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情敵
原陸時眉頭動了動,慢慢睜開眼。
他眨巴了幾下眼睛,看了看眼前的人:早上醒來發現自己床上多了個男人,他果然一時半會還是适應不了。只是當他認真朝身邊的人看去時,卻忽然有些驚訝:傅司柏半支着上半身躺在他身邊,眼眶發黑,臉色微微泛紅,額頭臉頰上全是細汗。
原陸時看着他,一臉無辜:“你很熱嗎?”
傅司柏簡直死的心都有,不知道是哪個不要臉的,他剛上床就貼過來了,推都推不開,無奈之下只好将空調的溫度一直調高,他以為自己想這樣嗎?
他瞥了原陸時一眼,同時下定決心今天晚上一定不能讓他上自己的床,就算自己回來時他已經在床上睡熟了也要一腳給他踹下去。
始作俑者原陸時對于傅司柏的心路歷程卻毫無所知,他睡了個十足的好覺,這時候覺得精力充沛,對于傅司柏那個傲嬌的冷眼也就自動過濾了。
只是對方瞥了他一眼之後,忽然又将目光冷冷地轉了過來。
原陸時頓住,也一動不動地盯着傅司柏看,對方的表情很嚴肅,雖然他的表情從來就沒有不嚴肅過,但他潛意識就是覺得對方似乎帶着點怒氣。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卻見傅司柏朝他慢慢地壓了下來,他的身上只套着件寬松的浴袍,原本腰部用一根腰帶松松地系着,這時那腰帶卻不見蹤影。而因為經過了一夜輾轉的緣故,睡衣也有些松垮垮的,露出了大片赤|裸的胸膛。這時候他朝原陸時一點點壓過去,原陸時的心髒忽然不受控制地猛地跳了起來。
他還來不及反應,兩個人的距離已經極近,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朝後退去,只是他原本就是用手肘支撐着身體,這個時候手肘一松,立刻就跌落到了床上。他眼睜睜看着傅司柏那張放大的臉孔一點點朝他貼近,堪堪只有不足一公分的距離時卻停了下來。
接着他伸手,從原陸時身側取了什麽東西,然後朝自己的方向拽去,原陸時定睛一看,才發現傅司柏手中的竟然是他浴袍的腰帶,而更讓他想要鑽到地縫裏去的是不知道為什麽那根腰帶的另一端竟然在自己的手裏,而且直到現在還被自己緊緊攥着。
原陸時立刻像是被燙到一樣松開了手,傅司柏斜了他一眼,從從容容地将腰帶系回到浴袍上,随即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原陸時洗漱之後與傅司柏一前一後下了樓,陪傅致中一起用過早餐後,就驅車到了學校。
等原陸時到了教室,發現唐子倫正站在教室門口,他臉上不自覺地浮現出笑意,走到他身邊打了聲招呼。
唐子倫的反應倒沒有他想象中的冷淡,竟然也朝他略略點了下頭。
原陸時見他站在教室門口,覺得有些奇怪,于是問道:“站在這裏做什麽?怎麽不進去?”
唐子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揶揄道:“你不知道這周是實習周嗎?”
原陸時當然不知道,便問他:“實習周?”
唐子倫皺了下眉頭,眼睛裏帶了點鄙夷:“每學期都有一周的實習周,你難道連這個都不知道?你究竟是怎麽上的課?”
原陸時根本不在乎他的嘲諷,而是接着問道:“去哪裏實習?”
唐子倫停頓了一下,還是耐心解釋道:“聽說這次是去基石礦業下的一個礦區。”
這個原陸時還真的沒聽說過,他還想要再問,已經有導師來統計實習人數。這次實習整個年級的學生都要參加,于是導師在一一點過名後,就帶領着浩浩蕩蕩的學生們登上了移動艙。
原陸時第一次登上移動艙,對裏面的一切都很好奇,這是個類似于飛機一類的飛行設備,但是速度卻要較飛機快上許多,裏面的設施也更加完備,不僅有操作室、控制室、休息室,甚至連茶水室、影音室都配備齊全。
移動艙啓動了大概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到達了目的地,原陸時從移動艙上走下來,入目的是一片廣闊的礦區,一臺臺鏟運機将礦井中開采出來的礦石運輸到遠處的履帶機上,再由履帶機運往加工廠,進行進一步的鑿碎與篩選。整個礦區被沙土覆蓋,一陣大風刮過便揚起一片暴塵。
這次的實習目的是要了解具體的采礦過程,學生根據分組按順序進入下降艙內,随着下降艙進入各個礦洞進行參觀。
導師将學生們聚集在礦洞邊的空地上,手指一劃,彈出全息屏幕,随即屏幕上随機将學生分成數組,學生則根據提示音到對應的下降艙外集合。
“第五組,唐子倫、原陸時、林蘇黎。”
話音剛落,唐子倫臉上立刻露出了又驚又喜的表情,弄得原陸時不由得一愣,只是下一刻,他便意識到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只見一個身材修長的少女越衆而出,動作輕柔地朝他們走來。她的膚色很白,皮膚細膩,眉目如畫,淺棕色的波浪長卷發随意地披散在肩頭,文雅中露出一點可愛的稚氣。
對于這種理工科的學院來說,女生原本就很少,而像是這種容貌氣質均出衆的美人更是少之又少,原陸時立刻明白了唐子倫臉上的驚喜之情源自于何了。
少女緩步走到兩人面前,朝他們溫和一笑:“你們好,我是林蘇黎。”
唐子倫全部的注意力已經被林蘇黎吸引過去了,然而臉上還要勉強擺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原陸時看着他情窦初開的樣子不由得覺得好笑,偏過頭對林蘇黎道:“你好。”
因為下礦之前需要導師與礦場負責人進行安全核實,等待在下降艙邊的學生便三三兩兩地聊起天。原陸時見這些先進的采礦設備,着實覺得有趣,便稍稍離開人群,朝礦洞的方向走去。
他蹲在鑿岩機旁剛剛研究了一會,一道陰影便罩頭将他籠罩住,原陸時擡起頭,見祁明經正端端地站在他面前不遠處。
原陸時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站起身,問道:“找我有事?”
祁明經站在他的對面,白皙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一雙漂亮的眼睛帶着一點考究的神色打量着他,良久才慢慢開口道:“我一直很好奇司柏他為什麽要與你訂婚,”他将原陸時從頭到腳掃了一圈:“你長得不出衆,能力不出衆,也沒有什麽情趣,除了背景好一點,幾乎找不到任何優點。可是就連這個稍稍好一點的背景,其實也并沒有好到哪裏去。”
原陸時挑了挑眉,一副“所以呢”的表情看着他。
“所以我只能想到他是被迫才會同你訂婚。”
原陸時在心裏點了點頭,你猜的很正确。
祁明經漂亮的臉孔朝原陸時的方向稍稍伸了伸,一臉不解地接着問道:“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你這樣的人,”他的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鄙夷:“和他那樣的人站在一起,怎樣看都是不般配的。”
原陸時覺得有趣:“那你認為什麽樣的人才配和傅司柏在一起?比如說……你這樣的?”
祁明經的臉色立刻黑了下來:“什麽?”
原陸時笑吟吟地看着他:“其實你一直暗戀傅司柏吧?”
“你說什麽?!”
“我記得我與你并不相熟,更沒有得罪過你,但是你卻對我有着莫名的敵意,”原陸時斜靠在一旁的鑿岩機上:“除了你暗戀傅司柏繼而看我不順眼,我找不出別的理由。”
祁明經漂亮的眼睛像是點燃了一簇火,憤怒得要燒起來:“那是因為我是他從小到大的朋友,當然不願意看見他同你這樣毫無廉恥的人訂婚!”
原陸時看着他因為憤怒而顯得愈加漂亮的臉孔,忽然間覺得逗弄他倒是挺有趣的,于是接着揶揄他道:“毫無廉恥?難道我是對你做了什麽沒有廉恥的事情嗎?我自己倒是不記得了。”
祁明經氣得臉孔煞白,他從前怎麽沒發現這個原陸時這樣難對付的?他勉強緩和了胸口的怒氣,才又開口道:“你想知道什麽樣的人配得上傅司柏也不難,你剛剛也見到了。”
這次原陸時倒是有點驚訝。
“就是與你同組的林蘇黎。”祁明經見原陸時終于露出一點驚訝的神色,心情當即晴朗不少:“司柏沒對你說過嗎?他同蘇黎可是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大家早就默認了兩個人的關系,如果不是你,他們早就訂婚了。”
原陸時愣了一下,想起林蘇黎同傅司柏站在一起,倒當真是一對璧人。
“自慚形穢了?你不知道吧,其實司柏他一直都喜歡蘇黎,你就算是厚着臉皮和他訂婚又有什麽用?”祁明經勾起唇角,露出雪白的牙齒:“怎麽?心裏不好受了?”
原陸時沉默了半晌,問他:“說完了沒有?如果說完了我就要走了。”
祁明經朝前走了幾步,咄咄逼人道:“我說到你的痛處了?”
原陸時仰起頭,似乎真的很認真地想了想,道:“大概是吧!”
這回倒是換成祁明經呆愣在原地了。
原陸時歪頭看了他一眼:“要知道這樁聯姻裏我其實并沒有什麽話語權,我勸你有心思還不如去勸勸傅司柏,他的話倒還比我的有用些。”說完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塵土,朝下降艙的方向走去。
他一邊走,一邊暗自腹诽:倒真讓那個祁明經說對了,不知道為什麽聽了他的那些話,自己心裏倒真覺得有點不大好受。