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裘千尺內功深厚,提起內力問出那句話,就是金輪法王如此武功高強的人,也覺得耳內受到壓迫,于是雖只見說話之人像是行動不便坐在擡椅上,在場也無人敢小瞧了她。

公孫止見到公孫綠萼竟毫無損傷地站在那擡椅旁,不由大驚,穩了穩氣息後才上前一步,抱拳問,“不知貴客莅臨,絕情谷有失遠迎,還未請教,”

尹克西見裘千尺那副打扮,又說什麽舊人,立即上前猜道:“莫非前輩是鐵掌水上飄裘千仞,裘老前輩?”

戴柏青不由對尹克西側目,這貨先前就猜出周伯通的身份,現在竟也只憑裘千尺那副打扮就猜是裘千仞?對于尹克西這配角記不太清的他甚至還懷疑這貨是不是自己同鄉,也是穿越來的……不過就算是又如何,道不同不相為謀,就是道同了,他也沒打算去相認。

正當戴柏青腹诽尹克西一番時,裘千尺大笑,一是高興尹克西對她二哥那副尊敬的态度,二是有人站出來指明,她就更不怕騙不到公孫止了。

可她沒料到的是,她點頭後,公孫止竟大笑了起來,裘千尺咬牙問:“你笑什麽?”

公孫止止住笑容,卻仍面露譏諷:“尊駕真是鐵掌水上飄裘千仞?那可真是奇了怪了。”

裘千尺還沒問哪裏奇怪,公孫止就又冷冷地開口:“數年前,裘千仞曾寄來一封書信,若尊駕真是他老人家,那那封信便是假的,若心中所言屬實,那閣下便是個冒充的!”

裘千尺知曉公孫止詭計多端,心想她和她二哥吵過那一架後便不曾聯絡,知道她在絕情谷不難,可依她二哥那性子,怎可能往這絕情谷寄什麽信件?于是便也還算冷靜地道:“我什麽時候寫過信給你?”

公孫止卻不與她多辯什麽,立即吩咐個仆人進了內堂,沒一會那仆人便拿着一封信走了出來,公孫止拆開便念起了那封信的內容:“止弟尺妹均鑒,自大哥于鐵掌峰上命喪郭靖、黃蓉之手……”

裘千尺雖早懷疑這或許是公孫止的一個策謀,但信開口第一句便是如此震驚于她的話,她不由怔住了……她二哥裘千仞是個辦大事的人,平常也不茍言笑,可她大哥武功本事均平平,平日也愛與她在一起說說笑笑,她最尊重的人是她二哥,可最喜歡的,卻是她的大哥。

如今聽公孫止所言,征了下後立即大聲喝道:“胡說八道!我大哥怎麽可能會死了?”

剛剛裘千尺一直壓着嗓子,這時再不顧太多放聲大喊,衆人聽着已明顯知道這是個女人的聲音,而公孫止心中雖十分詫異,也莫名生出一絲恐懼,但仍把那信的內容接着念完。

那信也沒多少句話,接着便是寫說他裘千仞一生作孽過多,又因大哥死去二妹離家遠走,一時感嘆,又在華山二次論劍時遇到一燈大師,得以感化,此後便在一燈大師門下皈依了佛門,法號叫慈恩。

公孫止念完,裘千尺便顫抖着聲音讓公孫綠萼去把那信件拿來,公孫綠萼不敢不聽裘千尺的話,但走到公孫止面前還是不敢多說什麽,幸得公孫止也不與她為難,把信給了她,公孫綠萼便拿着信走了回去遞給裘千尺,裘千尺四肢筋脈雖已斷,但也不完全是廢了,憑着內功的修為,拿起一張紙還不成什麽問題。

裘千尺拿着那封信從頭到尾看了看,認出了那是她二哥的字跡,一時間不由放聲大哭,可就是這時,她心心念念的還是報仇,當即停下哭聲,甩掉頭上的鬥笠,厲聲問公孫止:“賊人,你可還認得我是誰?”

公孫止在剛剛就猜出來了,這時一點也不驚訝,把內心的那絲恐懼隐去,他也咬着牙:“賤人,你還有臉回來?”

公孫綠萼一聽急了,她原本是想讓爹娘修好的,可才剛碰面,他們竟針鋒相對起來,她趕緊沖到公孫止面前,跪下急道:“爹,您別再說那些話惹娘生氣了,您快些與娘賠罪,請求她原諒吧。”

公孫止哈哈大笑起來:“我求她原諒?荒天下之大謬!憑什麽我要向她賠罪求她原諒?”

公孫綠萼聽後一愣,把公孫止十幾年前挑斷裘千尺手筋腳筋推下山谷的事說了出來,道:“爹,您做出這樣的事,不該向娘賠罪嗎?”

公孫綠萼的問話沒有一絲質疑的意思,她只是對這事太想當然了,爹做錯了就該賠罪,不正常嗎?這樣她娘才不會又說什麽報仇,指不定她爹娘還能和好,他們一家三口就能重新過上不分開的日子。

公孫綠萼的世界太簡單,也太美好了……可惜不是人人都和她那般美好的,公孫止聽着女兒當衆數落自己的罪證,便又把裘千尺逼他殺了柔兒的事說了出來,陸無雙這才知道,原來那個柔兒竟然是真的,而公孫止越說便像又陷入了當年那種惱恨裘千尺的情緒,立即就提氣準備殺了裘千尺。

雖然他對裘千尺還是有着一絲畏懼,可如今十幾年過去了,他的功夫精進不少,而裘千尺又手腳皆斷,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事實也是如此,更別提現在口中沒含着棗核也沒其他東西的裘千尺了。

公孫止出手極快,衆人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躍起,然後對着裘千尺出手,裘千尺見是擋不了了,只是也仍靠着內功稍稍側了□,那原本對準她心口的手掌便只擊中她的左肩,但就是如此,她也被那一掌打得口吐鮮血,公孫綠萼趕緊上去攔住再準備進攻的公孫止。

楊過和戴柏青原本是打算看一看這場打戲,等戲到□了再撤離,沒想着公孫止一掌便已讓這戲拉下帷幕,看着公孫止還想繼續上前去殺了裘千尺,楊過不屑道:“公孫谷主,你夫人還沒死去便想另娶繼室,現在還對裘老前輩出手,該不會是想殺人洩憤,然後踩着原配夫人的身子繼續拜堂成親吧?”

馬光佐那幾人也說了公孫止幾句,公孫止停下了手,想着自己剛剛對裘千尺那絲畏懼真是無謂,她手筋腳筋皆斷,能奈他如何?如今不過是個廢人,他什麽時候處置她都是可以的。

可……他剛剛沒看錯的話,是這兩個少年擡着這老太婆進來的吧?這姓楊和姓戴的小子是不是專門來找他晦氣的?昨日就讓他的雙妹悔婚,今日竟還擡着這老賤人來,是存心想落他臉面的吧?剛剛公孫綠萼那幾句話更是撕了他裝了這麽多年的和氣臉面,指不定還是與這兩小子共同串通的。

瞪了眼公孫綠萼,公孫止見僞裝已經被識破了,也懶得再演,打算先殺了這倆小子,然後他再好好折磨這老賤人,于是公孫止便對楊過他們冷道:“你們兩個小子自進我絕情谷以來便一直搗亂,今日還敢如此編排我,真當我這絕情谷是好欺負的不成?今日不教訓教訓你們二人,怕是都得把這絕情谷的臉面扔泥地去讓人踩了!”

他不是不知道,昨日也是因為他們其中一人,他的雙妹才會悔婚,昨日不說,他卻是早把這筆賬記在心裏的了。

而戴柏青還沒弄清他們怎麽“一直搗亂”的,那公孫止便從一旁的一個仆人手裏接過一柄金刀一柄黑劍,立即就對他們出手。

他們沒料到戰火會這麽快燃到他們身上,面對公孫止的進攻,他們趕緊出招應對。

裘千仞受了傷,在一旁看着,卻不難看出戴柏青和楊過的招式夾着幾招劍招,立即高聲諷刺道:“公孫止,你身為絕情谷谷主,一手一樣兵器,對兩個手無寸鐵之人,就算打贏了,傳出去也不怕天下英雄笑話你麽?”

她這麽說最主要也是想刺公孫止幾句,但也不是完全不為楊過他們想,她剛被他們從谷底救出,就算再不信人,被救是事實,她總得幫襯他們幾句,況且她也想讓楊過他們替她先消耗公孫止幾分內力,待公孫止注意力不集中時,她再噴出幾個暗器殺了公孫止報仇……再有,看一旁公孫綠萼的神情,那一雙眼睛充滿着擔憂看向那個姓楊的小子,她總不能讓好不容易才相逢的女兒傷心,讓她的心上人就這麽被公孫止殺了。

公孫止聽了裘千尺的話,心中更加記恨裘千尺幾分,想着那幾個外人不重要,反正他也不打算讓他們離開絕情谷出去外邊說三道四,可這絕情谷還有幾百名門人,他總不好在他們面前失了身份,況且他對自己的功夫還算自信,面對兩個小子,他并沒放在心上。

于是公孫止便停下了進攻,嘴角帶着冷笑開口:“既是如此,那你們便到內堂的劍房選兩件兵器,免得別人說我絕情谷谷主欺負兩個手無寸鐵的年輕小子!”

楊過和戴柏青心知原先的計劃怕是實施不下去了,戴柏青更是懊悔,早知道剛剛把裘千尺送到石屋前就放下,然後趁機離去,可事已至此,他再懊悔也沒用,他們看得出公孫止是想殺了他們的,這時候不選兵器只有吃虧的份,便沒多遲疑,由着仆人帶路,他二人便往內堂走去。

所謂劍房,其實是這兵器庫的名稱,不過劍占多數,便以劍為名,這劍房也不只一間,他們跟着那仆人往這走,發現這快有一個院子那麽大的院落都是放置武器的地方,走了進去,十八般武器更是應有盡有,單是棍棒就有數十種不同的,有材質的不同,也有構造的不同,看來集齊這些怕是也花費了絕情谷幾百年的時間。

戴柏青原本想選個棍棒,在他目前的功夫中,要說招式使得最好的要數打狗棒法,但如今他和楊過是一起對敵的,各打各的或許均有所長,但他們沒忘記玉/女劍法的最後一式“雙劍合璧”所使出的巨大威力,那是連金輪法王都難以抵擋的招式,于是戴柏青便打算和楊過一起使劍。

楊過也是這個想法,他們走到放置劍的地方,看着那琳琅滿目的各式各樣、甚至連顏色也各不相同的劍,不由張了張嘴以示驚訝。

不意外地楊過和原着一樣找着了“君子劍”和“淑女劍”,戴柏青卻皺了皺眉,總覺得那淑女劍是屬于小龍女的,于是便也不準楊過要那君子劍,借口說他又不是女的,使什麽淑女劍,楊過無奈,只能放下那兩把看上去還不錯的劍。

兩人繼續尋找,戴柏青在一處角落裏看見了兩柄并不如其他劍奪目的劍,上前抓過一把掂了掂重量,覺得合适,便把楊過叫來,楊過拿起另外一把,也覺得可以,兩人把劍從劍鞘拔出,向空中舞了舞,倒不像尋得了什麽寶物一般興奮,只是都覺得揮舞起來很是順手。

楊過研究了下手中的那把劍,見劍刃最上方刻有“天陽”兩字,而戴柏青也看向自己手中那柄劍刃,見那刻着“天元”二字,名字還成,不是那種天花亂墜或者多華麗反而雷人的劍名,戴柏青決定了就要這兩把劍。

兩人走出來時,公孫止見楊過他們選的不是他公孫家家傳的君子劍和淑女劍也放心了,于是便放心和楊過二人再次交起了手。

楊過和戴柏青很有默契,楊過一出手使用的便是全真劍法,和戴柏青使用的玉/女劍法看起來并不是一個套路,分開看雖也是絕頂劍法,也不算高深到旁人無法接招,但二人雙劍卻又總能時不時地并在一起,公孫止接起招來,總能感覺應付了其中一種劍法,剛要尋着破綻破掉,但另一種劍法卻立即補上,以致公孫止剛産生的高興又被滅掉,反而還覺得兩種劍法雖不是一個套路,但合在一起卻能讓另一種劍招更加犀利難防。

金輪法王曾感受過這雙劍合璧的威力,自然是知道其中精妙之處,以至于尼摩星和馬光佐問他要不要上前去助楊過他們一臂之力時,金輪法王搖了搖頭,想着本座都忌憚這劍法幾分,那公孫止能占什麽上風?怕是沒多久就要敗下陣來。

金輪法王卻是看走眼了,公孫止的功夫比他想的要高出許多,楊過和戴柏青的雙劍合璧雖有着勢不可擋的氣魄,但公孫止的那套陰陽倒亂刃法也不是吃素的,這套招式便是公孫家的家傳功夫,原是有許多破綻,但經裘千尺修補,再加上公孫止的修為,這套招式更為強悍了。

戴柏青和楊過此刻正應對這這套招式,是深有體會,旁人就是雙手各執武器,也都同樣是刀或劍,就是其他武器也基本都是兩手一樣,而這公孫止卻一手持刀一手持劍,招式也不盡相同,一手是刀法一手是劍法,他二人還未曾與這種怪異功夫交過手,一時間也難以占什麽上風。

裘千尺坐在一旁看着,很是淡定地開口提醒楊過二人:“刀即是刀,劍即是劍,刀為劍法、劍為刀法都是虛招。”

戴柏青和楊過一愣,瞬間思路清晰,原來他們都太過注重于公孫止的招式怪異,那刀使着劍法,劍使着刀法,剛才他們總按着刀法去應對公孫止的刀,按着劍法的套路應付着他的劍,畢竟刀劍完全算是兩種兵器,各種招式也總是按着兩種兵器的形狀來使出最大的威力,從未與這怪異的招式比試,一時間迷惘了也正常。

如今得裘千尺指點,便不再執着于公孫止手中的是刀是劍,那不過是迷惑對手的招式罷了,只要他們看清了,公孫止的這套招式便算不上什麽怪異了。

但說是簡單,要施行起來也是有難度的,況且公孫止會的功夫也不止這麽一種,他還有更厲害的家傳功夫,是公孫止從小練功便開始修煉至今,已有好幾十年的修為,名為閉穴功,運起此功,可使公孫止自身穴道盡數封閉,而高手過招之間,又常以對方穴道弱點加以攻擊,所以此時楊過和戴柏青都覺得打得很累,因為找不到公孫止的弱點。

裘千尺剛剛之所以那麽淡定,除了她知曉公孫止的陰陽倒亂刃法外,還知道公孫止的各種弱點,包括這閉穴功,輕扯嘴角,全然不顧她那副嘴角還挂着剛剛噴出的血殘留的血漬模樣加上如此陰險的笑容能輕易吓壞膽小的人。

低頭吩咐公孫綠萼去倒了三杯茶水來,公孫綠萼端來後,她也不用費其他勁,食指沾了沾嘴角的血漬,又把那食指放在那三杯茶中,攪了攪後便收回手指,對公孫綠萼道:“他們打得也累了,你去讓他們休息一下喝口茶,然後再繼續打吧。”

公孫止确實是累了,他雖也每日都習武,但身為谷主,又常年不出谷外,也沒什麽機會與人交手,不過與人交手卻與習武不同,精力體力消耗也不是一般的快,況且楊過和戴柏青的功夫不低,他又哪能輕易應付。

于是公孫綠萼端來茶水的時候,他雖是懷疑,但也了解公孫綠萼為人,始終不覺得她會下毒,但他還是換了楊過端起來的那杯水,見楊過和戴柏青都仰頭喝了茶水後,他才終于放心地喝下。

那茶水才剛下肚,裘千尺就哈哈大笑起來,公孫止還以為她還是下毒了,沒想到裘千尺卻道:“公孫止啊公孫止,你練了一輩子的閉穴功,一輩子都沒嘗過肉的滋味,沒想到今日卻輕易被我的一滴血給壞了吧?沾了葷腥,你那閉穴功就白練了!”原來絕情谷只吃素食也不完全是老祖宗帶來的習俗,而是練閉氣功所需的條件。

她了解公孫止多過公孫止了解她,所以她很是自信,盡管沒了手腳,她一樣能報仇成功,看,現在機會不就來了。

趁着剛剛沒人注意,裘千尺早抓起了幾顆小石子,如今盡數打向公孫止,公孫止還在震驚之中,一時間閃躲不及,幾個穴位被擊中,他立即跪在地上吐着血。

裘千尺又再次哈哈大笑起來,口中石子已全部噴出了,她便對楊過道:“楊小子,你快些殺了這個奸賊!”

公孫綠萼聽見裘千尺的話,立即就轉頭看向楊過,正準備下跪求楊過別殺了他爹,可見楊過卻像是沒聽見她娘的話,仍舊站在那兒無動于衷,便沒多說什麽。

裘千尺卻怒了:“好你個楊小子,今日便開始不聽我的話,日後我萼兒許配給了你,我們母女還能指望你什麽?”

楊過一愣,還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什麽了,确定沒聽錯後,他便打算向裘千尺說他根本就沒有娶公孫綠萼的想法,這時卻又一個穿着大紅色的身影跑出來,到楊過身邊後,對裘千尺道:“指望什麽?楊過才不會娶你的女兒!”

作者有話要說:兩章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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