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波折
比起季初然的投籃水平，岑橙可以說菜的慘不忍睹，就連最簡單的定點投籃也沒辦法扔進去幾個。最後只能抱着籃球無助的求助季初然。
季初然漫不經心的笑了笑，從身後環着他，大手覆着他抱着籃球的雙手，手把手教他投籃。
就這樣投進了一個。
岑橙開心的跑到籃筐下撿球，然後逆着光看着季初然，臉上挂着又甜又軟的笑容，方才的悶悶不樂也全然消失不見。
季初然腳上穿的球鞋，是岑橙今年送給他的生日禮物。比較特別的款，岑橙淘了好久才買到，倒也很值得，因為季初然穿着特別好看。
黎年是語文課代表，班主任李老師同時也是一班的語文老師。所以當他今天去老師辦公室拿作業的時候，忽然被李老師拿着岑橙和季初然的照片問話，人也是挺蒙圈的。
“就是朋友呗。”黎年腦子轉得快，懵了一兩秒之後就笑嘻嘻的解釋道：“我們男生一起打個籃球很正常啊。”
李老師板着一副嚴肅的面孔，好像很生氣：“正常？你把岑橙叫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岑橙被班主任李老師叫去辦公室的時候，整個人都愣愣的。他最近沒有失眠之後，上課也都很專心啊，每周的小測驗成績也恢複了原本的水準。
“喂，小……橙子同學，”黎年差點舌頭打結，他總覺得喊小公主更順口一點：“我看李老師臉色不太好，你自己注意點吧。”
岑橙茫然的看了他一眼，怯怯地說了聲謝謝。
因為是晚自習的時間，所以此時大部分高三的老師都在辦公室，可是她說話的時候仍舊沒有太注意音量。
“你自己看看。”
她的辦公桌上攤着一堆照片，除了季初然教他打籃球手握着手的那張，還有之前舞臺劇兩個人接吻的照片，這些倒是沒什麽。但還有一些雖然沒有很親昵的動作，但是從眼神和笑容裏都能感知出暧昧的照片。
岑橙看着那些照片，怔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是誰拍了自己和季初然的照片，也不知道為什麽這些照片會到了班主任李老師的手上，只是看着李老師嚴肅的表情，他心裏就是惴惴不安的。
“早戀，而且還是這種不正常的關系。”李老師邊說邊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你們這些學生一天天的，腦子裏究竟想些什麽。都高三了還不好好學習，就知道想些有的沒的。也不看看你上次期末考都考成什麽樣子了，你還想繼續退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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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初然可是尖子生裏的尖子生，這要是真的被帶偏了路，影響的也會是她自己。而且她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我會叫你們家長來一趟。你先回去自習吧。”李老師壓着脾氣對岑橙說了句。
可是岑橙還待在原地，漂亮的圓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班主任，眼尾不受控的有些泛紅，聲音雖然有些軟語氣卻很堅定：“我們沒有不正常。我喜歡他也沒有不正常。”
李老師猛地把桌面上的照片扔到他面前，不怒反笑：“你現在是覺得早戀很光榮？還是搞同性戀很光榮了？”
“李老師，你這麽說有些過分了吧。”開口的是岑橙原來的班主任，成天笑眯眯的馮老師：“岑橙和季初然都是我原來班上的學生，成績都是非常好的。而且現在同性婚姻法都通過那麽多年了，你怎麽還——”
李老師冷漠的推了推眼鏡：“馮老師，可是他們兩個現在是我的學生，将來班級裏的升學率也是我負責的。所以連我怎麽管教學生，是不是都要經過你同意？”
馮老師眉頭一皺：“你……”
岑橙蹲在地上一張張撿起了那些照片放回了原來的位置，然後對着李老師和馮老師鞠了個躬就走了出去。
岑橙回到教室之後，季初然的眼神一直落在他身上，他的眼尾很紅，一看就是發生了什麽的模樣。在岑橙落座之後第一時間季初然伸出手，在桌下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
“出什麽事了？”
岑橙搖搖頭，然後把臉深深地埋進手臂裏，感受着季初然掌心的溫度。
季初然沉了一下眼，用力地握了握岑橙的手，很輕很溫柔的說了句：“沒關系，我在的。”
很難得的，安娅和季雨澤今天都沒有加班。所以很巧合的在接到班主任的電話之後，兩個人都趕去了學校。
明明還在晚自習，可是班上同學因為捕風捉影的消息各個都有些心不在焉，視線總是有意無意落到最後一排的位置。
晚自習快結束了的時候，班長盛星洛才把季初然和岑橙叫了出去，說是班主任找他們。
岑橙的眼睛還有點紅，整個人也有點憔悴。
盛星洛淡笑着安慰道：“岑橙同學你別太擔心了，我覺得應該沒事的。”
岑橙眨了眨眼，然後小聲地說了句謝謝。
季初然沒說什麽，只是自然而然地牽住了他的手。又強勢又霸道。
季雨澤在接待室裏一臉冷淡的聽完了李老師對于早戀的各種危害講解，還有對季初然和岑橙現在這種關系的各種斥責。
雖然仍舊為了風度保持着禮貌的笑容，但是他實在有些聽不進去了。他內心裏并不覺得季初然喜歡岑橙有什麽不正常有什麽問題，就算是青春期小孩兒的一時沖動也并不可恥。
不過讓他比較詫異的還是安娅平靜的态度和波瀾不驚的笑容。
莫非她也早就知道了？
岑橙和季初然一進辦公室就聽見了安娅溫溫柔柔的聲音：“我知道他們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容易沖動容易自制力差，老師的擔心我也都明白。但是我了解的橙橙和初然都不是您口中那種不顧一切任性妄為的孩子。喜歡一個人這種感情，是很天然的，我覺得老師您不應該把男孩子喜歡男孩子這件事，粗暴的定義為不正常。”
岑橙用力的咬了咬唇，與季初然十指相扣的指尖用力到泛白。
“我明白，岑橙同學只是你的侄子……”李老師皺了皺眉，似是沒有想到事情的發展脫離了她的掌控。
“您還沒明白，”安娅仍在溫柔的淡笑，只是語氣比方才要嚴肅一些：“我和小歌是橙橙唯二的親人了，我對他的關心和愛護從來沒有比對小歌少過。我希望他成才，但我更希望他能快樂健康的成長。喜歡誰是他的自由，是不需要別人狹隘的評價正不正常的。”
季雨澤也沉了一下眼，語氣淡淡的卻不容置喙：“岑橙和初然兩個人也從來沒有拿着家裏的錢去花天酒地，反而是約定着好好學習給彼此未來一個共同的目标。我覺得挺好的，也很正常。”
談話最後不歡而散，誰也沒說服誰。
反倒惹得本該下課回家的一班學生一個個在走廊駐足觀看。
安娅什麽也沒說只是溫柔的笑着抱了抱岑橙。
“小姨，我……”
“沒關系的，先回家吧。”
岑橙垂了垂眼，輕輕地嗯了聲。
季初然一直守在他身邊，眼看着班主任和自家大哥也出來了，不動聲色的牽住了岑橙的手。
他微微垂着眼，清冷疏離的聲音在初春的夜裏格外好聽：“李老師，是我先向岑橙同學告白的。也請你不要再說是他影響我了。”
季雨澤無奈地瞪了他一眼，嘴角忍不住抽了下，心裏大罵死小孩又欠抽了，不過還挺有擔當的。
四周也有男生在起哄和吹口哨，尤其是黎年鬧騰的格外厲害些。
“沒錯啊——”黎年笑嘻嘻的勾住了盛星洛的脖子，爽朗的聲音忽然拔高了些：“李老師，其實我一直暗戀班長，所以你要不要也叫我家長來，畢竟我也‘不正常’啊。”
盛星洛一邊笑一邊給了他一手肘。
此起彼伏的附和聲和口哨聲讓李老師原本嚴肅的臉拉長的更嚴重了些，她深吸了幾口氣：“鬧什麽鬧，該回家的回家。”
“小姨，我不是故意瞞着你的，我只是沒想好怎麽和你說。”岑橙坐在餐桌前，手指不停地絞着：“我、我不知道你已經知道了。”
小姨給他倒了杯蜂蜜檸檬水，溫溫柔柔的說：“小姨有眼睛自然看得出來。而且你和初然都是好孩子，也沒什麽好不放心的啊。”
岑橙怔怔的看着她：“你都不驚訝嗎，我、我和初然都是男生啊。而且、而且還早戀……”
“其實小歌也是喜歡男孩子，他很久之前就有和我說過的，”小姨沉着目光，笑了笑：“雖然同性婚姻法已經通過那麽多年了，但是當時要我一下子就接受确實也不輕松，可我也願意一點點去了解啊。畢竟只要是小歌和你的選擇，我都會試着包容和接受。而且其實也不難理解，初然真的是個挺不錯的男孩子。十七八歲，沖動一回也沒什麽啊。”
岑橙吸了吸鼻子，喃喃道：“小姨你真好……”
小姨笑着摸了摸他的腦袋：“老師說你的一些話別太放在心上了，自己把心态放平好好複習，就像雨澤說的，你和初然不是還有上同一個大學的約定嗎？”
岑橙努力地笑了笑，随即點了點頭：“我沒放在心上的。”
作者有話說：
都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