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漫天星鬥飲入喉
——江栎蓮：這天下，你志在必得
“雪兒養了四年還能活下來的東西你是第一個，阿連，你很特別。”
江栎蓮面無表情地看着坐在他桌子對面的人，他只對銀雪說過自己叫阿連，其他底細沒有交代，銀雪也不感興趣。
而坐在他對面的人名叫藍青流，是銀雪的遠姓哥哥，從銀雪那态度來看，似乎是很喜歡這個人……就是那個喜歡！
另外他還知道了當時正是這個人把自己送給銀雪試藥的，雖然不是銀雪他早就死了，但這樣活着着實不是自己想要的，單是這一點他就對藍青流沒有任何好感。
藍青流能看出阿連不喜歡他，卻還是笑眯眯地問道：“你心裏在惦記一個人，盼望着有一天能離開這裏。”
江栎蓮冷笑一下，這還用問嗎？若不是心裏有牽挂，誰能熬過生死？
藍青流開口卻傷人極了，“可是你現在的樣子還敢讓外人看嗎？”
江栎蓮馬上面露兇光，像是被戳穿了似的瞪着他，藍青流笑嘻嘻道：“瞪我也沒用，你的毒傷不了我，你可能不知道吧，雪兒的藥都是為了我制的。”
江栎蓮終于忍不住開口了，“你們兩個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你還敢這麽說。”藍青流第一次聽他開口，笑意更深，一點都沒生氣，“雪兒給你留有了自己的意識，已經是很仁慈了。”
“哈哈哈哈！”江栎蓮哈哈大笑，“真好笑，你們還真是兄妹，不要臉都是一樣的。”
“你是頭一個敢對我這麽說話的人，阿連。”藍青流單手支着頭，輕飄飄道，“你怎麽不知道怕呢？”
一個落井下石，一個見死不救，江栎蓮恨得牙癢癢，馬上反唇相譏，“你怎麽連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呢？你都不覺得是自己太不要臉了嗎？”
藍青流沒說話，看了他很久才笑道：“你心裏覺得不服，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是我救你，你早就死了。雪兒雖然把你變成這個樣子，讓你日日受苦，可你卻因此變強了。人活在世上要得到一樣東西哪個不會付出一些代價。”
江栎蓮哂笑，“你真多歪理，我不想變成這樣，一點也不想，就算你救了我也沒有權利要求我做你的藥人。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你做了壞事還滿口道理更讓人惡心！”
藍青流慢悠悠地笑道：“不是東西，不要臉，僞君子，沒有自知之明，我們說了不到五句話，你就送了我這麽多稱呼，又是什麽正人君子了嗎？”
江栎蓮面不改色道：“我實話實說，有什麽錯？”
藍青流笑道：“你很有趣。”
江栎蓮馬上回敬道：“你很無恥。”
藍青流樂不可支地笑了，正這時銀雪匆匆循聲來了，見到藍青流的神情先是一頓，轉而嫣然一笑，“藍哥哥，你怎麽來他這裏了？一件東西有什麽好看的。”
江栎蓮扭頭不語，和藍青流不同，銀雪一向沒興趣打聽他的事，對待他的态度就像是屠夫和羔羊，哪個屠夫會關心羔羊的感受？
藍青流對着銀雪溫聲道：“四處走走，順便看看你的藥人養的如何了，現在看來……”
他對着江栎蓮笑笑，江栎蓮也不管，愛告狀就告吧。
“還真是難看。”藍青流搖搖頭道，“還是我們雪兒好看。”
銀雪馬上勾唇笑了，煞是好看，她是神界的人，五年過去不見一點滄桑，還是少女的妩媚體态，帶着點嗔怪，“藍哥哥又取笑人家了，走吧，人家剛做了晚飯。”
藍青流也沒多說，只點了點頭，“我也很久沒嘗到雪兒的手藝了，說來還真是羨慕阿連啊，能和雪兒一起五年。”
銀雪抿嘴一笑，眼眉彎彎，“胡說什麽呢？他才不知道感激呢，我對他已經夠好了，他還是總想着離開我。”
江栎蓮：“……”不愧是兄妹。
銀雪走了兩步又轉了回來，拉着江栎蓮幹枯的手腕，眼裏都是興奮，“阿連是我最得意的作品，要是再喂胖點就更好了，以後要多吃點哦。”
“好。”江栎蓮嘆氣，她這麽個折騰法，任是吃再多也補不過來吧。
藍青流看着江栎蓮笑道：“阿連除了醜了點，什麽都好。”
江栎蓮徹底不說話了，跟着他們走了出去，銀雪的手藝确實不錯，可惜江栎蓮根本沒有心思品味，銀雪就算再漂亮，再受歡迎，在他心裏也是一條蛇蠍，毫無一點美感。
吃飯的時候藍青流只是和銀雪閑聊兩句，仿佛江栎蓮不存在，也沒撩撥他。食不知味地吃完飯，銀雪又笑吟吟地拉過江栎蓮，提醒道：“我現在要從你身上取一些血。”
江栎蓮也沒說話，都已經習慣她這樣了，只低頭看到自己青黑的皮膚被劃開，淌出的血都變成了純粹的黑色，直流到他要眩暈的時候銀雪才停了下來。她轉身的功夫藍青流在他耳邊低聲笑道：“現在這個樣子，你還覺得自己算個正常人嗎？”
江栎蓮猛地偏過頭去沒搭理他，心裏罵道，神經病。
銀雪把取來帶毒的血裝好，又道：“藍哥哥，我去洗碗。”
江栎蓮在這裏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試藥，種毒，除此之外銀雪不會讓他做多餘的事，所以藍青流才會說銀雪對他多好多好，江栎蓮卻覺得這種好他寧可不要。
藍青流果然起身嘆道：“阿連，你看看你，雪兒對你多好。”
江栎蓮對這對兄妹的不要臉已經絕望了，藍青流又道：“雪兒，你這裏沒有多餘的住處，我們雖然師兄妹，可還是要避諱，我今夜和阿連一屋吧。”
“不行。”江栎蓮一臉的抗拒神色。
銀雪也猶豫道：“藍哥哥，你和這個藥人一起實在是太委屈了。”
江栎蓮：“……”并不是這個原因。
藍青流左手持折扇擡起江栎蓮的臉來，笑道：“可別這麽說，我這一趟還想帶走你這個藥人呢。”
“藍哥哥？”
江栎蓮也支起了耳朵。
藍青流笑道：“好像到了我不得不出現的時候了，雪兒不舍得？”
銀雪看着江栎蓮道：“那倒不是，只是這個人我下了很大功夫，可他心裏還有不服，你要帶走，我就剝了他的意識，否則擔心出事。”
江栎蓮心裏一驚，這是他萬萬不想的結果。
藍青流搖了搖頭，輕笑道：“不必，沒了意識會給我添麻煩。”
“藍哥哥……”
“雪兒還是不信任我。”
“怎麽會，雪兒也想跟你一起走。”
藍青流嘆氣，“磨刀不誤砍柴工，你還需要再鑽研一年，一年後我會來到這裏接你回家。”
銀雪這才點了點頭，收了碗筷轉身去了廚房。
江栎蓮不想和藍青流獨處，起身徑自離開，藍青流果然跟了上去，在他耳邊笑道：“對着你主人就言聽計從，對着我就好大脾氣。”
江栎蓮冷笑一聲，不說話。
藍青流笑了，“我是惹你讨厭，可雪兒對你還不夠好嗎？一個黃花閨女為你洗手做飯，還不知道滿足。”
江栎蓮都已經不想再争論這個問題了，只冷冷道：“你要真是心疼妹妹就會幫她了，你明知道她喜歡你還對她花言巧語，你分明就是想利用她，下作！”
他說完推開門進了屋子，又想關門，卻被藍青流抵着關不上，只好放棄，不悅地在桌邊坐下。屋子裏沒有鏡子，他現在不喜歡鏡子。
“我利用她？你倒是看得真切。”藍青流一步步把他逼入最裏，好整以暇地笑道，“那你倒看看，我對你是什麽？”
“中二病久了無聊罷了！”江栎蓮毫不客氣道。
藍青流大笑，又捏住他的下巴道：“可你是真的有趣。”
江栎蓮終于火了，“我不是玩具！你們兄妹兩個把人命當成什麽了！”
藍青流終于放開了他，輕笑道：“你倒真看得清楚，我遇見過很多人，可惜他們都沒認請自己的身份。”
江栎蓮被他放開馬上挪到最外邊離他遠遠地，托腮看窗外不理他。
“阿連，你心裏念着的是個什麽樣的人？”
江栎蓮眯眯眼睛沒說話，望向窗外，似乎透過綿綿群山，看到陳錫炎赤紅色的瞳孔，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會不會早已……
“能讓阿連這麽惦記的人，一定有他特別的地方。”藍青流終于說了一句讓江栎蓮還挺開心的話，江栎蓮臉色這才和緩了一點，看了他一眼算是回應。
他的反應很有趣，藍青流閑來無事，也自語道：“能讓你這麽堅持着盼他，情殇到底是什麽感覺呢？”
哼，你這人渣怎麽會懂。江栎蓮心想。
藍青流輕笑，“你心裏一定在想，你這種人怎麽會有動心的人吧？”
你知道就好。江栎蓮心想。
“我确實沒有喜歡過誰，但卻有一個傾慕到想要獻祭自己的人。”
江栎蓮冷笑，心想誰這麽倒黴，被你看上那可是到了八輩子黴了。
藍青流也知道他心裏在嘲諷，但還是莞爾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這個人确實是個我配不上的人。”
說到這他又道：“阿連，你聽說過凡間有個人叫江栎蓮嗎？”
江栎蓮驚愕地看着他，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