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生氣

? 何瀾生驚魂未定的盯着小雲,結果它踩完人跟什麽都沒發生似的啃草去了。她揉了揉肩膀,想想小雲一腳能夠把她這小身板踩扁就不覺得摔得有多重了,只是脖子上火辣辣的,何瀾生才有些後怕的坐在地上,幸好這三人沒殺人越貨的心思,不然還真的沒幾條命活的。手心裏粘膩的感覺還在,何瀾生咬了咬牙,嘆氣的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心的血跡,等無漪回來看到她不知道要怎麽解釋。

她啊,現在還是什麽都做不了。

何瀾生坐了會見幾個人都沒能起來,便小心的移到對方身邊,把刀遠遠的扔在一邊,綁了這幾個人的手才徹底松了一口氣。馬車被翻到在地,東西也散亂了一地,她一件一件收回來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看了眼西邊的落日,不免有些擔心何無漪了。山林多野獸,如果也碰上搶匪會怎麽樣?可是她一不能騎馬去看,二不會輕功,只能披着衣服坐在馬車邊,一個人抱着自己的腿默默的盯着前面,身邊只有小雲的腳步聲。

等了許久,何無漪沒等到,倒是把劫匪等醒了。“啊,疼死老子了,畜生!”聽聲音醒來的是那個黑痣矮胖男子,何瀾生往車子裏縮了縮。她捆了手并沒有綁腿,反正腿也被小雲一腳踩斷了,她倒是不擔心。

小雲聽到聲音走了幾步,那漢子就吓得灰飛魄散,想挪動着身體往後逃去,可身體一動就痛得慘叫起來。

何瀾生聽不過去只好出聲:“你別亂叫,不然小雲真的會踩死你的。”

“……叫它別過來!饒命,我再也不敢了。”他眼巴巴的瞅着何瀾生,鼻子上的黑痣一抽一抽的,何瀾生翻了個白眼:“閉嘴。”敢情不過是個色厲內荏的紙老虎,何瀾生一想到自己被嘞的半死,對他沒半分同情。

世界安靜了一會後,黑痣漢子又開口了:“喂,小丫頭,能不能讓這馬離爺遠點。”

何瀾生垂頭不理他,那漢子又不死心的嚷嚷:“小丫頭,快過來給爺松綁,爺這條腿要廢了!”

“小雲。”何瀾生喊了一句,那漢子頓時求饒,“別,姑奶奶,你好好坐那……”

何瀾生瞥了他一眼,然後沉默了。天色黑了,何無漪還沒回來,何瀾生就是再好的耐性也坐不住,起身在路邊上來來回回的走着,還是沒見她的身影。

“小丫頭,你就不怕我們哥三醒了弄死你?”黑痣大漢轉了轉眼珠子恐吓道,“快給爺松綁,拿口水來。”

何瀾生沒理他。

黑痣漢子也怒了:“臭丫頭,信不信爺打死你!”

“我把你們扔在這裏,嗯,怎樣?”何瀾生橫了他一眼,眼神冷的不行,硬是把那黑痣漢子吓得臉色發白,晚上扔在這山路上大半得被野獸拖了去。“丫頭,你不會是說真的吧,殺人償命的事可不能幹……”

何瀾生不為說動,轉身就走了。漢子立刻慘叫起來:“臭丫頭,你給我回來,哎喲,回來!”

她等不下去,天色還是看得清路的,走了幾步就聽到身後跟着噠噠噠的馬蹄聲,她一路走到山路的入口處,便沒再上去。小雲就站在她身邊,呼出的熱氣都感覺得到。

“無漪會沒事的。”她自言自語的說着,山風呼嘯,冷的她打了個寒顫。山裏時不時傳來幾聲啼鳴,凄厲異常,生生讓人背後豎起汗毛。于此同時聽得一聲哨聲,小雲一口咬住何瀾生的衣服,把她叼了起來,轉身跑的飛快。

何瀾生無奈的翻白眼,她又不是沙包,還叼來叼去。不過暈了一會之後很快就看見了在路上站着的何無漪。 小雲啪的一聲把她扔在了草地上,摔得她四腳朝天。何無漪吓得不輕:“瀾兒,這是怎麽了?”

“沒,我擔心你出事,就過來找你,怎麽這麽晚,藥采到了?”何瀾生一骨碌爬起來,瞪了小雲一眼,它絕對是跟她有仇。

“采到了啊,還摘了不少果子呢,回去給瀾兒嘗嘗。”何無漪拍了拍她身上的草屑,碰到何瀾生摔得地方把她痛得抽了口氣。

何無漪立刻就察覺不對勁:“摔哪了,怎麽傷着了?”探了探何瀾生的脈後把她抱了起來,“瀾兒怎麽不在車裏等着娘了,出事了?”

“遇到了三個山賊,都被小雲踢暈了。回去吧,山裏很冷。”何瀾生摸着她肩膀上的衣服都濕了也沒說太多,何無漪碰到她的手心就皺眉,抱着她跳上馬背,夾了夾馬肚子便往停車的地方去。

“喂,停下,救救我們。”黑痣大漢見到馬蹄聲忙大叫起來,“大哥,三弟你們快醒醒,有人來了。”

何無漪下馬來,掏出火折子,看到馬車還翻在地上秀氣的眉更是蹙緊了。上前探了探其餘兩個人的鼻息和脈搏,淡淡的說:“傷的不輕,你們是什麽人,怎麽送你們回去?”

黑痣漢子見到何瀾生就不敢說話了,結結巴巴的說:“我們是…山裏人,離這不遠,妹子,你往東去,走一趟瓦村報個信就行。”

“我倒是會些接骨之術,還是接了骨你們自己回去吧。”何無漪說完下手極快,啪嗒一聲,那大漢就跟沒命了似的慘叫起來,驚得滿山的飛禽呼啦啦的一齊飛了。何無漪摸了摸他的腿骨還要動作,黑痣漢子吓得人都抖起來:“姑奶奶,我不敢了,你就是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搶了。”

“這骨接不上,可是要廢了,你接是不接?”何無漪擡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靜無波,站在一旁的何瀾生倒是覺得背後發涼。無漪生氣了麽?

“接,我接就是,爺還怕了你個娘們不是,啊………”那漢子最後叫都叫不出來,抱着腿一個勁的吸氣,而之前暈過去的兩個人早被吵醒了,縮着身子不敢看過去。

“瀾兒尋幾塊木頭來,給他綁在腿上,綁緊些不然骨頭長不好。”何無漪說完走到老大的身邊,頓時殺豬般的慘叫又響了起來,何瀾生掏了掏耳朵,嘴角彎了起來。

除了腿傷,他們身上都被踩了一腳,或多或少傷了些。何瀾生臨時在路旁堆了個火堆,何無漪給三人治了傷就坐了下來,火光照在她的臉上,白皙中透出點暈紅來。何無漪二十一了,正是風華正好的年紀,何瀾生偷偷的看着她一時不禁入了迷。何無漪或許在別人眼裏不漂亮,過分白皙的臉,柔和的說不上特點的輪廓,五官也不算精致,但所有集合在那張臉上時卻讓她覺得舒服,連笑起來眼角眉梢都帶着溫柔的味道,很美,真的很美。

何瀾生呆呆的看着,直到手心發癢才回過神來,何無漪正細細給她抹藥,手心那道被指甲掐出來的月牙慢慢被藥膏遮掩。“脖子上是不是很疼,怎麽傷了這麽多地方。”何無漪數落着她,手裏的動作卻是越發溫柔起來。

“下次會注意的,我躲着些便是。他們你打算怎麽處置,要帶回去報官麽?”何瀾生低着頭,眼中盡是何無漪垂下來的發絲。她覺得自己是魔怔了,最近越發對着無漪發癡,完全不像是她自己了。

“送他們回去算了,咱們也得找個村子落腳,不能在山裏住。”何無漪靠近了些,挑起何瀾生的下巴摸了摸她脖子上的勒傷,“會疼,瀾兒忍着點。”

何瀾生睫毛輕顫,何無漪的臉靠着極其近,弄得她連呼吸都小心翼翼起來,輕輕的應了一句: “嗯。” 看了何無漪許久,她又閉上了眼睛,手指握攏,直到覺得疼她才睜開眼睛,眼底已是一片清亮。

何無漪這時也收了手,小心的吹了吹,“過兩天就好了。”

“大哥,今天真夠窩囊的,丢人。”黑痣大漢啐了口唾沫,三個人被何無漪捆在一起扔到了駕車的地方勉強的擠在一起。

“老二,夠了。”老大垂着頭沮喪的打斷自家兄弟的抱怨,心裏也憋着一股火氣,如果開始搶了銀子就跑,哪裏會到這種地步。

“大哥,你說咱會不會被拉去官府,到時候村裏怎麽辦?”老三眼角還挂着淚,看來之前疼的不清,“咱求求她們,不然落了罪我娘得打斷我的腿。”

黑痣大漢登時吹胡子瞪眼:“瞧你那點出息,求個娘們,我呸,連個婦道人家都不如。”

何瀾生滿臉黑線的聽着他們吵來吵去,輕咳了一聲,他們立即禁了聲看過來。何無漪牽着仰着頭一臉不情願的小雲套上缰繩:“你們村子離這多遠?”

老三一聽就激動了,忙回答說:“往東邊那條路上直走不用半個時辰就到了,妹子真是謝謝你啊。”

“……”這樣的山賊真的是山賊麽?何瀾生表示很無語。何無漪點了點頭就牽着小雲往東而去,走了倒是沒多久,她們就碰上了幾個舉着火把的漢子。

“張家三嬸子,他們哥三回來了。”嚎叫一聲就要上來搶人,何瀾生見小雲刨了刨蹄子一副準備要踢人的架勢,拉着何無漪就往外撤。

“兔崽子還不快來給你二爺爺松綁,疼死我了,那個”話還沒說完,小雲就狂奔起來,黑痣漢子吓得尖叫一聲抖成一團,再也不敢說話了。何無漪牽着何瀾生走過去,一堆人見到這情景摸不着頭腦:“那個姑娘,你們這是……?”

“他們傷我女兒,搶我錢財,我把他們送回來而已。”何無漪牽着何瀾生說的淡定,臉上卻是一點表情都沒有。張家三嬸子一聽抄着手裏的東西就追過去:“老三你個臭小子,幹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來,看老娘不扒了你的皮!”

“娘啊,饒命啊……”

“三嬸你打我們做什麽,哎喲,疼死我了……爺的腿要廢了啊,別打了。”

何瀾生默默的抹了汗,跟着何無漪同一個老人進了村子:“姑娘對不住了,他們哥三是張家嬸子一個人拉扯大了,從小不聽話,收拾一頓也好,不過……”說話的人面色也是難堪,見到何瀾生脖子上紅了一圈也吶吶說不出話來,“姑娘你想怎麽處置都應你,是我們管教不嚴。”

何無漪搖頭:“能否讓我們住一晚,明早就不打擾了。”

“這個沒啥,我叫人收拾一間屋子出來。”老人似乎很有威信,不一會張家嬸子就領着何無漪她們去了一間屋子,還備了點晚飯。她的頭發亂了不少,身上穿的也不算好,見何無漪一直冷着臉頗為不自在的扯了扯衣服,賠着笑說:“我明個就壓了他們三過來給姑娘賠罪,做出這種事,看不我打死他們。姑娘你們就安心在這住着,他們不敢過來的。”

“麻煩了,我是大夫,他們傷的不輕,有什麽事叫我一聲。”何無漪給了她些傷藥,不顧她的推遲,便送了客。

她到井邊打了盆水,洗了洗手對何瀾生說: “過來,把衣服脫了。”

何瀾生這才想到了她送人回來又留下來的用意,抓着衣服有點惴惴的說:“傷的不重。”

何無漪洗了手擦試幹淨,也不和她說話,直接抱了她扒了衣服放倒在床上,何瀾生先後被摔了兩次背上擦破了一片,只冒出了些血絲比起那三人基本算不得傷了。何瀾生紅着臉窘迫的躺在床上,頗為不自然的想爬起來,何無漪取了藥膏把她按了回去:“別動,娘給你上藥呢。”

“疼不疼?”

“不疼。”藥膏涼涼的很舒服,何瀾生把頭埋進了床單裏,耳根紅的厲害。

“下次別傷着了。”何無漪抹着藥膏嘆道,“下次娘不讓你一個人呆着了,到哪裏都得跟着知道不?”

“我,我又不是…”何瀾生不滿,她才不要當跟屁蟲呢,再說是那馬和她過不去,撇了撇嘴她真的想不通哪裏得罪小雲了。

“不是什麽,娘到哪裏瀾兒就要到哪裏。”何無漪抹完藥給她穿上了衣服,摸着她散開的頭發說,“不許不答應。”

何瀾生玩着何無漪的衣擺,低聲回道:“沒有不答應……”

“那就好。”何無漪這才有了笑容,淺淺的,柔柔的。

吶,無漪,你喜歡我陪着你麽?何瀾生偷偷的在心裏問,又覺得好笑不已,她真是傻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