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VIP]
可能是下午睡多了, 韓茵晚上沒有一點困意，她在床上逗貓玩，玩了一會兒, 白雪忽然靈活的跳下了床。
郁戰走之前開過衣櫃, 但沒關嚴實, 白雪在地上跑了一圈，然後就擠過縫隙, 鑽了進去。
她愣了愣。
他應該是不喜歡貓的，當時看見白雪在床上, 臉黑的都快滴出墨汁了，想到這裏, 她趕緊下床，拉開衣櫃，想把白雪抱出來。
可是他的衣櫃太大了，而且是通的，韓茵打開了好幾扇門，也沒看見白雪跑出來。
她目光一掃, 視線倏然落在他的警服上。
韓茵好奇, 她沒有見過他穿警服的樣子，難免對這件衣服感到新鮮, 想摘下來看看，卻又覺得它太神聖，她生怕自己碰髒了。
盯着看了片刻，忽然發現, 他警服後面有一件熟悉的衣服。
韓茵疑惑, 把另一扇衣櫃門打開, 最後終于看清那件風衣。
不是她眼花, 真的是她在青湖是那件外套，他沒扔？
她為什麽留着？
韓茵還在失神，小奶貓喵喵的聲音忽然傳出來，她頓時回神，也顧不上想其他的，循聲找過去，最後發現，白雪跳進了一個衣物籃裏，正在抓他放在裏面的衣服。
她心一梗，趕緊把白雪抱了出來，塞進她的窩裏後，她又折回來檢查他的衣服有沒有被抓壞。
衣物籃上面是一件淺灰綠的羊絨毛衣，他今天穿過，應該是剛才洗完澡換下來的髒衣服，韓茵拎出來仔細看了看，沒抓壞，她稍稍松了口氣。
只是，驀地摸到毛衣的袖子，她感覺那一塊濕濕的，仔細一看，顏色還有點深。
韓茵愣了愣，意識到了什麽，她嘴角抽了抽。
白雪竟然在他衣服上撒尿！！
她心裏哀嚎了一聲，連忙拿出衣物籃，把其他衣服都抖落了出來，倏然，一塊布料從褲子裏掉了出來。
她彎腰去撿，驀地瞧見地上的男士內褲時整個人都怔住了。
韓茵表情滞了片刻，下一秒，渾身血液湧上頭，她感覺自己腦袋裏嗡嗡的作響，臉也發熱發燙，兩只眼睛無處安放。
深呼吸緩了片刻，韓茵別開眼，把地上的那塊布料卷在了褲子裏，然後一股腦的塞回了衣物籃。
韓茵瞪着此刻乖巧趴着的白雪，心裏有些抓狂。
她要怎麽和他解釋？
裝不知道？
可白雪尿上去了呀，以他的性子，要是被他主動發現，會把她和貓一起丢出去的吧。
韓茵糾結了一晚上這個問題，躺床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郁戰回來給她送早餐，她忐忑的洗漱完，坐在他對面的餐椅上，欲言又止。
郁戰擡眼看了她好幾次，問：“昨晚沒睡好？”
她不看他的眼睛，手上的勺子攪着碗裏的粥，小聲：“還行。”
他挑挑眉，看着她毛茸茸的腦袋，“有話想跟我說？”
韓茵驀地擡頭，驚悚的看着她眼睛，“你怎麽知道？”
難道他發現了?
可他回來還沒有進卧室，不可能發現啊。
“想說什麽？”他把買回來的包子推到她面前，“說吧，我聽着。”
韓茵表情一言難盡，斟酌了片刻，小口咬了口手上的包子，咽下後試探性的問：“你為什麽不喜歡貓？”
郁戰打量着她，“為什麽要喜歡？養這些東西費心費力。”
他：“平時工作已經很忙了，還要照顧它，我閑得慌？”
韓茵啞口無言，包子也不吃了，又說：“但白雪多可愛，毛茸茸的，又乖，小奶音叫起來多好聽。”
郁戰不置可否，放下筷子，往後一靠，抱着雙臂幽幽看她，盯了一瞬，開口：“說吧，它怎麽了？”
韓茵：......
是她表現太明顯，還是他眼睛太毒？
她讪笑，“也沒什麽，都是小事。”
“哦？”他勾勾唇，“說出來聽聽。”
“白雪昨晚鑽你衣櫃裏了。”
“然後？”
“尿你衣服上了。”
郁戰：......
韓茵看他漸漸沉下去的臉色，忙解釋：“你放心，衣服沒抓壞，我全都抖落出來檢查了一遍。”
聞言，對面的男人表情明顯一僵，神色複雜的看着她。
韓茵收到他的視線，想起那塊布料，反應過來後臉上一熱，“我啥都沒看見。”
郁戰：......
他不自然了兩秒，轉移話題：“吃飯。”
韓茵垂下眼，默了默，似漫不經心的說道：“我在你衣櫃裏，發現了我的衣服。”
她擡眼，似無心的随意一問：“你為什麽留着我的衣服？”
郁戰拿筷子的手頓了頓，睨了她一眼，從容淡定的說：“雖然是件穿過的，但折舊也值不少錢，等哪天我變賣一下，還能掙回來一點。”
她微微撇嘴，小聲嘀咕：“你看着也不像缺錢的呀。”
以前是覺得他窮，雖然他二話不說賠償了一件四十多萬的衣服，但是，她潛意識裏還是覺得他沒多少錢，尤其站在他家小破舊的樓下，韓茵沒想過他的經濟條件能好到哪裏去。
但是，進來後通過觀察，她忽然覺得對他還是不夠了解。
先不說其他的，客廳的進口沙發她不陌生，她哥家裏有一套一樣牌子的，卧室的裝飾雖然簡單，但衣櫃和床每一樣都不失精致。就連窗簾，質感都不是便宜貨。
反正，韓茵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個男人了。
郁戰聽到她這小聲，沒忍住笑了，“我記得，你之前明明把我劃到了窮人的行列。”
“我哪有。”韓茵不承認，“我是說你兩袖清風。”
他笑，也沒深究，又說：“愛心形象大使的事情清楚嗎？”
“聽經紀人提了點。”她說：“我有自知之明，不去自找羞辱。”
韓茵似想到什麽，開門見山的問：“蘇穎找你，也多少和這個有關系吧？”
他也沒瞞着，“是，但上頭已經定了。”
她滿不在乎的“哦”了一聲，又聽他說：“定的你。”
“啊？”她驀地愣了愣。
“但這件事可能要擱置一段時間。”
韓茵還沒回過味，錯愕，“你是說，你們定的我？”
郁戰看她不可思議的模樣，失笑，“很詫異？對自己這麽沒信心？”
她抿了口粥，說：“我以為，以你和蘇穎的關系，你會為她争取。”
郁戰皺了皺眉，“我和蘇穎，什麽關系？”
韓茵眨眨眼，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
她确實不知道兩人到底是什麽關系，說近，但他明顯對人家愛答不理，說遠，上次兩人還一起吃飯，後來蘇穎還親自去市局找他。
郁戰打量着她，似透過一雙眼睛看到了她心裏，倏然問：“如果一起吃飯就要有什麽關系，那麽，你和那個什麽徐導，又是什麽關系？”
韓茵：？？？
郁戰：“況且，那天你也看見了，我和蘇穎飯沒吃成，而且我和她私下沒有微信好友。”
韓茵：......
他又頓了頓，兩只胳膊肘搭在桌沿，身子稍稍往前傾，看着她的眼睛，問：“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我和蘇穎的，但我現在想問問，你和那個徐導，又是吃飯又是聊天，你們是什麽關系。”
韓茵：......
她被問得一愣一愣的，半晌，問：“我犯了什麽事兒？”
她：“你要這麽審我？”
郁戰：......
他被她氣笑了，妥協：“沒審，算了，當我沒說。”
吃完早餐，郁戰把衣物籃的衣服随意塞到了垃圾袋，韓茵看見，問：“不要了啊？”
他看看她，“還怎麽穿？”
她摸摸鼻子，“好好洗洗還是可以的。”
郁戰失笑：“我窮得沒衣服穿了？”
韓茵：......
“沒顧上問你，昨天我媽和你說了什麽？”
她搖頭，“沒說什麽啊，我們就聊了聊小貓咪。”
郁戰：“嗯。”
“你怎麽不跟你父母一起住啊？”韓茵突發好奇。
他看她，反問：“你怎麽不跟你父母一起住？”
韓茵：“......”
還能好好聊天嗎？
郁戰三兩下把餐桌收拾完，韓茵見他又要出去，忍不住問：“你不是昨晚加班了？今天不休息？”
他回：“單位也可以休息，最近都比較忙，中午我再回來，想吃什麽想好微信發我。”
韓茵一愣一愣的，“那我呢？”
他想了想，說：“要是無聊，你可以去樓下轉轉，小區都是老人，沒人認識你。”
她一個人實在憋得難受，于是，當天就按照他說的做了。
只是，她感覺下樓後自己就像一個異類，在一堆爺爺奶奶的眼神打量下站立不安。
“這誰家的小媳婦？長這麽俊俏。”
“沒聽說誰家最近辦喜事。”
“那是誰家的孫女？”
“我家孫子看着年齡相當，至今沒個女朋友，王嫂子你上前幫我問問？”一位老大爺說。
那王嫂子笑：“我孫子也沒對象呢。”
……
韓茵尴尬地低頭走過，腳下好像生了風，步伐飛快。
剛到6號樓下，那天的彭奶奶和老伴老兩口正好下來散步，兩位老人看着她，她也隐約認出了老人，正想要不要打個招呼時，彭奶奶忽然笑着問：“咦，你不是小郁的女朋友嗎。”
韓茵愣了愣，正要着急解釋，身邊忽然圍過來好幾個爺爺奶奶，看着她，像是看動物園的大熊貓。
“小郁的對象？”
“我說這小娃娃長得水靈靈，原來是小郁對象。”
“小郁這孩子，談對象不聲不響的，剛才我還看見他出門了呢。”
“我還尋思要給他介紹一個，這下省了，這小姑娘長得真俊。”
......
韓茵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來的，直到進了屋她嘴角還保持着弧度，但已有些僵硬。
她揉了揉面部表情，幽幽嘆口氣，“太難了，比拍戲都難。”
剛才她想否認的，但那些爺爺奶奶你一言我一語，肯本沒有她說話的餘地。
而且，她後來又一想，如果否認，她一個小姑娘，住到異性家裏，即便郁戰晚上不在家，但在這些傳統的老人眼裏，她恐怕就是不潔身自好。
所以，她幹脆沉默了。
韓茵想，這樣時間長了确實不妥，一來惹人非議，二來，給他也帶來不便。
她覺得，昨晚他不回來住，多半是因為家裏多出一個她，沒有多餘地方住。
她看看空蕩蕩的房間，掏出手機開始看房源。
目前看，她得重新購置一處。
她看了好多，但都不是很滿意，現在的樓盤都是高層，人員密集，和她之前那套大差不差，她沒有多少興趣。
韓茵看了一上午，中午郁戰回來的時候她還在捧着手機，吃飯的時候他随口問了兩句，她也沒瞞着，說：“我準備買個房子。”
郁戰看了看她，問：“看好了嗎？”
她有些失望的搖頭。
他也沒說話，垂着眼若有所思。
韓茵吃完，問他：“你這麽來回跑會不會太麻煩？”
“不會。”他說：“既然把你帶回來，總要管你吃喝。”
韓茵：......
兩人像是商量好了，誰都沒有提王小滿的事情，郁戰晚上還是到飯點給她帶飯回來，吃完洗了個澡，把衣服塞到洗衣機洗幹淨，又回了單位。
這一晚，韓茵睡眠稍稍有些困難。
她看房源到半夜，入睡時又覺得房間異常安靜，于是，她用手機刷起了直播，漫無目的刷了一會兒，最後定格在一個教鈎織的直播間。
她看了一會兒，發現挺有興趣，但越看越精神，甚至直播完她還沒有困意，直到淩晨四點，她才終于放下手機。
第二天早上郁戰敲門的時候韓茵還在睡夢中，打了她的電話沒人接，他心裏緊了一下，緊接着打第二個。
快要自動挂斷的時候，電話終于接通了，同時響起迷迷糊糊的一聲‘喂’。
郁戰有些意外，看了看時間，“還沒起床？”
韓茵艱難的睜開眼，陽光穿過窗簾悄悄灑進來，她眯眼看了看日光，問：“幾點了？”
“先起來開門。”
她抓抓頭發，“哦。”
韓茵像夢游一般挪到了玄關，準備開鎖，似想起什麽，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睡衣，頓時清醒了些，‘蹬蹬蹬’重新跑回了房間。
郁戰本來聽到她的腳步聲在靠近，但下一秒，又一陣漸漸遠去。
他皺了皺眉。
一分鐘後，門開。
郁戰看了眼穿戴整齊的小姑娘，問：“剛才跑什麽？”
“我換了個衣服。”
他看了看她微腫的眼，“昨晚幾點睡的？”
“四點多吧。”
他挑了下眉，問：“失眠了？”
韓茵撓撓頭，“有點。”
吃完早餐，韓茵直接躺上床接着睡了，而郁戰又像昨天一樣忙了一遍，感覺到他要走，她從被子裏探出頭，朝客廳的男人喊：“中午你不用回來了，我要補覺。”
郁戰走到卧室門口，又看了看被子下鼓起的一團，問：“中午不吃飯了？”
“嗯，困。”
他站了一會兒，說：“睡覺把頭伸出來。”
于是，韓茵閉着眼探出頭，翻了個身。
“先起來鎖門。”
韓茵：……
等耳邊終于安靜了，她直接睡到了傍晚。
後面兩天，除了偶爾助理打個電話，她開始重複這種颠倒的日子。
周六這天晚上，郁戰帶回來的晚餐她倒是吃了不少，見他又要走，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麽終究是忍下了。
這晚徹底失眠了，郁戰周日早上回來她還沒睡着，那精神不濟的狀态讓他皺了皺眉，他盯着她，“你昨晚幹什麽了？”
“看手機。”韓茵打了個哈欠。
他：“不怕自己猝死？”
“睡不着我也沒辦法。”她現在倒是有幾分困意。
韓茵随意吃了兩口，又想回卧室躺的時候，郁戰拽住了她胳膊，說：“別睡了，這樣日夜颠倒早晚要廢。”
“不睡覺幹嘛？”她好無聊啊。
白天他上班，周末還加班，晚上也就她一個人，一兩天她還好，時間長了，她感覺自己快發黴了。
郁戰：“下午我早點回來。”
韓茵下意識問：“案子有進展了嗎？”
他點了點頭，“還在進一步偵查。”
她困意少了點，直勾勾看着他問：“那你晚上在家睡嗎？”
他默了默，含糊：“可能在。”
韓茵一聽就高興了，“那我睡地板，床讓給你。”
只要有人和她說說話，睡地板也無所謂。
他笑：“算了，你睡地板保不齊又要失眠。”
他看她沒什麽精神的樣子，又妥協：“算了，你還是睡一會兒去，回來再叫醒你。”
于是，韓茵開開心心的去補覺了。
下午四點多，她被一陣鈴聲叫醒。
韓茵看了看來電，見是一個陌生電話便沒接，可緊接着它又打了過來，直到第三個電話時，她接通了。
那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韓茵？”
她覺得這個聲音耳熟的很，想了想，倏然皺眉問：“蘇穎？”
蘇穎在那頭笑了笑，“對，是我，我想請你喝杯咖啡。”
韓茵下意識要拒絕，卻聽她又說：“別着急拒絕，我知道你最近因為王小滿的事情躲在郁戰家裏，但我沒什麽惡意，單純想和你聊聊。”
“郁戰和你說的？”她不覺得他會告訴蘇穎這些。
蘇穎沒正面回答，只是說：“不會耽誤你很久，如果你嫌外面不方便，來我這裏坐坐如何？”
韓茵不知道她到底為何堅持要見自己，沉默一瞬，應下：“行，地址發過來。”
挂了電話她就開始起床，剛洗完澡郁戰就回來了。
看她換好衣服，他問：“要出門？”
“嗯。”她沒看他，正猶豫要不要告訴蘇穎約她的事情。
郁戰不贊同的擰眉，“要緊事？”
她想了想，還是說：“蘇穎約我。”
他一愣，緊接着問：“幹什麽？”
“不知道啊。”
郁戰：“我跟你一起去。”
韓茵：？？？
作者有話說：
保·郁隊·镖：開心，老婆終于想讓我回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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