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 夢
經過大雨洗刷後的天空格外的晴朗清澈，陽光打進房間的時候，胡小舟還是不想起來。
“糊糊，起床了。”
曲淼辰溫柔地聲音傳進大腦。可是現在的胡小舟明顯的腦子不清醒，埋在被子裏不動彈。
“困……”
“再不起來就要遲到了。”繼續溫柔地催促。
左翻翻、右翻翻，覺得這觸感不是自己熟悉的，猛地睜開眼睛，這才看清楚自己身處何地。然後全身上下傳來的不适感讓胡小舟咻地紅了臉。
假裝看不到對方的赧澀，繼續哄道：“懶糊糊，快起來！”
“還不都是你！”
“好好好，是我是我是我，那現在就由小辰子為糊糊寶貝更衣吧！”
“我自己來。”某人也不知是害羞還是惱羞成怒，一把從小辰子手上拿過了昨天曲淼辰洗過并且已經幹了的自己衣服穿上。
接下來生活就好像這雨後初晴的天空一樣，美好得不像話。胡小舟曾一度以為這是曲淼辰為自己編織的一個夢。
後來當夢被打碎的時候，胡小舟終于知道，生活終究不只是夢。
小兩口和和美美且低調地攜手共同迎來原本應該是收獲的秋天，中間除了一個梁樑對胡小舟莫名其妙的一個表白，倒也相安無事。
梁樑對胡小舟的拒絕似乎也是早有心理準備，倒也沒有生出其他事端。人間追求者也是衆多，此地不行再換別處就是。
反倒是胡小舟這邊先是經歷了驚吓、疑惑，然後就是驚喜、得意、自責，最後重新認清現實，着實讓曲淼辰好好笑話了一把。
事情的發生就是這麽突然卻又似乎是順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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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促也是因為他們尚且年幼，躁動的心難免露出破綻。曲淼辰的爸媽是什麽人？跟胡小舟的爸媽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不是說他們社會地位如何高于胡爸胡媽，而是那種生存環境過來的人，敏銳性自然不是長期處在滋潤小日子裏的胡爸胡媽能企及的。
最初曲淼辰媽媽幾次散了牌局回到家的時候，在兒子房間都能隐隐聞到絲絲情欲過後的淫靡味道。即使曲淼辰每次早上都記得開窗通風，可曲淼辰媽媽是什麽人，這種味道再熟悉不過了。
剛開始她還以為是兒子帶女孩子回家過夜了，雖然覺得兒子這樣随便把人往家帶的行為不太妥當，但也沒有多說。直到越來越多次數給兒子收衣服的時候發現明顯小一號的男生衣物，甚至還有內褲，曲淼辰媽媽才産生了不好的聯想。
曲淼辰媽媽也不是躲躲藏藏的人，什麽家長緊密聯系學校的原則在她這完全不受用。直接把兒子提到面前。
“你反正下學期中考估計你高中也考不上了，索性我們提前把你送出去算了吧。”
“我不去。”
“為什麽？之前我們問過你關于出國的事情，你當時沒有反對啊。”
“現在不想了。”
“為了那個男生？”曲淼辰媽媽問得很聰明。
曲淼辰心裏一驚，不知道老媽不是已經知道了胡小舟的存在還是只是在詐他。但是自己跟男生好的事情顯然對方已經知曉，曲淼辰不敢冒險。
“對。”
“你留在這裏能為他做些什麽？還是想要等你們的事情弄得全世界都知道了，然後撒潑耍賴地證明你們偉大的愛情？”
“媽……”
“你如果現在離開，我可以當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
“我不可能丢下他一個人的。”
“那我現在就能讓他身敗名裂，在以後更長久的日子裏再不會過得比現在有希望。”
“你們怎麽能這樣？”
“我現在還能坐在這裏給你好好解釋其中利害，如果你爸知道了，他就直接被弄死了。”
“……”
“如果你對他是認真的，你就應該為你們更長遠的将來認真考慮；如果對他不是認真的，你更可以走得毫無顧慮了。”
曲淼辰媽媽從來就不相信兩個小孩子的感情通過時間和空間的阻隔之後還能剩得下什麽。兒子的性格她了解，這個時候如果逼過頭了，自己還真不一定能掌控。
“你等我考慮一下。”
“我是來告訴你我的決定的，而不是跟你商量的。”
“你……”
“孩子，只有等你足夠強大的時候，才有選擇權，甚至是決定權。你懂麽？”
十來分鐘的沉默，曲淼辰媽媽一動不動地盯着自己的兒子。
“我答應你，不過，不能讓他知道。”
“可以。”
曲淼辰媽媽覺得，自己的兒子真的是長大了。
曲淼辰就這麽悄無聲息地走了，除了當事人和班主任，沒有任何人知道。直到連續一星期不見人影的時候，班裏才意識到曲淼辰已經離開的事實，然後便是紛至沓來的各種謠言。由始至終胡小舟都沒有任何感覺的樣子，從曲淼辰第一天沒來學校開始，胡小舟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除了他們自己，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們的關系，也就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甚至沒有人注意到，或者說是覺得應該注意到此人的情緒變化。
就像曲淼辰還在這個教室一樣，只是沒有了那些心有靈犀的小親密，胡小舟一如既往地學習、學習、再學習。每天除了學校就是家裏，連去曲淼辰家樓底看看的想法都沒有。
那個擁有兩人最最多的快樂的地方。
一直到中考結束之後的散夥飯上，看着那些因為長期壓迫而今終于解放的年輕笑臉舉杯暢飲；一直到酒醉燈謎、鬼哭狼嚎中，不再有那個熟悉的身影。
他們，都還在。
可是他呢？
胡小舟迷茫了。
那曾經多麽熟悉的溫度，不見了。
不知道是誰在用長時間經過酒精浸潤的嗓子唱着那首從未明了過的歌，淡淡的幾句歌詞就這樣肆無忌憚地飄入耳中：
曾近愛過卻要分手，為何相愛不能相守，到底為什麽
早知如此，何必開始
微笑以後，代價就是冷漠
既然說過深深愛我，為何又要離我遠走，海誓山盟抛在腦後
早知如此、何必開始
我還是原來的我
長久的壓抑終于爆發。
胡小舟越來越覺得自己和曲淼辰的這一切就是無意闖進自己生命裏來的一個夢，沒有任何人來給他解釋，他為什麽而來，為什麽而存在，又是為什麽離開。
他只知道，現在，夢碎了。
自己，卻醒不過來。
或者說，不想醒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