏暗想着,自己真的好幸運,遇到了屬于自己的護花使者,所以無須争來鬥去,可以安心地享着自己的福了。

此時,她只覺身後有一股輕風襲背,還未待她回頭看清,身子整個地被人抱起,趙雲绮驚慌得正要喊救命,被人一下捂住了嘴,她擡頭一瞧,此人蒙面,只露出兩眼,這樣的眼睛怎的似乎在哪裏見過?此人抱着她騰空一躍,好像立在院牆上,再往下一躍,落地了,看來此人功夫不淺。

趙雲绮拼命地掙紮,嘴被捂住了想喊又喊不出來。

蒙面人将她抱上馬,并靠緊她坐在了她的身後,一手持馬缰,一手揮馬鞭,因此她的嘴終于可以開口說話了。

“你是何人?放開我!快放開我!……!”趙雲绮拼命地掙紮,整個人差點摔下馬來。

“你不要命了?!”蒙面人将馬鞭放好,騰出一只手緊摟着她,不讓她動彈。

她忽然感覺這聲音有些耳熟,便扭着身子回頭來瞧他,可他硬擰過她的身子不讓她瞧。她還是拼命地掙紮,搖晃着身子,嘴裏拼命地喊着:“你快放我下來!我相公若是知道了,定不會放過你!”

蒙面人聽了身子僵硬了一下,并沒有将她放下來的意思,接着繼續策馬狂奔。

一路上她掙紮着叫喊着,嗓子都快啞了。眼見着到了一片樹林,蒙面人終于停下了馬,将她從馬上抱了下來,細瞧着她。

趙雲绮一步上前,猛地揭下他的蒙面布,“你到底是何……”

“人”字未說出,她整個人都呆住了。

此人的面孔對她來說太面熟,盡管他比以前成熟多了,滄桑多了,盡管八年未見。

她細認着他的眼、他的臉、他那熟悉的輪廓與身形。

“你是……?”她驚慌地掩住口,不敢說出來,因為她實在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

“我是鄭若疏,雲绮姑娘不認得我了麽?”鄭若疏兩眼炯炯地瞧着她。

她垂下眼簾,低下了頭,不想讓他如此瞧着她,說:“別叫我姑娘,我已嫁人了!”

“你早已忘了我是麽?”他追問,有些傷心卻又不甘心。

趙雲绮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她與他實在緣淺,只見過那麽匆匆的幾面,只有那麽一個吻,她确實早已把他忘了。這麽多年來,在她的心裏,只有一人,就是她的相公顧應銘。

“可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他語氣有些哽咽,有些痛苦。

“你別再說這個了,我不想聽!”她蹙眉打斷了他。見他怔怔地看着自己,便轉移了話茬,問道:“……這些年,與靖蘭公主過得如何?一切都還好吧?”

鄭若疏聽到這些,整個心徹底涼透了,這麽多年過去了,她竟然不知道,這邊早已謠傳他戰死沙場,怎麽可能還會與靖蘭公主過得如何?靖蘭公主早已另嫁,她不知道麽?隐匿這麽多年,沒有她陪伴的這麽多年,他的一切還會好麽?

原來她對他後來的事一無所知,她從來未打聽過他!

“我……過得很好。”他沉悶地、違心地說了一句。

“那就好,我回去了!”她看了看周圍,以前她來過這一帶,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個方向。她沒再看他一眼,轉身離開了。

“雲绮!”鄭若疏見她漸漸遠去的身影,竭力嘶啞地喊了一聲。

趙雲绮身子定了一下,并未回頭,說:“請你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不合禮數的事情,若我相公知道了,他會擔心死的。”說完就大步朝前走了。

鄭若疏立在那兒直愣着,心如刀絞,八年過去了,一切早就不是原來的樣子了。可他不認命不甘心,他舍不得讓他日夜思念的人就此從他的眼前消失。

他幾個急步跟了過來,追上了,一把将她抱起,縱身一躍,坐在了馬背上,繼續狂奔。他不理會她的掙紮,也不理會她的叫喊,不理會她的求饒。

她心裏害怕極了,不知道他會帶她去哪裏,想到顧應銘回來若是找不見她肯定會急壞的,便使出渾身的力氣拼命地掙脫,一刻也不消停,鄭若疏盡管緊抓着她都有些力不從心了,因為他怕力氣過大弄疼了她。

他稍稍一松勁,趙雲绮整個人一掙紮,便從馬上摔了下來。

“雲绮!”他一聲驚呼,勒住馬,跳了下來。只見她整個人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等她人停住時,早已昏迷,額頭上也被磕破了,直流血。

“雲绮!雲绮!”鄭若疏心痛地喊着她,她毫無反應。他發慌地看了一下她的額頭,傷勢不輕!

他焦急地朝四周環顧一圈,并無人家,以他現在的身份又不能去街市找大夫。他束手無措,只好猛地從衣襟上撕下一大塊布,疊好之後将她的額頭細細纏住,确定沒再流血之後,趕緊抱起她上了馬,奔向自己的落腳地。

作者有話要說: 賣萌打滾,求收藏求撒花花喽^_^^_^

小劇場:

應銘:娘子,我餓了,我想吃肉……。

雲绮:怎的這麽嘴饞,昨夜才吃過!

應銘:飯要一日三頓,肉一日一頓不多嘛!

雲绮從廚房裏端出一盤紅燒肉遞在他面前,面不改色地說:“吃吧!”

若疏:你認得我麽?

雲绮:認得。

若疏:你忘了我麽?

雲绮:忘了。

若疏:可我……

雲绮打斷他:別說了,我相公還等着我回家呢!

若疏:為何如此急?

雲绮:我相公餓了,想吃肉。

若疏如同中了摧心掌,一陣嘶嘶啦啦,心已碎成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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