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魔女-06 顏小姐身邊還有別人嗎?
叫住北泉和衛複淵的,是麗莎傳媒的一個道具師。
其實他在兩人跟姑娘們聊天的時候,就一直躲在旁邊聽,好幾次想插嘴都沒成功,好容易等到女孩們都去忙自己的事了,才終于鼓起勇氣跟兩人搭讪。
拍攝現場不太方便說話,北泉在工作結束之後把道具師約到了山莊附近一家西餐廳裏,說是請他吃飯,順便聊一聊“顏霜霜”的事。
道具師姓謝,三十出頭的年紀,北泉一打聽,才發現此人已婚已育,家有愛妻嬌兒,照常理根本不應該惦記另一個女人才對。
但事實上,這位謝先生話裏話外都是“顏霜霜”,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還有個家庭一樣。
“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公司就是不承認霜霜的存在!”
道具師一心只想找人傾述,落座以後看也不看菜單,只要了一杯清水,就急不可耐地對北泉和衛複淵說起了“顏霜霜”:
“可是她明明就是我們公司的員工啊!”
北泉:“哦?你為什麽這麽肯定呢?”
“我當然能肯定!”
道具師提高了音量:
“我見過霜霜,還不止一次!”
他放在桌上的雙手無意識地握成了拳,手背上繃出了道道青筋:
“我們聊過天!霜霜還對我笑過!我很清楚這不是幻覺,那麽可愛的女孩子,怎麽可能是我的幻覺!”
北泉和衛複淵對視了一眼。
很顯然,道具師自己都沒察覺到,在提起顏霜霜的時候,他的情緒激動得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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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北泉和衛複淵都不打算提醒他。
“能跟我說說,你第一次見到顏霜霜是在什麽時候嗎?”
北泉笑了笑:
“還有,你們當時說了什麽?”
“第一次見面大概是在一個月前吧,有個同事帶着霜霜來攝影部取洗好的樣片,跟我正好在走廊碰面,對方主動把霜霜介紹給我認識……”
道具師回答得很迅速,顯然将初見時的情景牢牢記在了心裏。
“那天霜霜她穿了一套米白色的小西裝,紮着馬尾,戴了個同色的發圈。”
“她笑着跟我問好,還叫我‘謝哥’,聲音很甜,人也非常有禮貌……對了,她笑起來的樣子有些害羞,跟我目光一對上就垂下視線,感覺真的特別清純……”
“我……我覺得她是我見過的最可愛的姑娘……”
“等等。”
北泉擡手打斷了道具師的滔滔不絕。
“你說是有個同事把顏小姐介紹給你認識的?”
他眯起眼,“那個同事是誰?”
“啊?”
道具師楞了一下。
“就……一個女同事吧。”
他猶豫了兩三秒,才不太确定地回答,“反正肯定是我們公司的。”
事實上,對于那天的情景,這位謝姓道具師已經有些模糊了。
除了顏霜霜的一颦一笑有如烙印般深深印在他的腦海中之外,那時自己在做些什麽,旁邊的同事又是誰,他都已經記不清了。
對道具師而言,顏霜霜就好像是一幅黑白畫中唯一一抹鮮紅的色彩。
她從出現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起,就仿佛暖陽照進了他忙碌而灰暗的生活中,只需要一眼,他就滿心滿眼只能看到她的笑容,不可自已地深深為之沉溺。
北泉單手支着下巴,笑着問:
“那天你和顏小姐聊了什麽?”
“沒什麽。”
道具師搖了搖頭:
“她只問了聲好就走了,我連跟她多說一句的機會都沒有。”
北泉點了點頭,“那之後呢?”
“我後來還見過霜霜一次,大概是兩周前吧。”
道具師回答:
“不過當時我們隔了一條走廊,沒能說得上話。但她看到我,還朝我微笑點頭了!”
道具師無意識地轉頭看向窗外人來人往的街道,目光放空,顯然又陷入了那時的情景之中。
“霜霜她,是個好女孩……我不知道公司為什麽要否認她的存在,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裏……”
“我很擔心她出事了……是不是辭職了?還是被什麽人藏起來了?”
“如果能再見她一面就好了……”
衛複淵皺起了眉。
他覺得坐在對面的這位謝姓仁兄宛如外星來客,腦回路根本無法理解。
一個有家有室的男人,到底是傻成什麽樣,才會對一個只見過兩面,說過一次話的女人迷戀到難以自拔的程度?
——就算顏霜霜真美得猶如天仙下凡,也不可能讓所有男人一見鐘情吧!
衛少爺在心中過了一遍當今娛樂圈公認最漂亮的幾個女星,覺得就算是她們也沒有如此可怕的魔力。
這時,北泉開口問道:
“你第二次見到顏小姐的時候,有人在她旁邊嗎?”
道具師又呆住了。
他直愣愣地盯着北泉,表情十分茫然。
“我不記得了……”
他想了想,回答:
“那時我就只顧看霜霜了,根本沒在意旁人。你問這個做什麽?”
“沒什麽。”
北泉說道:
“我只是覺得,如果有更多的人能證明顏小姐是你們公司的員工,或許警方會更重視一點,也就能盡快找到她的下落。”
說着他笑了笑:
“畢竟謝先生你很擔心她的安危,不是嗎?”
“原來是這樣!”
道具師一臉恍然大悟狀,連忙凝眉竭力思考。
“對了,當時她旁邊确實有別的人……應該是個女的!”
他冥思苦想片刻,還是搖了搖頭:
“但究竟是誰,我就實在記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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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泉和衛複淵回到“三途川”,一進門就聞到了撲鼻的焦香味。
“哎呀,好香!一定是加薪在做好吃的!”
北泉歡呼一聲,把手提箱和黑傘一扔,扭頭直奔廚房。
衛複淵跟在後面,一進廚房,就看到了差點兒令他心髒停跳的一幕。
他看到最多能算是五頭身的田加薪站在一張板凳上,身前一口大鍋,火焰熊熊、熱油滾滾,“噼裏啪啦”的油星四濺,焦香四溢。
而田加薪正彎腰探頭,用一只又短又胖的小手艱難地摟着一只大竹籃,另一只手從籃子裏撿起一塊塊巴掌大的乳白色塊狀物,動作利落地逐一放進油鍋裏。
小娃兒也就九十公分出頭,而熱油鍋又大得可怕,衛複淵覺得萬一田加薪一個重心不穩栽進去,妥妥兒能被炸熟了!
這畫面實在過于觸目驚心,衛少爺根本來不及多想,一個箭步沖上去,将田加薪從凳子上抱了下來,原地轉了半圈,擱到地上。
“北泉你還有點譜沒有!?”
衛複淵連“老板”都不叫了,扭頭就對着北泉開噴:
“這麽一個小不點兒你讓他進廚房就算了,還自己開火做菜!?”
“你知道剛才有多危險嗎?加薪要是沒站穩就要栽鍋裏了你知道嗎!燙傷了怎麽辦!?”
說着他又扭頭,對田加薪吼道:
“你才多大啊,想吃什麽,叫大人做給你吃啊!”
“哦……”
田加薪也不反駁,癟了癟嘴,擡手朝油鍋一指,委屈巴巴地說道:
“我的炸三鮮要糊了。”
衛複淵一愣,又大喊一聲“卧槽”,二話不說抄起漏勺,在油鍋裏一陣打撈,堪堪搶救起了幾塊邊緣微微有些發焦的炸物。
“你是要把這一籃子裏的都炸了是吧?”
他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接過田加薪手裏的竹籃,撸起袖子就站在油鍋前,按照小娃娃的指揮幹了起來。
這其實是衛少爺第一次下廚。
說實話,“不過是炸幾塊點心”這活兒遠比他想象中的要難得多了。
每次衛複淵将面團放進去,都會有滾燙的油星跳起來,濺到他手上,雖不至于燙傷,但十分疼痛。
而且不知是不是這間廚房的抽油煙機太過老舊,功率不太行了,鍋裏白煙彌漫,聞着是挺香,卻熏得他眼睛又酸又疼。
衛少爺只炸了一鍋就很想撂挑子不幹了,但一轉頭看到旁邊揮着小短手努力指揮的田加薪,又咬牙忍了。
——忒麽的人家一個三歲小孩都能幹的活兒,我一個一米八七的大老爺們又怎麽能慫!
二十分鐘後,當衛複淵将一只裝滿炸物的大盤子端到餐桌上的時候,北泉已經盛好米飯,眼巴巴地等着了。
衛少爺瞪着北泉默默磨牙。
他心說你一個老大不小手腳健全的,竟然讓一個小孩去做飯,自己就坐在這裏啥都不幹,還真好意思啊你!
事實證明,北泉不僅半點不覺愧疚,還吃得很香。
田加薪的炸三鮮餡料是冬菇、茄子和南瓜,先腌制調味,再裹上雞蛋面糊炸得酥脆,粘上醬汁一口咬下去,外焦內軟,十分下飯。
衛複淵是從小吃慣了美味佳肴的,平常對食物沒什麽執着,能飽肚就行,高檔餐廳吃得了,學校食堂也能湊合。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的勞動果實總是格外特別一點,衛少爺竟然覺得平平無奇的炸三鮮十分美味。
他抱着不能讓自己白受罪的想法,跟北泉對面而坐,一人一塊掃光了滿滿一大盤炸物,還吃下了三大碗白米飯。
等停下筷子的時候,衛複淵才驚覺自己吃撐了,攤在椅子上,動一下都覺得難受。
“飽了?”
北泉将空碗盤堆進廚房水池裏,轉進書房,出來時手裏就多了一個文件夾,笑着對葛優癱狀态的衛少爺說道:
“既然吃飽了,我們就來梳理一下顏霜霜這個案子目前的線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