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好聞嗎

年前新建的體育場裏面燈光通明,标準的水泥跑道翻新成了橡膠跑道,紅色白色泾渭分明。月亮爬上枝頭,照的群星失色。跑道上的人多且熱鬧,三三兩兩成伴。跑道四周高高的五顏六色的看臺卻只有伶仃幾人坐着,面容在夜色下模糊不清。

看臺外面圍了一圈鐵網,只是鐵網外四周仍舊黑漆漆一片,能看見外面停着的無數小汽車。

裏面有多亮,四周就有多暗。暗的周邊少有人居住的等着推翻的舊樓都像傳說中的鬼樓了。然而體育場門口正對面又是新起的商業中心,繁榮的歌聲廣告聲逸散出來。新與舊共處在這片土地上,這麽一座小城鎮,正是季澤出生的地方,介于時代的新與舊之間,往後也會越來越好。

兩人停好摩托車,夏晨看到裏面在打羽毛球的人,懊惱地拍了一下腦袋,“真是的!可惜沒帶羽毛球拍,裏面有個羽毛球館。對了,對面頂樓也有個游泳池。”

季澤遠遠看着鐵網內的燈光,“下次可以去。”他也好久沒有打過羽毛球了。季澤伸直手臂,十指交叉,手掌往外使勁,随意拉了拉繃緊的筋骨,活動活動手臂。

鐵網外的一棟大樓上,某層寬闊的樓層從窗口透出五顏六色的燈光,再下一層,隐隐約約能看見倒映在白牆上的人跑步的影子。季澤摸了摸口袋,拉住正要進體育場消消食的夏晨,“我健身卡丢了,要去補辦一個。”

“去哪補辦?”夏晨對一切關于季澤的事都有着旺盛的好奇心。

季澤給他指了指兩人斜側面那層大樓,大樓看起來比不得對面繁榮,樓下一層與鐵網間停滿了小汽車,昏昏暗暗的。季澤指着那昏暗的地方道,“不需要繞圈走正門,那裏有個後門,我認路,進去就有電梯直上。”

夏晨小尾巴一樣綴在他身後,颠颠地跟着踏進黑暗裏。

走了約莫兩分鐘,遠離了人流量多的體育場門口,頭上落下的路燈暧昧不明。夏晨在後面盯着季澤的背影,忽然伸出蠢蠢欲動的小手手,試探性的向前碰了碰對方的手指。

——想拉手手。

他擡起頭有些期待的看着季澤,等着他的反應。卻看見季澤忽然拐了個彎,快步走向一個小角落。

“你去哪?”這不是剛剛指的路啊?

季澤抿唇,一邊快走一邊不太确定道,“你有沒有聞到什麽?”

“啊?”夏晨向來嗅覺靈敏,這麽一說,他仔細嗅了嗅,的确聞到了一股甜膩的味道,刺激的他後頸腺體微微發燙……

一陣夜風吹過,帶着零零碎碎的泣音,“放開我!放開我……求求你,放開我……”

Omega?

有發忄青傾向的還疑似被強迫的omega?!

隔了一段距離,尚未完全發忄青的omega對于遠距離外的alpha的吸引力有限——但如果omega真的發忄青了,那可真是不亞于會致幻的炸彈,方圓幾裏的alpha都得瘋!——盡管季澤剛剛才在餐廳被兜頭噴了隔離劑。

隔離劑既能夠短時間掩藏個人信息素,也會讓某方面變得遲鈍。

然而同性別的夏晨幾乎立刻就能感覺出來——公衆場合被迫發忄青的omega最嚴重的一個後果就在于,能誘導其他同性被迫假性發忄青,即非正常發忄青期被誘導發忄青,造成群體性混亂。

想到這個嚴重後果,冷下臉的夏晨從他身旁飛快跑了過去,季澤立刻就追上。晚了兩步,只看見夏晨果斷的伸手用手臂從後頭套住一個高大身影的脖頸,然後一彎腰,露出半截精瘦有力的腰線,右腿往alpha腳脖子一踹,飛快把人砸在地上,‘咚’的一聲砸出悶響。

那個alpha摔倒在地,此時也反應過來,低頭張嘴就要咬橫在脖頸間的手臂。季澤沖過去一拳打在男人鼻孔上,砸的他眼冒金花。夏晨立刻縮回手臂咬緊牙,一拳又一拳落在男人胃部,打得他毫無反手之力,只能弓着身子哀哀求饒。

季澤過來幫忙制住男人,兩三下抽出皮帶把人從身後捆的嚴嚴實實。

男人還在罵罵咧咧:“識相的趕緊放了老子!不然等會我連你……嗷!”他被毫不留情地踹了一腳犯罪工具,雙手被反綁在身後,只能在地上翻滾着哀嚎,燈光下模模糊糊能看清一張漲的青紫且猥瑣的臉。

就這麽個貨色,也敢大晚上的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幹些不和諧的事情!

夏晨簡直要罵娘。

那個藏在黑暗裏的omega還在哭哭啼啼,此時拽着落下肩膀的衣裳扶着牆站起,腿一軟又要摔下去。季澤離得比較近,順手扶了一把,免得敏感期的omega摔在地上。然而這個omega已經失去意識,神志不清,只知道追求信息素的本能,被季澤扶了一把後,哭着伸手一把抱住對方的腰,皮肉相貼,滾燙的溫度簡直不像正常人會有的。

“給我……求你,給我……”陌生的omega女孩雙眼無神,滿面淚痕,柔嫩的雙手想要找到什麽一樣從下往上滑進季澤衣裳內。

摸什麽摸,他自己還沒摸過呢!

夏晨面色一黑,往季澤那邊走了兩步,要把那礙眼的白的發亮的手從自己心上人身上拽出來,身後傳來一聲動靜。他迅速扭頭,助跑兩步,離地一躍,一腳踹的想要逃跑的alpha滑出兩米,摔倒在灰塵中,被踩着背制服在地上。

等他處理完這個alpha,黑着臉一擡頭,就看見季澤把被裙子腰側綁帶綁住雙手的女孩打橫抱了起來,女孩嗚咽的流淚,口裏還念念有詞着‘給我,求你’兩個字。臉蛋蹭在季澤肩膀處,還在晃着頭想要親吻。

這時候女孩當然不能給夏晨抱,不然怕是兩個都得出事。但他的隔離劑也在失效,撐不了多久。季澤顧不得夏晨冷的能當刀子的視線,邁開長腿往體育場門口的安保室跑去,“走!”

等他把女孩塞進安保室,裏面的兩個beta保安一看這omega的情況,立刻按住扭動不止的她,一邊掏出強效抑制劑給女孩打上一邊打了醫院電話。季澤扭頭就往回奔,看到夏晨拖着豬一樣的男人黑着臉往前走,他幹脆上去直接抓起幫助男人雙手的皮帶,一下子把人拎起來扭送到安保室。

“可真危險。”季澤親眼看着被打了針的omega漸漸冷靜下來,燈光一照,才看見女孩也是鼻青臉腫,身上滿是被打出來的青紫印子,也是心有餘悸。看來是被那個心生歹意的alpha抓住了以信息素壓迫,被迫發忄青。

也真是可憐,看起來還不知道有沒有十八歲。

alpha已經被保安和熱心群衆立刻送去了局裏,他和季澤一同看着女孩被送上救護車,保安也跟了過去。

季澤轉身,就看見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的omega朝他伸出手,好像要取什麽的模樣。他低下頭一看,順手把自己被扯得亂糟糟的衣擺整理好。擡眼就看見夏晨十分失望地收回手,眼睛十分不甘心地盯着他的衣擺。

季澤盯着他,蹙眉,“是我聞錯了?”

夏晨不明所以擡眼:“什麽?”

季澤疑惑地看着他,“你身上怎麽有一股子木香?”沉沉的,又帶着微妙的輕佻活潑,比廟宇裏的香火味又要好上太多。有些像距離此地不過十公裏的孔子廟裏,從河底撈起的千年古木雕琢而成的孔子雕像的味道。他曾在青年時去祭拜過,近距離嘗試着聞過老人口中說的那股子帶着歲月的沉香木的香味,忽有忽無,清新淡雅。

怎麽聞都不夠。

他湊近了些,在夏晨的脖頸出仔細嗅了嗅。又不盡相同,夏晨身上的似乎更為濃郁厚重,濃而不膩,帶着點甜味。兩人距離相近,兩具□□間的空氣被體溫染上了溫度,好像時間都停止了。肉眼可見一絲紅色迅速炸開,整片脖頸連帶着臉蛋紅彤彤的。夏晨小聲道,“不、不好聞嗎?”

剛剛的omega對他不是沒有影響的,至少他身上的隔離劑也失效了。

季澤慢慢地從這股平和的氣息中回神,剛剛運動開來還有些激蕩的情緒漸漸平複,連帶着朦胧上一層睡意。他和夏晨黑亮的雙眼對視着,最後垂下眼,喉結上下動了動,幾不可聞地吐出一聲,“好聞。”

誇異性信息素好聞不亞于一種挑逗或求歡的信號。

季澤側着臉不敢看他,繃緊了腮幫子。

身側慢慢有熱源貼近,一條胳膊勾上季澤的胳膊。季澤回首,一抹溫軟猝不及防地貼上唇瓣。他睜大了眼,眼裏倒映出一張放大的眉眼彎彎的臉蛋。

貼的緊緊的溫軟輕輕在唇瓣上動着,啄吻着,聲音幾不可聞,“你也好聞,比我好聞。”

季澤擡起手,猶疑間抱住對方的腰,閉上了眼,沉溺在溫香軟玉裏。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