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生訓練
夜族的開學典禮很簡單，校長上去說了一會話，然後學生代表上去說了一段話。詫異的是，我的直屬學長阿爾伯特居然也上去，作為紀律部部長發言。實際上他看上去只像是玩世不恭破壞紀律的那個人，而不是守衛學園紀律的存在。
最後，一位特殊的重要人物上臺。在座的所有夜族見到他，仿佛發瘋一般，激動地瘋狂吶喊。
“怎麽、怎麽回事？”我悄悄問身旁的小妩。在八卦方面，小妩幾乎無師自通，沒有什麽事情能夠不被她知道。
小妩也有些激動，但是比起不能自已的夜族，她冷靜克制了許多，她柔聲說道：“那是艾達法大人。夜族的親王候選人。”
我對‘親王候選人’沒有什麽概念，小妩見我一臉迷茫，耐心地給我解釋夜族現在的情況。和人類的聯合政府不同，夜族實行的是貴族制，而其核心就是親王大人。但是第四代親王大人失蹤多年，他的幼崽也一同失蹤。後來夜族的兩大家族：艾達法家族和文森特家族，分別擁立第三代親王的另外兩個兒子，這才有了兩位親王候選人。等大選一過，第五代親王就會在兩人之中誕生。
“可惜……”
“可惜什麽？”
“聽說第四代親王的幼崽是‘聖子’，如果他還在的話，他才應該是夜族的王。”
又聽到一個新的名詞，我問小妩，聖子又是什麽。
“你知道夜族的傳說嗎？”我搖搖頭，小妩給我一個‘我就知道’的眼神，開始解釋：“這是幾萬年前的傳說了。當時，夜王誕生，創造了夜族，賜予它們新生。但夜王最終逝去，只留下遺言：他的傳承會在夜族之中延續，新的聖子會在夜族之中誕生。——後來聽說第四代親王的幼崽就是聖子，是下一屆的夜王陛下。不過我聽到的也是傳言啦，雖然聖子失蹤，可是看夜族照樣過得好好的，也許是誤傳吧。”
夜族複雜的關系讓我繞暈了頭，我不再多想，往臺上望去，想看清這位親王候選人的模樣，不過我們坐的位置實在不好，什麽也看不清。我被熱情的夜族吵昏了頭，開始轉頭往四處打量，轉移注意力。這時候，随意往後一撇，我居然看見了那個見到我就暈倒的瑟斯特?羅倫。
他冷冷地盯着前方，而阿爾伯特站在他的身後，仿佛在說什麽。瑟斯特眼睛微垂，勾起一個冷笑，他忽然對上我的目光。我心裏一緊，趕快回過頭，不再往後看去。
後來，我才知道，當時的羅倫家族正面臨一個艱難的站隊選擇。後來瑟斯特回憶當時，似乎是有些感慨：父親堅信我王的選擇是艾達法，而我自始至終都知道，我王的選擇只有一個……他把深深的目光投向我：我們不應該指望任何人，若想被拯救，就得學會自救。這個簡單的道理，正是瑟斯特教會的我。所以我将他當做摯友。但是，當然了，這會的我還是個怕東怕西的膽小人類，和瑟斯特幾乎沒有什麽交集。
典禮過後，小妩拉着我又去了商業街。由于明天就開始新生訓練，對我來說，一些藥品成了不可或缺的東西。還好對于禁區的夜族來說，這類藥品幾乎可有可無，因而價格十分便宜，也在我的接受範圍之內，我只好迎着小妩的目光買了兩支擦傷藥。
換上特制的訓練服，我打量着鏡子裏那個十四五歲的男孩。他柔軟的黑發有些長，幾乎遮住了眉毛，眼睛有些大，但因為臉上多了些肉，也不會大的過分。全黑的訓練服緊緊貼在他的身上，勾勒出瘦弱的腰線。真是一個弱小的家夥，看上去十分好欺負的樣子——像是從前的我。然而在記憶中的馮如，哪怕他比我現在瘦弱得多，還是一副堅強的可以依靠的模樣。我摸着鏡子，懊惱地想到，其實弱小的不是這個身體，是我，那個姓馮名如的家夥。
我得變強。這次訓練就是很好的機會，我給自己下了一份決心，一定要堅持下來。
訓練場在學園的後山裏，因為是上坡，我不能再騎我的自行車，于是提前了一個小時出門。南學長一副十分擔心的模樣，給了我很多忠告，将我送出門，他躲開阿爾伯特的視線，從口袋裏掏出兩卷繃帶塞給我：“拿好，本來是想……現在剛好用得上。如果受傷了，一定要盡快處理傷口。”他給我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我點點頭，道了聲謝，把南學長的繃帶鄭重收好。
“等、等等！”正要轉身離開，南學長拉住我，更加不放心地說：“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
“擔心什麽？”阿爾伯特從南的身後竄出來，拉住南，皺眉說道，“你只是直屬學長，不是他媽——這次的教官是海倫，你總該放心了吧？”阿爾伯特本想教訓南一頓，但見他神色戚戚，硬是改了口氣，別扭地安慰道。
“南學長，真的不用擔心我。”我笑了笑，“要是有人違紀，阿爾伯特學長肯定會狠狠教訓他們的。”得到阿爾伯特臭着一張臉點頭保證，南不再堅持，我跟兩位學長道了別，往訓練場走去。
夜族的學園真的很大，等我到達訓練場後，才發現自己幾乎是最後一個。今年的夜族新生幾乎都已到場，正三兩成團地聊天，看見我進來，幾乎所有的夜族都是一頓。
“你來啦！”小妩跳到我的跟前，把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她眼一掃周圍，看着我高興地說道，“我等你好久啦。”
不等我開口，午夜的鐘聲敲響，一隊穿着深藍色制服的人進入訓練場。帶頭的是個中等個頭的女人。
“新生們，你們好。我是這次訓練的總教官。下面我們将進行分組，每日的訓練以小組為單位，由各教官分別帶領進行。”
所有的小隊分組完畢，由教官帶走。我尴尬地站在總教官面前，低着頭不敢說話。
總教官走到我的跟前，說：“你的情況特殊，不用和其他夜族一同訓練。”我正要松一口氣，她又說，“我将是你的直屬教官，會親自安排你的所有訓練。”那一瞬間，整個訓練場都陷入詭異的安靜之中，憑借我的直覺，我總覺得剛才離去的那幾位教官都回頭，同情地看了我一眼……
總教官皺眉，“你有疑問？”
我連忙搖頭，看着她說道，“不，沒有……”
總教官沒有多說，讓我一會跟着其他夜族小隊跑圈。在各個小隊的教官做完自我介紹，小夜族們裝備好教官發下的裝備，他們開始帶隊進入田徑場跑圈。我在一旁站着觀察，看他們往裏走，和總教官報告一聲，動身往裏跑去。
我從來沒做過這麽激烈的運動，沒跑兩圈速度就降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麽，向來體力很好的夜族們同樣慢了一絲，但是速度還是很快——他們已經開始跑第七圈了。
等夜族們跑完了一百圈，我停下來，幾乎癱在最外圍的跑道上。狠狠喘着氣，胸口一陣撕裂地疼。我吞了口口水，想把嘴裏的腥氣壓下去。
總教官走到我的跟前，皺着眉說道：“跟我來。”往前走幾步，回頭發現我還癱在那裏，只好将我拎起來往外走去。
訓練場二樓有不少淋浴間，總教官不耐煩地把我丢進其中一間：“給你五分鐘，沖洗幹淨。”
“我……我沒事……可以堅持……”
“有事的是那些幼崽，整個田徑場都是你的味道……真是會惹禍！”啊，我竟忘了，大量運動之後，我排了不少的汗，人類的氣味更加明顯……
我低低地應了一聲，關上門，吃力地脫掉衣服。
“給你。”我捂住關鍵部分，吃驚地看着總教官面無表情地打開門，扔給我一套全新的訓練服。她沒有看到我的表情，一下子又把門關上了。
等我再回到訓練場時，各個夜族小隊已被分散帶開，學習起了一些基礎格鬥動作。總教官帶着我到一個教官身邊，讓我跟着學習。那個高個兒教官本在示範動作要領，不知怎麽，忽然有些結巴，做出來的動作也有一種滞澀感。總教官冷冷地哼一聲，丢下我朝其他小隊走去，大概是去巡場。再一回頭，高個兒教官的動作居然生猛無比。
可能是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可憐，當高個兒教官下令兩兩對練之後，他朝我走來，問道：“你有什麽不明白的？”
我受寵若驚地回答：“都不明白。”
“哦。”高個兒教官滿臉黑線地回頭，“看什麽？再看訓練翻倍！”小夜族們專心致志地對練起來，仿佛他們從來不曾看過好戲。
“對不起……”我解釋道，“因為您的動作太快了……”
高個兒教官一臉我理解你們人類的表情，點頭說道，“那我再給你演示一次——其實放慢動作也一樣，你要抓準發力的點。他又演示了一遍基礎動作，示意讓我來一遍。
我一邊艱難地回想，一邊試探着邁出左腳，手上做了一個防禦的動作。
他的表情仿佛在看災難片現場：“你的身體太硬了。這套動作是用來平衡力量與速度的，可能不太适合你。”
我點點頭，心裏有些沮喪。果然人類和夜族之間的差距很大嗎？如果我想在禁區生活下去，就不得不變得強大，但是……
“把他交給我，你回去吧。”不知道什麽時候，總教官回來了，高個兒教官見到她，整個身體都僵硬了，行了一個禮，以飛快的速度跑開。
我跟着總教官走到訓練場偏僻一角。總教官解開外衣放在一旁，一邊做着拉伸運動，一邊對我說：“時間還早，我教你一套操，先把你的基礎打好。”
她的動作做的很慢，我模仿着她的動作，但十分困難。第一個動作就進展得不順利，我總是搖搖欲墜，一點也沒有總教官做出的那樣穩如泰山。總教官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似乎也不惱怒，一遍一遍糾正我的錯誤。不一會，就到了訓練結束的時間——而我第一個動作仍然是不合格。
總教官吹了一聲哨子，做了一個手勢，夜族小隊停下集合，在場中站成一個方陣。
“解散休息！兩小時後在C棟教學樓集合！”總教官說，“還有什麽疑問？”衆人整齊地答道：“沒有！”
“解散！”
小妩在解散後跑來找我，“你還好吧？”她打量我一圈，“看起來還不錯。”
總教官教給我的那套動作不太耗費體力，只是扯着身體，總覺得哪裏說不出地疼。我搖搖頭，說道，“我們趕快回去吧。”
一邊往回走，小妩一邊興奮地跟我分享心得體會。我這才知道，原來最開始跑步時，每個夜族戴在手腳上的裝備居然是金屬塊，足足有五十公斤的重量。
小妩将我送回公寓也回了自己的住處。公寓裏沒有人，南和阿爾伯特都去上課了。我快速地洗了一個澡，沖幹淨汗味，背上書本，騎着我的自行車往教學區趕去。
新生訓練是從晚上十二點開始，大約四點結束訓練。六點開始是理論課，由教官們講授一些野外生存的理論知識，一直到八點結束。這些知識在最後的成果測試中都會用到。南學長曾跟我說過，一般的成果測試都是野外生存考試，也許小細節會有變動，但基本不會是別的考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