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坦白
秦煜吃完東西又讓陸珏讀新聞給他聽，按道理這事應該是趙新做的，但是趙新很識相，買個小說就一去不複返了。
陸珏有些不好意思的瞅了眼蔣曼殊，蔣曼殊大方地擺擺手，笑吟吟道：“你念吧，我也很好奇那些媒體都編排了我兒子什麽事。”
蔣曼殊都開口了，陸珏即使想拒絕也說不出口，他想在蔣曼殊面前留個好印象，陸珏左看看右看看，這母子倆都笑盈盈的看着自己，最後陸珏輕咳一聲，有節奏的念着某報紙的報道。陸珏的發音字正腔圓，不急不緩，帶着點南方的韻味，讓人就像在春日融融的午後，品着茶，曬着太陽一樣。
當陸珏念到人氣下滑，秦煜自毀前途的時候，他停了下來，有點忐忑的看着秦煜，秦煜一反常态的沒有發火，他才安下心。
窗外枝頭上的葉子泛着金黃，窸窸窣窣地抖動着,碎葉悠悠飄落，宛如優美的旋律；兩只小鳥叽停在窗臺上叽喳喳叫着，輕快的跳來跳去，時間在陸珏的閱讀聲中慢慢流逝，一切都是那麽靜谧美好，秦煜眉頭舒展，五官柔和的就像七十年代的黑白照，自帶柔光的那種。
他像是在聽新聞，又像只是在看一個人。
“到時間了，我要回公司了。”陸珏輕輕合上雜志。
“嗯。”秦煜仿佛剛從夢裏醒過來一樣，即使再不舍，十二點的鐘聲總是要敲響的。
“接下來幾天我都有工作……”陸珏遲疑了會兒，手指摳着雜志的封皮，聲音低了幾分：“如果你想，我們可以微信聯系。”
其實不需要陸珏說，秦煜也肯定會這麽做，但他偏偏還要端着：“看看吧，我即使在醫院也很忙的。”
明明秦煜沒有正面答應，陸珏也很高興：“那好。”
陸珏又跟蔣曼殊道了別，蔣曼殊笑意盈盈的目光落在陸珏身上，又多了幾許探究的意思。
待陸珏走了，蔣曼殊才用研究的目光審視着秦煜：“你看上這小朋友了？”
就在秦煜以為蔣曼殊要指責他濫情不專一之際，蔣曼殊好似松了一口大氣，道：“你現在終于有點我的樣子了，我就說我的兒子怎麽是條忠犬，太奇怪了。”
“……”秦煜怎麽忘了呢，眼前是個睡過的男人可以組成一個聯合國的人，根本不會指責他喜歡一個男人或者兩個男人又或者是移情別戀，說不定當發現他花心後，還要撒花放炮。
“媽，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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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別，你不用解釋，我扛得住，其實3p也很好，只要你們三個人高興就好。”蔣曼殊自顧着愁容滿面道：“就是做多了我擔心兒子你的腎啊，要不下次我去東南亞玩的時候帶點藥給你？”
“蔣曼殊！”秦煜都能給蔣曼殊氣死。
其實秦煜對愛情的執着和渴求很大一部分就是受蔣曼殊和秦盛的影響，這兩人有多不把愛情當回事，有多花心，秦煜就有多執着。
蔣曼殊露出一副你幹嘛吼我的表情，好像她還委屈極了。
秦煜不打算再瞞着蔣曼殊，至少他知道，蔣曼殊再不靠譜，也不會害自己。
“聽我說完一個故事你就明白了。”
秦煜沉着聲音把自己出車禍做了鬼，撞破秦方炜和沈耀楊的jian情，以及和陸珏的牽扯一一傾述，當壓在心底的一切都說出來後，秦煜覺得舒服多了，至少在蔣曼殊面前，他不用再僞裝。
蔣曼殊目瞪口呆的看着秦煜：“你……确定不是自己昏迷時候做的夢嗎？”
秦煜嘲諷的勾了勾嘴角，眼眸就像千年不化的寒冰。
蔣曼殊花了大概幾分鐘才消化完秦煜的故事，她是個聰明的女人，自己兒子說出這些的目的當然不僅僅只是為了說一個故事，同時她也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女人，安慰抱怨，她覺得都不需要，她只要做自己兒子的後盾。
蔣曼殊握住秦煜的手：“你要做什麽就放手去做，我全力支持你。”
相握的手仿佛帶來源源不斷的力量。
“謝謝，媽。”
有時世界就是那麽奇妙，你朝夕相處的人是陰謀者，而泛泛之交如陸珏，或者是一年都見不了幾次面的媽媽，反而成為了最後的港灣。
“傻孩子，謝什麽，你是我兒子我不支持你支持誰。”蔣曼殊拍了拍他的手背。
十幾年前，娛樂圈還處于唱片事業繁榮，歌星橫着走的時代，電影市場整體來說不算很開放，秦盛獨具眼光，早早就将重心放在開拓電影市場上，果不其然，時至今日，屬于歌星的輝煌時代已經過去，影視業一片欣欣向榮，環盛娛樂則因為獨占先機，加上運作得當，成為目前國內最具實力的影視公司，旗下影星數不勝數。
同樣也是十幾年前，當時的觀衆沒有去電影院看電影的習慣，蔣家只是一個普通地産商，蔣曼殊的父親蔣年同樣敏銳的察覺到了影視行業的商機，早早投資連鎖國際影城，如今在全國已經擁有210家影院。
如果說一部電影的質量由制作公司決定，那它的票房很大一部分則受電影院線的拍片影響。
這就是為何秦家和蔣家會聯姻的原因。
“我想知道媽媽在蔣家有沒有信得過的人。”上一輩子，秦煜從未想過争權，在他看來，家業有性格沉穩睿智的大哥打理，他走自己喜歡的演藝道路，是一件兩全其美的事。
可現在看來，他真的太天真了。
他不想害人，不代表別人不想害他。
當他醒悟後，想要反抗時，卻發現自己竟沒有一把利刃，可以直捅敵人心髒，所以秦煜只能韬光養晦。
“有是有，不過那家夥以前追了我七年還是沒有追成功，會不會因愛生恨啊，你知道我是兔子不吃窩邊草的。”蔣曼殊有個原則，再睡也不會睡自家公司的人，免得有扯不清的利益關系。
“……”秦煜頭疼的按住額頭，對自己媽媽沒有正經的模樣實在有些頭疼，忽然，他腦海裏忽然閃過一個人：“小舅舅呢？”
用個不好的形容詞，蔣曼殊和蔣天歌是一丘之貉，一樣的濫情花心，不過蔣曼殊只喜歡男人，蔣天歌則男女不忌。
唯一的區別就是，蔣天歌還是個做事的人，蔣曼殊則只喜歡玩，反正蔣家有足夠的錢夠她享受一輩子，她不回來搶位置，蔣家人已經謝天謝地。
蔣天歌小蔣曼殊十五歲，算是蔣曼殊帶着長大的（秦煜相信以及肯定蔣天歌長成現在這樣的性格，百分之九十是拜蔣曼殊所賜），所以他和蔣曼殊關系還算和睦，最重要的是蔣天歌今年已經35歲，只有情人沒有戀人，更沒有後代，所以他和秦煜沒有本質上的利益沖突。
“天歌在你昏迷的時候還來看過你，昨晚還問了我你的情況，比起你大舅舅可是上心多了，明天他處理外國外的公事就回來看你。”蔣曼殊思考了一下，道：“我覺得對他還是可以相信的，你要和他結成聯盟未嘗不可。”
“其實最重要的是……”蔣曼殊特意頓了頓。
秦煜看着她，以為蔣曼殊會說出有建設性的話，結果蔣曼殊說了句：“他像我，所以可靠。”
秦煜滿頭黑線，像你是可怕不是可靠！
秦煜颔首道：“我心裏有數了。”
蔣曼殊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小煜，你打算怎麽對付你……”
蔣曼殊很快改口道：“秦方炜和沈耀楊？”
“以牙還牙。”此時的秦煜已經沒有初時那般咬牙切齒，而是表情冷漠，最後，他的眼底才帶了那麽點溫柔，目光悠遠地說：“還有珍惜真正愛我的人。”
蔣曼殊想到了剛剛離開的陸珏，那個單純又很善良的孩子，他倒的确是秦煜的好歸宿，可不知道為何，蔣曼殊總有些隐隐的不安。
“你是想讓我得饒人處且饒人嗎？”秦煜察覺到了蔣曼殊臉上的愁色。
蔣曼殊搖頭：“我是怕你被仇恨蒙蔽……”反而忘記初心。
秦煜道：“我知道我該怎麽做，你放心吧，死過一次，我還有什麽看不透。”
蔣曼殊欲言又止，前二十多年她都沒有管過她兒子什麽，現在她更沒權利去插手，只希望秦煜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麽。
“你心裏有數就成，雖然只是第一次見陸珏，但我覺得他是不錯的孩子。”蔣曼殊相信自己看男人的眼光。
聽到蔣曼殊誇陸珏，秦煜笑了笑，好像自己被誇了一樣開心，他深深看了蔣曼殊幾眼，忽然勸道：“媽，你也不年輕了，該找個人好好過日了，別一天到晚都想着睡小鮮肉。”
“老娘年年十八！”蔣曼殊咆哮道。
病房裏沉悶的氛圍一掃而空，一下輕松歡快了許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