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來。”
“愛我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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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樗栎被囚禁在熔岩洞。
啻芒在他身上施了咒,白色的布條纏遍全身,底下皆是繁瑣又複雜的文字。他說不出話,鐵釘打入他的掌心,将他釘在發熱的牆壁上。
他像是在承受莫大的痛苦,痛不欲生的望着頭頂的石雕,遮擋的面容下仍看得出龇牙咧嘴的猙獰。
痛不能言,反反複複,永無止境。
他不能理解,師兄竟為了一個女人生氣。
為什麽?
他明明也可以取悅他到盡興為止。
悶熱的空氣吸進肺裏,使脆弱的五髒六腑更是火上澆油。
師兄會下山去安慰那個女人嗎?
還是說,換一個新的?
疼到了極限。
人的意識會慢慢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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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師兄在和別人擁抱接吻。
他跑過去分開他們,卻追也追不上。
他拼命地叫喊着,直到聲嘶力竭,師兄依然無動于衷。
是欲望在作祟。
它抓住他的弱點,殘忍的摧毀他的靈魂。
是師兄給他的懲罰,亦是揉磨他的不聽話。
不知過了多久。
久到樗栎忘了朦胧的月色,忘了豔陽的天空,忘了那塊糖糕的味道。
弟子解開咒語,他重重的摔在地上,雙腿軟弱無力,站都站不起來。
除去所有的布條,終于露出久違的面貌。
他被□□得不成人樣,披頭散發,形如枯槁。
哪裏還有昔日半點美麗。
外面早已更換季節,天上飄着雪花,零零碎碎的覆蓋在枝葉上。
他僅有一件單薄的衣服包住清瘦的身體,奄奄一息的呼吸在空氣中凝成霧,像是感覺不到冷。那些人把他丢在地上就走了,他實在沒有起來的力氣,只好睜着眼,麻木不仁的看着漫天飛雪。
想着下一場大雪。
将他淹沒。
“死了沒?”
啻芒頭戴白玉金冠,腰纏珍珠瑪瑙,一身黃衫黑衣,還披了件白毛裘。
看上去貴不可言。
在樗栎失神的片刻,對方一腳踩在他的胸膛上,前後推挪了一下。
“你啞了嗎?”
“對、對不起……師兄。”
喉嚨幹得有點痛。
他吃力的伸出手接了幾朵雪花,直接抹在幹裂的嘴唇上。随後,輕輕的摸了摸啻芒的下擺,似乎在确認眼前人是否存在。但怕惹他生氣,急忙抽回去。
“真好,我以為再也見不到師兄了。”
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對方的存在,他先是詫異了一下,随之暗自竊喜起來。
然而這次的教訓并沒讓他吃一塹長一智。
深知暗礁險灘危險,不避之若浼,偏要逆流而上。
畢竟,啻芒是上天施舍他的歡喜。
人若失去歡喜,那跟行屍走肉的傀儡沒有什麽區別。
飄雪停落在發梢,沒幾秒便化成水。
“師兄怎麽不打傘呢?”
他的語氣夾着抱怨,聽起來又是溫柔至極。自己的手臂腳踝被凍得僵硬通紅,身體也止不住瑟瑟發抖,目光卻不依不饒的注視着他的師兄,擔心他着涼受冷。
倘若他還有力氣。
恐怕此時已經在拿傘的路上了。
“看來師弟的精神不錯,還能說這麽多話。”
是在嫌他吵嗎?
樗栎忐忑不安的道着歉,如履薄冰的樣子好笑又可憐。
“看來,你是用不上這續命的丹藥了。”
藥丸掉進雪裏。
他翻個身都很費勁,努力的用沒有知覺的手指摸索着。
“還不起來,是想死在這裏嗎?”
“對不起師兄,我有點累,可以……可以歇一下嗎?”
啻芒以為他在裝模作樣,心底對他那點所剩無幾的耐心一下子統統消失。
“你要死也不要死在這裏,免得髒了仙宮的靈氣。”
原來師兄是怕晦氣。
他努力讓自己笑起來沒那麽難看,“師兄請放心,我不會讓師兄為難的。”
“一個時辰之後,我不希望在這裏看到你。”
漫天飛雪,漸欲迷人。
心跳那麽猛烈。
他依舊感到如墜冰窟的冷。
“師叔,我送你回去吧。”
其餘弟子路過而不敢駐足,唯獨淳谷撐着一把淺藍色的傘為他擋去霜華。
“好啊。”
樗栎毫不客氣的舉起手。
走去寝宮的路其實很短,沉默不語的氛圍把時間拉的無比遙遠。
淳谷準備了火炭。
他們修仙之人,基本是不畏懼冷,所以宮內極少備炭,多是給下人用。
“師叔,師父他無心風月,你何須當真。”
他未嘗過情愛的滋味,不認同樗栎的所作所為。覺得他是在害了啻芒,同時自己也深陷其中,多行不義必自斃。
“你怎知他沒當真?”樗栎一聽,神色不再平靜,“就算他沒當真,你又怎懂愛一個人身不由己的感覺。”
“弟子是不懂,但弟子知道你這麽做到頭來只會物極必反。”
“然後兩敗俱傷是嗎?”
“……”
“很多人跟我說過一樣的話。”他垂下眼,調整了一下心态,“你們不是我,沒資格決定我和師兄的未來。除非,師兄親口跟我說是我害了他。不然,我誰都不會聽的。”
寧願被束縛被傷害,卻樂此不疲逃脫不得。
是瘋魔還是享受。
他最清楚不過。
淳谷自知自己多言,他行禮致歉,“抱歉,是淳谷冒犯到師叔了。”
“無妨,你也是擔心你師父而已。”
對于啻芒,他有求必應,無怨無悔。
對于和啻芒有關的人,他能做到寬宏大量,既往不咎。
愛真的很可怕。
能夠讓一個壞人放下身段去愛屋及烏。
淳谷臨走前,他說了一句話。
“師叔很好,不必如此委屈自己。”
年輕就是好。
樗栎托着下巴,唇角止不住上揚。
“等你下山多磨煉幾年,遇到更多的人,你或許就會明白越是不在乎的人,越容易占據主導權。”
## 22
22.
先前受傷沒有好好調養生息,落下的毛病越來越多。
弟子說,若不是靠體內的一絲靈力強行維持,他早是油燈枯竭之相了。
樗栎心不在焉的走出醫館,他來到大殿,沒見到師兄,倒是見到兩名陌生男子,他們容貌出衆,氣質不凡,一看便是不能得罪的貴客。
“你好,請問你知道玄極仙尊在哪個殿嗎?”
“師兄應該是在書房,你們?”
“我們有事找他,一些很重要的事。”
他盯着他們許久,道:“我帶你們去吧。”
“有勞公子。”
啻芒見到他們顯然很高興。
“雁惟?段兄?你們怎麽來了?”
“上次沒來得及感謝你就回去複命了,閻大太子說無論如何都要專門跑一趟來見見你。”
說話的男人叫段秋華。
是和師兄一同去過魔界的霜華真人。
而隔壁那個,是閻王的長子,閻王殿未來的殿主——雁惟。
樗栎沒見過他們,但是偶爾從師兄與別人交談之間聽過他們的名字。
“不知玄極的傷好的如何了?”雁惟掏出一盒藥膏,“上次實在是讓大家見笑了,這是我從紫檀仙人那邊讨來的藥膏,有生肌的作用。”
“一些小傷無傷大雅,兩位請坐!”
“這次來,還有另一事相求。”
“段兄請說。”
“我們想問你借件法寶。”段秋華頓了頓,接着道:“據鳳凰族收集到的消息,說朝歌逃到荒蕪之地,結合一衆妖魔,打算再次侵襲天界。”
“自然沒問題。”啻芒眸光微閃,“過幾日,我會再去趟魔界。”
雁惟輕輕的皺起眉,出言提醒道:“朝歌很狡猾,玄極你要小心,魔界極有可能還有他的人。”
啻芒低眼看了看幾乎沒有痕跡的手背,笑着回他:“我已經體驗過了。”
躲在窗外面的樗栎偷聽到師兄還要去多一次險惡的魔界,下唇被咬的赤紅醒目。
等段秋華他們一走,啻芒對着某個地方說:“聽夠了麽?”
樗栎從陰處走出來,他的目光一直沒離開過師兄的手背,“師兄,你真的要去嗎?”
啻芒的神色多了幾分嘲弄。
“和師弟有關系嗎?”
他還不至于蠢到要對師兄說帶上他。
魔界不是他爾等凡人能涉足的地方,他胡鬧亂來的跟着去,只會給師兄增添麻煩。
“師兄一定要平安無恙的回來。”他鬼使神差的托起啻芒受過傷的右手,在手背處蜻蜓點水般吻了吻,對方甚至沒感覺到。“我會等師兄回來,也會按時吃藥。”
啻芒抽回手,極度厭棄似的甩了甩。他踢向樗栎的小腿,在他下跪的那刻,後腳跟抵住他的後腦勺往地上按去。
“你為什麽就不能早一點死掉?”
毫無重量的一句話,堵到樗栎啞口無言。
頭發被有力的手指拉扯,額頭在石階上摩擦,就這麽一路拖着走,在地面畫出一條驚心動魄的血痕。掉進眼裏的液體染紅了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