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季北秋就是樂意給他粘
外套是季北秋的,沈雲星套在厚重的外衣上沒有顯得很不搭,就像是一件普通的oversize,牛仔擺的衣袖上卻刺了個繡——“Q”。
袖子長得擋住了沈雲星半個手掌,沈雲星昨晚熬了個夜,在搖搖晃晃的車身上腦袋一點一點的,像是只努力啄米的小雞。
他勉強打起精神來,用袖子擋着自己的嘴打了個猙獰的哈欠。
打完哈欠後人倒是清醒了不少,他第一件事就是把季北秋打給他的錢退回去,又猛地想起來事情的不對勁:“不是,我媽讓你帶我回去,怎麽不和我說?”
他小聲嘟囔着道:“我媽果然還是很喜歡你。”
以前也這樣,大概蘇冬梅覺得他是個不靠譜的,而季南夏又是個靠譜的。
他和季南夏在外面待得晚的時候,蘇冬梅從來不給他打電話,都是跟季南夏打,問季南夏他們打算什麽時候回來。
現在看起來蘇冬梅比以前更加喜歡季北秋了,他們兩個加上微信好友後,蘇冬梅給他發消息的頻率大部分都降低了。
“不是。”季北秋瞥了睡眼惺忪的沈雲星一眼,“你媽是因為你喜歡我才喜歡我的。你現在看起來更加粘我了,她才會更加喜歡我。”
沈雲星挺直了背,不滿地道:“什麽叫粘你?”
“嗯。”季北秋從善如流地道,“你不粘我,是我粘你。”
季北秋抓緊機會:“是我離不開你,今天還給你轉了六千塊,想倒貼找個人和我一起住,那你給不給我這個機會?”
沈雲星其實本來就沒有多想搬回去。
他也挺想和季北秋住在一起的,寝室的條件不是很差,但到底還是沒有外面住的舒服。
更何況,雖然沈雲星嘴上沒承認,但是他自己也覺得——他有些粘季北秋。
他二十了,該長大了,但他就喜歡待在季北秋的身邊,季北秋和以前不一樣了他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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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星哀愁地發現,他好像卻是過于依賴于季北秋了。
太惆悵了,沈雲星開始犯困了。
他磨磨蹭蹭地在座椅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準備睡覺,沈雲星含糊不清地道:“到了喊我一聲,我在眯一會兒……”
可又有什麽辦法呢,季北秋就是樂意給他粘。
沈雲星是被季北秋推他肩膀的動靜喊醒的,還有他磁性的嗓音,剛開始是叫“雲星”,看他只是皺了一下鼻子,又開始喊全名。
反應稍微大了點,這次還皺了皺眉毛,看起來格外的不耐煩。
季北秋喊不醒他,突然福至心靈,湊過去喊了聲:“星星。”
他早就想這麽喊沈雲星了。
這比“雲星”更加親密,像是把沈雲星的名字含在了嘴間,這是最親的人才能喊的稱呼。
這一聲比鬧鐘更有用,沈雲星瞬間膝蓋彎一彈,直接從睡夢中驚醒。
他嘴一張,季北秋就知道他要說什麽,幹脆直接給沈雲星遞了幾張紙巾過去,搶在他之前堵住了他的嘴。
——“擦擦,口水流下來了。”
“你放屁!”
沈雲星下意識地反駁,卻又鬼使神差地接過紙巾擦了擦嘴角,什麽都沒有。
…又被耍了。
他氣悶悶地把紙巾揉成一團,塞進季北秋的外套裏,開始算舊賬了:“不要叫我星星,只有我媽才叫我這個。”
沈雲星不喜歡被人叫星星,這是他小時候的乳名,到現在只有他爸媽這麽叫。
他爸媽從小叫到大,所以沈雲星沒什麽羞恥感,可季北秋叫出來就好像變了味。
像是在惡劣地逗他玩,但又好像不是。
總而言之,就是讓沈雲星覺得渾身不适,就像是被人翻出小時候的蠢事,當着他面講給他聽。
他重新強調了一遍:“不要叫我這個。”
“除了你媽沒有人叫你這個?”
“還有我爸。”沈雲星看了他一眼,“你想當我爸?”
季北秋不和他争論,倒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拍了拍沈雲星的腦袋:“先下車。”
京城很大,沈雲星家和他學校不是一個區的,坐地鐵快一點,但開車過去差不多需要個把小時。
他家在一個別墅區,現在家裏氣派的鐵栅門正關着,沈雲星沒帶鑰匙,只好下車中氣十足地喊一聲:“媽!!開門!!”
隔了一會兒,蘇冬梅人沒出來,但門在遙控的作用下緩緩打開。
沈雲星站在車旁道:“你把車開進去吧,應該有空位給你停。”
他們家是暴發戶起戶,沈建格外得迷信,買房和布局的時候特意請了個風水大師來,又自己買了厚厚的一打書來琢磨。
沈建聽說別墅靠山才好,就幹脆買了最後一排,背後都是蔥蔥郁郁的大山,沈雲星覺得大晚上還挺瘆人的。
家裏種了很多樹,但現在不到季節,看起來光禿禿的,庭院裏最中心的噴泉像是水管炸裂了一樣,半死不活地噴着水。
蘇冬梅從半開的門裏走了出來,看到沈雲星和季北秋就沖着他們招着手:“快過來吃午飯,李阿姨今天中午做得午飯可豐盛了。”
她手腕上戴着沉甸甸的黃金镯子,跟着招手的動作晃蕩了幾下。
沈雲星看到她這個镯子就頭疼,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媽,你怎麽又帶這個镯子了,不是說都因為太重帶久了得腱鞘炎了?”
蘇冬梅沖他翻了個白眼:“你懂什麽,我這不是換了個手帶,我以前都是帶右手,現在放左手去了,你是不是我親兒子?”
沈雲星:“……”
季北秋沒見過沈雲星吃噎,一物降一物是沒有道理的,沈雲星在他面前橫得要死,到了蘇冬梅面前還是要當乖寶寶。
他捂着嘴巴嘲笑了沈雲星一番,把後備箱上準備的東西拿了出來。
沒買太貴的東西,給蘇冬梅買了套護膚品,又給沈建買了瓶茅臺。
季北秋今天穿了件黑色的羊絨大衣,很稱他的身形,他把禮物提在手裏,笑着跟蘇冬梅打了個招呼:“蘇阿姨,好久不見。”
蘇冬梅先是不太贊同地看了他一眼,扶着他的手道:“你這孩子怎麽回事,來都來了,還帶什麽禮物,你也算是我看着長大的,阿姨算你半個幹媽,哪有見幹媽還帶禮物的道理?”
但她看季北秋堅決要送禮的樣子,推脫不下地把禮物收了下來,她邊往屋裏走邊吼道:“沈建,拿張銀行卡出來!”
她這一聲令下,沈建就匆匆從書房跑了出來,手上還真拿了張銀行卡。
他和蘇冬梅那麽多年的夫妻,當然知道她是什麽意思,二話不說地就往季北秋手裏塞,笑呵呵地道:“南夏啊,怎麽越長越俊了?”
季北秋猝不及防地被塞了張銀行卡,下意識地就要送回沈建的手裏:“叔,不用不用,我送禮就是個心意,那些東西都不貴的。”
沈建卻柴油不進的樣子,硬是要把卡送給他的樣子,還一口氣地吧密碼報了出來。
季北秋手足無措地抓着卡,他很少和這種輩分的長輩相處,根本沒有什麽處理經驗。
肩膀卻忽然被人撞了撞,沈雲星在他的耳邊道:“我爸給你你就收着好了,估計卡裏也沒多少錢的,你放心。”
季北秋猶豫再三,還是把卡收了下來。
他終于知道沈雲星為什麽那麽缺心眼了,他們一家人看起來都挺缺心眼的,不是貶義,只是覺得他們心眼都好過頭了。
在當他茫然地抓着銀行卡的時候,蘇冬梅又喚着他:“南夏,過來吃飯。”
因為蘇冬梅喊得是南夏,他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還是沈雲星拽着他的手腕去了餐桌邊。
桌子是個雕花紅木桌,上面還有個玻璃大轉盤,桌上的菜豐盛,量小但菜多,正好夠他們四個人吃。
飯桌上,蘇冬梅和沈建一直拉着季北秋聊天,但是張口閉口都是“南夏”。
季北秋其實不怎麽介意,因為畢竟是他頂了季南夏的身份,他們會這樣喊他根本沒有問題。
但嚼着糖醋排骨的沈雲星突然開口道:“南夏哥改名了,他說他現在叫北秋,你們不要再那麽喊他了。”
他低着頭戳着碗裏的白米飯,模模糊糊地道:“他好像不怎麽喜歡別人喊他季南夏。”
蘇冬梅問:“這樣嗎?”
季北秋沒想到沈雲星會出來說,他好像總是這樣,嘴比誰都硬,心又比誰都又軟。
沈雲星在他眼裏就是最乖的小孩,季北秋給他夾了塊可樂雞翅,“嗯”了一聲後又補充道:“不過阿姨和叔你們叫哪個順口就哪個吧,都一樣的。”
沈雲星都這麽說了,蘇冬梅他們當然會改口,不再叫他“南夏”了。
剛開始叫得時候不太順暢,叫到後來又馬上習慣了,一聲一聲叫得更起勁了。
尤其是當沈建聽說季北秋最近在炒股的時候,他眼睛“蹬——”得就亮了起來,哥兩好地就拉着季北秋讓他幫着分析最近的股市。
這是季北秋擅長的領域。
他一個散戶在股市上也賺了不少的錢,他侃侃而談地幫着沈建分析了最近可能有漲勢的幾個股。
講到後來,沈建恨不得都快把自己的私房錢全給季北秋,讓他幫着投。
他還沒聽夠,倒是蘇冬梅不耐煩了。
蘇冬梅咳了幾聲,瞪了沈建一眼:“人北秋好不容易來吃躺飯,你還一直拉着別人問,你不都花錢找了很多顧問了?”
沈雲星的耳朵也快聽起繭了,他幫着附和道:“對啊對啊,北秋哥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幹什麽呀,他飯都還沒吃完呢!”
被他們娘兩一人怼了一句,沈建不說話了,悶聲吃着飯。
蘇冬梅卻突然想起了來了些什麽,又覺得這話題放在明面上不合适,貼着季北秋的耳邊小聲地問,“北秋你說你在追的那個小姑娘怎麽樣了?”
聲音很輕了,但沈雲星的耳朵敏銳地捕捉到了。
他猛地擡起頭,目光直直地朝着季北秋射去,像是要把他看出一個洞來。
什麽玩意?
季北秋?喜歡?小姑娘?
他埋頭喝了口湯,發出的動靜是很沒有禮貌地大,炖了好久的雞湯進了他的嘴裏忽然之間變得索然無味。
季北秋每天和他待在一起,哪裏來的時間談戀愛?
作者有話說:寶們海星喂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