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劉頌這下終于明白為什麽三河鎮的犯罪率如此之低了:簡單的案件不予立案,普通的案件随便結案,大型的案子懸着。

他站了起來:“既然我現在是名警察,我就得對我自己,對國家,對人民百姓負責任。這案件我會追查到底。”

韓思文眼中出現怒火,但一想到他的背景,忍了下來:“你看在我的份上,就睜一只眼閉只眼吧。”

劉頌終于忍不住,憤怒的站起身:“局長,這是一樁殺人案,那是一條人命,怎麽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呢。我們作為人民警察,首要的任務就是保性百姓的人身財産安全,如果連這個都做不到,那當警察還有什麽意義呢?這案子我會徹查到底。”

說着,他轉身,大步離開,推門而出。

滴滴。

劉頌坐在公安局,百無聊賴的翻着手機。

當初一個班的戰士建立了微信群,後來群裏大部分的人都退伍了,各自回家,這才發現他們的家,天南海北的。

南方普遍已經進入了初夏,今年氣候怪異,北國還在下着雪。

劉頌心情煩躁,看着群裏漫天白雪的照片,我發了一句:嗯,挺美的。

簡單的一句話,卻炸出了很多潛水的人。

哎呀,劉頌,最近一直沒見你發言,在哪發財呢?

是啊,你都很久沒有消息了,現在工作落在哪了?

……

劉頌想了想,最終回複了句:我在三河鎮,桑北縣的三河鎮。

桑北縣?我們有好多戰友都在桑北縣啊,不如出來聚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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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句話,促成了劉頌退伍之後第一次跟戰友聚在了一起,當然,這其中有好多是他不認識的。

發起聚會的人叫孫磊,劉頌于他,僅限于點頭之交。

等到達約定的飯館,見了衆人,大夥這才發現,原來桑北縣有這麽多戰友。

孫磊一見到他,立刻将他摟到身旁:“好家夥,什麽時候來我們這?也不打聲招呼。”

劉頌對他的熱情有點不知所措,但也沒拒絕:“來了有一個多月了,真沒想到,原來你居然也是桑北縣人。”

孫磊笑笑:“準确的說我是三河鎮人,那裏是我老家,我父母現在還住在那。”

“哦?”劉頌一瞬間來了興致,想問他點事,礙于場合又忍住了。

孫磊已經開始誇誇其談模式:“是啊,只可惜,我已經離家十多年了,一年就那麽幾天時間在家,等哥回去了,就帶你去三河鎮好好轉一圈。雖說哥已經離家多年,不過我跟你說整個三合鎮沒有不認識我的,也沒有我不認識的。”

劉頌笑笑,慢慢卻又堅定的将他摟着自己肩膀的胳膊,放了下來,心中覺得這人不太靠譜。

整個聚會,衆人開始大吹特侃,有人炫耀自己退伍後賺了多少錢,有人大肆敘說自己的艱辛,還有人大談自己相親經歷,說自己沒看上對方、人家卻天天打電話給他……

劉頌借口去洗手間,出來抽了根煙。

天早已黑了。

小縣城的大馬路上燈火通明,車水馬龍,劉頌雙指間的猩紅在黑夜裏格外的明顯,寥寥的煙霧在鼻尖纏繞,他彈了彈煙灰,神情略為落寞。

在外面呆了許久,直到确定衆人快要散席了,他才回了房間。

果然很多不勝酒力的已經開始在說醉話了,有人見到他來,立刻大笑着:“他來了,趕緊灌酒灌酒,不能只有我們一人醉啊。”

劉頌立刻擺手:“剛才已經喝了不少,好不容易醒了酒,再喝連待會打車回家都難了。”

孫磊醉氣熏天的摟着他:“沒事,回不去那就住我家好了,我在縣城有房子,正好我明天要回三河鎮,到時候載你一起。”

看來,再無可以拒絕理由了。

幾個半醉的,掙紮着上來勸酒:“別的不說的,你中間偷逃出去了,先自罰三杯吧。”

劉頌咬咬牙,倒了杯白酒:“我自罰三杯之後,咱就清帳,別再喝了啊,再喝都沒法下樓了。”

“行啊,快喝吧,不過不能用小杯,得換大杯。”

劉頌一口氣三大杯白酒下肚,腦袋暈了。不管衆人再如何勸,就是一個勁擺手,不肯再多喝一杯。

衆人各自散了,有人三三兩兩抱成一團回去,有人則是有家屬來接,劉頌扶着半醉的孫磊:“你家在哪?該怎麽走?”

孫磊朝前指了指:“一直朝前走,到老汽車站對面的小區裏,很近。”

劉頌哭笑不得,他哪裏知道三北縣的老汽車站在哪?

沒辦法,只好招手打車。

等下了車,劉頌才知道他說的很近,果然是很近,開車不堵車才用了将近五分鐘。

孫磊一下車就扶着馬路邊的花壇狂吐不止,這一吐都讓他理智回來了不少:“哎,長時間沒能好好喝一場,酒量不行了。”

一夜休息下來,第二日一早,孫磊神清氣爽的開車載着劉頌回了三河鎮。

等他繞了一大圈,劉頌才發現,孫磊的家居然離馮家相隔不到一裏路。

孫磊拉風的将車停在家門口,孫家開着門,二老聽見動靜,立刻跑了出來。見兒子下車,孫母高興的道:“磊子回來了?”

在見到他身後的劉頌,目光變了變,臉色難看道:“這位……”

孫磊關掉車門,上前摟住孫母:“媽,您的乖兒子回來了。這位是我戰友,昨天在縣城聚會,聽說他現在在我們三河鎮公安局,所以就順路把他捎回來了。”

“哦,這樣啊。”孫母的臉色這才緩了緩,“你們還沒吃飯吧,特意給你們留了飯。”

孫磊擺擺手:“媽,我們早上在縣城吃過了。”

他目光無意間掃過母親,覺得不對勁,就看了回來:“您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是不是病了,要不我送你去看醫生?”

孫母的目光放在劉頌身上:“我沒事,沒病。進屋說吧,外面不方便。”

孫磊目光疑惑得在二人身上看了看,對着劉頌道:“走吧。”

劉頌卻道:“你家廁所在哪?我去行個方便。”

孫磊指了指屋後:“順着這條路一直走就能看見了。”

劉頌去後面抽了根煙,直到火星燒到煙屁股,他慣性的用手彈了彈煙灰,将煙屁股扔到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腳。

等他在走到孫家門口,孫磊站在門口笑嘻嘻的看着他:“走吧,帶你到鎮上去轉轉。”

劉頌點點頭,二人慢慢的從鄉間小路上走着,孫磊沿途不時與擦肩而過的村民打招呼,衆人本也熱情的回禮,目光在落到劉頌身上的時候,臉色變了,便快速離開。

一個人還好,連續幾個人下來,孫磊有點尴尬,主動找話題:“你說他們這是怎麽了?你臉上又沒有花,幹嘛一直盯着你看。”

劉頌笑笑:“可能是因為馮家的事還沒解決吧,出了這麽大的事,小鎮人心浮動,也是正常的。”

他這般坦蕩,孫磊反而更尴尬了:“你不用在乎他們怎麽想,反正……”

“對了,你跟馮彩虹熟嗎?”

孫磊警戒:“你什麽意思?”

劉頌:“別緊張,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現在我們手中的證據不足以定罪,想多些了解。”

孫磊立刻換上一幅嬉皮笑臉的笑容:“早說嘛,我還以為你看上人家了呢。”

“胡說八道什麽。”

孫磊與迎面的村民揮了揮手,正色道:“這個馮彩虹是我小學同學,初中都沒念完,然後她爸爸就被人殺了,她後來出去打工了,然後就是幾年之後,在家人的安排下結了婚。這個王廣秦長得高大壯實,但我聽說一開始馮彩虹并不情願,是她媽堅持,他們才在一起。不過婚後,王廣秦對她并不好,動不動就拳腳相加,前幾年倒是對丈母娘不錯,不過後來不知怎麽的,對她也不怎麽好。”

劉頌仔細想了想:“這個王廣秦是上門女婿?還是說馮彩虹嫁到了同村?”

孫磊:“都不是。據說結婚的時候,馮家提出要王廣秦跟女方一起生活,但不算上門女婿,因為孩子還姓王。馮彩虹生出兒子之後,夫妻倆重新蓋了一套房子,說是将來留給兒子的。說起這個王廣秦啊,真是壞事做盡,一天到晚吃喝嫖賭,偷雞摸狗,就是不幹正事,今天砍了這家的樹,明天打死那家的狗,這裏的村民都不太喜歡他。”

“那這個王廣秦是哪裏人?”

“據說是妙西鎮的,這個妙西鎮在桑北縣的最南部,我們三河鎮在桑北縣的最北部,隔着遠呢。”

劉頌腦海靈光一閃:“王廣秦的本家是什麽情況?為何又會到三河鎮來呢?”

“據說他家有四個兄弟,他排行老三,最不受寵,父母也不怎麽管他,大一點,他就到三河鎮來投奔舅舅了。具體什麽樣我也不太清楚。”

劉頌腦海裏,一直以來有股不對勁的想法,此時終于得到了驗證。

孫磊提供的信息很簡單,在村裏稍微打聽一下就能知道,或者說三河鎮的民警應該都知道,但他詢問的時候大家都含糊其辭,要麽就是不知道。

再聯想到他前幾日,在警局看到韓思文的強硬,以及王廣秦的蠻橫,終于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晉江抽了,昨天夜裏的章節沒有發出來,重新調了一下時間,還是夜裏2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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