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是滋味
他表情倒是正經,只可惜不安地左右搖晃着的尾巴卻出賣了他的心。
當年因為那一場失敗,他選擇離開,獨自一人藏匿在了這個地方一年多,沒想到到了如今,他居然還是連這最簡單的信任都沒有得到……
安布西還在和托萬尼族長說話,阿斯德卻神色安然地收回了舉着碗筷的手,默默地走到一旁坐下。
或許他根本就不值得安布西信任,因為他從來就沒為安布西做過什麽,在這之前他也沒能有幾分為安布西做上什麽。
越笑越苦澀,阿斯德連進食的心情都沒有了。
另一邊,安布西在一衆地精的注視下笑呵呵地訴說着希望能收購他們那些瓷器的事情,引來一堆歡呼。
熱鬧了大半晚上,安布西和阿斯德才回到屬于自己的房間休息。因為達成了契約,安布西太過興奮,也根本就沒有時間和機會去觀察阿斯德是不是有異常,因此他并沒發現阿斯德慘白的臉色。
晚上的那頓飯,吃得安布西十分的難受,簡直要命。
雖然那已經是地精部落能拿出來的最好的食物了,可是在安布西看來還是十分兇殘的存在。
回到他們住的地方之後,安布西和阿斯德很早就洗洗睡了,可是空着肚子安布西翻來複去都睡不着。
半夜,阿斯德見安布西實在餓得難受他偷偷起了身,取了些溫水過來。
安布西接着阿斯德的手喝了些,可肚子依舊很餓。
又在屋內坐了會兒,安布西還是按耐不住開了口,“阿斯德你去找找看有沒有什麽柴火,弄些過來。”
阿斯德聞言有些疑惑,但他很快出了門,去為安布西尋找柴火。
阿斯德離開之後,安布西也從床上爬了起來,然後去翻找他這次帶來的推車。
這次的推車中,他只帶了極少部分的肉食,其中有一只雞讓安布西一直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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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布西把東西都翻找了出來,正考慮着要怎麽悄無聲息的烤熟了,就聽門外傳來腳步聲。
阿斯德走進門來,他見安布西把雙手藏在身後戒備地看着他,有幾分驚訝,但在看到安布西藏在背後的雞之後就了然。
神情中,也有了幾分窘迫。
安布西也是如此,可他現在肚子餓得實在不行,也沒什麽時間去在意這些。
阿斯德輕咳一聲,開口道:“族長答應可以借給我們廚房用。”
“真的?”安布西眼睛一亮。
“嗯。”阿斯德點頭。
他有些懊惱,他早該想到的,安布西不可能吃的習慣這地精部落的食物,所以早就該在來這裏之前就儲存些食物給安布西飽腹。
“地精部落族長猜到我們吃不習慣這裏的東西,所以我一提出要用到廚房,他就答應了。”阿斯德道。
當然,阿斯德沒說的是他提出借用廚房的時候地精部落族長的眼睛都亮了。
別的不說,單是安布西帶來的那些食材就足夠他期待了。
眼中也曾有貪戀一閃而過,只是他壓制住了自己。
阿斯德幫安布西把雞拿出了房間,去了空蕩蕩的廚房。
他走到竈膛前燒了水,待到水開把雞毛三兩下拔光了。
阿斯德現在的動作十分熟練,且速度很快,安布西把需要的東西都從推車裏找出來時,阿斯德正好把雞都處理幹淨了。
安布西進了廚房,阿斯德把雞放在了案板上,舉起刀子,“怎麽切?”
“切?阿斯德這次的雞不切,就這麽放着,我來處理。”安布西連忙制止他。
這次安布西準備做的東西是豉油雞,
豉油雞算是在廣東地區比較出名的家常菜了,雖然豉油雞用料簡單做法也很簡單,但是味道卻特別的好,做出來的雞肉特別嫩滑可口,備受安布西的喜歡。
現在一想想那豉油雞的味道,安布西就忍不住揚起了口水。
做豉油雞,安布西都喜歡用整只雞直接來做,不像有些地方的人喜歡切碎。他覺得,整只雞下鍋做出來的豉油雞口感會更爽滑,而且光是看着也更加讓人覺得舒服。
“我要做什麽?”阿斯德開口。
以往安布西做菜,都會吩咐阿斯德做些打下手的事情,但是這次安布西什麽都沒說,只是看着那只雞不停咽口水。
“我都忘了。”安布西道:“阿斯德你幫我把姜蒜處理下,還有我之前帶在路上的青蔥,也幫我去頭去尾,清洗之後切成蔥花兒。”說話時安布西在廚房找出了個盆子清洗之後備用。
他先是把洗幹淨了的雞放入盆中,反複清晰了幾次。
接過阿斯德遞來的切好的蔥姜蒜,把蒜頭、姜、蔥全部都放在雞肉中,最後是安布西格外珍惜的醬油,他取出适量的醬油塗均勻的滿雞全身,然後就着蔥姜蒜開始揉捏雞肉入味。
醬油是用豆、麥、麸皮釀造的液體調味品。它有着自己獨特醬香味,滋味鮮美,以鹹味為主、亦有鮮味等味道。
醬油一般有老抽和生抽兩種:生抽較鹹,用于提鮮,老抽較淡,用于提色。
安布西這次用來制作豉油雞的醬油就是在他的交易頁面裏相對便宜些的老抽,兌換之後,他就一直不舍得吃,存留至今。
這次他倒是下了血本,一下子用掉不少。
安布西手上動作沒有停下,不斷揉捏着雞肉,讓它更加入味。
直到蔥姜蒜味道都完全入了肉中,安布西才把盆子中的蒜頭、姜、蔥全部都挑選拿了出來。
阿斯德見過安布西做了不少食物,但是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安布西把那些佐料全部都取了出來。
這樣一來,味道不就不夠了嗎?
阿斯德雖然疑惑,不過他本來就鬧不懂安布西到底打的是什麽注意,因此他只是疑惑地看着。
這時,安布西開了口,他道:“阿斯德,把火燒起來。”
暗部在鍋中倒了些油,讓阿斯德把油燒得散發出香味後,安布西把入了味的全雞放進了鍋中,用鍋中的滾油把沾了醬油的全雞反複煎炸,直到把雞肉表面都煎炸到泛出金黃的光澤才停下動作。
他在鍋中複又加入了剛剛選出的蒜頭、姜、蔥,和适量鹽、清水進去,清水恰恰好淹雞便可,待到大火把水燒開後,再加入了之前準備好的糖和少量的酒進去。
東西都加進去之後,安布西讓阿斯德大火改小火,然後慢慢的用小火熬煮鍋中的水汁。
做完這些,安布西跑到了阿斯德身邊的凳子上坐下,借着竈膛中的火勢烤火。
現在天氣還涼,竈膛中的火散發着足以讓安布西為之傾心的暖意。
阿斯德一邊小心地控制着鍋中的柴火,一邊繃緊了全身神經。
阿斯德覺得,他和安布西靠的太近,才讓他手腳僵硬不能動彈。
“阿斯德。”安布西突兀地開口。
阿斯德身體瞬間緊繃,他的心有些亂了,完全不知道安布西到底想要在這個時候說些什麽,或者……
安布西是想在這個時候做些什麽……
阿斯德咽了咽口水,眼睛一直盯在竈膛中的火舌映照下安布西那雙手,目不轉睛。
安布西一直搓着手,他剛剛碰了冷水,手指十分冰冷。
安布西的手指因為變得冰冷,有幾分發青發紫。
阿斯德注意到的卻不是這個,他注意到的是安布西手上的新繭和手指上一些新的、細碎的傷口。
以前安布西什麽事情都不懂,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着,根本不用做任何事情。所以他的雙手一直都保護地很好,幹幹淨淨且又直有白,煞是好看。
但是這樣的一雙手,卻在安布西不傻了之後,逐漸長了新繭,逐漸有了傷口,逐漸變得粗糙……
那雙手上發生的一切,就仿佛是對這個世界不平的控訴。
安布西本不該經歷這些,卻因為他而歷經一切。
若不是他,安布西說不定才該過的更加輕松惬意。
就算是貧窮了些,就算是辛苦了些,可是有潑辣的德安科寵着,安布西不可能受多大的苦。
阿斯德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他本應該有能力改變這一切,可能只是一句話或者一個小小的舉動就能改變這一切,但是他不能這麽做。因為他知道,一旦這麽做了,那他能留在安布西身邊的時間也就到了盡頭了。
比起擁有權力、擁有無盡的財富,阿斯德更為在乎的是能留在安布西身邊的時間。
周圍除了火星子‘啪啪’作響的聲音,便再無其他聲響,這份安靜,讓阿斯德越發覺得有什麽地方變得微妙,變得難受。
“火太大了。”安布西道。
“啊?”阿斯德回頭看着安布西,嘴巴微微張啓,有幾分呆愣。
“我說你的火燒得太旺了,鍋裏的雞肉會燒焦的。”安布西提醒道。
阿斯德抿嘴,他三兩下把鍋中的柴火退了些出來,讓竈膛中的火變小許多。
再看那吞吐着的火苗,阿斯德也沒了心情去關注身邊的人到底在做些什麽。
或許是對他的懲罰,以前安布西倒是黏他,可那會兒他只覺得呆在安布西身邊只是累人,但現在他卻想留在阿斯德身邊,可這份想法在安布西看來卻成了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