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那麽明目張膽,熱烈且張揚。幾乎要沖出眼睛,将他包裹成一件私有物。
“我不喜歡林展。”
“若不是師兄曾經說過這麽多弟子裏,唯有林展最深得師兄喜愛。”
“我又豈會……我可舍不得師兄為別人難過。”
他低了低眼,掩去那些不讨喜的愛意。
“當時我就在想,如果死的人是我,師兄大概不會有什麽感覺吧。”
啻芒松開手,神色也沒有方才那般冷漠。他轉過身,背對樗栎道:“既然你不惜一切的保住那人的性命,我倒是想看看你有什麽本事能把林展救回來。”
“請師兄給我一點時間,我不會讓師兄失望的。”
他的額頭重重叩在地上。
極力忍住那些即将呼之欲出的意亂情迷。
怕被發現。
又怕亵渎了這輪高貴到不可方物的月亮。
“我自始至終,愛的人只會是師兄一個。”
“一直,永遠,慕君之心,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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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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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陰冷的地牢飄散着一股腐爛的味道。
樗栎拉緊了披風,小心的避開頭頂上的滴水。
現在是不冷不熱的秋天,他穿得如此厚實浮誇,不得不令一旁的弟子感到匪夷所思。
咳嗽比昨天要厲害一些,服藥的次數有增無減,但依舊不見有好轉,還一天比一天糟糕。
藥本就帶有三分毒性,難道是吃得太頻出現反噬了?
但眼下他顧不了這麽多,還是先救回林展再說。
“嗚嗚嗚……”
關押在最裏面的男人見到樗栎,立刻朝他伸出雙手。
他的舌頭被割掉,四肢的關節也被鐵鏈穿透,死死的釘在牆壁上。
據紫璎說,這人叫石斛,與上次在天龍門綁架他的三兄弟是滴過血的結拜兄弟。
跟随在樗栎身旁的弟子紮破了食指,然後在石斛的頭上滴了一滴,貼上符紙的念動咒語。
石斛搖搖欲墜的倒在地上,弟子開口便是:“殺了我……殺了我!”
“你不說出解蠱的方法,你一天都要在這裏受盡非人的折磨。”樗栎找了張椅子坐下,他看着被石斛附身的弟子,平靜的神色沒有從前的嚣張跋扈,“只要你告訴我,我可以既往不咎的放你回去。畢竟,你的兄弟也不想在下面看到你。”
“呸,你做夢!”
弟子的表情愈發的猙獰,恨不得對他千刀萬剮。
“嗯?”
他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帶點迷糊的困樣像極了不谙世事的美人。
“難不成,你要你的兄弟繼續留在這裏嗎?”
樗栎勾了勾手指,有人呈上三個瓷盅。
“你若是不答應,那等你一死,我就把你們的骨灰全埋在我們弟子練功場下面,讓你們試試日日被人腳踏在腳下的滋味。”
“你!”
“但是呢,我是個惜才之人,你的本領不錯,我不想你就這麽死掉。你要是肯與我做交易的話,我可以放你走,還把你的兄弟給回你,順便再包你三萬兩黃金,就當是給你的兄弟賠個不是。至于你的舌頭嘛……我們臨天仙宮的弟子也不能白白死掉,對吧?”
“我憑什麽要相信一個魔頭的話?”他頓時目露兇光,“你想知道方法?那去地府問問我其他兄弟吧!”
“你別無選擇了,石斛,這是最好的結果。”樗栎仍然是那副平靜的面容,“師兄他為了悟境,早就放棄了基本的七情六欲。林展對他而言,不過是少個親傳弟子罷了,他照樣可以培養個新的弟子。你當真林展的性命能影響到我們?”
他起身,一把拿下他額頭上的符紙,道:“你想清楚了再跟我說。”
法術一解,石斛回到他原來的軀殼。吱吱哇哇的比劃着,似乎在罵他。
樗栎掏了掏耳朵,任憑那人在後面吼得撕心裂肺,也絕不回頭看一眼。
他剛走出不到半分鐘,就有弟子端着一碗藥走過來,“師叔,到時間服藥了。”
“不用了。”
樗栎看了眼,用手推開。
不料弟子露出為難之色,“唔……師尊吩咐過,師叔需要每日按時服藥。”
“師兄吩咐?”生性多疑的他敏感的察覺到好像沒那麽簡單,拿起藥,細細的聞了一下,問:“這是什麽藥?”
“弟子只負責送藥。”
樗栎什麽都沒說,僅是不動聲色的一口氣喝光,弟子見他喝完,馬上松了口氣。
看到弟子表情細微的變化,他暗暗想着,果然,這藥有問題。
可是……師兄為什麽要這麽做?
……
“我可以解掉那小子身上的蠱毒。”
石斛終于答應樗栎。
畢竟,正如他所說的,他別無選擇。
“我不要錢,我只要拿回屬于我的東西。”
“那當然,等我們弟子無事,我自然會物歸原主。”
樗栎打開牢門,幾名下人将一個鐵籠拉進來。
石斛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們,說:“我不喜歡有外人在。”
這時,送藥的弟子恰好出現。樗栎見狀,對石斛欠了欠身,“我們便不打擾您了,但希望您別耍什麽小花樣,不然我保證,七絕谷以後沒有一天安寧的日子。”
“啻芒這麽一個容不下瑕疵的人,怎麽會留你在身邊?”在樗栎伸出手欲要撕掉符紙之際,石斛別有深意的盯着送藥的弟子,語氣多了份耐人尋味,“不奇怪嗎?唯獨是你。”
“夠了!”樗栎燒掉附身的符紙,“我沒心思聽你講那些挑撥我與師兄關系的廢話。”
石斛話裏的意思他豈會聽不出來?偏偏太過直白,一針見血的挑明了他一直以來所避忌的心疾。
知道師兄秘密的人,他已經全部解決完了。
除了他自己。
樗栎抿了一小口藥,這次怪異的味道比前幾次要明顯。
他好歹成天與藥材打交道,又怎麽會嘗不出問題來。
師兄這麽聰明……應該更加清楚才是。
是為了試探他的忠心嗎?
……還是。
……僅剩最後的一枚棋子,把它的價值揮霍一空,然後吞掉,來個兔死狗烹?
樗栎将心口上的疤慢慢的摸了一遍。
明明傷都好了這麽久了,還是能感受到底下隐隐約約的刺痛。
是由內到外,無緣無故。
每一下的跳動。
像是在笑話他所謂的愛情,是付之一炬後的焦土,到頭來什麽都不是。
疼痛使人保持清醒。
清醒的告訴着他。
他愛的人,在期盼他死。
“呵……”
樗栎走到大殿外面,他遠遠的看到啻芒正在裏面訓斥弟子。
就僅僅一眼。
總是能在許多人裏找到那個特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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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林展睡得很沉,皮膚恢複昔日的紅潤,完全沒有中蠱時的青黑。
樗栎把了一下脈,脈象平穩,應該是沒事了。
“先留着那人,一切等林展醒來再說。”
“是,師叔。”
三天後。
“唔……”
林展捂着頭,渾渾噩噩的撐起上半身。他眨了眨眼,床邊站着一個正托着下巴發呆的樗栎。
“師叔?”
“你知道你是誰嗎?認得我嗎?這裏是哪裏?”
林展被他這問題問的莫名其妙,不過還是老實的回答道:“回師叔,我姓林名展,是臨天仙宮的弟子,師父是臨天仙宮的宮主。”
“看來是真的沒問題了。”
樗栎打開門,外頭的弟子都伸長了脖子,礙于他的關系,誰都不肯先進來。
啻芒聽聞林展醒了,立馬放下手中的毛筆,匆匆來到醫館。
“師父。”
他來到的時候,林展已經下床到處走動了。樗栎說過要他多活動一下四肢,以免血氣不通。
“師兄,你來啦?”
樗栎上前迎接,啻芒卻熟視無睹般的越過他,直接走到林展面前,似責怪又似無奈的說:“下次要注意些,不要發生第二次了。”
“是,師父。”林展點點頭,接着說:“很抱歉,這次給師父、師叔、還有大家添亂了。”
“沒事就好。”
啻芒輕嘆一聲,帶着他往外面走,迎面便看見淳谷和紫璎趕過來,緊接着其他弟子也圍上來噓寒問暖。
另一個人好像從一開始就被徹底忽視了。
他以前就沒什麽存在感,到了今天一樣沒有。
笑容凝固在臉上,怎麽都消不下去。
樗栎這次沒厚着臉皮貼過去,他知道自己不受歡迎,于是悄悄咪咪的繞過衆人,連細心的淳谷都沒發現他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他重新回到門派這麽久。
如果淳谷是第一個注意到他的人,那第二個一定是天天定時給他送藥的弟子。
昏暗的地牢随處可見斑駁陸離的血跡。
走到一半,樗栎對着身後的弟子命令道:“等下,不要留活口。”
“咦?師叔之前不是答應過放了他嗎?”
“對啊。”他回過頭,滿是理所當然的說:“是我答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