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本章又名】最強王者極限操作空血反殺,黃金盧奇浪死塔下含恨九泉經過五個多小時的跋涉,我們終于走出了森林,在山上找了處落腳點,而且很幸運地沒有被任何異種攻擊。我覺得很大原因是川貝身上散發出的那種味道,讓人難以忍受,也對異種造成了一定的威懾。畢竟按照西樓的說法,異魔是異種之王。

我找到的落腳點是個很大的山洞,幾乎可以容納一臺機甲,對我們三個人來說綽綽有餘。但山洞深處毫無意外地栖息着肉食類異種,我們三個只在山洞口借住。夜晚已經到來,非常寒冷,我生了堆火,把被子給了西樓。西樓和川貝裹在一起,眼巴巴地望着我。我正在把征服者行軍包裹裏的輕武器帶在身上。

“你要去哪兒?”

“天星草,金綠花,拉比莫鼠的尾巴,還有紅礦土……”我把清單背了一遍,“是這樣麽?”

“沒錯……但是這麽晚了你要出去找這些草藥麽?”

“不然呢?我要是睡上一覺,川貝明早起來就能把我們倆都切了。你好好照顧川貝。”

我知道這麽說有些殘忍,昨天的這個時候,西樓還被盧奇那幫混蛋侮辱了。但是現在,他就得打起精神,照顧川貝。

我也沒有辦法。如果西樓再不堅強,我就真的忙不過來了。

就在我出門的時候,西樓拉住了我的袖子。

“你沒吃晚飯。”他把壓縮餅幹遞給我。

我咽了口口水,“你留着。”

壓縮餅幹雖然量很多,但三個人吃,就撐不了不久。外面的食物又有基因污染的可能,西樓是我們之中最有可能活下來的,這些我都準備留給他。

我在森林裏游蕩到天亮才回來,帶回了西樓要求的所有草藥,還吃了一堆水果。這種水果類似于蘋果,是我們希洛人的主要維生素來源,就是不知道長在野外會不會對身體不好。不過我反正人也好像不是了,而且餓得實在受不了,吃了一堆,不過我沒給西樓川貝帶回去。

西樓一聽到我的動靜就驚醒了。川貝還在睡,呼吸很緊促,整個身體都随着呼吸顫動,幾乎像是在抽搐。我手忙腳亂地重新升火,把機甲艙裏帶出來的鋼盔倒懸在支架上,又按着西樓的指示洗草藥、端水,然後盯着草藥煮開。

“我在這就可以了。”西樓以一種少有的鎮定囑咐我。

我搖搖頭,但是眼皮撐不住地打架,開始進入一種夢游的狀态。

不知過了多久,水燒開了,西樓把鋼盔取下來,涼了會兒,喂給了川貝。這一切我都迷迷糊糊意識到,然後覺得松了口氣。意識終于順從身體的意思,睡死過去,連個夢都沒有做。

可是到某個時間點,我突然驚醒了。

不是感覺到危險,而是感覺到不安。

我抓起核铳,環顧四周,沒有機甲行進的聲音,沒有異種,沒有肉食野獸,甚至川貝也安安穩穩地睡着。他看起來似乎好了一點兒,至少呼吸很平穩,不再抽搐,表情甚至稱得上安詳。

但是西樓,西樓不見了。

我跳起來,跑出了山洞。

我一直就有不好的預感,一路上的西樓都太鎮定了,鎮定得不像他。他只是個膽子很小的小娘炮啊,看到蜘蛛都要尖叫的。他也沒有什麽夢想之類的東西,別人讓他幹嘛就幹嘛,沒有一點主見,最大的願望就是找個人給他拿拿主意,他只有做個人妻就好了。

但是現在,似乎連這個願望都太奢侈了。

我顧不上可能會有搜捕我們的征服者,大喊着他的名字走在山腳。很快我跑到了一個大湖邊上,我看到西樓已經站在離岸十幾米開外,變成了一個小點。聽到我的聲音,他驚惶地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沉了下去,消失在湖水中……

我當即就跳下了水,奮不顧身地朝他游去。這裏水不深,但水面以下生長着一些食肉的藤類,西樓已經變成了它們的囊中之物。在渾濁的水中,我開了槍,用核铳對着藤類根部一頓狂轟濫炸,裹纏着西樓的藤條才不情不願地散開。我游過去,把他摟在了懷裏。我看到他眼裏有一些氣泡往上升,比水更輕。

我們浮出水面的時候,同時深吸了一口氣。我拍拍他的背,幫他把肺裏的水嗆出來。

“你為什麽要救我啊!”西樓大哭。

“如果你真的想死,你就不會抱我抱得那麽緊了。”我勒緊了他的腰,托着他的小屁股帶他往岸上走去。借着水的浮力,我單手就可以把西樓抱起來,他只顧着摟着我的脖子嚎啕大哭。我覺得這樣的反應比較正常,一直悶在心裏保不齊會生出其他幺蛾子。

“我活着也沒有意思了啊……”西樓抽噎地說。

“怎麽沒意思了啊。”我低聲哄他,“你看,我和川貝都不在乎的。以後你找個好老公,他也保準不在乎的。非但不在乎,還要幫你把那些人全都痛扁一頓。”

“才不會。”西樓難看地哭着,搖了搖頭,發着抖說,“很惡心,很惡心……不會有人要我了。”

“我那個時候也覺得很惡心啊。但是我男神就告訴我說,盧奇才惡心,盧奇最惡心了。”雖然這麽說,我心裏也沒有底,盧奇就是羞辱了我一下,不過對于西樓可不僅僅是羞辱那麽簡單了。就在我上輩子生活的那個年代,要是哪個女孩子遇到這種事,都不敢報警,好像做錯事的是她們。征服者對待我們還不如男人對待女人紳士,我和川貝難不成帶他去做處男膜修補手術麽?我腦子裏亂麻麻的,要是現在川貝在就好了,他一定三言兩語就能勸下西樓,讓他放棄輕生的念頭。

西樓沉靜了幾秒鐘,又攥着我的背心,哭得更起勁了,“我活着也沒有意思了……沒有人要我了……”

“不會的不會的……”

“我是認真的,米諾,”西樓淚汪汪地望着我,認真道,“如果不能依附一個征服者,我一輩子都只能做個賤民,做最下賤的活,誰都可以按到我跟我上床,好像一個髒乎乎的肉便器,用完了就被丢掉。我不要這樣,我很害怕,不想活下去了。”

我大吃一驚,呼嚕呼嚕他的頭毛,“你的小腦瓜裏在想什麽啊!”

“你知道我說得是真的啊!”西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蒙上了眼睛,“我們,每天都在倉庫裏做最苦最累的活,盧奇看上你,你連拒絕都不能夠。要不是龍隐上校救你,那天晚上……就是你了啊!因為你有龍隐上校,所以事情就變得完全不一樣了,你可以住舒适的樓房,被欺負了有人幫,還可以吃美食而不用擔心被感染……這都是賤民想都不能想的事情呀。對于我來說,哪裏還有什麽未來,這個世界上到處都是可怕的異種,還有可怕的征服者……”

“噓噓噓——”我哄着他,拖着他的小屁股往上颠一颠,“異種我會殺的,征服者什麽的,以後你也看不到多少了。你有沒有想過,在做賤民,和一個躺到征服者床上的賤民之外,還會有其他選擇。”

西樓呆呆地望着我。

我努力笑得陽光燦爛,“我們現在是通緝犯。”

西樓木木的,在我懷裏分析這三個字的意思。

“現在我們不玩賤民和征服者這一套了,寶貝,我們因為種種原因逃出來了。雖然還是會有可怕的異種,可能還要加上追殺我們的征服者,但……我們自由了。以前我沒能好好保護你,對不起啊,以後不會了,不會讓你再受傷。我們可以去一個沒有人知道過去的地方,那裏你可以找個好老公,高高興興地嫁人……”

西樓的眼裏開始變得亮晶晶的,就像從前那樣。但這些閃光并沒有持續多久,就緊縮成了一個小圓點,“不!”

同時,我感受到了鑽心的刺痛。

我低頭,一根藤條從背後穿透了我的胸口,尖銳的頂端還沾着我的血,足足有一個拳頭大小。

然後,我整個人都被挑飛了出去。

這種程度的傷口一旦破裂,幾分鐘之內我就會因為大出血而死。所以在藤條挑着我胡亂飛舞扭動的時候,我緊緊扣住藤條,不讓它把我甩飛。然後我摸索着插在靴子裏的匕首,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希望能夠斬斷藤條。但是切口應該在我身後,我實在沒有辦法夠到,而颠三倒四的視線裏,唯一的活物就是西樓,他吓得跌坐在淺水裏,我最後還是放棄了向他求救的念頭:“走啊!”

西樓沒有走,當然也沒有救我,他哭。

我是要帶着何等恨鐵不成鋼的心态離世啊!

“川貝!”我努力喊出這幾個字,“走啊!”

但就在這時,我聽到了機甲引擎的轟鳴聲。

我望向地平線盡頭的天空。

正是破曉,有那麽一剎那,我竟然以為在那裏看到了我男神的機甲。後來我反應過來,他的機甲被我盜走,現在正倒挂在五十米高的樹冠上。

然後我意識到來的是盧奇。他的每一輛機甲都是騷包的基佬紫。

在這種時刻,我竟然不是害怕,也不是緊張。

我只是呆呆地想,在我生命結束以前,我再也不可能看到龍隐了。

就這樣,沒了。

我不知道有多失望。

雖然做好了這樣的準備,但當我越來越不清醒,越來越沒有力氣,我卻越來越貪心。我頭腦裏有個冷靜的聲音在慶幸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我沒有他的時間不多了。

“核心區域遭受攻擊,紅色警戒,紅色警戒。”米迦勒的聲音在我腦海裏響起。

我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米迦勒!”

“血液含量低于70%,請盡快止血,請盡快止血。”

滑翔至水面的盧奇一炮轟了水藤,水藤這次徹底死去,變成了堅硬的灰質物體,轟然倒在淺水灘上。西樓涉水淌到我身邊,跪下來抱着我開始哭。我把匕首交給他,“切斷藤條……留下插在我身體裏的那一段。”

西樓吸着鼻子接過,他的切割帶來了巨大的疼痛,讓我無法忍受。但好歹是把我從藤條的屍體中分離出來。血順着我胸口一洩如注。我狠了狠心,把藤條往傷口更深處推擠,破裂的血管被擠壓,止住了大出血。但這種疼痛也讓我近乎休克。

“米迦勒,血、血止住了,快一點,再快一點……”

“程序修複16.3%。預計重新啓動還需七分二十一秒。”

盧奇在不遠處降落,濺起一溜水花,“我就知道你離開我過得一定很不好,米糯糯。”

“回去找川貝吧,他還需要你的草藥……”我推了西樓一把,“這裏有我。”

“我不走!”西樓抱着我不肯松手,“你不走我就不走!”

“你不要這樣……”

“反正不管怎樣都要死的!”西樓飛快地截斷我的話,“你胸口開了個大洞你能幹什麽!”

“我其實有、有金手指……川貝還在等你喂藥。”

西樓咬牙切齒:“要想川貝好起來就跟我一起走啊!”

“可是我已經走不動……了。”我用力地眨了眨眼。失血讓我頭暈目眩。

西樓擔起了我的一邊胳膊,支撐着我站起來。鑽出冰冷的水面,我的身體變得更重了,幾乎站立不穩。西樓連拖帶拽地拉着我上岸,在盧奇的炮火中躲進了森林。一旦有森林的掩護,他再要定位我們就不那麽容易了。

雖然知道,現在回山洞幾乎是集體自殺,如果米迦勒沒來得及重啓,那麽死了我們還要拉上個川貝。但我依舊混混沌沌地跟着西樓往回走。這倒不是我願意,是我不知道現在還能依靠誰。

等我們走進山洞的時候,盧奇還在遠處拔樹。川貝沒有醒,西樓放開我,去檢查篝火上架着的草藥,然後取下來喂給川貝。我努力扶着洞壁不倒下來。我的心肺都受傷了,每一次呼吸都牽扯巨大的痛苦,如果我要是這麽倒下去,這輩子都沒可能起來了。

“米迦勒……”我輕聲說。

腦海裏傳來一聲嘆息:“求你。”

我靠着動壁,輕微地扯了下嘴角,“好。”

在西樓抱着川貝喂藥的時候,盧奇從天而降,落在了山洞裏。我想我一直站着就為了等這個時候。

“我快要死了。”我盡量拖延時間,“我跟你有什麽恩怨,我一死也都了結了。你放他們一條生路。”

“我可不确定。”盧奇輕佻地說,“米諾,你就是個小蟲子,你們都是。你覺得你有什麽資本跟我談條件?”

我歪了下頭,“我想試試萬一你有興趣奸屍,那倒還是個不錯的買賣。”

“我沒有。”盧奇在機甲裏笑,“不過我對折磨你很感興趣。如果你能死得不那麽快,也許你的朋友們還有時間逃跑。”

我推了把洞壁,一步一步走到盧奇面前,張開了雙臂。

西樓在我背後尖叫,“這個混蛋的話你也信!”

不,我不信他,但我信米迦勒。

“噠噠——還是你的小朋友懂事,而且他的滋味也很好。我享用他的時候他的後面還很緊,不過後來大概就不行了。”盧奇恬不知恥道。

“閉嘴,混賬!”我大吼了一聲,牽動的痛苦讓我吐出滿嘴的血。

盧奇的聲音突然變冷了,“這一切本來都該是你受着的,米諾。落到這一步田地,都是你的錯。真難相信你這種不負責任的人身邊居然還有幾個小夥伴,他們也真夠倒黴的。”

我愣住了。

我曾經也這樣想過。

我一直都在這樣想。

我甚至想過用死來彌補。

但我想起那天晚上龍隐握着我的手說,“去愛你自己愛的那個人。”

關于愛。

關于自由。

我要如何忍心告訴自己,我追逐的一切都是錯誤的。

我明明曾離幸福只有一步之遙……

“你永遠不會懂的……”眼淚一滴一滴打在地上,“你不會……”

“啧啧啧……真可憐吶。”盧奇輕嘆了一聲。“我沒有必要去搞懂一群loser。”

然後他的機甲突然舉刀,準确無誤地斬下了我的左臂!

我眼睜睜看着我的手臂滾落在一邊,遲來的疼痛讓我站立不穩,跪了下去。

背後西樓尖叫。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的貪婪和不滿足,是你自視甚高的結果,是你看輕我的結果。但到最後,你還是跪着,米諾,你還是跪着。原本我們會是對多麽好的神仙眷侶啊~”

“沒有……什麽原本啊。再來一次,我會把你的頭按進馬桶裏……”

“你到這種時候都還嘴硬?!你服個軟,說不準我就給你一個早死早超生,嗯?”

他冷笑着,舉刀又斬下了我的右臂。

“你……你是想聽我說愛你麽?”我面朝洞外的天空,笑起來,“我說給龍隐聽了。”

盧奇靜默了幾秒鐘,然後機甲臂擡起,主炮口對準了我。

“去死吧。”

這一次不是核铳,是光子炮。

靛藍色的光束旋轉着在炮管中聚攏,成型。

一切都和開始的時候一模一樣,除了我殘缺不全,遍體鱗傷。

但這中間整整有一星期啊,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我親手争取來的。

我沒有因此得到財富,地位,安全,但是每一分每一秒裏,都有龍隐。

如果我在一切開始的時候,選擇盧奇身邊茍活,那麽我連我自己都會輸走。

求仁得仁,死得其所。

唯一連累的就是我的小夥伴。即使我千方百計擋在他們身前,也無濟于事。

我緩緩閉上了眼睛。

然後我感受到了光。

籠罩着我周身、能讓我因為大量失血而濕冷的身體感受到溫暖的微光。

以及一個熟悉的聲音。

“實體出血量大于70%。”

我睜眼。

“上肢斷裂,多器官衰竭……”

我擡頭。

“啓動緊急防衛系統‘所羅門聖殿’……100%。”

在那一道單單籠罩我的光柱中,我望見懸浮于我頭頂的巨型戰甲,他的光影在盧奇的機甲屏幕上投下不可逼視的陰影,帶着絕對壓制的光與熱漸漸交織成形!

“呈現絕對形态……完成。申請對單體人類進行處決。”

“是的……是的!”我的胸口滾燙,恍若燃燒,“處決執行!”

巨大的六片黃金翅膀如守護繭般緩緩張開,身着黃金盔甲的米迦勒拄着熊熊燃燒的巨劍睜開雙眼,雙眼中是來自幽冥的綠色光線。

“凡人,誰允許你踏足所羅門神殿!誰!允許你!踏足所羅門神殿!”

米迦勒咆哮着,舉起長劍。長劍所指,光芒萬丈!

“大天使之劍,撕裂一切渎神之人!”

我的胸口瞬間爆發出一道可怕的光焰,一切都被吞沒在不可逼視的強光之中……

第二卷:Execute!羅曼司咖啡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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