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是和季南夏初遇的地方
季北秋的心情不怎麽好,醫院的味道是很讓人窒息的,他一直不喜歡。
唯一讓他舒服點的事情就是季關不在。
季友立被安排在頂樓的獨立病房,他的身體還算健朗,只是胃不好,有慢性胃炎。
平日裏也很注意飲食,但偶爾還是會猝不及防地犯一次。
他前不久有回季家看過季友立,季友立很喜歡他這個孫子,也是真情實意地對他好。
季家的産業他是想把大部分都留給季北秋的,可是季北秋卻不想要。可能說起來有些任性,但他就是不想和季關共處。
上次他打着太極推脫掉了,可這次卻不行了。
他坐在季友立的旁邊幫他削着蘋果,季友立沒說話,但卻是一直在看他,邊看還邊嘆氣。
季北秋明白他的意思,他只能放下刀,言簡意赅地說一句“知道了”。
他算個富三代,季家的公司是季友立白手起家的,可以算得上他的心血。
季關接了他的班,也算是無功無過。
而現在到了季北秋這一代,季南夏學的是醫,萬萬不可能來繼承,季友立也可以選擇相近的親戚又或者別人,但心裏就是會有個疙瘩。
所以他還是希望季北秋頂上來,他想把自己的心血交托給和自己血緣最親近的親孫子。
答應下來的那一刻,季北秋卻發現自己是輕松的,他沒騙沈雲星,他大一的時候真的學的是醫。
錄取通知書到他手裏的那一天,季關差點被他氣進醫院,他本來是想在高中畢業的時候直接送季北秋出國,但被季友立攔了下來。
因為季北秋不想出國,但他們都沒想到季北秋會叛逆到直接背着他們改了志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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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季北秋在國內讀了一年,還是被季關強硬地送到了國外。
季北秋已經忘記自己當時坐上飛機的心情了。
好像也沒什麽感覺,就那樣,學什麽都是一樣的,反正許柔也有季南夏了。
溫暖的擁抱終于把他從回憶的漩渦裏拉了出來,沈雲星的四肢有些僵硬,他只是微微傾過了身,擡着手抱住了季北秋的肩。
除了手以外,沈雲星身上的每一個部位都離得季北秋遠遠的。
但季北秋就是被取悅了,他的腳掌一勾,把沈雲星連人帶椅子都拉了過來。
不需要沈雲星主動,他自己就行。
季北秋的手臂從善如流地繞到沈雲星的腰上,攬着他抱得很緊,他比沈雲星高一點,配合着他低了低頭。
他把下巴靠在沈雲星的身上,鼻尖微微聳動了下。
沈雲星身上的沐浴露很香,也很熟悉。
他肯定地說:“你用了我的沐浴露。”
季北秋猜到沈雲星下一秒肯定要跑,搶在他之前,又把人重新抱了回來。
他不騷了,輕輕地“啧”了聲,示弱地道:“都答應給我抱了,就給抱那麽一會兒嗎?”
季北秋的語氣罕見的有點委屈,他用餘光瞥見了,沈雲星的耳朵紅得像是火燒雲。
沈雲星推搡的動作停下來了,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臉一直在升溫,身上也熱得要命。
好朋友間擁抱一下其實是很正常的,但他就覺得季北秋的這個擁抱有些變味。
季北秋的一只手攬着他的腰,另外一只手卻撫在他凸出的蝴蝶骨上,他食指上的戒指擱在沈雲星的身上。
讓他覺得有些莫名地難熬。
沈雲星身在其中,他根本不知道季北秋這個姿勢多有占有欲。
季北秋的長腿敞開,把沈雲星嚴嚴實實地鎖在了裏面,沈雲星的肩背薄,他這樣抱沈雲星的時候,像是勒住了他無形的翅膀一樣。
他感覺到沈雲星又在無聲地掙紮,稍稍松了點力,喊了聲:“雲星。”
季北秋在外面折騰了快一天,已經有些疲憊了,抱着沈雲星的感覺很好,像是掉進了溫柔鄉一樣。
他的聲音啞啞地:“再讓我抱一會,就一會。”
說是一會兒,其實很久。
沈雲星原先繃緊的脊梁不自覺地放松了下來,他可以感受到季北秋的心情不好。
他不受控制地擡了擡手,一不小心碰到了季北秋的發尾,濡濕的。
沈雲星這才意識到外面可能是下雨了,剛才燒烤的塑料袋上好像也是有水痕的,季北秋肯定是淋了雨回來的。
“哥。”沈雲星推了推季北秋的肩,“你的頭發濕了。”
季北秋卻是漫不經心地道:“不用管它。”
沈雲星卻怕他着涼,重新用力地推了推:“你快去洗澡,別待會病了還要怪我。”
季北秋終于舍得松手了,他抱沈雲星的時候其實很老實,就真的只是單純的擁抱。
和沈雲星待着心情會變好,和他擁抱心情會更好,就像是充了電一樣,季北秋沒有那麽煩了。
很多事情反正都是要面對的,他看季關不順眼,季關反正也看他不順眼。
季北秋問道:“還生氣嗎?”
沈雲星沒想到他還記得這個事,他不爽地瞪了季北秋一眼:“我都說了我沒生氣!”
他又得意洋洋地問:“那你還難過嗎?”
與沈雲星的口是心非不同,季北秋很灑脫也很坦誠,他靠在椅子背上,唇角彎了彎:“我不難過了。”
“有你的抱抱怎麽可能還會難過?”
沈雲星的眼皮兀地跳了跳,他現在已經分不清季北秋這話是真是假。
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小聲地問:“你是又在開玩笑嗎?”
“沒有。”季北秋輕笑了聲,“我說真的。”
“那你以後能不能不要逗我玩。”沈雲星擰了下眉頭,“我不太喜歡別人騙我。”
季北秋的喉結滾了滾,他的笑容不知不覺地斂了斂,瞥過視線去整桌上沈雲星吃上的盒子,聲音很輕:“知道了。”
他現在大概已經真正的騎虎難下了。
沈雲星不喜歡別人騙他,可他已經對沈雲星撒了個彌天大謊。
季北秋把垃圾随手丢進旁邊的垃圾桶,說了一句“我先去洗澡了”。
臨近走出餐廳門的那一刻,他突然轉過頭來。
沈雲星沒在看他,低着頭很認真地在玩手機,季北秋站直身體,叫了聲:“沈雲星。”
沈雲星的視線很快地剝離了手機屏幕,茫然地定在他的身上。
太久沒等到回應,沈雲星的脖子仰得有些酸,他轉了轉自己發酸的脖子,問了一遍:“怎麽了?”
季北秋問:“再陪我住幾個月行不行。”
他剛才不是想說這個的,脫口而出的時候卻又改口了。
他想問的是——“如果我騙了你怎麽辦?”
但季北秋發現,他原來優柔寡斷到這種份上,他應該要麽再壞點,瞞得沈雲星透不過氣,要麽應該再正直一點,告訴沈雲星他撒謊了。
可他都不占,他只是舉步維艱地卡在了中間。
他更像一個瘾君子,明知道這樣做是不對,也知道騙沈雲星的時間越長,後果應該就會更嚴重一點。
季北秋就是改不掉,一張口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卡在了他的喉嚨裏。
他說不出來,因為所有人都會更加喜歡季南夏,他覺得沈雲星也不會例外。
沈雲星如果知道了他是季南夏的弟弟,季北秋覺得,沈雲星只會想通過他,重新找到季南夏。
而他,就會在沈雲星和季南夏重逢後被抛之腦後,最後被遺忘在記憶裏。
沈雲星的行李箱還是沒有機會用到,他答應了季北秋,興高采烈地決定在和季北秋住幾個月。
沈雲星很堅決地每個月給季北秋打了房租,一分不差地按這裏的黃金地段給他打。
季北秋不收,他就威脅着說要搬出去住。
不過季北秋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忙了起來,每天朝九晚五的出門,有時候回來得更晚,身上還會帶着酒氣。
但季北秋從來都不喝醉,只是醉意上頭的時候笑得更加像只狐貍,尤其是盯着沈雲星看的時候。
他每天穿着正裝出去,沈雲星大概是能猜到季北秋去上班了,具體季北秋是幹什麽的,他也沒問。
沈雲星剛開始還有點不開心,覺得季北秋這人怎麽回事,把他哄到這裏來,又每天讓他獨守空房。
但沈雲星也看出來季北秋是真忙,連逗他的時間都減少了。
沈雲星就幹脆工作日的白天都泡在圖書館和球場了了,和林辰雨和陳澤明他們兩個,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們兩個最近走得很近。
陳澤明不愛學習,還天天來圖書館。
林辰雨不會打球,他還天天去看他們訓練。
這樣的日子差不多過了兩個月,元旦的小短假終于來了,沈雲星照例在球館待到五點多才往校外走。
天氣越來越冷了,沈雲星穿得跟個熊一樣也擋不住寒意,哈出的氣都變成了白氣。
他只能跑得飛快,熟練地找到季北秋開的車,一溜煙地鑽進去。
“嘶——”沈雲星抱怨道,“外面好冷啊!”
季北秋把空調打得更高了些,看到沈雲星被凍得通紅的鼻尖,不是很理解:“我讓你系圍巾你為什麽不系。”
“帶着圍巾好悶。”
“那你小心長凍瘡。”季北秋開始危言聳聽了,“到時候你臉上就會長兩片紅,左一片右一片,跟高原紅一樣。”
“……”沈雲星咬牙切齒,“你他媽能不能說幾句好話聽聽。”
季北秋輕哂了一聲,問道:“元旦打算怎麽安排?”
“我可能要回家一趟吧。”沈雲星的聲音悶悶地,像是抱怨,“反正在你這也沒人陪我玩。”
季北秋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那要是我元旦特意空出來三天陪你呢?”
“真的假的?”
沈雲星的眼睛亮了,又覺得自己這樣看起來太迫不及待了,顯得他沈雲星每天求着季北秋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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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想去的地方?”
“沒有,元旦那麽多人,誰出去玩誰——”沈雲星說到一半戛然而止,他忽然有了個絕妙的想法,他猛地轉過身,眼巴巴地看着季北秋,“我們去杭城玩行不行?”
季北秋說自己對在杭城的記憶模糊不清,沈雲星不懂大腦複雜的原理,他只覺得他們故地重游可能會激發季北秋的記憶。
因為杭城,是他和季南夏初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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