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聲兒小色狼! 三章合一 (1)
這句話像是周聞野對楚奕說的,但林晚聲聽到這句話的一剎那間,竟然有些恍惚,小說裏雖然沒有具體描寫嚴歌的情人,可媒體總是斷不了嚴歌的緋聞報道,這樣看,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林晚聲說不出來為什麽,心裏有些在意,就像楚奕會在意周聞野去青樓一樣。
他想,都是共情而已,拍完戲,林晚聲還是林晚聲。
這裏林晚聲停留的時間太長,所有人都以為他忘詞,等待導演喊“咔”,可是導演沒有,各種機位清晰地捕捉到林晚聲細微表情,他的狀态非常好,隐忍的在意和嘴硬心軟結合得恰到好處,低垂的眼睫以及緊繃的嘴唇,無一不在暗示。
楚奕動情了。
總導演很少在一個圈裏人身上看見純與欲完美融合的男人,明明衣服穿得整齊刻板,沒有什麽勾人的表情,總能讓人在他紅起來的耳尖上看得入神。
不止他這樣想,嚴歌也是一樣。
林晚聲皮膚白,有情緒波動都會出現在耳尖,眼尾,脖頸這些易泛紅的地方,他五官立體,化妝師只給上了一層薄薄的粉底和眉粉,根本蓋不住他的紅。
嚴歌不合時宜地想。
那種時候的林晚聲,會不會全身潮紅,更漂亮?
發現自己這個想法有種老流氓的感覺,嚴歌立刻回神,低頭離林晚聲更近,擡手輕揉林晚聲泛紅的耳尖,又問一遍:“楚奕,是不是吃醋了?”
林晚聲拍開嚴歌的手,繼續往下演。
“別自以為是了。”
周聞野早就知道楚奕是個嘴硬心軟的主,說着不在意,實際上心裏比誰都想知道。
“以前來過幾次,是因為看一個姑娘可憐,幫她贖身而已,”周聞野解釋道:“我來這只是喝酒,沒碰過姑娘。”
林晚聲忽然想問嚴歌那些緋聞是不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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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想起是拍戲,而且他沒有資格去過問嚴歌的私事。
“鬼才信你。”林晚聲白他一眼,繼續演下去。
周聞野傻呵呵地上馬,對楚奕伸出手,楚奕以為周聞野要送他回去,自然地将手遞給他,一躍上馬。
楚奕穿得不多,周聞野用大氅把人包起來,直接騎馬出城門。
喝了酒,本來昏昏欲睡的楚奕立刻精神,轉頭問周聞野:“這是去哪?”
“去邊塞。”輕描淡寫的三個字仿佛完全無視掉邊塞路途的遙遠。
楚奕大吃一驚,邊塞離京城少說也有兩天的路程,他們什麽都沒準備,甚至連銀兩都沒帶夠,怎麽去?
“你瘋了!”楚奕發出真實的感嘆。
周聞野想到什麽就是什麽,沒有提前準備和規劃,這點和楚奕完全相反,楚奕拿他沒辦法。
馬沒有因為楚奕的反抗而停下,周聞野把楚奕裹得更緊,不讓寒風對他有機可乘,騎馬的速度越來越快。
“我這馬生在草原,從小跟我困在京城,早就不耐煩了,”周聞野驕傲道:“他能日行千裏,兩日的路程,一日我們就能趕到!”
話雖這樣說,但後半夜溫度實在過低,周聞野怕楚奕受涼,去臨近鎮子上找了家客棧,巧的是除夕夜外出游玩人多,客棧只剩一間房,無法,兩人只能再次同床共枕。
楚奕起先還想找店小二要套床鋪睡地下,周聞野二話沒說直接把人拉床上,摟着不準動。
“又不是第一次,”周聞野問:“還這麽害羞?”
楚奕拿膝蓋給他一頂,頂得周聞野倒吸冷氣。
“少說廢話,睡覺。”楚奕轉過身,背對周聞野。
周聞野捂住裆,有苦難言,眼前這人舍不得打也舍不得罵,大聲對他說句話都心疼,只得給楚奕蓋好被子,這才安心睡覺。
然而睡熟的周聞野不知道,嚴寒呼嘯的冬夜裏,寂靜無聲的房間裏,他的枕邊人,笑着親了親他的嘴角。
“咔!”總導演看着林晚聲投入的演技,幾乎舍不得喊停。
自從那晚罵過他以後,兩人的狀态越來越好,尤其是林晚聲,對角色感情細膩的把控非常到位。
導演喊停以後,只見嚴歌睜開眼,舌尖舔上林晚聲親過的嘴角,狡黠的雙眼勾引般看着林晚聲,看到林晚聲臉上粉底都遮不住的紅潮,滿意地起身。
嚴歌動作小,沒人注意到他們兩個發生了什麽。
現場工作人員忙忙碌碌,準備場景轉換。
兩人休息半個多小時,繼續下一場戲的拍攝。
說是一天真的就是一天,傍晚時分,周聞野和楚奕到達邊塞軍營。
這些時日因為氣候太冷,突厥不敢輕易來犯,軍營裏相對來說輕松些。
沒人想到周小侯爺這個時候會來,連忙禀告周将軍和周大公子。
周岑天和周潇禮正在練兵,聽見周聞野來,面面相觑,立刻過去。
周聞野進了軍營,把馬繩給下人,吩咐他要喂足糧食。
周岑天見到周聞野直接朝他後腦勺一拍,話裏帶着責問,但臉上是遮不住的欣喜,“好小子!大年初一不在家待着,怎麽跑這來?冷不冷?”
周聞野揉着後腦勺,委屈道:“千裏迢迢趕來,不給口熱水喝就算了,還給我一掌,我還是不是親生的了!”
幾人哈哈大笑,楚奕看着父子三人,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
“這位是?”周潇禮最先看見楚奕。
周聞野立刻介紹,“這位是楚奕楚太傅,就是那個年紀輕輕學富五車上朝為官的才子,太子都要聽他的。”
“原來這位就是楚太傅。”周岑□□禮,“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比我家這狗崽子好多了。”
楚奕連忙扶住周岑天,說:“您過獎了周将軍,守衛邊關保家衛國,您和周公子,才應該受我一拜才對。”
周潇禮擺手,笑道:“這又不是京城,沒那麽多拜來拜去的規矩。”
“就是,”周聞野拉住楚奕,對周岑天說:“爹,大哥,我們還沒吃飯,餓死了。”
周岑天沒好氣地白他一眼,轉身就走,“人楚公子都沒說什麽,你就快餓死了,餓死吧!”
“……”周聞野撇撇嘴,看着越走越遠的周岑天,沒說話。
周潇禮一拍周聞野的肩膀,“爹就這樣。”又對楚奕說,“周将軍一直是這種直性子,其實剛聽你們來,已經吩咐人去準備夥食了。”
進了帳篷,沒多久熱騰騰的飯菜上桌。
幾人圍坐在一起,周潇禮要給楚奕倒酒,楚奕連忙接過去自己來。
誰知道被周聞野伸過來的一只手把酒杯拿過去,換給楚奕一碗冒熱氣的羊奶,對周岑天和周潇禮說:“他不喝酒,他喝奶。”
楚奕:“……”
很想發火,但是他要忍住。
“我喝這個就行。”楚奕端起羊奶喝了一口。
“小心燙。”周聞野道。
周岑天沒看出不對勁,但周潇禮能看出來,他的眼神在周聞野和楚奕身上轉了轉,放下酒杯,笑而不語。
這頓飯吃到半夜,幾人有太多太多的話要說,邊塞不如京城熱鬧。
大年初一的夜裏冷冷清清,沒有煙花沒有鞭炮,有的是輪流值班,防止突厥偷襲。
周岑天第一次喝醉,周潇禮派人收拾好楚奕睡的帳篷,便去照顧周岑天。
這一切對楚奕來說像夢一樣,以往過年的幾天在府裏不出去,今年居然跑來那麽遠。
楚奕感覺自己瘋了,和周聞野一樣瘋。
正出神,門帳被掀開,周聞野偷偷摸摸地探進一個小腦袋,小聲問:“要不要看星星?”
楚奕鬼使神差地答應。
半夜的邊疆荒涼,空氣裏彌漫着柴火燒幹的糊味,但是讓人很舒坦。
周聞野給楚奕披上外衣。
冬日的夜空遼闊,繁星閃爍其間,如同巨大的絲綢布料上點綴顆顆珍珠,群星圍繞着月亮,挂在悠遠的天空。
“這裏看星星是不是比京城要美?”周聞野坐在楚奕身邊,擡頭望着星空。
楚奕點點頭,裹緊身上滿是周聞野味道的衣服。
“冷嗎?”周聞野問。
“還好。”楚奕說着擡手指向天空中最亮的那顆星,“它很亮。”
周聞野望過去,贊同道:“對,比月亮還要亮,讓人移不開眼。”
楚奕嘲笑道:“還有讓小侯爺移不開的?”
“有啊。”周聞野扭頭看向楚奕,小聲說,“面前就有一個。”
“???”楚奕沒反應過來,皺眉看向周聞野。
周聞野聲音很低,帶着勾人的磁性,“我面前就有一個,他比星星還要亮,雖然總是對我有所隐瞞,但是沒關系,我依然愛他。”
楚奕面無表情,直勾勾地看着周聞野,忽然笑起來。
“周聞野,你知道星星和月亮都在天上,為什麽不一樣嗎?”
“什麽?”周聞野問。
“月亮是星星怎麽也比不過的,他們始終不一樣,也不可能一樣,”楚奕嘆息道:“月亮只有那麽一個,珍貴稀有,可星星滿天都是,現在你覺得那一顆最亮,可等到明晚,最亮的會是另一顆,沒有人會記得昨晚他們看過哪顆星星,但所有人都會記得他們昨晚看過這一個月亮。”
周聞野沒說話。
林晚聲眼中是掩藏不住的自嘲與悲傷,此刻的楚奕,仿佛就是他自己,而說出的這段話,不過是自己在自己心口插刀子。
“周聞野,”他有些哽咽,“你是月亮,懂了嗎?”
“不懂,楚奕,我都來帶你見爹和大哥了。”周聞野說着直接攬住楚奕的腰,把人轉過來,捏住楚奕的下巴,緩慢地低下頭,要吻上去。
這一刻,林晚聲感覺到慌亂,下巴的觸感一絲絲傳入林晚聲的渾身各處神經末梢,他沒有預兆的熱起來。
接下來他要做什麽?
林晚聲完全忘記,可要他推開嚴歌,林晚聲做不到。
那張完美的臉在自己眼前逐漸放大,一種不知道叫什麽的悸動從林晚聲心髒裏蔓延出來,他鬼迷心竅地閉上眼,擡起頭,感受嚴歌越來越熱的呼吸。
“咔!”
眼看就要親上,導演喊停,林晚聲迅速回神睜眼,模樣尴尬。
嚴歌小聲在他耳邊說:“抵抗不住我嗎?”
前面演得非常好,感情什麽的全都能代進去,但是到最後的時候。
“林晚聲,”導演無奈道:“你要推開嚴歌啊。”
“導演,我……”林晚聲想解釋一下,現場工作人員那麽多,剛才他的糗樣全被看見,此刻尴尬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所有人都在等林晚聲解釋,解釋他剛才的所作所為,可林晚聲自己也沒法解釋,他不能說嚴歌勾引他!
林晚聲心想怎麽把過錯推給嚴歌,以嚴格的咖位,肯定不會被罵。
“晚聲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嚴歌心平氣和地替林晚聲解圍,“這個時候楚奕已經動感情了,按理說林晚聲的做法沒有錯,我猜晚聲應該是想在靠近的剎那間恍然大悟然後推開我。”嚴歌偷偷朝林晚聲眨眼,“你說是不是?”
林晚聲立刻接收信號,瘋狂對導演點頭,“沒錯,嚴歌說得對!”
總導演抓耳撓腮,拿起劇本瘋狂解析,最終被嚴歌說服,“好!就按你們兩人說得拍,畢竟你們兩人才是角色,懂他們想什麽。”
總導演偶然說得一句話,仿佛抛開林晚聲的心髒,林晚聲有種秘密被發現的感覺,立刻抿緊唇。
“別那麽緊張,”嚴歌突然說,“導演心思沒那麽細膩,看不出來你心裏那點事兒。”
林晚聲:“???”這話為什麽聽着不太對???
不過好在嚴歌替他解圍,不然此刻林晚聲的處境會更尴尬,林晚聲剛才還在想怎麽把失誤推給嚴歌,實在不是君子之為。
“對不起。”林晚聲真摯道歉。
嚴歌:“???”這小孩兒是不是又在心裏偷偷罵我了???
拍攝還是要繼續。
楚奕閉上眼,卻在周聞野靠近他的一瞬間推開,楚奕立刻站起來,仿佛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他扯下周聞野的衣服扔給他,丢下一句“很晚了,回去睡吧。”轉身回自己的帳篷。
周聞野認為需要給楚奕一些時間讓他自己想清楚,他沒有緊追不舍,而是抱着外套回帳篷。
帳篷裏點着火,周潇禮正喝茶,看見周聞野進來後朝他擺手,示意他坐過去。
周聞野看見周潇禮時略顯驚訝,他坐過去,問:“大哥,你怎麽來了?爹那裏好些了嗎?”
“爹好得很,”周潇禮瞥周聞野一眼,“我看你不太好。”
“……”周聞野莫名其妙,“我也好得很。”
周潇禮一個挑眉,問:“是不是被拒絕了?”
“大哥你說啥呢?我聽不懂。”周聞野選擇裝傻。
“別裝了,就你心裏那點小九九,也就咱爹看不出來。”周潇禮問:“剛開始我覺得不可思議,但誰讓咱家開明,你就說吧,人楚太傅對你有沒有意思?”
周聞野心思被拆穿,不裝了,自信道:“那必須的啊,沒有人能抵抗住我周小侯爺的美色。”
“啧啧啧,”周潇禮看着自己不争氣的弟弟,為他的勇敢豎起一支贊賞傾佩的大拇指,“你們這些孩子的事兒,我也管不着,但周聞野我告訴你,在京城護好周家,別——”
“別讓娘,嫂子,小弟他們受到傷害。”周聞野替他把下面的話補上,說;“放心吧,反正我也出不去京城,我在,周家在。”
周潇禮無話可說,只得嘆氣離開。
楚奕和周聞野都不能離開京城太久,于是二人第二天一早到過別就趕回去。
前半部分的邊疆戲到這裏全部結束,因為是邊寫邊拍邊播的模式。
《晨曦間》劇組已經開始在微博上預熱,繼定妝照後再次發布一組劇組照。
嚴歌飾演的周聞野排第一張,身姿挺拔硬朗的小侯爺手拿折扇,一身藏青色錦雲束腰長衫襯得他少年氣張揚,一下子就登上微博熱搜。
[我的媽呀!嚴影帝為啥越來越年輕了!這看着頂多十八!]
[樓上的,嚴影帝本來就不老!]
[你們看嚴影帝的眼神,一看就是個特別會撩的小侯爺!]
[啊啊啊!小侯爺撩我!]
[我的天,林晚聲是什麽禁欲又勾人的妖精!]
一個評論,把所有人的眼神轉到第二張圖上。
林晚聲飾演的楚奕一身淡藍色素錦長衫,眼神淩厲,渾身上下透露出“別碰爺”的冷淡氣息,但勾勒出來的纖細腰身卻讓人想入非非,欲罷不能。
[這倆人也太般配了!]
[媽媽!顏狗的春天來了嗎!]
[無法想象林晚聲能把小太傅演成什麽樣,有億點點期待!]
[我不行了!我要掐人中了!以前怎麽沒發現這個漂亮寶貝!]
[樓上的,以前他不漂亮。]
[不漂亮?整了?]
此條評論一出,林晚聲的粉絲和黑粉就整與沒整來了幾百回合的惡戰,直接把電視劇熱度給幹上去。
[我操!節目組很會嘛!]
此條評論一出,所有人紛紛看向後面幾張圖,都是拍戲時的花絮抓拍,林晚聲和嚴歌兩人一同出鏡。
第三張是偷看洗澡時的戲,照片上是兩人的側臉,兩人同時在木盆中,林晚聲扮演的楚奕只穿一層單薄的裏衣,雪白的裏衣被水打濕,露出單薄肌肉的肩頸,而嚴歌飾演的周聞野一手按在林晚聲身後的盆沿,一手捂住林晚聲的口鼻,一張照片就能看出當時兩人劍拔弩張的氣氛。
第四張是楚太傅為凍暈的小侯爺擦臉,第五張是楚太傅手拿八寶糕對小侯爺笑,第六張是在邊塞,兩人一起看星星,林晚聲飾演的小太傅擡頭看天,嚴歌飾演的小侯爺轉頭看着他,第七張是兩人同床共枕時,小侯爺熟睡,而小太傅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一共九張圖,各個不是海報勝似海報。
[這是能免費看的照片嘛!這不是!!]
[洗澡那一張,也太欲了吧,嗚嗚嗚!]
[他們兩個原地結婚吧!求求導演,有床戲的話,如果放不出來,我願意花錢買!]
[我也願意買!]
[我也想看!!!]
[我現在更想看預告片,這到底講了個啥故事?]
[姐妹們你們沒看過他們兩人片場互穿私服的視頻嘛!我懷疑他們是真的!是真的!!]
經過這波預熱,林晚聲又漲了好幾萬的粉絲。
這些粉絲都是為楚奕而來,林晚坐在酒店沙發上,翻着手機,滿腦子都是嚴歌。
終于,他受不了,把手機扔掉一邊,打開電視随便翻。
嚴歌的花邊新聞。
嚴歌主演的電影。
嚴歌參加的頒獎典禮。
嚴歌和他一起上的選秀綜藝。
怎麽哪裏都是嚴歌!
林晚聲氣憤地關掉電視,心想肯定是拍戲的緣故,等拍完肯定能走出來。
正平複心情,門鈴被按響,林晚聲打開門,看見自己充滿自己腦子的那個人——提着外賣的嚴歌。
“小龍蝦,”嚴歌晃一晃外賣袋,“吃不吃?”
沒有人能拒絕小龍蝦,尤其是麻辣味的。
林晚聲轉身放人進來,嚴歌當自己家一樣,穿着家居服,把盒子放在桌上,開始拆。
“怎麽就我們倆?”林晚聲想到自己內心已經不受控制,打算做些掙紮,“你大哥呢?喊來一起吃。”
嚴歌一下子就能明白過來林晚聲說的大哥是誰,是扮演周潇禮的吳元陣,嚴歌掀開蓋子,麻辣香氣瞬間撲鼻而來,刺激林晚聲的所有味蕾,嚴歌帶好一次性手套,說:“打過電話,本來說是一起去樓下飯店吃,他有點事,今天不行,我就叫助理打包上來。”
聽到這裏林晚聲內心莫名失落,原來先給別人打的電話。
“愣着幹嘛?”嚴歌拿起一個迅速剝好,“我吃龍蝦特別快。”
林晚聲趕忙過去,慌張戴上手套。
還沒拿起龍蝦,嘴邊傳來一陣鮮香,林晚聲看着遞到嘴邊的龍蝦肉,想也沒想直接吞下去。
果然好吃。
“慢點剝,”嚴歌笑着說:“沒人跟你搶。”
十分鐘後,外賣盒裏只剩辣椒油,嚴歌身旁一堆龍蝦殼,林晚聲身前盤子裏都是嚴歌剝好的龍蝦肉。
林晚聲吃得心虛,問:“你不吃嗎?你沒吃多少。”
嚴歌扯下手套,拿濕巾擦過手,輕描淡寫道:“我減肥。”
林晚聲:“……”那你買那麽多幹嘛!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林晚聲心裏吐槽,沒說出來,安心吃龍蝦。
“聽說任夕在背後說你壞話?”嚴歌突然問。
“???”林晚聲沒忘記吃,“是嗎?我還真不知道。”
嚴歌無語地看着他,抽出一張紙巾給林晚聲擦掉嘴角的油,說:“以前我以為你裝傻,現在我發現你是真傻。”
“……”林晚聲憤怒地摘掉手套,瞪着嚴歌,擦幹淨手,拿出筷子繼續吃,“雖然你請我吃小龍蝦,但是不代表你能罵我。”
“咱倆也算朋友了吧。”嚴歌說。
林晚聲:“啥?”
嚴歌怒了,“都一起睡過覺了,我還給你講劇本,還給你剝蝦,給你披外套,不算朋友,你說算什麽?”
林晚聲仔細一想,感覺他們算小情侶。
一想這說不準是嚴歌給他挖的坑,不再反駁,“算朋友。”
“那你告訴我你和顧光宗什麽關系?”嚴歌開門見山。
林晚聲沒想到他那麽直接,吃蝦的動作一頓,思索很久。
這些小動作嚴歌全看在眼裏。
林晚聲心裏直嘆氣,他也想實話跟嚴歌說,說自己是穿書進來的,真的只是個想好好演戲好好工作的打工人,跟顧光宗沒丁點兒關系,也不想害嚴歌,甚至想求嚴歌大人有大量別跟以前原主做的那些傻事計較。
“說實話。”嚴歌冷不丁道:“別又想裝瘋賣傻騙我。”
林晚聲:“……”
“我把你當朋友,實話實說。”林晚聲放下筷子,看向嚴歌,認真道:“我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歷劫來了,和你在酒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我剛穿進這個身體裏,所以這個身體以前做的事情和我沒有關系,我只想好好體驗人世間各種感情,走上人生巅峰,最後回到天庭。”
嚴歌:“……”
酒店的氣氛都僵硬了。
“你在天上叫什麽?”嚴歌問。
“拎彎繩。”林晚聲用最憨的語氣說最放肆的話。
嚴歌笑了,氣笑的,“在天上還說方言呢?”
“天上的神仙都是來自世界各地,我們齊聚天庭,是一個大家族,56個民族56朵花。”
林晚聲用實際行動告訴嚴歌什麽叫“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問題多。”
“那你和顧光宗——”
“我倆真沒關系,以前做過什麽我不知道,但是現在這個身體屬于我,我就求他做過一件事,幫我進《偶像來了》這個選秀綜藝。”林晚聲誠懇道:“你也知道我當時混得多差,多需要流量。”
“這是實話?”嚴歌問。
“我發誓,絕對實話,不然就讓天帝把我——”林晚聲非常應景地伸出三根手指頭。
嚴歌腦袋疼,立刻制止住他,“好好好,我信你。不過提醒你,離顧光宗遠點,他不是什麽好人。”
林晚聲心想,我都知道好嗎!你和顧光宗不是半斤八兩嗎!
“我懂。”林晚聲吃完龍蝦,放下筷子,想收拾垃圾,手中垃圾袋被嚴歌拿走。
“我來吧。”
林晚聲越看嚴歌越順眼,“想不到嚴大影帝也會自己收拾垃圾呢。”
嚴歌笑了笑,“我當你在誇我。”
剛說着,林晚聲手機響起來,是助理發來的短信,催他去化妝,一會兒有他的戲。
林晚聲穿好外套,裝出可惜的樣子,“本來想幫你一起收拾,奈何我現在要趕去拍戲,那就麻煩嚴影帝了。”
嚴歌下午沒戲,一身輕松揮手送別林晚聲。
林晚聲覺得嚴歌有時候真的很欠打。
後面有兩場重頭戲,分別是楚太傅給太子講學和楚太傅朝堂辯論。
先開拍的是給太子講學,這也是任夕第一次出場,導演本來打算換掉任夕,不用他,當時試鏡時任夕的金主百般游說,這才給任夕争取到太子這個角色。
下午拍戲本就讓人昏昏欲睡,導演希望也能一條過,誰知道連續卡了一個多小時,還在拍同一個內容。
“導演,不是我說林老師。”再一次喊咔,任夕先開口甩鍋,“林老師會演戲嗎?連戲都接不住。”
林晚聲看着任夕,心想這人真會給自己使絆子,臺詞亂改,還演得差勁。
總導演看在眼裏,但是已經這樣,沒有辦法重新換演員。
“你們兩個人,休息休息,再好好給我拍。”導演控制住自己的暴脾氣,去抽煙。
林晚聲披上助理遞過來的外套,準備喝水,誰知道水杯剛到嘴邊,身後猛地傳來一陣碰撞,水杯裏的水不受控制地湧出來,林晚聲趕緊拉緊羽絨服,一杯子水全部潑在羽絨服上,戲服沒有一點濕。
任夕看見之後掩飾不住地失望,裝模作樣道:“不好意思呀林老師,沒有看到您,不小心撞到了,您沒事吧。”
林晚聲看着自己滿身的水,不打算跟任夕計較,他不想給劇組惹麻煩,笑着拿過助理手中的紙,說:“沒事,我去趟洗手間。”
嚴歌這邊在林晚聲房裏睡了一覺起來,身心愉悅,特地穿上他高級定制大衣,吹了個頭發,下樓去看林晚聲拍戲。
到片場沒看見人,拉過林晚聲助理問清楚發生過程,聽到助理說任夕也跟去洗手間以後,立刻邁開大步朝洗手間走去。
洗手間裏沒有人,林晚聲廢了兩包紙才把水擦幹淨還好羽絨服外皮是皮質材料,沒什麽影響。
“你覺得這樣就算完了?”身後任夕靠在門框邊上,雙手抱胸從牆貼鏡裏看向林晚聲。
林晚聲沒說話,甚至不看他,轉身往外走。
任夕最煩別人無視他,他攔在林晚聲面前,不讓人出去。
“你還要不要臉啊?”任夕繼續罵,“搶別人角色那麽爽是嗎,為了那些錢,連尊嚴都不要!”
嚴歌走到拐角,聽見任夕低吼,他站定沒動。
林晚聲這才看向任夕,他比任夕高點,這種目光給任夕壓迫感。
“人總不能為了尊嚴連錢都不要吧?”林晚聲柔聲細語道,一句話把綠茶演繹得淋漓盡致。
誰也想不到林晚聲一語驚人。
嚴歌饒有興趣地勾起嘴角。
任夕直接愣在原地,慌不擇路地罵道:“你!你不要臉!不就是臉好看嗎!像你這種沒有演技沒有腦子的人,混不下去!”
“能靠臉我幹嘛要靠腦子啊?”林晚聲看任夕像在看傻子,“你厲害的話,好好演戲給我看嘛,工作上為難人算什麽呀。”
林晚聲說完,不給任夕消化時間,直接向外走,快要到拐角時,任夕反應過來,追上來拽住林晚聲,林晚聲被他纏得惱火,抓住任夕手腕把人直接壁咚在牆上,低聲威脅:“我告訴你,一會給我好好演,我的脾氣可不好。”
說完放開他直接向外走,正好看見拐角的嚴歌,眼底閃過驚訝,問:“什麽時候來的?”
嚴歌想了想,“人總不能為了尊嚴連錢都不要吧,這一句。”
兩人并排向外走。
林晚聲點點頭,“聽得很全面。”
“本來想來幫幫你,怕你被欺負,這樣一看,我多慮了。”嚴歌如實說。
林晚聲心想,除了你和顧光宗你們兩個主角有光環我害怕,其他都是小配角。
“能欺負我的不也就你一個嘛?”林晚聲随口答話,沒多想。
可這話到嚴歌耳朵裏就變味兒了,他問:“我什麽時候欺負你了?”
林晚聲滿腦子裏都是一會兒要拍的戲,現在懶得想別的,直接說:“你自己心裏沒數嗎?”
嚴歌一笑,沒再說話。
洗手間之後,任夕老實很多,雖然臺詞總說錯,但也算幾條就過了。
內殿裏,太子身穿長袍,懶洋洋地歪在桌上,聽太傅講課。
“太子這裏可聽懂了?”楚奕看太子心不在焉的樣子,問道。
太子一個激靈,直起身子,看向楚奕的眼神帶着恐懼,說:“懂了懂了,老師,我都懂了。”
“那請太子再複述一遍臣所講內容。”楚奕站得端正。
太子支支吾吾半天,編不出幾個字,只能低頭不語。
“太子。”楚奕嘆出一口氣,“您是皇上唯一的直系血脈,也是大唐未來的皇帝,可懂?”
太子最煩楚奕說這些,立刻點頭應聲,“懂懂懂,我都懂,我這不是聽太傅的話在學嗎?”
楚奕微微動怒,“太子,所學不是為臣,是為你自己,你可知現在朝堂動亂,多少朝臣等着揪你的過錯,把你從太子的位置上拉下來嗎!”
太子一聽立刻精神,他不想被廢,他想做皇帝。
“如果太子不想被他們那些人抓到把柄,就好好學。”楚奕說。
“好好好,我一切都聽太傅的,都聽太傅的。”太子連連應聲。
“咔!過!”總導演的一句話現場所有工作人員全部松下一口氣。
接下來是太傅和皇帝的戲。
林晚聲趁工作人員布置場景的時候看劇本,嚴歌像只花孔雀一樣走過來在林晚聲面前亂晃。
晃得林晚聲頭暈,“你冷不冷?”
林晚聲看着嚴歌單薄的大衣和周圍清一色的黑羽絨服格格不入,破天荒地問候一句。
嚴歌雙手揣兜,英姿飒爽,捂緊自己腰側兩個暖寶寶,說:“不冷,熱得很。”
“……”林晚聲為他鼓掌,沒有靈魂地誇贊道:“不愧是影帝。”
嚴歌表示同意地抛了個媚眼,問:“下場戲拍什麽來着。”
林晚聲翻着已經破爛的劇本,說:“我給你求情去。”
“想不到楚太傅是這麽好一個人。”嚴歌貧嘴。
“我好的地方多着呢,你了解得還是太少。”林晚聲放下劇本,脫掉外套去拍戲。
內殿桌案上燒着熏香,周圍彌漫一股苦澀的藥味兒。
皇帝的咳嗽聲斷斷續續,楚奕站在一旁,靜靜地等着。
“你說,咳咳咳咳,”皇帝虛弱道:“讓朕放過周聞野?”
楚奕點頭:“我和周小侯爺相處的這段時間,能夠感覺到周家對皇室并無二心,周聞野此生最想做的事,就是能像周将軍和周大公子一樣馳騁沙場,擊退突厥,保家衛國,周聞野不該一生被囚禁在京城中。”
皇帝一揚手,殿內所有下人都退出去。
“楚奕啊,也就你敢和朕這樣說話,也只有你,敢和朕說實話。”
楚奕笑道:“臣與陛下相識十餘載,臣這條命都是陛下的。”
“楚奕啊,不是朕不願意放周聞野,可周家勢力實在太大,又掌握兵符,朝中官員早就不滿,若我再将周聞野放出去……”
楚奕何嘗不明白皇帝的顧慮,可他又想起周聞野見到父親和大哥時意氣風發的模樣。
周聞野是雄鷹,是猛虎,絕不是甘于所在牢籠裏的鳥或貓。
“周家兒郎二十餘,願以此身長報國。”楚奕再一次請求,“陛下,這是周家的祖訓啊。”
皇帝思索良久,問:“周聞野近來是不是多了一個弟弟?”
楚奕想起周燃,點頭回應。
皇帝對楚奕擺擺手,示意他下去,說:“回去吧,朕心裏有分寸。”
楚奕知道自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