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安分點,我給你
蘇半夏一個頭兩個大, 商陸這是又雙叒叕生氣了,等他從浴室出來, 她得好好解釋。
自從看過商陸的過去被欺負,她很理解他為何和繼母的關系惡劣,如果是她在困境裏被那樣傷害,絕對一輩子都不會原諒。
作為商陸的妻子,她商景耀被看到單獨在一塊說話,生性多疑的商陸心裏估計又對她産生了懷疑。
浴室裏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商陸在裏面沐浴,還要一段時間才出來。
蘇半夏再次翻開相冊,她撫摸着相冊的照片, 從前的商陸是天之驕子, 風華正茂的模樣驚豔了時光。
她沒有說錯, 誰也比不上商陸。
看着這些照片, 她不能免俗的有些心動,心中嘆息, 如果沒有車禍,那該多好。
傷不在自己身上就永遠無法切身體會, 她即使再心疼, 也只是個旁觀者, 無法替商陸去承受痛苦。
她所能做的就是從側面勸他去治療雙腿,盡快好起來。
商陸比很多普通家庭的殘疾人狀況要好,因為他有錢有勢能坐最好的輪椅,去哪裏都坐車, 後面跟着保镖伺候。
可是,還是有很多地方,他去不了。
她想和商陸手牽手一起散步, 想和他一塊爬山,去看絢麗的晚霞或是瑰麗的日出。
她還想商陸能夠在夜晚的海邊,沐浴傾瀉下來的銀色月光,背着她在沙灘沿着海水的痕跡漫步。
好多好多事情非商陸不可,沒人能替代他完成。
浴室傳來開門的聲音。
蘇半夏倏地從沙發坐起來,目光炯炯地盯着從浴池出來的商陸。
男人身穿着墨色睡衣,黑發濕漉漉,幾縷發絲垂落貼着他清冷的眉眼,蒼白陰郁的臉龐緊繃,透着一種鋒銳的感覺。
啧啧啧,小氣鬼,果然在生氣。
蘇半夏放下相冊,起身走過去。
“我和商景耀沒什麽,是他非要拉着我說話。”
商陸淡淡瞥她一眼,道:“不用向我解釋。”
蘇半夏看他犟嘴的樣子就想笑,在他面前蹲下來,微仰着頭看着他:“怎麽不用。”
她抓住他冰冷的手,道:“我最怕被人誤會,尤其是你。”
商陸垂眸看着她,骨節分明的手任由她握着,沒有像以往一樣抽回來。
當他上樓找蘇半夏的時候,看見她和商景耀單獨在陽臺,男人身形高大,女孩高挑漂亮,站在一起看起來很般配。
這一幕深深刺痛了他。
他永遠也無法像個正常人一樣,給她所期望的未來。
當她和他在一起,面對的永遠只有異樣的眼神,憐憫或是嘲諷,嘲笑他雙腿殘疾,可憐她嫁給殘廢。
他很憤怒,想将她拉扯過來,警告她。
最終還是選擇獨自離開,回到卧室後,他渾身冰涼,如墜入冰窖。他不是故意不理她,只是需要時間去調整,先哄好了自己,才能冷靜面對她。
蘇半夏看看他神色清冷的臉龐,那雙冷淡的黑眸莫測看不出具體情緒。
生氣,沒生氣?
商陸不愧是掩藏情緒的高手,她根本看不出來。
蘇半夏很多話吞進肚子裏,看了眼他還滴水的黑發,道:“怎麽不吹頭發,我幫你吧。”
第一次在老宅留宿,她對這裏的環境不了解,翻找了半天沒找到吹風機,“卧室裏沒有吹風機。”
商陸抿了抿唇,道:“我讓傭人送過來。”
房間裏有內線電話,很快傭人就送了吹風機過來,她拿着吹風機看向坐在輪椅中的商陸。
“快過來,我幫你吹下頭發,別着涼了。”
夏天洗完頭發很容易幹,但是房間裏開着空調,濕漉漉的頭發不吹幹也容易感冒。
商陸這些年習慣了親力親為,他原本不打算吹頭發,想任由頭發慢慢變幹,面對她期待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駛動輪椅過去。
蘇半夏以前沒伺候過人,小時候是媽媽給她吹頭發,她頭發又厚又長,最煩自己打理,由于家境還算不錯,經常去理發店。
後來工作了,都是助理幫忙弄,自己都是個被人伺候的人,哪裏會伺候別人。
一開始,她是為了活着和商陸綁定在一起,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心裏對商陸有喜歡,更多的是心疼他。
所以,她想對商陸好。
無論是男的還是女的,一旦對異性産生了心疼的情緒,對方就在她/他心裏占據了重要的地位,無法割舍。
蘇半夏試了試吹風的溫度,伸出另一只手,蔥白似的纖細手指梳理着男人的頭發。
商陸的發質柔軟,摸起來和綢緞似的很舒服,他的頭發有些長了,遮住了耳朵,前面陰影遮着眉眼,顯得有些陰郁。
蘇半夏一邊吹一邊想,這幾天有時間要他去理發。
嗡嗡嗡的吹風聲音從後面傳來,女孩柔軟的指腹偶爾觸碰到頭皮,傳來一陣奇異的酥麻。
商陸喉結上下滾動,脖頸到耳根子有些發紅,搭在扶手上的手克制握緊。
他無法照顧自己的時候,老夫人給他安排過護工,可和現在的這種感覺完全不一樣。
心髒脈搏跳動,心尖就像是被貓兒撓着,他喉嚨幹渴,莫名地渴望着一些說不清的東西。
忽然,耳垂傳來溫熱的觸感。
商陸身體微顫,驀地抓住那只手,聲音沙啞:“你幹什麽?”
蘇半夏嗓音心虛:“啊,我沒幹什麽呀,不小心碰到了,你耳朵不能碰嗎?”
她給商陸吹頭發,眸光看見他耳朵有些紅,好可愛,忍不住就用手捏了捏。
商陸握着她的手緊了緊,松開:“行了,不用吹了。”
蘇半夏收回手,關掉吹風機。
洗完澡再做完護膚從浴室出來,蘇半夏目光掠過放相冊的地方,發現她的相冊不見了。
她擡眸盯着靠坐在床頭的男人,明明她把相冊放在桌上,怎麽會突然消失。
蘇半夏在房間裏找了會,沒找到,返回床邊,用懷疑的眼神盯着床上的男人。
“我的相冊呢?”她生氣質問。
商陸淡淡擡眸,道:“什麽相冊?”
蘇半夏差點氣笑,指着桌子道:“我明明放在那裏的,是不是你藏起來了?”
傭人沒那麽大膽敢進入房間,不是商陸藏起來,就是有鬼。
商陸面色淡然,道:“你胡說什麽,我怎麽會藏你的相冊。”
蘇半夏爬上床盤腿在他旁邊,繼續用死亡凝視的眼神盯着他,“快點交出來,那本相冊是奶奶給我的,是屬于我的東西,你無權處理。”
商陸抿唇,黑眸犀利地看着她,“那是我的照片。”
他的言下之意,他有權處理。
蘇半夏咬了咬牙,盯着這個霸權主義者,“你的照片并不代表是你的,相冊奶奶給了我,那就是我的私人物品。”
商陸垂眸,盯着雜志,忽略她噴火的眼神。
蘇半夏警告:“我數三聲,你不給我,那我自己搜。”
“……”
蘇半夏氣急反笑:“三二一。”
商陸愣了,她連停頓都沒有,直接數完。
下一秒,女孩猛地掀開被子撲過來,過程很小心,分外注意沒有壓到他的腿,人卻騎在他身上壓制着,手在他身邊亂摸。
兩人同床共枕以來,從沒有這樣親密過。
“蘇半夏!”商陸被壓在床頭,用雙手抓着她的肩膀,低吼:“你住手。”
“你把相冊交出來我就住手。”蘇半夏手在他背後摸索,全然不管他氣急敗壞的模樣,手順着他的背往下,去摸枕頭底下。
翻遍了整個卧室沒找到,肯定被他藏在身邊,最大的可能就是背後和枕頭下壓着。
蘇半夏手伸進枕頭底下搜尋,頭因此靠在他的胸膛上面,柔順的黑發散發着淡淡的幽香。
商陸用力抓住她纖細的手,甚至用上了防身術,把人給掀翻扣在一邊。
“你安分點,我給你。”
商陸眼尾微紅,黑眸燃着她看不懂的情緒,就像是被惹急了一樣。
蘇半夏被震懾住,呆呆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商陸從床頭側面抽出相冊扔到她身邊,俯身把被子扯回來蓋住身體,俊臉上帶着可疑的薄紅。
蘇半夏注意到他額角有些細汗,微喘着粗氣的模樣,非常撩人。
男人這個樣子就像是那種高冷禁欲的神祇,剎那間跌落神壇,有了七情六欲的模樣。
她心頭一燙,臉頰紅了。
剛剛打鬧的時候她腦子裏亂轟轟,沒仔細注意,一個禁欲多年的男人,是不能惹的。
商陸神情略帶懊惱,握着的手險些冒出青筋,克制着身體裏流竄的熱度。
房間裏氣氛凝滞,安靜的能聽見窗外的蟲吟。
蘇半夏腦子突然一抽,“我們試試吧。”
商陸僵住,緩緩轉頭看着她。
蘇半夏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跪在床上,撐着雙手,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要不要?”
商陸神色霎時間陰沉,冷冷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蘇半夏咬了咬唇,道:“我說真的。”
商陸抿起唇,視線有點危險。
蘇半夏用懷疑揣測的眼神看着商陸。
據她所知,商陸只是一雙小腿有問題,大腿以上還是健康的,他應該行的。
她臉頰滾燙,忍着內心的羞澀,輕聲問:“……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