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是什麽花

樸英剛剛還在看慕時和蘇潭的同框,突然慕時就出現在眼前,他難以置信。

慕時為什麽會獨自出現在街上,沒有保镖,沒有助理,沒有随行經紀?

他紅透了半邊天,大搖大擺走到這裏,沒被粉絲追嗎?

更重要的,慕時怎麽會知道自己是蘇潭經紀人?

樸英心裏滿是疑問,而且越琢磨越焦慮。

他甚至産生了離譜的想象例如,該不會是蘇潭把慕時得罪狠了,慕時在這短暫的幾十分鐘裏,把蘇潭上上下下查了個遍然後來報仇吧。

樸英一焦慮就想薅頭發,一薅頭發,頭發就會掉。

但是在一個人類面前如果掉頭發太嚴重,對方一定會發現問題,樸英亞歷山大,用全部意志力掌控自己的雙手。

慕時不說話,靜靜看着樸英。

黑夜的光影裏,他看起來如同一尊完美無瑕的雕像。

樸英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麽,咽口唾沫磕磕巴巴道:“是,是我。您是,慕時老師?”

慕時點點頭。

“慕時老師找我有什麽事嗎?”樸英試探着問。

問話時,他心裏瘋狂盤算,要是蘇潭真得罪了慕時,他得用什麽辦法平息對方的憤怒。

“沒事。”慕時說,“出來轉轉,剛好碰到你。”

樸英:“……”我信你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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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時又開口,語氣像是閑談:“今天在盛典上我見過蘇潭,形象氣質很不錯,他之前演過電影嗎?”

“沒有。”樸英說。

慕時這個問題,讓樸英心裏立刻有了猜測:

慕時可能是想找蘇潭合作,但是又不好意思承認,所以才借口自己在閑逛。

影帝為什麽要用這種拐彎抹角的方式,樸英暫時沒心情去研究。

他長舒了一口氣,蘇潭沒得罪慕時就好,頭發仿佛都在頭頂上變得穩固了一點呢。

慕時如果真要找樸英合作,絕對是件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因為演電影意味着片酬,意味着蘇潭的藥錢有着落。

而且,呆在劇組蘇潭不能發表什麽公衆言論,得罪廣大觀衆賠錢的概率也會降低。

至于得罪慕時之類的可能性,樸英暫時不能去考慮,因為考慮了必會掉頭發。

“有沒有讓蘇潭參演電影的工作規劃?”果然,慕時又問。

而且慕時是親自來問,沒有通過經紀人,這就表示,他的誠意很大。

但這件事樸英還真是不那麽有把握。

“您願意讓蘇潭參演電影當然榮幸之至了,不過,蘇潭演技一般的。”樸英委婉地說。

這評價他還是給蘇潭面子了。

實際上蘇潭因為好看,剛出道時就有導演拉他去試鏡,但蘇潭在攝像機前的表現讓導演副導演紛紛露出了“地鐵老人手機.JPG”的表情。

“沒關系,可以去試試。”慕時說,“也許效果還不錯呢。”

說到這,他突然指了下樸英袖子,問:“這是什麽?”

樸英愣了下,一低頭,便瞧見自己袖口裏,露出白色小花瓣的一個角角。

樸英:。

本來樸英剛才一直舉着小白花形态的蘇潭在說話,後面蘇潭怕冷,就縮進樸英袖口裏,剛好慕時來的時候,他還在袖口裏藏着,這才沒被慕時第一時間發現異樣。

慕時來了以後,蘇潭更是一動不敢動,像朵真花一樣縮在樸英袖口裏。

而樸英因為被慕時吓到,短時間忘了蘇潭這檔事。

樸英笑容都僵住了,沒想到慕時眼睛這麽尖,他稍微攏了下袖口,幹笑兩聲:“哈哈,沒什麽慕時老師,就是一朵花而已。”

“一朵花?”慕時挑了下眉,“我能看一眼嗎?”

樸英:“……”

這個影帝難道沒有一點眼力見,聽不懂他在婉拒嗎?

樸英不想把潭潭花拿給慕時看,畢竟那不是一朵普通的花,萬一讓慕時看出什麽不對來,這事情可就大了。

而且,同為在人類社會混飯吃的花妖,樸英完全把蘇潭當個親弟弟在照顧,蘇潭小白花形态是最脆弱的形态,他不情願拿給慕時看,更是怕慕時一不小心傷着蘇潭。

樸英本來想再直接點拒絕,可他擡起頭想跟慕時說些婉拒的話時,看着慕時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麽,仿佛有種奇怪的壓力,讓他死活張不開嘴。

“行……吧。”樸英糾結着說。

藏在袖筒裏的潭潭花葉片一抖。

樸英一邊難以理解自己這到底是怎麽了,一邊小心翼翼把潭潭花從袖子裏捧出來。

“這是我的,呃,寵物。”樸英原地胡編亂造,“名叫小白白。”

“你不是說這是朵花嗎?”慕時饒有興趣地笑了笑,“你養了朵花當寵物?”

樸英硬着頭皮幹笑:“害,現代社會不就是無奇不有嘛,我日常工作壓力太大,心理醫生說,養朵花當寵物有助于舒緩心情。”

“哦。”慕時點點頭,眼睛一直盯着被樸英捧在手裏的小白花。

小白花是很漂亮,花冠潔白,在夜色下泛着柔光,花瓣形狀是流暢的弧線,一點缺口也沒有,花莖纖細,花葉分布勻稱,顏色是令人很舒服的嫩綠。

小白花下半支花莖被樸英裹在一塊手絹裏,所以看起來它就像站在樸英手心一樣,它的姿态也很舒展,即使吹着小風,依舊站得筆直筆直的。

這麽好看,怪不得是寵物花。

唯一有一點奇怪的是,夜風吹得慕時的劉海微微晃,小白花那纖細的葉片和花瓣卻像石鑄的一樣,在風中巋然不動。

樸英托着潭潭花不敢動,心裏暗自祈禱影帝可趕緊別看了,就一朵花而已,有什麽好看的啊。

“這朵花确實很漂亮。”慕時說,“不過它不需要種在土裏嗎?你就這麽随便把它籠在袖子裏,它會不會受傷?”

“啊哈哈,有土的有土的。”樸英說着手指點了下裹在潭潭花下半支的手絹,信口開河,“這裏面裹着一點土,還有營養液,不會對它有傷害。”

“那就好。”慕時點頭,“這麽漂亮的花可得好好照顧。”

“是是是。”樸英趕緊答應,心想影帝怎麽回事,沒傳聞說的那麽高傲,倒是奇奇怪怪的。

“這花有點意思,能拿給我看看嗎?”慕時又說。

樸英:“……”

感覺到自己可能會被交給別人,潭潭花用小腳狂踩樸英的手,樸英也不放心讓別人捧着蘇潭,趕緊想辦法蒙混過關。

樸英尴尬笑道:“這,咳,小白白很嬌氣的,拿在別人手裏一不小心就會水土不服,慕時老師要是喜歡的話,就就着我的手看吧。”

“那好吧。”慕時沒堅持,湊近過來看潭潭花。

“這花學名叫什麽?”慕時又問,“挺好看的,我讓助理也幫我買一朵。”

樸英繼續發揮信口開河功力,“我也不知道學名,是進口花,心理醫生幫我買的,市面上應該不太好找。”

“哦。”慕時點頭,眼睛一刻也沒離開潭潭花,“那心理醫生叫什麽?我去找他問。”

樸英:“……”

樸英正在心裏瞎編,慕時卻又換了新話題。

“我能摸一下嗎?”慕時問,“很輕的,保證不會傷到它。”

樸英還沒反應過來,慕時已經擡起手,去碰小白花柔嫩的花瓣。

樸英大驚失色,要知道花瓣就差不多相當于蘇潭的臉,看剛才這架勢,蘇潭肯定不願意讓慕時戳他。

可是他也不确定如果大呼小叫地阻止慕時碰這朵花,會不會讓慕時難以理解,因為慕時就是想碰碰潭潭花而已,又不是要扯它花瓣。

就在樸英下意識收了一下手,并在腦海中潤色“這朵花花瓣外面覆蓋着一層薄膜人手碰到會損傷它的表層組織導致它氧化變色”這樣的瞎話時,慕時的手已經伸到潭潭花面前,只差一點就要碰到它的花瓣。

就在這時,本來在風中直挺挺站着的小白花突然一個下腰,整朵花往後一倒,跟慕時的手指拉開了距離。

樸英:“……”

慕時:?

慕時皺了下眉,神情很狐疑,潭潭花執拗地保持着下腰的姿勢。

慕時也沒有故意再去碰它,而是将視線轉回樸英。

“這是什麽情況?”慕時問。

“風。”樸英堅定地說,“你看現在沒風了,它就又恢複原樣了。”

慕時看起來很是懷疑,又看了一眼小白花,果不其然它已經又恢複了直挺挺站着的架勢。

“可是剛才沒有風。”慕時說。

“有的。”樸英面不改色,“小白白很脆弱,你感覺不到風,但它能感覺到。”

慕時沒回話,又伸手去戳潭潭花的花瓣。

這一次,在距離潭潭花只有0.5厘米時,他的手指忽然停住了。

然而就在同一時間,潭潭花又是一個原地下腰,和慕時拉開距離。

慕時:“……”

慕時沉默地看着樸英。

“是你手指帶起來的風。”樸英面不改色,“我說了小白白真的很脆弱的。”

“你确定?”慕時問。

“确定。”樸英堅定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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