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己的兒子,牛魔王打傷了救命恩人,心情怎能好得了?于是趕緊吩咐人去施法洩去錢塘江洪水,一是要給老牛個面子,畢竟這是老牛提出的要求,二是怕傷及太多凡人,會引起天庭不滿。
在錢塘江的岸邊,伏虎坐在地上,鈴铛給伏虎包紮着傷口,嘴裏還不停地抱怨,對牛魔王更是罵不絕口。伏虎閉目養神,似聽非聽的。
一道白光冒出,飛到伏虎面前,化作一個身着白衣的男子。鈴铛立刻警覺起來。
“你是什麽人?”
那人徑直地跪在伏虎的面前。
“伏虎羅漢,我是江蛟白雨,今天來找您,是為了替敖風向您賠罪的。”
伏虎睜開了眼睛,仔細端詳着這個男子。好一副嬌容,濃濃的眉毛,紅紅的唇,身形纖瘦,在一襲白衣的襯托下,更是美得醉人。他若不是發出聲音,絕對會被誤作一個絕世。
“你是他什麽人,為什麽要替他賠罪?”伏虎質問他道。
“敖風他是我的愛人。”白雨的回答很平靜,卻在伏虎和鈴铛的心中驚起了風浪。
“怎麽可能,你和那條孽龍都是雄的啊?”鈴铛搶過話頭。
伏虎示意鈴铛不要打斷白雨的話,自己也平靜了下心情,“你站起來說話吧。”
白雨站了起來,席地坐在了伏虎的面前。他對伏虎和鈴铛這樣的反應并不奇怪,沒有多解釋些什麽,只是自顧自地訴說起來。
“我和風哥是在一百年前相識的。”
白雨本是生活在太湖邊一座小山的山溪之中的一只蛟,他的父親是西海龍王三太子敖玉,母親是美人蛟。龍蛟的結合,歷來受到反對,西海龍王知道了敖玉跟美人蛟的事兒,立刻就派人将敖玉綁回西海,這也是敖玉後來火燒玉帝明珠的原因,敖玉被玉帝懲罰,後菩薩代為說情,才跟唐僧取經,去修正果,這是後話。美人蛟也被龍王趕出西海的地界,獨身來到太湖邊上的小山的山溪中生下了一條雄蛟。為了寄托對敖玉的思念,美人蛟給小蛟起名字,取了敖玉的“玉”的諧音“雨”,又因這小蛟膚色白皙,故名“白雨”。白雨沒有見過父親的樣子,但在母親的呵護下快樂地成長,直到有一天,美人蛟不知去向,只留下白雨一人在山溪之中。
失去雙親的白雨獨自生活在這世上,随着他的長大,面容越俊俏,可那雙深黑的眸子中總是流出憂郁的眼神。他膽小,柔弱,再加上身份的卑微,總是受到河怪湖妖的欺負,經常弄得遍體鱗傷的。即使被這樣欺負,他也不敢反抗,甚至有些逆來順受。他天生就不像其他蛟一般,雖然地位低微,卻能橫行一方水域。他與山溪水潭中的動物魚蝦交好,甚至常常為了救小動物而與猛獸交鋒。
這一天,一只受傷的江豚闖入到這片水潭之中,白雨救了他才知道,江豚是被一群龍子龍孫們從揚子江一直追到這裏的。看着江豚滿身的傷,白雨心痛不已。就在這個時候,幾個龍族子弟來到了水潭,白雨用自己的身體擋住江豚,阻止他們行惡。哪知道這幫纨绔子弟看到白雨是只蛟,上去就是一頓亂揍。即便如此,白雨仍沒有讓開路。
這幫龍子龍孫中有一人始終沒有動手,就在白雨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時候,他在旁邊說了句,算了,放了他吧,說完帶着一幫龍族子弟走了,留下了受了重傷的白雨和江豚。過了個把時辰,那個人獨自回來,把白雨扶在水潭邊的大石頭上,并拿出了藥,對白雨說。
“把這個吃了,好得快。”
白雨認出來他就是龍子龍孫裏面的一個人,把頭一揚,分明是告訴他,別來裝好人。
哪知道,那人竟然嘿嘿一樂。
“還真是個小犟種,我就不信治不了你。”說着一只手卡住白雨的嘴,另一只手将藥往他嘴裏塞。白雨雖然身上滿是傷,沒有力氣,嘴上可有的是勁,一口就咬住了那人的手不放口,都咬出了血,直疼得那人趕緊收手。
“你個小子,屬狗的啊。”那人用嘴吸着受傷的手指。
白雨以為那人會揍他,直接閉上了眼睛,不想跟那人說話。
“好了好了,不強迫你了。今天的事兒是我不對,給你道歉。我叫敖風,家住太湖,”說這話時,白雨發現敖風的表情中帶着十足的誠懇。
“這些藥是龍宮秘制的,效果很好的,我給你放到這了。”
這個時候,白雨開始仔細觀察眼前的這個龍族子弟,粗犷的外表下,藏着一雙透亮純潔的眼睛,不禁多了一份好感。
“你不再捉江豚了?”白雨硬撐着坐起來,敖風見他要起來,趕忙扶住。
“不捉了,不捉了,我發誓。”敖風見白雨有原諒他的意思,趕忙表态。
看着敖風着急的樣子,白雨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你笑啥啊?”敖風不解地問。
“笑你的傻樣。”
從此以後,小水潭和山溪就成了歡樂的海洋,敖風和白雨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在敖風面前,白雨總愛撒撒嬌,敖風就會哄着他,呵護他,白雨在敖風那裏找到了可以為他遮風擋雨的肩膀,體會着失去雙親後最美好的幸福。在白雨的面前,敖風不必像在家中那樣整日面對着父親的呵責,深陷在兄弟之間為争奪太子之位的争鬥,幾百年來,他終于不用背負着龍子的身份,不必自甘堕落地跟狐朋狗友們觥籌交錯,他找到了一種存在感。吃着白雨給他做的飯,穿着白雨為他洗的衣服,這種幸福觸及到了心底。
終于有一天,他們沖破了一切禁忌,偷食了禁果。
白雨一點一滴地向伏虎講述着和敖風的往事,就像是昨天發生的一般,歷歷在目。
“我知道,我們在一起有悖常理,可我們經歷了太多的挫折,已經無法分開。敖風的父親知道了我們的事情,決意要分開我們,把我囚禁在一個隐蔽的水潭中,剛剛我才趁守衛打盹逃了出來。敖風為了救我,到太湖大鬧無果,回來後就喝酒,結果引發了人間災難。請求羅漢能放敖風一條生路,他平日從不作惡,自從主政錢塘江,已經壓制了江水泛濫多年,這裏已經快百年沒有發過洪水了。”說完,白雨俯首不起。
“先起來吧,你把敖風叫出來吧,我跟他談談。”見白雨有些猶豫,伏虎忙說,“你放心,我不會捉他,再說我現在受了重傷,也不可能再跟他争鬥。”
白雨聽後放了心,走到江邊,從袖中取出一柄短笛,放到口中。一段笛音後,江上翻起了一陣巨浪,一個青衣男子躍上岸邊。
“雨兒,你終于回來了,你讓我找得好辛苦啊。”說着,敖風一把将白雨抱在懷中。
“風哥,你知道嗎,你惹大禍了。”白雨在敖風的懷中輕輕地說。
“嗯,我知道,但為了你,我什麽都願意做。”
“嗯,我知道。”白雨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風哥,你跟我見個人吧。”說着白雨拉着敖風的手走向伏虎。
“你怎麽會在這裏?”敖風立刻警惕起來,把白雨拉入懷中,生怕伏虎傷害白雨似的。
“風哥,是我找到羅漢的。”
“這是……”敖風有點混亂了。
“敖風,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啊。我剛聽了白雨的訴說,很感動,為你們執着的愛情感動。你在錢塘江多年,一直保佑百姓風調雨順,是你的功德。可是今天,你一時糊塗,讓衆多百姓流離失所,命隕洪水,即使我不捉你,你也逃不過天庭和東海的懲罰。”
敖風聽着伏虎的話低頭不語。
“我知道,你父親太湖龍王肯定會為了你上下打點,打點好了,最終此事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對你最大的懲罰很可能就是失去錢塘江龍王的位子,甚至可能像白雨的父親那樣反而能得到一個晉升的機會。”
“可是百姓就這樣命如草芥,任由神佛踐踏嗎?白雨肯為一只江豚挨毒打,你呢?幾千條人命因你而喪生,你就可以置若罔聞嗎?你是那樣的人嗎?你們的感情得不到父母親人的祝福,難道還要讓老百姓們咒罵嗎?”伏虎的話擲地有聲,觸人心底。
“羅漢,我錯了,我甘願受罰。”敖風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你的罪行本該上剮龍臺的,但是白雨為你求情,我實在不願意讓你們陰陽兩隔。如果你願意受罰,你可以化作這滾滾錢塘江的一道長堤,守護這一方平安五百年。”
“嗯,我願意,這是對我最好的懲罰,也是我贖罪的機會。只是雨兒……”敖風轉身戀戀不舍地望着白雨。
白雨也跪了下來,“羅漢,請您讓我也化作長堤吧。堤岸只有江的兩側都有,才能制住洪水。這樣的話,我每天都能望着風哥,與他共飲一江水了。”
“雨兒,你不能這樣,這樣很苦的,風吹日曬的,你怎麽能受得了呢?”敖風愛惜地将白雨抱在懷中。
“每天一張開眼,就能望見你,不好嗎?”
伏虎和鈴铛見證着兩人最後的纏綿,卻不忍心打擾他們。他們做出這樣的選擇和擔當,是大義,是大愛。
不知道過了多久,敖風和白雨走到了伏虎面前。
“伏虎羅漢,謝謝您的點化。我們去了。”
伏虎點點頭。
敖風和白雨飛向空中,化作一條青龍和一條白蛟,龍和蛟在空中深情地一吻,繼而分開,沖向錢塘江的南北兩岸,錢塘江的兩岸在瞬間多了一青一白兩道長堤。伏虎抛出兩道金符,分別貼在了兩岸。
“阿彌陀佛,保兩岸百姓平安五百年後,你們必成正果,你們的愛情也必然得到百姓們的傳誦。”接着伏虎又擲出一串佛珠,粒粒佛珠嵌在了長堤上,長出了一棵棵垂柳。長堤垂柳,在夕陽的映襯,着實是一幅美景。
青白兩堤整整守護了錢塘江兩岸的百姓五百年。年年都有百姓祭祀青龍和白蛟,并給這堤岸起名為“風雨堤”這裏還流傳着一個美麗的傳說,相愛的年輕人只要分別站在青白兩堤之上,沖着對面的情人說出內心的愛,就一定會終成眷屬。這是後話。
正當伏虎和鈴铛為這對有情人的愛情感慨的時候,有一個人正站在不遠處望着他們。
雅安昨天發生了大地震,救災正在進行中,夢旅人也北京随時準備捐款獻血。雅安加油,中國加油!
請看第十七回《羅漢立下贖罪條件,神牛受罰累倒田間》
歡迎大家收藏、推薦、寫書評,您的支持是我進步的動力?
我的新浪微博是
第十七回 羅漢立下贖罪條件,神牛受罰累倒田間
“出來吧”,伏虎面對着江面淡淡地說到,搞得鈴铛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誰出來啊?”
在身後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面走出一個人,向着伏虎這邊走來,這不是牛魔王,還能是誰呢。
一看是牛魔王,鈴铛氣得不打一處來。
“你個忘恩負義的家夥,打傷了虎子哥,還敢來這兒,看我今天不抽死你。”鈴铛說着抄起了虎尾鞭就要上前幹架。
“退下!”伏虎一聲喝道。鈴铛不敢違抗伏虎的命令,又不甘心,拿鞭子狠狠抽向地面,一塊大石頭瞬間成為碎末。
“你還來這裏幹什麽?”伏虎仍然沒有轉過頭,目光注視着緩緩流動的江水。
牛魔王撲通一下跪倒在伏虎的身後。
“虎子,我不是人,不該打你,今天來就是請罪的,你怎麽罰我,我都願意。”牛魔王的聲音中帶着自責,甚至帶着哽咽。
“少在這裏裝蒜了,要不是你使陰招,虎子哥才不會被你打傷呢!”鈴铛在旁邊不服氣地插着話。
“鈴铛說的對,要不是使絆子,挨打的肯定是我。”牛魔王低着頭自顧自地檢讨,那樣子跟往日裏霸氣外漏的形象大相徑庭。
伏虎始終沒有轉過頭,一句話也不說。
“虎子,就說句話,就是打我罵我都行,我都願意,你這樣不說話,讓如何是好啊!”老牛跪着向前移動到伏虎的背後,扯住了伏虎的衣襟,眼淚大滴大滴掉在了地上。這世間還有什麽事情能讓法力通天的牛魔王掉下眼淚呢?
“打,鈴铛用你的虎尾鞭給我狠狠地打,數着數。”伏虎命令鈴铛。
鈴铛有點懵了,雖然牛魔王犯渾了,但是聽虎子哥的口氣,就像是對待敵人一般。
“聽到沒有,給我打,狠狠打!”伏虎再次下了命令。
這回鈴铛算是聽清楚了,只好扒開牛魔王的上衣。雖然鈴铛嘴上恨牛魔王,真要拿起鞭子打他,卻又下不起手。這虎尾鞭打在凡人身上,一鞭下去就會魂飛魄散,打在普通的小妖身上,也會皮開肉綻,即使是神佛也挨不過幾鞭。無奈虎子哥下了命令,再說誰讓這頭大笨牛當初幹了啥事,打他幾鞭讓虎子哥解解氣。鈴铛定了定神,舉起鞭子抽在了老牛的背上,立刻就顯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牛魔王沒有用法力護體,否則虎尾鞭根本傷不到他分毫。牛魔王贖罪心切,并沒有施法,任由虎尾鞭打在身上。
一鞭鞭打下去,牛魔王的後背已經滿是傷痕,很多地方已經露出了肉,血汩汩地流出。
“虎子哥,已經一百鞭了。”鈴铛提醒伏虎,意思是問還打不打,伏虎沒有應聲,鈴铛只好繼續打下去。
牛魔王的身上血肉模糊,硬是吭不吭一聲。他并不是不服軟,而是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喊痛。
兩百鞭,三百鞭,四百鞭……牛魔王的身上、腿上已經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他仍然像一個雕塑般跪在伏虎的身後,地上的泥土都被流出的血染紅了。
看着老牛受罰的樣子,鈴铛從開始變得同情起他,畢竟他們是朋友,是曾經授藝的師徒,可他幫不上忙,又不能停手,心裏難受極了,帶着哭腔數落着老牛的不是,還得數着鞭數。
“兩百一十七。讓你個大笨牛不長腦子,非要幫你的狐朋狗友。”
……
“三百七十六。讓你個大壞蛋打虎子哥,你就不說下手輕一點啊。”
……
“四百八十四。當時讓你回家,你不在家好好呆着,非要出來惹事。”
“停下吧。”當鈴铛要打第四百八十五鞭時,終于盼到了伏虎喊停,興奮地扔下鞭子,上前要扶起老牛。
老牛推開了鈴铛,用雙手撐住了地,顯然他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是意志讓他堅持到了現在。
“虎子,你終于原諒我了。”老牛喘着氣。
伏虎仍然沒有轉過頭來,冷冷地說:“就在你阻止我捉拿敖風的時候,有四百八十四個老百姓被洪水淹死了。如果沒有你的阻擋,及時地抓住敖風,令其退水,這些無辜的生命就還能在這片土地上過着平靜的生活,他們的魂魄不散,怨氣太重,連地府都進不得。今天這四百八十四鞭是替他們打的,終于化去了他們的怨氣,可以輪回轉世了。”
“你走吧。”
“虎子,我現在是有家也回不了了,妻離子散,朋友們也都疏遠我,我只想跟着你,回到你的身邊,就是做牛做馬我都願意。”牛魔王有些急了,聽着伏虎的口氣像是要跟他從此陌路。
鈴铛也在旁邊幫襯着說:“虎子哥啊,你看這大笨牛也挨了打,你就給他将功贖罪的機會吧。”
“覆水難收啊。”伏虎長嘆一聲。
“虎子啊,你當時可是說過的,伏魔洞任我進出的,你還給我了這串佛珠,現在俺犯了錯,你可以打我罵我罰我,但你不能食言,不能趕我走啊。”牛魔王為了讓伏虎接受,拿出了伏虎當初的話,這反而讓伏虎為了難。
“這樣吧,”稍微思考片刻,伏虎說道,“你只要做好一件事,我就答應你。”
“虎子,我答應答應,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去。”
“這洪水現在是退下去了,但是農田都淹了,農地裏都是洪水淤泥,百姓們沒辦法重新耕田插秧。你看到前方的那片平原了吧,你在天亮之前若能把所有的田裏的淤泥都排幹,你就可以跟着我了。但前提是不能使用法術。”
說完伏虎就轉身走開了。鈴铛也趕緊跟上,不忘給牛魔王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就在伏虎轉身的一瞬間,牛魔王分明看到了挂着伏虎臉上的淚痕,這伏虎是打在牛魔王的身上,痛在自己的心上。
挨打的痛,受的委屈,就在這一刻爆發,牛魔王的淚水再也止不住了。
“虎子,我一定會回到你身邊的。”這喊聲帶着哭聲,帶着決心,沿着伏虎離開的方向擴散開來。
牛魔王忍着身上的劇痛,硬撐着站了起來,看到那片平原,不禁倒吸口涼氣。前方的那一小片平原足足有上萬畝,可惜不能施法,若變身成法相,吹口氣就能把那些淤泥吹幹。
現在已經夕陽落下,只有四五個時辰,不使用法力這是根本完不成的任務。然而牛魔王是不會退縮的,退縮也不是他的行事準則,身上的傷不能阻擋他。身上還不住地流着血,他從河岸邊挖起兩把淤泥塗在受傷的背上,防止傷口繼續流血。
當他來到這片滿是淤泥的平原時,他徹底驚呆了。這場洪水給這片土地帶來的災難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這片平原位于一個山間的小盆地,地裏的淤泥足足有一丈多高,人根本走不進來,受災的老百姓不得不在山上搭起棚子住。
牛魔王沒有猶豫,顯出原形,是一個兩丈長,一丈高的大白牛。老牛踏入到淤泥之中,整個身子都幾乎陷入了泥中。把淤泥排幹,只能靠拱,本來這是豬才做的事兒,現在牛魔王來做,自己多少覺得有點奇怪,但是伏虎立下了條件,牛魔王願意無條件地服從。
足足拱了一個時辰,只拱開了一小片平地,讓渾身傷痕的牛魔王已經累得夠嗆。照這樣的進度下去,不要說是到天明,就是三天也弄不完,一想到這個事情,牛魔王身上的傷口就越來越痛。
顧不得這麽多了,牛魔王深吸一口氣,開始奔跑起來拱淤泥。這個速度連他自己都難以置信,就是在身體完好的時候,也難跑出這樣的速度。從旁邊的小山頂上望去,牛魔王就好像一張紙上的橡皮擦,來回奔跑着抹去地上的淤泥。
只用再跑一次,就可以大功告成了。太陽已經露出了半個腦袋,時間所剩無幾,牛魔王拼盡最後的氣力,向前沖去。
眼看着就剩下幾丈的距離,背上的傷和一夜的奔跑讓牛魔王已經殚盡力竭,他的眼前有些晃悠,腳步也有些不穩。當所有的淤泥都被清理幹淨的一刻,老牛一陣眩暈,再也撐不住了,轟地一聲倒下了。
請看第十八回《神醫錢塘城平瘟疫,牛王西子湖斬長蛇》
歡迎大家收藏、推薦、寫書評,您的支持是我進步的動力?
我的新浪微博是
第十八回 神醫錢塘城平瘟疫,牛王西子湖斬長蛇
牛魔王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鋪滿雜草的床上,身上的鞭痕已經消退了不少,傷口上結成的痂也大都脫落,一點疤痕都沒有留下來,傷得重的地方還塗着藥膏,這藥膏散發出的氣味有點熟悉。再看放在旁邊桌子上的藥瓶,老牛終于想起來了,這是伏魔洞裏的瓶子,是伏虎磨制的藥膏,一定是虎子救了自己。
“虎子,虎子”還未痊愈的牛魔王從床上跳下來就往屋外走,卻只看到一個十幾歲的瘦弱少年在院子裏劈柴火。
少年用異樣的眼神望着牛魔王,“大哥,你醒啦。”
“快告訴我,虎子在哪裏?”牛魔王雙手搖着少年的肩膀,迫切想知道伏虎的去向。
“大哥,你能不能先穿上衣服啊?”
“這衣服是誰的啊,我穿着還挺合适。”牛魔王邊系腰帶邊對着少年說。
“這是我爹的衣服。”
“你爹娘不在家?”
“他們……他們都被洪水卷走了。”少年的聲音有點哽咽。
牛魔王無意中問到了令少年傷心的問題,心中自是有些愧疚,更令他有些不安的是,這場洪水跟自己有關,這孩子的父母很可能就是因為自己阻攔伏虎的時候逝去的。想到這裏,他對眼前的少年更是憐惜。
“小兄弟,別傷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牛魔王把少年拉到身邊。
“給我講講我是怎麽到你家的吧。”
“嗯,是你暈倒在我家門口的。”
牛魔王有些疑惑了,記憶中自己明明是暈倒在了山間的田地裏,怎麽會出現在這山頂的農家裏呢?
少年沒有注意到牛魔王的表情,自顧地繼續說着。
“當時你的傷很重,渾身都皮開肉綻了。從院外拖到屋裏,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勁兒。”看着少年瘦弱的肩膀,牛魔王能夠想象出當時他把自己弄到床上一定是費了很大的力氣。
“你的傷口都化膿了,我家裏沒有藥,村裏的郎中也在洪水中死了,我只好到神牛廟去燒香保佑你平安。”
“神牛廟?”
“嗯,大哥,你不知道,就在你暈倒在我家門口的前一天,有人夜裏看到一只大白牛拱平了這盆地裏的所有淤泥,一夜之間,地裏就可以種莊稼了。”少年繪聲繪色地講着。
“不會吧,可能是看錯了吧。”老牛故作奇怪的樣子。
“怎麽會呢,地裏都有牛蹄子印呢,”少年争辯着,“俺們村子為了答謝神牛,花了一天功夫就蓋起來一座神牛廟呢,現在天天都有很盛的香火呢。”
“神牛廟?”老牛有點受寵若驚了,這可是第一次有人給自己蓋廟,供奉香火,可是自己并沒有給這個村子帶來任何好處。“說不定是過路的神仙呢,不一定靈驗的。”
“大哥,你不知道,神牛可靈驗呢,你的病就是神牛醫好的呢。”
少年的話讓牛魔王有些疑惑了,自己的病怎麽可能被自己的治好呢,難道另有神牛?
“大哥,你剛到我家的時候,渾身都是傷口,還發着高燒,嘴裏總是喊着一個叫虎子的人的名字呢,可就是醒不過來,水米不進,都急死我了。我就跑到神牛廟替你拜神牛,求他保佑你趕快好起來。沒想到,我磕了三個響頭之後,在我的面前就出現一瓶藥膏,回來之後就趕緊給你塗上,你看你身上都結痂了,一點疤痕都沒有留下來。這都是神牛顯靈的結果啊。”
牛魔王心裏已經有了答案,除了伏虎,還能是誰會暗中救治自己的傷呢,心裏不禁湧起一陣感動,看來自己拼盡力氣,一夜的努力,終于得到了伏虎的原諒。
“小兄弟,你能帶我去神牛廟嗎?”牛魔王迫切地想見到伏虎,在神牛廟或許能夠得到些許的線索。
“可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徹底的好呢……”少年有些猶豫。
“沒問題的,你快點帶我過去吧。”牛魔王已經顧不上身上未愈的傷了。
神牛廟建在盆地的半山腰上,算不上宏偉,其實就是三間大草棚子,不過牛魔王已經很滿足了,畢竟災民們還沒有來的及蓋自家房子。最大的草棚裏有一個泥塑的牛,這頭泥牛的樣子并不好看,一看雕塑者的手藝就不是專業的,只能說是像頭牛的樣子,牛魔王看了都差點笑了出來,慶幸自己長得不像這個樣子。草棚中間有個大香爐,插着一株株香,可見香火之旺。
面對神牛的雕像,牛魔王心中默默念叨,虎子啊,如果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就告訴我到哪裏去找你吧。
就在牛魔王心中默念的時候,手腕上的那串佛珠發出了陣陣光芒。牛魔王知道,伏虎已經感受到他的話了。
“虎子,虎子,我知道你就在這裏,你快出來吧。”牛魔王在草棚裏大喊着。
“善在汝心,普照天下。”一句谒語在整個草堂之中回蕩,像是在反複回答老牛的問題。
在草堂外面的少年趕緊跑進來,“大哥,你怎麽了?”
“你聽到了,聽到了吧。他說善在我的心中。”牛魔王激動的表情難以自已。
“只聽到你喊‘虎子,虎子’啦,什麽都沒有聽到啊。”少年很疑惑。他是凡人,是無法聽到伏虎為牛魔王留在神牛廟裏的訊息的。
善在汝心,普照天下,告訴了牛魔王要繼續行善。牛魔王人雖粗犷,卻很聰明,參透了伏虎這句谒語的真谛。只要繼續行善,就一定能夠找到伏虎。
“小兄弟,我要告辭了,謝謝你救了我。”牛魔王扶住少年的肩膀。
“大哥,你的傷還沒有好,這是要去哪裏啊?”少年很是關心地說。
“到需要我的地方去。今後我會回到這個地方,報答救命之恩的。”
“小兄弟,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我叫葉默。”
“小葉子,我叫阿牛。記住,一定要堅強長大,阿牛哥一定會來的。”說着雙手抱拳,轉身離去。
牛魔王明白了谒語的真谛,可是究竟往哪個方向走,也只能憑着感覺。這一天,牛魔王來到了錢塘城裏。
錢塘城位于錢塘江之上,以美麗的西子湖聞名于世。走進錢塘城裏,老牛就感覺這裏氣息有點不對勁。人們大多臉色蠟黃,病蔫蔫的,還有很有人帶着面巾,不時地有人擡着屍體出城,看來洪水之後,這裏出現了大瘟疫。老牛心想,該救救這些老百姓了,可是自己也不會治病啊,要是有虎子在就好啦。
正當牛魔王惆悵的時候,看到前面黑壓壓的一片人,不知道在幹什麽。走上前一看,原來是個大夫正在給人們看病。這個大夫很年輕,不到三十歲的樣子,長得很壯實,旁邊還一個家丁打扮的小夥子幫着給病人拿藥。
老牛跟旁邊排隊就醫的人說,“這個大夫這麽年輕,能看好病嗎?”
“你可不知道,趙神醫可神了,吃了他的藥,快死的人都能活過來。”
“他是本城人?”
“聽說是從外地路過的,看到錢塘城鬧瘟疫就留下來給大夥兒治病。”
正在牛魔王跟人聊天,詢問趙神醫的情況時,後面的人開始叫嚷了,前面的怎麽不排隊呢?原來誤把牛魔王當做插隊看病呢。在這個時候,那個小夥子停下手中的活兒,走了過來。
“這位鄉親,大家都在排隊等我們家少爺看病,請你到後面排隊吧。”少年雖然說得很客氣,顯然話中帶着點威脅。
若放到以前,敢跟牛大王較真,牛魔王早就跟這人幹架了。可跟伏虎呆了這些日子,已經讓牛魔王養成了能忍耐的習慣。于是壓着心裏的火,老牛說道:
“這位小哥,你誤會了,我不是來看病的。”
“那你來這裏湊什麽熱鬧,也不怕被傳染上瘟疫?”
“沒事兒的,我身子壯的很,我是看看趙神醫這裏需不需要幫忙。”說實話,這是牛魔王的心裏話,當了解趙神醫的醫術之高,而自己不會醫術,他們人手又少,不如來幫幫忙,也算是盡力幫了受災的百姓一把。
“你看着确實很壯,不過只是看着而已,應該是大病初愈吧。”那個小夥子盯着牛魔王看了會兒,笑着說道。
牛魔王心中着實一驚,這個小夥子的醫術果然了得,自己深受重傷都能一眼看出來。正在這時,趙神醫看到這邊嘈雜吵鬧,也停下手中的活兒,走了過來。
“趙福啊,出什麽事兒?”
“少爺,這個人想跟着咱們幫人看病。”
“敢問這位鄉親,你懂醫術嗎?”趙神醫問老牛。
“不懂,但是我想也為救鄉親們出出力。我有的是力氣,幫您幹點磨藥,做飯洗衣的粗活都行。”老牛的态度很誠懇。
看着老牛誠懇的态度,趙神醫沉默一下說“這樣吧,你就幫着趙福先燒燒水,熬藥吧。”
“多謝趙神醫。”老牛在感激的同時仔細端詳了趙神醫,很樸素的袍子,幹幹淨淨,壯實的身材把袍子撐得滿滿的,跟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是那麽的相似。
“以後不要叫我神醫,我叫趙黎光。你應該長我幾歲,叫我黎光就好。敢問老鄉怎麽稱呼?”老牛一直盯着趙黎光,搞得這位常走江湖的神醫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這位兄臺,你怎麽總盯着我呢?”
“哦,叫我老牛就好啦。”老牛這才回過神來,“我看你是覺得你特別像我的好兄弟。”
“好啦,咱們開始幹活吧,還有那麽病人在等着呢。”趙黎光回到了座位上,繼續給病人診病,老牛也跟着趙福一起抓藥熬藥。
幾天來,三個人忙得從早到晚,累得回到住處時都是倒頭就睡。趙黎光和趙福對老牛的照顧有加,還特意給他開了治療外傷的藥,幫助他恢複了還未痊愈的鞭傷。
這一天很晚才回到住處,老牛見趙黎光忙了一天,想燒些開水,讓神醫洗洗腳。正當他端着洗腳水要往屋裏送時,聽到了趙黎光和趙福的談話。
“少爺,咱們每天這麽辛苦地給人治病,可還是有越來越多的百姓染上瘟疫啊,這可怎麽辦啊?”
“這場洪水太兇猛了,幾百年不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