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見鐘情
雖然被學生表白是個不大不小的糟心事，但是随後而來的高考倒是讓李雲琦暫時淡忘了這些煩惱。但等高考估分一結束，李雲琦看看自己的手機短信，又開始頭疼了。以下短信他不可能裝作沒看見——
【老師，考試結束了，我考的很好，現在可以告訴答案了麽？我們約個地方見面吧。】
……
看着這條短信，他認真想了半天——
【對不起，你只是我的學生。】
【孩子，在老師眼中，你永遠是我驕傲的學生！】
【少年啊，你還分不清喜歡與愛……】
【我們來約定十年吧，十年後你還喜歡我的話，巴拉巴拉……】
哦，以上都是揉着太陽穴的李老師絞盡腦汁又默默删除的短信。
最後他發過去的是——【明天來我家。】在公共場合這小鬼如果做出什麽過激的言行，他這張老臉還要不要？
學校？絕對不行！上次的刺激已經夠了。在陽臺上吹着小風看着陽光藍天的溫柔告白，那是專屬于青春期的少年少女的！
發過去他就後悔了。擦，太邪惡的五個字了！他是腦袋秀逗還是秀逗了？發出這條短信的那貨，絕對是惡鬼上身了吧？
于是，做了一夜噩夢的李老師揉着黑眼圈在清晨五點鐘就爬起床來。
他反複拷問自己那還殘留一點的良心，自己究竟是怎麽惹上這個大麻煩的？準确的說，自己是怎麽讓這個名為程爍的孩子對自己産生這種超過社會允許範圍內的感情的？
他認真反省了一晚上。所以說，本來馬上要送走一屆學生的滿足和解脫感，被這小鬼的幾句疑似告白攪和地飛到天邊了！
在他眼中，程爍很內向，年齡在班上也偏小，長得跟乖寶寶似的學習成績又不錯，是所有老師都期望的學生類型。跟着他的三年時光裏，兩人其實交集很少。高中本來就忙，課外活動也少……他翻開自己的電腦日記，搜索“程爍”，果然出來了。
幸好他還有記日記的習慣！原來如此——高一時一天程爍發作闌尾炎，正是下班高峰時間，他們去醫院的路上堵車了，他索性背着程爍一路小跑到醫院……
李雲琦嘴角抽搐地看着日記上三年前幼稚的自己在結尾處打上的一串字：呵呵，今天也是完美的一天！Ps：學生因為這件事情更加喜歡我了！魅力值增加十分！
擦，******居然還是用的桃紅色字體！
——所以說以前的自己是中二病患者嗎？呵呵你妹啊！
就是因為這個程爍對他産生了異樣感情麽？真是比傳說中的一見鐘情還要不靠譜啊……不過也難說，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其實并不很能分清喜歡與愛的區別，也許很小的一件事，甚至只是一個眼神，一瞬間的心動，就會讓他們以為那是愛。真羨慕當下年輕人這種随心所欲的坦然啊……
現在想來，每次他的英語課上，程爍那孩子都是直直盯着他看，眼中閃現着明亮的光芒。擦，他以前一直為贏得學生這樣的光芒而驕傲。現在他回想起這目光，只有心虛的份。
李老師黑着臉去刷牙、洗臉、刮胡子。對着鏡子左右照照，他托着下巴反思，其實這張臉還是挺對得起觀衆的。不得不承認，不管是多大年齡的男人，這種被表白的虛榮心還是讓他心裏某個陰暗的角落興奮莫名的——所以說，這種煩惱中偶爾閃現的一點興奮感是什麽啊？他認真地自我檢讨。
心不在焉啃着面包喝着牛奶，李雲琦開始斟酌今天要說的臺詞。總之，要委婉，注意維護青少年脆弱的自尊心，引導孩子踏上正途。話說回來，程爍今年還不滿十七周歲吧，三十三歲的李老師的年齡正是他的兩倍。畜生啊！
吃完飯把房間收拾幹淨了，李雲琦這才意識到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昨天的短信他居然沒有說時間！
煩惱地打開手機，他盯着屏幕發呆。這種事情是早上說好，還是下午說好？晚上直接pass！沒等他想出哪個吉利的見面時間，他就聽見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音。順着貓眼看看外面——這才八點多鐘這孩子就跑來了嗎？大清早萬一讓孩子哭着回去樓下晨練的老頭老太會把他當變态的！
鎮定了十秒鐘，李雲琦打開門：“程爍，早。”他心中留着寬面條淚——和孩子們打成一片，他的住址從來就不是秘密啊……
=================我是表示李老師悶騷無比的分割線=========================
也許到了別人地盤的緣故，程爍表現的遠不如學校表白時那麽大膽。他規規矩矩把書包放在身邊，雙腿并攏、背脊挺直，似乎耳朵都在往外冒着白煙。
看着眼前少年乖順害羞的樣子，李雲琦頓時氣焰高漲起來——果然還是孩子啊。他咳了兩聲笑道：“估分出來了吧？考的怎麽樣？”
程爍飛快報了一個不錯的數字，眼睛瞟了李雲琦一眼又迅速放下。這個小眼神讓李雲琦莫名其妙萌生了一種對方很像貓的感覺——渾身都在戒備着，卻又渴望着人的碰觸。也許是一只乖順的卻又容易炸毛的貓咪呢……
李雲琦把一杯熱牛奶和面包放在少年面前：“還沒吃飯吧？先吃了再說。”這孩子大早上跑來，或許還沒吃早飯吧……他打開電視開始看新聞，房間多了一些嘈雜的聲音，氣氛也不那麽尴尬了。
程爍愣了一下，聽話地吃了起來，吃的十分小心翼翼。李雲琦心裏偷笑了一下，他自然察覺到對方的偷瞄。
等着程爍吃完了，李雲琦笑着的臉僵硬了一下——所以說，牛奶是邪物啊！少年櫻色的嘴唇一圈白色的泡沫……太邪惡了！李老師不自在地把紙巾推過去：“嘴巴，擦一下。”
轉到音樂頻道，不錯，正是輕松舒緩的小提琴。李雲琦就在這小提琴的伴奏下用他那磁性的聲音娓娓道來：“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我今年三十三了，和你這十幾歲的孩子的代溝最少也有七八個。這條路不好走，準确的說，你們這個年齡，根本不能确定自己的……性取向。有些喜歡，可能并不是你想象中的喜歡……”
……等到音樂轉換為憂郁低沉的大提琴時，李雲琦停下來端起茶杯，累死他了！開班會都沒這麽累的！他說的時候程爍一只在低着頭一動不動，似乎在認真思考他的話語含義。
他的态度說出來了，那麽這孩子的反應呢？
程爍咬着下唇拖過書包，手忙腳亂開始翻開了。
？？？李雲琦有些不解。
等到程爍顫巍巍把翻出來的東西放在桌上，李雲琦又被嗆得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
擦，這孩子随身帶着避【嘩——】和潤【嘩——】是要幹什麽？
程爍就瞪着那雙黑亮的眼睛一臉無辜地說：“老師，你完全沒有相信我說的話，我可以證明！”
李老師就這麽看着橘子味的某避【嘩——】和嶄新的一支某潤【嘩——】傻眼了。魂淡啊！居然知道他喜歡橘子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