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暗流

? 兩人在外宿了一晚,也不知道船漂到什麽地方了,幸而丘沙乘着船一路尋過來才上了岸。何瀾生回家梳洗了一番,見無漪忙着收拾東西出門便問:“又出門?”有些擔憂的看着她掩不住的疲倦臉色又問:“昨夜我鬧的你沒睡着?”

“昨夜雨聲太大吵得睡不着罷了。病人還等着呢,我去去就來。”

“我陪你去吧,早去也早回來睡會。”何瀾生不放心的說,心裏埋怨自昨夜太心急了些,無漪心裏定然無法釋然的。她搶着去收拾金針藥罐,問道:“要帶什麽藥麽?”

“娘要幾味藥,鋪子裏現今可供得上?”何無漪一一數了出來,何瀾生聽了點頭道:“都有。是哪家要,我叫丘沙随後送過去。”

“不必,我去取一趟便可。”

“你聽我的,跑來跑去今天一天就沒了,我還想你回來歇一會呢。”何瀾生低聲挨着她說,“好不好,你瞧你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都瘦成什麽樣子了。”她捏着她的手嘆氣,“你再這樣,知不知道我心裏多擔心?”哄她也好,鬧她也好,這人總這樣悶着心事,連笑都讓她心疼起來。

她要是埋怨她一句也好了,偏生還這麽寵着她。何瀾生咽下心裏酸澀的情緒,收好東西喊了丘沙進來交待抓藥的事情,便跟着她出了門。

行醫問診早就是家常便飯,何瀾生上手的時候不多,多半站在一旁看無漪如何問診,從小到大她就習慣了,有時候還忍不住把眼神往無漪身上放,晃眼在她頭上見到根白發何瀾生心裏一澀,好一會才忍住想去拔掉的沖動。

無漪很難過,她該停下來的,可她不知該如何停下。昨天她的一番話無漪恐怕沒聽進去兩句,無漪那麽固執的人心裏的想法真的輕易動搖了就不是她了。何瀾生有些氣惱,卻又不知該氣自己還是氣她。

“瀾兒,帶了燙傷藥出來麽?”何無漪偏頭問她,見她堵着氣的模樣微微一笑,“誰又惱了你?”

還不是你。何瀾生哀怨的嗔了她一眼應道:“帶了。”

那幽幽怨怨的眼神瞧得何無漪的耳朵一紅,不自然的捋了捋耳邊的鬓發。何瀾生找了燙傷藥給她,還想說上一兩句就見丘沙臉色凝重的進來了。何瀾生頓覺不好,上前接過她手裏的藥材給了無漪,示意她出去說:“出了什麽事?”

“鄧州南陽的車隊被劫,死了兩人。”

何瀾生驚道:“人員安置沒?是什麽人劫的?”

“傳了信過來。”

何瀾生接過信飛快的看了眼說:“你先去南陽一趟,帶着手下人查清此事。叫安順德好生別想着錢,傷亡人員要妥善安置。”囑咐完何瀾生想去趟鋪子裏,萬一南陽的事态嚴重了她也好動身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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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兒?”何無漪診治完出來尋她,見丘沙打馬走了就問,“是出了事?”

“我想把鋪子的事交待下,回去給你做午飯吃。”

何無漪拉着她的手有些不想讓她走,何瀾生抱了抱她說:“要不你和我一起去?”

見她一臉着急的模樣何無漪沒再留她:“我要趕着看病,你忙去吧。”說完就拿着藥材走了,何瀾生抿着唇去追何無漪,“事情我喊丘沙去了,急也急不得。”

“出了些什麽事?”

“運貨的遇上劫匪了,這事好幾年沒發生了。”何瀾生蹙眉道,見無漪面上擔憂就安慰說:“以前也不是沒遇到過,丘沙會處理好的。”

何瀾生想的雖好,不過幾日南陽的事情就越鬧越大了,安順德傳信說官府插手剿匪,并且扣住了他們的藥材和人員,一時半會動不了連南陽的生意都沒辦法做了。何瀾生看着信思慮了下,南陽離襄陽不遠,快馬加鞭五日差不多就能到。

何瀾生放下信想了會,起身去屋後了。屋後無漪正在練劍,何瀾生雖然看不懂卻也覺得能将空中的樹葉控制住并随着劍身而動的武功很厲害,無漪好像練劍的時候越發多了。她靠在樹幹上等着,七月中旬桂花樹下就已經透出淡淡的花香了,她動了動鼻尖深嗅了口,胸口竟覺得暢快了不少。閉着眼睛就覺得身體被人抱住了,何瀾生放松的在她懷裏蹭了蹭嘟囔道:“我想去趟南陽。”

“怎麽想着去南陽了?”何無漪抱着她問,見她像貓似的在懷裏蹭眼底盛着笑意,又将她摟緊了些。

“去南陽的鋪子看看。”何瀾生怕無漪擔心就沒說細來,“事情有些急,咱們明天動身?”

“明天?”何無漪蹙了眉的說:“城外還有個病人,幾天之內都脫不開身。”

何瀾生哪裏等得幾天,出了人命她心裏也着急,這會丘沙應該到了,信還沒傳過來也不知道事情如何了。何瀾生試探的說:“我先過去?”

何無漪愣了下放開了她:“瀾兒想去?”

“南陽離這不遠……雖說事情不是到了非要我出面的地步,我心裏也總放不下。”何瀾生垂着頭說,但她想的卻又根本不是那麽一回事。無漪最近幾天還好了些,但她心裏是放不下的,何瀾生該說的能做的都做了,可每天早上還是看着她一臉的疲憊,像是一宿都沒睡。

她不知道這樣繼續下去到底是痛苦還是喜歡,或許離開一會等無漪靜一靜更好。

“真的非明天去不可?”

“越快越好,再說不出十天我就趕回來了。”何瀾生低頭看着她的肩膀說,避免着遇上無漪的目光,卻懊惱的覺得自己越是這樣越被無漪看得清清楚楚。

“那你去吧。”何無漪平靜的說,平靜的讓何瀾生苦笑,她越是這樣越是在意偏生還一點都不攔着她。何瀾生只好僵硬的點頭,十天啊……她一點都不想去的。

晚上洗了澡恹恹的收拾着出門的東西,何瀾生實在沒心思大包小包的帶,而且十天來回趕夠嗆,拿了幾件衣服就想算了。見無漪在一旁沒什麽事的模樣,又賭氣的繼續收拾,挑挑揀揀的也有一半大包袱才停了手。

何無漪就不冷不熱的來了句:“睡吧,明天要趕路。”

何瀾生氣惱的把包袱放在桌子上脫了鞋就躺在床榻上背對着無漪,原本期待無漪能夠留她一下要麽和她聊聊,結果她居然被趕鴨子上架了。方才話說的那麽滿,何瀾生還真沒辦法厚着臉皮反悔。

她一躺下何無漪就給她蓋上薄毯子,何瀾生不高興掀了,何無漪嘆氣翻身去抱她,何瀾生象征性的掙了掙才翻過身來,可見何無漪閉着眼睛假寐,心裏也就不猶豫了。十天就十天,留點空間出來也好。

時至四更天左右,睡着的何無漪陡然驚醒,她滿頭大汗的喘着氣渾身卻顫抖起來,雙手在床邊摸索,碰到床頭立着的湛盧就握住了劍柄,锵的一聲漆黑的劍身滲出森白的寒光,何無漪失神的拔出劍來,眼神幽深如墨。

何瀾生時候被吵到了,在她懷裏動了動,何無漪一驚松開了湛盧,那柄漆黑的劍登時回歸了原先的寂靜無聲。“我……是誰?”何無漪喃喃的自問,抱着何瀾生沉重的閉上了眼睛。再睜眼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何瀾生剛要起來就被她抱着躺了回去。

原本迷迷糊糊的何瀾生頓時醒了,推着她說:“無漪,今天我要趕路。”

“不想你去。”何無漪翻過身去吻她,把何瀾生吻得面紅耳赤氣喘籲籲才罷手,抱着她輕聲哄着說:“路上來去十天都不夠,瀾兒等我幾天可好?”

何無漪的頭發散着盡往她脖子裏鑽,大清早的吻得腦袋有些發暈,喘着氣推了推她說:“你….先起來。”推扯中胸前的衣領扯開了大半,何無漪見鬧得過了頭才移開眼睛給她系好衣帶。

何瀾生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大清早的折騰什麽。下床起來穿衣服,腦袋一暈差點跌了下去,頓時臉色火燒火燎的紅透了,掩飾性的咳了聲問:“怎麽不想我去了?”

“不想,想瀾兒陪着我。”何無漪難得說的這般直白,都讓何瀾生詫異了好半天。“無漪你昨晚是不是又沒睡好?”

“只是發夢了。”何無漪穿着衣服下來,拉着她說:“今天陪我去趟城外看看,瀾兒……”何瀾生覺得無漪有些怪,不過怎樣她都想和無漪一起去的,見無漪臉都紅了她心裏一笑也樂得見她如此。

收拾下何瀾生出門,就見胡伯武牽着馬兒在前院裏等着了,見了她們出來就喊:“何大夫,小主人。”

“我等幾天再去,你把馬牽回去吧。”

“昨夜丘沙傳信來了,交代了小主人親手過目。”胡伯武遞了信給她,何瀾生遲疑了下接了,掃了眼眉尾挑了起來,居然是元芊的人在卡她。

那去還是不去?何瀾生不由往身邊的無漪看去,半響才開口道:“你先回去吧,過幾天我再找你。”

“那屬下告退。”

何無漪拿過她手裏的信看了眼說:“晉王妃是元芊?瀾兒與她有糾葛?”何瀾生聽着她這麽一問猛然嗅到一股捉奸的味道,不由大汗道:“能有什麽,不過幾面之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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