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寶蓮燈

這鬼是個女鬼,三人在濃霧中看不清她的面貌,只瞥到她那粉色的裙裾。

劉沉香說:“這會不會是書中所說的豔鬼啊?專吸男人精氣的那種。”

黃大仙說:“對哦,不是說這書生精神一日比一日差麽?沒準就是被吸了精氣。”

劉沉香搖頭晃腦地說:“一個書生這麽淫亂,不好不好。”

苗知塵說:“都閉嘴!”現在不是八卦吐槽的時候好麽!

三個人都沒見過鬼,更別提對付鬼,這一陷入女鬼的迷霧中,全都沒轍了。

黃大仙是妖怪,兩人就推出黃大仙讓他去和女鬼交流下,反正他們都不是人,也許能有不少共同語言呢。

黃大仙夾着尾巴,喊了幾句,女鬼沒搭理他。

劉沉香怒其不争,說:“你快用你的妖法和她鬥啊!”

黃大仙說:“我法力低微呀,切,你還是神仙和人類的孩子,天生便有仙法呢,你怎麽不用仙法呢?”

劉沉香理直氣壯地說:“我有仙法但是不會用啊,又沒人教過我,而且沒了寶蓮燈我幾乎都感受不到我體內還有仙力流動了。”

苗知塵無奈扶額,他的兩個同伴為何都如此廢物。

這鬼用迷霧困住了三人,卻又不再進一步做什麽,要麽就是這鬼不想要他們的命,要麽就是這鬼在觀察他們。一直被困着也不是個辦法,三人得先去探探張潤的情況才行,可別已經死了,否則他們就白跑一趟了。

苗知塵取出火龍珠,往霧中一抛,火龍珠滞留在半空中,爆發出熊熊火焰。那火焰仿如有生命般,把周遭的霧氣全部吞噬到珠子裏,讓火焰燃燒得更熾烈了。

不消片刻,濃霧散盡,火龍珠就收了火焰,乖順地回到苗知塵手中。

劉沉香和黃大仙都對這寶物驚奇不已,連連問苗知塵這是何物,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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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知塵含糊地說:“無意間得到。”

到底是無意到一個什麽樣的地步才能得到如此寶物?劉沉香和黃大仙沒來得及再問,女鬼飄然而至。

女鬼臉上蒙着面紗,苗知塵眼尖地認出那面紗竟是鄭秀的那塊手絹。

女鬼張開五指,那指甲足有一尺長,鋒利堪比刀劍。她一雙杏眼中盡是殺意,飛身就朝苗知塵撲來!

苗知塵閃身避開,女鬼的袖口中甩出一段水袖,将苗知塵纏住,令他無法動彈。劉沉香見狀忙上前幫忙,他取下背着的斧頭砍斷水袖,袖子一斷,女鬼往後飄飛幾米。

女鬼怒道:“受死吧!”

女鬼似是篤定了苗知塵是三人中戰鬥力最弱的,次次都進攻苗知塵,劉沉香只得把苗知塵護在身後,免得他被女鬼掏心挖肺。

劉沉香那斧頭就是一把普通山夫砍柴的斧子,哪裏經得住女鬼這一次次地打擊,沒幾下就有了裂痕,眼瞅着要壞了。

劉沉香大喊:“黃大仙,你在做什麽呢?快來幫忙!”

黃大仙手忙腳亂地捏着法訣,說:“我在施法呢。”

苗知塵警惕大吼:“不許放屁!“

黃大仙停止了法訣。

苗知塵:“……”敢情你還真要放屁!

黃大仙的臭屁傷人傷己,不到萬不得已苗知塵實在不想聞,何況鬼怕不怕臭味還有待商榷呢。

苗知塵在胡思亂想着,劉沉香的斧頭不堪重負斷成了兩半。

女鬼的指甲直朝劉沉香的雙眼挖去!

苗知塵靈機一動,把火龍珠向女鬼砸去,那火龍珠所燃乃三昧真火,水澆不去,土埋不了,能燒盡世間之惡!區區一個女鬼,在火龍珠的三昧真火之下可謂不足挂齒。

大火燒得女鬼凄厲慘叫,在地上痛苦打滾,那蒙面的手絹被火給燒成了灰。

當女鬼露出臉的那一刻,三個男人都驚呆了——這赫然是鄭秀的臉!

苗知塵忙收回火龍珠,女鬼已被燒得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凝視着他們。

苗知塵試探叫道:“鄭姑娘?”

女鬼說:“我不是她,我是秀兒。”

三人面面相觑,都沒明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苗知塵想起他們的主要目的,讓劉沉香趕緊去看看張潤。

張潤并無大礙,只是暈了,房裏散了一地的筆墨紙硯和驅鬼符紙。

劉沉香不客氣地拍醒張潤,扯着他到了院中。

張潤人還迷糊着,問劉沉香,“你們是誰?為何在我家中。”

“我們是來幫你捉鬼的。”劉沉香捏住張潤的兩頰,強迫他看向秀兒,“啰,女鬼我們給你抓住了。”

張潤臉色瞬變,緊張道:“你們把她怎麽樣了?”

“用三昧真火燒了燒。”苗知塵的目光在秀兒和張潤間轉了一圈,說,“說說吧,怎麽回事兒,為何這女鬼有一張和鄭家大小姐鄭秀一樣的臉?我白日裏還與鄭姑娘談天說地,總不會到了晚上她就化身成鬼了吧。”

張潤嘆了口氣,說:“這兒還得從半個月前說起。”

揚州有一品墨齋,專賣文房四寶。

半月前,品墨齋新進了一批毛筆。張潤剛好那日去品墨齋物色新毛筆,就相中了其中一只。

這支毛筆筆杆上以暗紋形式雕刻了繁複花紋,觸手生涼,實乃一支好筆。這支筆的價格不低,但所謂千金難買心頭好,張潤一咬牙,到底是把這支毛筆買了。

買回家中後,張潤迫不及待地蘸墨書寫,他素來愛作畫,就随手畫了一條魚。哪想到了第二日,他去書房時竟看到那書桌上有一條魚!

魚是鯉魚,因着缺水嚴重早已幹死。

張潤納悶了,誰會在他書房裏放一條魚?他叫來家中的下人,下人們都說并未有人進過書房。他問了一圈也沒問出個緣由來,讓人将死魚處理了。

魚一被挪走,壓在桌上的畫就顯露了出來,張潤愣在原地,他畫上的那只魚不翼而飛了。

他看着自己一片空白的畫,又看了眼在下人手裏的魚,背上冒出一層層的冷汗。

張潤撐着門框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也許是有人在惡作劇。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張潤又畫了一幅畫,這次他畫了一只貓。

到了次日,他家裏果真多了一只貓。

那貓憨頭憨腦,一點兒也不怕生,親熱地蹭張潤的褲腿,蹭得張潤心底的惶恐慢慢地消散,他蹲下身,揉了揉貓耳朵,貓舒服得“喵喵”叫,舔了舔爪子給自己洗臉。

張潤确認了,他得到了一只能把畫作變成現實的筆!

張潤這人膽子大,得了這麽一支神筆後,非但不害怕,反而興致勃勃地在家做了許多畫。他畫蔬菜,水果,動物,這些全都成了真,這讓他興奮極了,有這麽一支筆,這世上還有什麽事是他做不成的呢?

可是,過了幾日後,張潤的精神越來越差,明明每日安睡,眼底卻有了青黑的眼圈,他這才有了恐懼感。

張潤讀過很多書,畫本傳奇亦有涉獵。在鬼怪故事中,幾乎絕大多數的鬼怪都要吸收活人的精氣,特別是男子,十個有九個都會死于精氣衰竭。

他雖欣喜于神筆,卻不會用自己的命去冒險。

張潤去了一座寺廟,求來幾張符紙。

寺廟的和尚說了,将符紙擺成一個圓,圍住神筆,再默念幾句教予他的經文,這神筆就會變回普通的筆。

張潤有問過和尚這神筆的由來,和尚卻說不知。

張潤是個想了就會做的人,可在他回家的路上,他接到了一條手絹,就是這條手絹,改變了他的想法。

他在擡頭時,瞥到了那手絹的主人,那是一個明媚的女子,巧笑嫣然,明眸皓齒,便是這驚鴻一瞥,令張潤怦然心動。

張潤回到家中後,心神不屬,竟是鬼使神差地把那女子的了下來,這一畫,就壞了事。

女子從畫中跑出,自稱秀兒,對張潤一見鐘情,要與張潤行那夫妻之事,張潤哪裏肯依。他清楚自己心慕的是那抛手絹的女子,并非是這畫出來的秀兒。

秀兒見張潤對自己不鹹不淡,哭得好不傷心,張潤終究是心軟,用符紙把神筆圍住後卻遲遲念不出和尚教給他的經文。

就這麽過了一日,到了夜裏張潤終是狠下了心腸,他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連他的家裏人都受了影響,他不能再留着這支筆了。

張潤跟秀兒道了別,他說:“你本不是這世間之人,我帶你來了,也就把你送回去吧。”

秀兒親着淚水問:“為什麽?我不是你喜歡的人嗎?”

張潤說:“不是。”

秀兒說:“那你喜歡的是誰?那手絹的主人嗎?”

張潤說:“我只見過她一面,連她姓甚名誰都不知曉,日後會否還能相見也是難說,哪裏談得上喜歡不喜歡呢。”

秀兒抹着淚,說:“你且把那手絹借我擦擦淚吧。”

張潤的憐香惜玉之心讓他對秀兒沒有防備,在他把手絹給秀兒之際,秀兒出其不意地一掌打在他的胸口,讓他倒飛起撞到了書桌,暈了過去。

等張潤再醒來時,苗知塵三人都在他院子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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